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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19 喬佳寧,你好樣的 文 / 二月榴

    喬佳寧忙了一天也有點累了,拿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溫水打在身上的傷口上還是感覺有些疼。舒蝤梟裻於是草草沖了沖,便裹了衣服出來,沒料到打開浴室的門,便見樓少東臥在她的床上,手裡似乎擺弄著什麼。

    定眼一看,居然是她換下來的文胸!

    喬佳寧的頓時覺得胸上湧起一股怒火,快步上前,又羞又氣地把那件內衣拽過來,然後快速放進床邊櫃子裡抽屜裡,然後轉過頭來質問:「你做什麼?」

    但是問完之後她就後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時候她應該讓他趕緊出去,而不是延伸這個話題,況且他嘴裡肯定也說不出好話來。

    果然,樓少東對上她噴火的眼睛,鳳眸裡的笑意更濃。他上半身的重力在未受傷的那隻手肘上支撐著上半身,修長的雙腿在降紅色的睡袍下交疊。睡袍微敞的領口雖然仍隱約可見到綁帶,但這個男人即便是受了傷,仍掩不住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魔魅的氣息。

    只見他抬手,鼻子在指尖下嗅了嗅,那樣子彷彿指尖佔了她的體香一般。然後抬眸曖昧地看著她,薄唇微彎,問:「是b?」

    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但是聽清他的話,喬佳寧的臉還是騰地一下就紅了。

    他剛為了她受了傷,回來後也沒出什麼ど蛾子,何況他在醫院裡一本正經地說會讓她有平靜的生活,卻沒想到這會兒居然這麼無賴。

    「出去。」不止是聲音,整個俏臉上的表情都冷下來。

    她是c杯,才不是b,喬佳寧身材雖然纖細,但是發育的極好,該凸的地方絕對傲人。但是她雖然生氣,也不會蠢到半夜三更和一個男人討論這種問題,更何況她知道樓少東是故意的。

    「那麼凶做什麼?本少也是一個人無聊,原本是想叫你和我一起看電影,誰知道你不在,我就坐下來等等嘍。是你自己沒把東西收好。」說到東西的時候,眼睛還特意往她塞文胸的抽屜處看了一眼,那表情也讓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卻是欠揍的很。

    喬佳寧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終究沒有出手。她強壓著怒氣揚起笑,問:「看什麼電影?」

    樓少東看著她臉上笑的明媚,想著她大概心裡快氣炸了吧?卻仍能忍著,倒是進步不少。他讚賞地看著她,彎腰貼在她的耳邊,說:「3d肉蒲團怎麼樣?」

    這是一部新出的電影,據說尺度很大,他還沒有看過。不過只是逗逗她,看她能不能笑得出來。不過樓少東卻高估了喬佳寧,她每天上、下班忙得團團轉,根本對這類電影根本一無所知。

    所以他看到喬佳寧仍然能翹起唇角,回答著說:「好啊,一起。」然後走過去拉開房門。

    樓少東則微微蹙起眉頭,因為她的反應很不正常。那眸子的坦蕩的,除非她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

    「不是要看電影?」喬佳寧見他不動,出聲催促。

    樓少東收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眼眸,笑著站起來。心想她不知道也好,那樣他更期待她看到劇情時的精彩表情。身子越過她走出房門,得意的弧度在唇邊擴大,卻聽到身後傳來匡的一聲,門板貼著他的後腳跟關上了。

    樓少東馬上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轉過身,手快速擰向門把,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卡嚓一聲,她果斷將門鎖了。

