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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93 維護 文 / 二月榴

    聶蘭的腳踢到地上的東西,是盒為出生寶寶準備的嬰兒套裝,她臉色驟變,問:「怎麼?你打算讓她生下來?」

    聲音有點尖利,口吻帶著明顯的不贊同,並且一點兒也沒顧及喬可遇在場。皇甫曜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喬可遇,他鬆開聶蘭的手,將桌上一盒果脯塞進喬可遇手裡,說:「進去躺一會兒吧。」

    喬可遇接過來,自然明白皇甫曜這是支開自己,她也並不想參和進他們母子間。便點點頭,轉身進了臥室。

    「蘭嫂,給小喬兒倒杯水進去。」皇甫曜又吩咐。

    「好。」這事是從自己嘴裡透露出來的,蘭嫂本來就有些戰戰兢兢,突然聽到吩咐,連忙應了聲,麻利地端了水進去。

    聶蘭則坐在沙發上皺眉,何時見過她家寶貝兒除了對自己以外的女人這麼上心過?

    「你認真的?」她看著皇甫曜問。

    皇甫曜隨意坐在地板上,手上拿著螺絲刀,還在繼續剛才的組裝工作。聽到母親的問話,才抬起頭來,臉上仍掛著一貫的慵懶。看似不認真的神色,但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那眼神中分明有了自己的主意。

    聶蘭皺起眉,蹲下身子來,挨到皇甫曜對面,說:「寶貝兒,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媽,我當然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你知道那個孽種被你趕出去後,你爺爺又給他弄了個公司,他不會輕易就這樣消停的。再說你爺爺……」聶家以前風光的時候,皇甫御還有所忌憚,現在也大不如前,那老怕是要惦記他們母子手裡捏的東西了。

    這些話聶蘭都不明說,只消眼神與兒子對視,她相信皇甫曜都能明白。

    「媽,我心裡有數。」韓少瑋最近的小動作頻繁他不是不知道,背後站著皇甫御他心裡也明鏡似的,只是他們現在還未成氣候。

    自己又在追查當年的綁架案,即將水落石出,丁瑞要退隱,又加上喬可遇懷孕,還要處理公司的許多事,多少有些顧不過來。

    皇甫御的事還是點到即止,尤其是在外人的情況下,這話題並不安全。於是聶蘭改了話題:「那麼付璐琦的事也跟你有關?」

    擱以前她的確相信兒子會這麼幹,但是現在看皇甫曜這狀態,並不像是還有心思玩這些花樣的。

    皇甫曜果然搖頭。

    聶蘭鬆了口氣,手捧著皇甫曜的臉說:「可是兒子,你要想清楚,現在弄一個孩子並不理智。」

    「可是媽,他是我的孩子,沒有也便罷了,有了當然不能因為任何的原因剝奪他生存的權力。」那是他皇甫曜賦予的生命,怎麼能輕言放棄?

    聶蘭第一次看到兒子這麼認真的神色,好像終於要成為一個肯負起責任的男人。她承認自己在這方面一直有意縱容著他,不想他為任何一個女人動情,那麼便永遠不會像自己這般受傷。

    但是如果因為孩子……

    「想不到這姓喬的女人還挺有本事的。」她這句話多少有點感歎的意思。

    那女孩看著恬恬靜靜,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上次沒有收她給的房子鑰匙,多少透出點傲氣。自己的兒子她也多少瞭解,這些年都沒鬧出人命,想來那女人也不簡單。