    「喂,喬佳寧,喬佳寧。」他使勁拍了兩下門板,有些不甘心地叫。

    「以後不准進我的房間。」裡面傳來她的警告聲。

    雖然這是樓少東的家,可是她畢竟住在這個房間裡,他一大男人隨便進出總是讓她極不舒服。

    「喂,妞兒,這可是我的家。」樓少東聲名。

    「是你讓我住進來的,它暫時屬於我的私人領地。」喬佳寧喊著回到床邊,哼著歌將他弄起的褶皺撫平,然後掀開被子上床。

    樓少東聽了不甘心地抬腳踹門,客廳裡的電話便響起來。鞋底停在門板處又收回來,摸摸鼻子,覺得自己怎麼反被這個女人氣得動了肝火呢?然後轉身去了客廳接電話。

    「少東,你受傷了?」電話接通,樓母急切焦灼的聲音便傳了來。

    樓少東蹙眉:「是桂姐又給跟你嚼舌根了?」不然他也討厭那個女人呢,簡直就是母親放在他這裡的眼線。

    「那你傷的怎麼樣?要不要緊?一會兒等你爸回來,我們馬上訂飛機票回去。」樓母才不管他口吻間的不滿,只擔心自己的寶貝兒子。

    「媽,我真沒事,今天已經出院了,千萬別回來,好好玩玩。」比起媽媽的管教,他寧願自己在管理公司,天天加班都高興。

    「真沒事?」樓母聽到他沉穩的聲音,心也跟著定下來。

    「嗯,還有,這事也別和我爸提。公司方面我也會照料好的,你們放心。」樓少東叮囑。

    「好。」樓母雖然不太放心,還是應著點點頭。

    樓父管教樓少東不是一般的嚴厲,奈何有骨氣的男人都有反骨。他就喜歡與自己的父親喝反調,為此從小沒少挨打。

    「那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平時怎麼玩媽也不管你,可是還是不要再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為了她們把自己弄傷,多不值得。」樓母低聲教訓。

    「知道了,媽。」他也不反駁,反正回一句,樓母就會有無數句等著自己。如果他想耳根清靜,便只有一味應著。

    樓母一聽他的語調,便知道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歎了口氣,說:「你什麼時候能定下來。」如果能早點結婚生子,她也就省心了。

    「知道了,我保證給你挑一個最賢良淑德的兒媳婦。媽,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吊兒啷當的話不經大腦就吐出來,可見他平時也是這麼敷衍母親的。

    樓母也知道他聽不進去,想到他還受了傷,便道了聲晚安草草收線。

    樓少東掛了電話回臥室,床頭的手機又嗡嗡地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接起:「喂?」

    「樓少,今天宮越嵩的父親去拘留所看過他。」那頭報告。

    「嗯。」樓少東應,聲音低沉。整個臥室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線打在他冷凝的臉上,與白天的他相比,簡直就像是換了另一個人。

    這聲應似乎只是說明自己在聽,接著等待對方繼續報告。

    「宮先生似乎還拜訪的公安局的劉局長,晚上約了法院張科長一家吃飯。」

    「盯緊一點兒,其它事我來處理。」樓少東吩咐。

    「是,樓少。」那頭應。

    樓少東收了線,背倚在床頭上,為自己點了根煙。臥室的窗簾沒有關,霓虹在黑漆漆的窗戶上綻放。他指尖星火閃爍,微仰著頭,白色的煙霧被他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

    他就怔怔地盯著這些煙圈,有些神思恍惚……

    彼時的喬佳寧已經安穩入睡,自從微微出事後,她這幾天晚上一直都沒有睡好。頭腦有些暈暈的發熱,好像回到以前的房子。

    那是一幢很漂亮的別墅,像童話裡公主住的城堡一樣。穿著中學校服的喬佳寧打開房門,喊一聲:「媽,我回來了。」

    少女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清脆,在安靜而略顯空曠的房間裡迴響,但是卻並沒有聽到回應。

    少女疑惑地微微蹙眉,目光巡視過一遍客廳,居然沒看到一個人影。

    以往,她放學回家,媽媽總是站在門口等她和妹妹,保姆阿姨也會在客廳裡忙碌,今天這是怎麼了?再說,她在外面也沒有看到陶紹明的車子。

    她抬腳朝著臥室走去,敲了敲門,並沒得到回應。還是打開門走進去,發現臥室的床上並沒有人,浴室的門虛掩的。

    「媽?」喊著繼續往裡走,推開浴室裡的門,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嚇住了。

    只見年輕的喬媽媽穿著衣服坐在盛滿水的浴池裡,那些水都已經變成了紅色,她身的衣服就在血水裡飄浮,搭在缸沿的手腕上還在流著血。

    「媽!」喬佳寧尖叫,整個人已經發懵。

    客廳裡剛剛進來的陶紹明聽到她失控的尖叫,快步闖進來,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他只楞了一秒,便上前遮住喬佳寧的眼睛,將她推出去。

    「媽,我要我媽。」她從小對陶紹明敵視,一邊拍打著父親一邊吼叫著要衝回去。

    這時的喬佳寧剛滿十七歲,她那麼小,陶紹明就算再狠,也不可能讓她面對這樣的殘忍。

    「佳寧,你別鬧。趕緊去叫救護車。」陶紹明吼。

    即便他對裡面的那個女人已經沒了感情,他也不想鬧出人命,更何況她是自己兩個女兒的母親。

    喬佳寧被吼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她著慌地奔出去打120,而陶紹明回到浴室裡去急救喬媽媽。

    她那麼慌,那麼亂,跌跌撞撞地奔到客廳的座機旁,她流著淚,抖著手指按鍵,腦子卻一片空白,怎麼也拔不出正確的號碼。

    好不容易拔通了電話,她卻說不出話來。她明知道媽媽危在旦夕,需要自己打這個電話救命,可是張著嘴,使勁也全身的力氣,就是發不出聲來……

    窗外,強風凜冽,將窗戶擊得嘩嘩作響。

    一聲驚雷將樓少東驚醒,他驟然睜開眸子,看到外面的不知何時已經變了天。一道接一道的閃電彷彿朝著窗外劈來,讓霓虹都失去了光亮。接下來便是雨點啪啪打在窗子上的聲音。夏天的天總是多變,驟雨急來,打在窗子上的雨點一聲急過一急。

    樓少東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卻突然聽到臥室裡傳來女人尖叫。他又驟然眼開眼睛,沒有絲毫猶豫地下床,快步朝著她的臥室而去。

    手著急地扭向門把,才發現是鎖著的。

    「喬佳寧?喬佳寧?」他著急地拍了兩下門板,大聲地叫著,卻沒有聽到回應。

    握著門把的手著急地使力,卻仍然擰不動。耳邊貼在門板上,彷彿隱約間還能聽到她的嗚咽,不由更加著急。快步折回房間,打開床頭櫃子下面的抽屜,找了備用鑰匙打開門。

    他以為喬佳寧是害怕打雷,或者是像別的女孩一樣,看到了什麼蟑螂類的蟲子。開燈才發現,她根本是在做噩夢。

    睡夢中的她眼睛婆娑,表情著急,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像在在說話,又像是在哭泣。

    「喬佳寧,喬佳寧你醒醒。」樓少東拍著她的臉頰。

    喬佳寧卻抓住他的手,而且是受傷的那個手,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浮木,死抓著不鬆手。

    樓少東痛得蹙眉,強行抽回自己的手。

    喬佳寧竟仍沒有醒來,她的手雙手在半空中尋找,彷彿仍在找那根搭救自己的浮木。

    樓少東湊近了看她,認識喬佳寧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女孩哭?到底是夢到了什麼傷心的事?

    「媽,不要離開我,不要!」她猛然抱住他的脖子,讓樓少東身子栽到她身上。

    他的臉埋在她的肩窩處,寬鬆的領子露出她的鎖骨。他的薄唇觸上她圓潤的肩頭,肌膚溫度燙的嚇人,樓少東才發覺她是發了高燒。

    喬佳寧卻渾然不覺,她死命地抱著他,眼淚都淌進他的衣領裡。

    「喬佳寧,喬佳寧。」他喊著她,好不容易再次拽開她的手。然後起身回房間翻了半天,才找到醫藥箱,又倒了杯溫水,好不容易餵她喝下去。

    外面狂風大作,雨滴打得窗戶啪啪作響。雷聲在黑漆漆的天際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閃電彷彿隨時要劈進房間裡來。

    喬佳寧吃了退燒藥,在這樣的環境下睡得仍不安穩,嘴裡一直喊著媽媽,媽媽。

    樓少東拉上窗簾,將那大燈也關了,只留了盞床頭燈回到床邊。看著她那滿臉淚痕地抽泣,抽了紙巾給她擦拭。她卻抓住他肩上綁帶,死死地抓著,勒得他的傷口很痛。

    樓少東氣得想扳開她的手,低頭看到哭得雙肩抖動,那麼傷心,一直哽咽著。他們相識的日子不長,但她大多時間像一隻長了刺的刺蝟,面對他時更是全副武裝,何時見過她這種脆弱的模樣?