    「媽,她叫喬可遇。」皇甫曜皺眉。

    聶蘭回神看著兒子神色,這話明顯透著維護喬可遇的意思,卻不知道他一個孩子能讓他認真多久。算了,反正家裡還不至於連個孩子養不起,她也縱容他慣了,便不再追究。

    「那麼她身體還好吧?」她拿起地上的玩具,終於關心到寶寶的問題。

    不管這孩子怎麼來的,也不管他的母親身世如何,生下來後畢竟是跟自己血脈相連的人,最少該保證有個健康的體魄。

    「嗯。」皇甫曜應。

    事實上時間尚早,許多檢查要過了三個月才能做。他擔心喬可遇吃過避孕藥之類的,心裡多少有些擔憂,但又心存僥倖。

    當然,這些都不想與聶蘭提及。

    「那寶貝兒,讓我跟她聊一聊好不好?」聶蘭偏過頭看著他問。看剛剛他護喬可遇的樣子,這事還要他同意才行。

    「我看這就算了吧,她看到您緊張。」主要是他太瞭解母親,他怕她又拿房子鑰匙,或說一些認清身份的話來刺激喬可遇。

    「這個死孩子,這還不是娶進門的女人呢,怎麼媽就成了外人了?」她戳了兒子腦門一下,笑罵著,隱隱能感覺出兒子的態度,也便不再勉強。

    皇甫曜卻倒在聶蘭懷裡,臉在她身上蹭了蹭,表現出難得的親暱:「媽,你再等等。」

    等他和喬可遇自己理清楚他們之間,想好他們未來的路,現在母親只會添亂而已。

    聶蘭摸著兒子的頭,什麼也沒說。

    聶蘭在瞰園待了一會兒便走了,皇甫曜轉進臥室的時候,看到喬可遇正端著杯子與蘭嫂在說著什麼。兩人坐在床邊挨得很近,她側過頭來時唇角彎著恬淡的笑,顯得極為寧靜。

    「大少。」蘭嫂卻發現進來的皇甫曜,站起來的動作微有慌張,深恐皇甫曜找自己算帳似的。

    喬可遇這才轉過頭,看到站在門口的皇甫曜。他穿著灰白色的家居服,手插在褲兜裡倚在牆邊,也不知看了她們多久。

    「蘭嫂,將外面的東西都收了吧。」皇甫曜吩咐著,慢慢走上前來。

    「好。」蘭嫂應了聲,趕忙出去了。

    喬可遇的眉微皺了下,她不太喜歡皇甫曜闖進來的感覺,對蘭嫂,總有那麼點理所當然的頤指氣使,似乎他對誰都這樣。

    皇甫曜卻是習慣了,並沒感覺到任何不妥。他走過來挨著她坐下,手抓住她的手問:「是不是悶?」總覺得她太孤單了,應該有些朋友才對。

    「還好吧。」喬可遇收回手,唇角那抹笑變得緊繃,帶著那麼絲不自然。

    皇甫曜將她的反應收進眼底,心裡她對自己的戒備仍然未除,從不曾真正敞開心扉。

    「那麼叫姚淘淘過來陪陪你怎麼樣?」他記得上次見過兩人逛街,好像處得還不錯。

    「算了,你想讓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有了你的寶寶嗎?」她抬頭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全部收拾,興致缺缺,甚至有點抗拒。

    皇甫曜歎了口氣,彷彿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壓抑,當然也理解她的固執。難道與自己在一起,她就那麼多顧及?手掌摸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喬可遇這次沒有掙扎開,順從地倚著他,突然說:「皇甫曜,我想回家看看。」這話說得很平靜,卻無端讓人聽出一絲淚意。

    「好,我陪你。」皇甫曜攬著她的肩說。

    喬可遇搖搖頭,看著他說:「不,我自己回去。」態度很堅決。

    皇甫曜低眸,與她的眼神對視,終於妥協地點點頭:「好吧。」

    「謝謝。」喬可遇唇角那抹弧度彎起來,雖不甚不愉悅,但看得出心裡放鬆。

    原來這個女人的願望只是如此簡單,這麼好滿足。

    中午吃過午飯,皇甫曜還是堅持開車送喬可遇回家。車子在小區外便停了下來,喬可遇下車自己慢慢走回家門。

    由於是中午,社區裡的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個老人在曬太陽。與相熟的長輩打過招呼,也已經不太在意他們的眼光,順著樓道上了二樓。

    這裡的隔音極差,不曾開門便可以聽到對面方嬸兩個小孫子在鬧,還有她中氣十足的叫罵,家裡聽起來好不熱鬧。

    掏出鑰匙進門,反觀自己這邊卻是寂寥很多,甚至沒有一點聲音。

    在門口換了鞋子,包包放在沙發上,看到桌子上又落了一層的灰。眼中突然湧起澀意,又硬生生地逼回去。

    身子雖然還是虛,卻打了盆水慢慢將房間收拾一遍。動作極慢,做做停停,這一忙三、四個小時,最後是真累了,倒回到自己的房裡躺了一會兒。

    這一躺不打緊,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看看時間竟然是已經是晚上8點。匆匆起床,將衣服穿戴好,拎著包包便出了門。

    腳下急步匆匆地出了樓道,就見到一個身影站在樓下,他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指間星火閃爍,目光投向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站了多久。

    喬可遇的腳步微頓,有些不確定地眨眨眼睛。慢慢地走近過去,皇甫曜正側過頭來,他俊美妖孽的臉部在昏暗的燈光下映入喬可遇的眼眸裡。

    皇甫曜見她走過來,將手裡的煙蒂扔在地上,拿腳踩滅,才看向她問:「可以走了嗎?」他唇角勾著一貫的慵懶笑容,擔了一肩路燈投射下來的光線。

    「你來很久了?」喬可遇問。

    這若是隔以前,他早就一個電話追過來,直接命令她下樓了,所以這會兒,她心裡微微起了異樣。

    他抬腕看看表,沒回答她,而是問:「已經8點了,餓了沒?」神色自然地笑著看她。

    喬可遇也不再問,應了一聲:「嗯。」點完頭目光還定在他臉上,覺得最近的皇甫曜都很反常,反常的讓她有些不適應。

    「蘭嫂大概回老宅了,今晚請你去吃大餐。」他牽住她的手,溫熱、乾燥的大掌包裹住她冰涼的手,慢慢朝著社區外走去。

    喬可遇難得安靜地沒有說話,也沒有排斥地收回手,腳下不太平坦,皇甫曜配合著她的腳步走得極慢,地上相疊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恍如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出了社區大概五百米左右,才看到他的車子停在路邊,還是送她下車的位置,好像從來沒有移動過似的。

    皇甫曜沒有說,喬可遇也不再問。他對她越好,她的心就愈沉甸甸的。

    車子發動,平緩地在路上行駛。他就近找了家新開的中式菜館。裝飾不算華麗,但廳內光線充足,只是客人並不多,基本還算安靜。

    「朋友介紹的,聽說味道很不錯。」他並沒有要包間,而選了大廳內靠窗的位置,說著幫她拉開椅子。

    喬可遇看了看,周圍的裝飾很普通,並不像是皇甫曜平時消費的地方。

    服務生遞過菜單,他才想起自己很少帶她下館子,除了魚,更沒注意她喜歡吃些什麼。

    「想吃什麼?」他抬起頭來問她。

    喬可遇這才拿起手邊的菜單翻了翻,五花八門的菜名有些暈,乾淨闔起來直接點:「青椒炒肉絲,蒜茸小白菜,玉米雞丁,冰tang百合南瓜盅。」點的都些極普通的家常菜,口味清淡,這時候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的口味。

    「那就再加個松鼠桂魚吧。」皇甫曜說著,將菜單扔到桌面上。

    菜很快送上來,熱氣騰騰的,但這樣的館子把普通的家常菜都能弄出許多花樣,反而讓她失了胃口。喬可遇動了幾筷子,只將那盤蒜茸小白菜給吃了個乾淨,其它基本沒動。

    「要不再點幾個?」其實這些菜都不合皇甫曜的胃口,他就勉強陪著她吃吃,擔心她吃得不好。

    喬可遇搖搖頭,看著桌子上的菜剩下浪費,又實在不想吃,且自己肚子還空空的,突然抬起頭來說:「要不再來盤餃子吧?」

    皇甫曜看著微微糾結的表情,透著一絲可愛,唇角的弧度勾起愉悅的弧度,把整個人都點亮起來了,那妖孽惑人的五官仿若有蓋過廳內燈光的錯覺。

    這時菜館門口出現一陣噪動,吸引他們同時側目望過去,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從旋轉的大門裡擠進來。

    「嗨,皇甫。」為首的正是方志熠,懷裡照舊摟著個美女,身後跟了一群人。

    皇甫曜唇角的笑有些微收斂,下意識地不喜歡有人打攪兩人此刻的寧靜,但這群人已經走上前來了。

    「剛剛我經過都以為看錯了,還真是皇甫大少。」

    「最近聽說皇甫你金盆洗手,都不跟我們混了。原來是改了口味,喜歡家常菜糸了。」與方志熠站在一起的男人笑著,目光從桌上簡單的菜品轉到喬可遇臉上。

    這的確不太像他皇甫曜的風格。

    「陳弈,你什麼回來的?」皇甫曜眼中閃過詫異,彷彿才注意到這個人。

    「前天就回來了,晚上讓志熠打電話約你,結果你關機了,聽說家裡有什麼大項目?哥們實在好奇,給咱們透露透露,到底啥大項目?」陳弈說著收回打量喬可遇的視線,衝他曖昧地擠擠眼睛。

    「你丫的。」皇甫曜輕笑,身子放鬆地倚椅背。

    「哎,我說咱一群人別在這站著啊。皇甫,前天你沒給陳弈接風,今兒說什麼也要補上。你說去哪裡吧?」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方志熠一副不依不饒的口吻,彷彿非要宰他一頓。

    皇甫曜看了一眼喬可遇,她倒神色平常,便說:「既然都進來了,就這兒吧。」

    方志熠和陳弈可是人精,看他投向喬可遇的眼神,兩人對望一眼,猜想這大項目肯定是和這女人有關,果然不簡單。

    他嘴裡卻嚷嚷:「你也忒小氣了吧,就這地還能玩出花來?」自然不是嫌檔次太低,而是嫌地點不好,哪方便他們玩?