    最終,扳著她的手放下來,他身子側臥在床上,將她小小的身子攬入懷中。這女人平時看著堅強,身子卻是這般纖瘦,瘦得沒有幾兩肉,讓人禁不住心疼。

    他不說話,只是抱著她,手一下又一下地拍在她的背後安撫,直到她漸漸安穩下來,直到他也困了,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清晨,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都是雨後清新的味道,就連大樓彷彿都嶄新起來。

    喬佳寧覺得自己渾身就像被雨淋過似的,而且全身都粘乎乎的,摸著發暈的腦袋睜開眼睛。先看到的是一副蜜色的胸膛,不像鍵美先生那樣有誇張的肌肉,但是勁瘦有度,彷彿每一塊肌理下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視線上移,眼眸中迎入樓少東俊美的五官。他的黑色短髮修剪整齊的頭髮,一撮劉海搭在眉宇間。睡著的他唇角並沒有那股時常掛著的笑意,但是整個人更顯得溫和許多。

    喬佳寧將貼在他的胸前半邊臉移,整個臉部都被他的體溫炙的熱哄哄。這種感覺有點怪怪的,她想趕快起身,然後發現他的右手臂還攬著自己的肩。

    睡夢中的樓少東感覺到喬佳寧動,手掌下意識地拍著她的背脊,嘴裡說著:「我在這裡,在這裡。」

    那一瞬間,喬佳寧的心頭彷彿被什麼擊中。

    昨晚的夢境雖然斷斷續續,她卻仍記得自己夢到了媽媽當年自殺的情景。她睡得很不安穩,隱隱約約間記得自己死命地抓著自己,還有人在耳邊不斷的低語。

    她不知道那人說了什麼,彷彿是讓她安心的話,但是她並沒有醒來。

    難道那個人是樓少東?

    「喂,醒醒?醒醒?」推了推他,才發現自己手裡拽著綁帶,那他的傷?

    「樓少東,你醒醒?」她著急地喊。

    樓少東終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到喬佳寧已經清醒過來。

    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坐起,然後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問:「燒退了。」手掌下的觸感已經不再滾燙,才放下心來。也許是照顧一個晚上的緣故,神情間竟是那般自然。

    「你的傷?」喬佳寧蹙眉看著他的肩。

    他還受著傷,居然在照顧自己嗎?

    樓少東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紗布,說:「沒事。」昨晚她死抓著不放,他一氣之下只好將紗布拆掉了。說完轉過身去,讓喬佳寧看到他左肩的傷口露在外面,縫好的傷口裡有些血跡滲出來,不由得更加愧疚。

    她趕緊從醫藥箱裡找了紗布,用酒精消了毒,然後上了藥,細心地包上。一抬眼,便對上他直盯著自己的目光。

    「你看什麼?」她故意冷著臉問。

    她還記得昨晚他們鬥氣的樣子,他這樣的大少爺居然會半夜照顧自己,這種轉變多少讓她有些不適應。

    「沒什麼,本少只是發現你照顧人的時候還挺漂亮的。」那樣專注的表情,彷彿全世界只有這樣一件事值得關注。

    就像她在搶救室外關心自己的朋友,就像她接到家裡人的電話。

    喬佳寧看他眼睛裡的笑意,那似真非假的模樣,卻不願意去猜度他這句話的深意。不由拿眼睛瞪他。只是低頭將東西收進醫藥箱裡,轉身去浴室洗漱。

    走到一半才感覺不對,轉頭狐疑地看著他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樓少東唇角揚起,又恢復平素面對她的模樣。既閒適又慵懶,回答說:「本少若想,總有辦法進來。」說完起身,手插jin褲兜裡優雅地離去。