    皇甫曜沒理他,直接叫服務生加桌。於是一群人佔了大廳一角,喬可遇也跟著挪了過去。

    一群男男女女,席間自然少不了推杯換盞,氣氛熱絡到了**。皇甫曜中間有電話接進來,走到窗邊去講電話了。喬可遇拿筷子隨便拔弄著面前那盤餃子,本來還有點食慾,這會兒被鬧騰得半點吃不下去了。

    「姐姐,聽說你跟著皇甫大少很久了,功夫肯定不錯吧?偷偷傳授妹妹好不好?」本來心不在焉,本來坐在陳弈身邊女人,趁著他抽身離開一會兒突然欺身過來。

    一股濃郁的香水味竄入鼻翼,讓喬可遇不舒服地蹙起眉。她出於禮貌強忍著,勉強笑著直起身子。

    「別見外嘛,大家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哦,咱以後互相有個照應。」女人跟她套著近乎,說著將塊獅子頭夾進她的面前的小碟子裡。

    她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今天跟著這位金主無限風光,說不定明天人家就膩了,指不定又會跟著誰。

    喬可遇本來就孕吐反應嚴重,因為她那香水味強壓著股不舒服,這會看到碟子裡那油膩的一團,更強烈的噁心感竄上來,實在壓不住地乾嘔了一聲。

    「對不起。」只好急忙丟下一句,起身便往洗手間跑。

    「姐妹,你身上騷味太重了,看到沒人家都被熏吐了!就這你樣子勾搭個陳總,已經很了不起,還想打皇浦大少的主意?哈哈~!回去洗洗乾淨吧!」另一個眼紅的女人嘲笑,弄得那女人臉一陣紅。

    本來想套近乎的女人是個嫩模,初混這個圈子時本來聽說是安排她伺候皇甫曜的,到底沒機會見到本人。只好跟了陳弈,這會兒見到皇甫曜,她自然不甘心,卻沒想到連個女人都不給她面子,還害她被人嘲笑。

    「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一樣出來賣的,裝什麼純。」她面子上掛不住,梗著脖子臉上一陣脹紅。

    皇甫曜本來打著電話回頭,只見喬可遇捂著嘴巴跑過去,便知道她又要吐。本來想跟過去看看,經過桌子邊正聽到這段對話,不由臉色陰鷙。

    他放下電話走過去,腳步邁得如同捕食的豹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卻極度危險。

    女人還在揚著下巴大放厥詞:「誰不知道皇甫大少換女人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她算什麼東西,指不定明天就被掃地出門——」

    「匡!」的一聲,一隻酒瓶從桌尾溜到了桌前,杯盤跌落的響動驚得一群人後退。那只酒瓶一直撞到女人身前的湯盅,湯盅從桌面上跌下來,裡面的東西灑了那女人一身。

    「養你們這些女人不過是玩的,蹬鼻子上臉,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皇甫曜隔著整張桌面瞪著她,眼神裡的陰鷙讓那女人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現場的人都不說話。

    喬可遇回來的時候,正看到皇甫曜發怒的樣子,和那句冰冷的話。

    「怎麼了?這是突然怎麼了?」陳奕和方志熠從衛生間方向走過來,出聲讓眾人的目光調過來。

    皇甫曜回過頭,看到喬可遇站在那裡,臉色看上去也不怎麼好。他沒理眾人,走上前來拽起她的手,說:「走吧。」

    喬可遇也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他拽著出了飯店。他身上的氣息收斂,但還是隱隱讓人感覺到怒氣。

    「皇甫曜?」她不確定地扯扯他的袖子。

    不明白他大少爺又發什麼火,這一走,大概弄得那一廳的人今晚都不順暢。

    皇甫曜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小喬兒,如果不爽就說出來,下次別忍著。」他的女人,他不願意看到她受委屈。

    喬可遇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裡隱約讓她明白,他大概是在護著自己。怔怔地看著他,皇甫曜似乎真的變的有些不一樣。

    ——分隔線——

    週一,皇甫曜上班。

    喬可遇照舊臥在家裡,大多時候沒有事做,只是在發呆。她想著皇甫曜這些日子的變化,手摸上曾經掛過韓少琛照片的空空牆壁,臉貼在冰涼的牆面上,心裡沉甸甸的難受。

    客廳裡,蘭嫂正在打掃,家裡的座機突然響起來。她擱下抹布,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起電話:「喂,你好。」

    「你好,這裡是康仁醫院,皇甫大少今天給喬小姐預約了下午3點的產檢,讓我通知一聲。」

    「下午3點嗎?好的,我會和喬小姐說,一定準時到。」蘭嫂一聽是醫院的電話,馬上應承下來。

    「好的,由於是私人會診,請直接到3樓方醫生的辦公室。」那頭補充。

    「好的,記下了,謝謝。」蘭嫂應著。

    「那麼請準時,再見。」

    「再見。」蘭嫂說。

    那頭穿白色醫生袍的男人掛了電話,笑著與倚在窗邊的羅桑對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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