    喬佳寧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也沒有再追問,直接進浴室洗漱。出來後收拾了一下床,看到丟在被子裡的備用鑰匙,才知道樓少東怎麼進來的。

    算了,若不是他昨晚進來照顧自己,沒準就要病起來了。順手將鑰匙放進抽屜裡,然後出了房間。

    樓少東回到主臥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聽到廚房裡傳來一些聲響,便走了過去,見喬佳寧正在琉璃台前忙碌。

    「你還病著呢?在幹嘛?」他抓住她的手腕,質問的口吻有些生氣。

    喬佳寧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後掙開他的手,繼續切著手裡的小黃瓜,回答:「做飯。」時間不早了,兩人都應該吃早餐。

    至於感冒,她以前常常連發幾天高燒都在工作,這對她而言根本不算回事。

    樓少東看著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盯了半晌終於確定,她完全不是在強撐,她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回客廳等著吧,馬上就能吃飯了。」說著從他身邊擦過去,從後面的高櫃子裡拿盤子。

    可是廚櫃太高,她踮著腳夠了半晌,那樣子看起來很是吃力。樓少東看不過去,伸手幫她那向個盤子拿下來。

    「謝謝。」喬佳寧道了謝,轉身繼續忙碌。

    「既然夠不著,為什麼每次還放在上面?」樓少東問,不知道在鬱結什麼。

    喬佳寧擺盤的動作微頓,然後傻傻地問:「不是本來就放在上面的嗎?」

    從她第一天用廚具就放在那裡,雖然是她每天都在做早餐,但是內心裡自己還是知道,她不是這裡主人,所以每次用完,還是習慣性地回歸到原位。

    「你傻啊,現在是你在用廚房,當然這裡隨便你怎麼方便怎麼支配。」他知道她不是傻,她是在刻意擺正自己的位置,但是這種距離感突然讓他覺得不是那麼爽。

    喬佳寧卻不滿他的口氣,她放下手裡的菜,轉過身來看著樓少東問:「廚房隨便我怎麼支配是不是?」

    樓少東點頭。

    「那請你大少爺先出去好不好?」她提出要求。

    樓少東卻不樂意了,後腰倚在琉璃台上,又手環胸說:「可本少沒說,你有權支配我的行動?」得虧了自己沒說整個公寓都隨她支配,不然她是不是打算把他逐出家門去?

    喬佳寧鬱結,咕噥了聲:「無賴。」便繼續手上的工作,心想就知道他的話不能當真。

    樓少東站在那兒一會兒,發現喬佳寧真把他當透明人了。便上前去抓了盤子裡的小黃瓜,擱在嘴裡嘗了嘗。

    「喂,還沒開餐——」喬佳寧轉頭發現他的狼爪伸進了餐盤裡制止,沒想到他突然俯頭下來,唇正好堵住她的唇。

    「唔——」喬佳寧動手推他。

    樓少東捧著她的臉,撬開開她的唇,將嘴裡嚼爛的黃瓜送到她的嘴裡。喬佳寧是真急了,可是就是推不開他,樓少東的舌頭堵在她咽喉處,強迫她將那些黃反嚥下去,才放開她。

    喬佳寧只覺得噁心,手卡在喉嚨處,連咳了幾聲都沒有吐出東西。

    「味道不錯。」樓少東微揚著唇角,眼眸間染滿了笑意。

    「噁心死了。」氣得喬佳寧大吼,想拿盤子砸他,又被他捏住手腕。

    打是打不過他的,只能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抽回手,轉回到房間去刷牙,以示不滿。只是等她出來的時候,樓少東早餐已經吃得差不多。

    「慢慢享用。」樓少東用紙巾擦下唇,優雅地起身。

    氣得喬佳寧哪裡還吃得下飯,坐了好半天都沒消下氣去。而樓少東已經回了書房工作,樓父不在,公司許多事還需要他盯著。

    喬佳寧勉強吃了點飯,然後將藥吞進去。她難得放一天假,不想被破壞心情,調試好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也許是藥效發作,覺得很困便回房休息去了,這一覺便睡到了下午2點。

    她起床出來,看到客廳裡空的,整個公寓都很靜。門鈴響起,疑惑地開門,居然是送披薩的。

    「謝謝。」她道著謝接過來,看著披薩盒子,知道樓少東原來在家。

    想到早上的事,她本來想扔在桌子上不管的,看看時間已經超了下午2點。想到他還是個病號,又照顧了自己一晚上的份上,還是走到書房敲了敲門。

    「進。」

    喬佳寧推門進去,他頭都未抬,只埋在一堆文件裡。工作中的男人總是不太一樣,專注而嚴謹的樣子,完全與平時逗弄喬佳寧的樓少東沾不上邊。

    「愛上我了?」樓少東突然抬起頭,對上她打量自己的目光。

    「自戀。」喬佳寧將披薩擱他桌上,轉身就走。

    「你不吃嗎?」樓少東問。

    「我煮麵。」喬佳寧回答著出去,還沒走到廚房,就聽到門鈴又響起來。

    她知道樓少東這個大少爺是不會去開門的,只好認命地折回去。

    「你好,樓少讓我過來的。」門外的男子西裝革履,很有禮貌地說明。

    「哦,那你請進吧。」喬佳寧側身讓他進來。

    「你先請坐,我去倒茶,您喝什麼?」喬佳寧引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

    「不用了,我想先見見樓少。」那人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趕緊婉言拒絕。然後逕自走向書房,在門板上輕敲了兩聲。

    「進。」樓少東的聲音低沉、幹練。

    「樓少。」那人恭敬地叫著。

    喬佳寧見那人進了書房,便繼續去廚房忙,麵條還沒有下鍋,便聽到樓少東的喊聲。她只好關了火,脫了圍裙過去。

    「什麼事?」她問。

    「你過來坐。」樓少東說。

    喬佳寧目光在他與那個男人之間巡視的一遍,這才走上前來。

    喬佳寧坐下後,他將手裡的手文件擱在她面前,說:「簽個字。」

    喬佳寧疑惑地將目光落在上面,先看到是起訴書幾個字,仔細看完內容才知道是起訴宮越嵩強姦未遂。她問也沒問,沒有絲毫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師收了起訴書,便起身告辭。

    喬佳寧見也沒自己什麼事,便起身打算繼續去做飯。

    「你不怕嗎?」樓少東問。

    那律師告訴他,一般女人很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都會選擇私了,或者不了了之。他剛剛還在擔心,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地簽下名字。

    喬佳寧轉頭不解地看著他,問:「做壞事的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怕?」

    她的力量是很弱小,但是自己已經為此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她為什麼還要放過那個要傷害她,傷害微微的畜生?

    「我會讓你贏的。」樓少東點頭。

    「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所以,樓少,你以後行為也要檢點一點,不然我也會告你性騷擾。」喬佳寧警告,仍然還是很介意他早上的行為。

    「那你要找到另一個男人給你撐腰才行。」他笑,她們現在是同居狀態,她在他的庇佑下生活,這個在法院以後是說不清楚的。回答他的卻只是匡的一聲關門聲。

    喬佳寧知道樓少東不會無緣無故幫助自己,那樣逗弄也不過是他生活的調劑。但是她現在需要他,生活就是這樣殘酷。

    第三天喬佳寧臉上的腫也消了,感冒也好了。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天她特意起了早,給樓少東準備了早餐,然後換了衣服出門。

    樓少東本來沒有打算早起,卻被秘書一通電話驚醒。趕緊起了床,也沒顧上吃早飯便急急地趕了出去。

    坐上公司派來的車子,平穩地行出社區。透過車窗,他正好看到喬佳寧追趕公車的身影。小小的身板在擁擠的人群中顯得艱難,卻還是擠上了公車。

    那輛明顯超載的公車發動,司機開著他的私家車從公車旁邊掠過,他看到坐在窗邊啃麵包的喬佳寧。夏天的微風吹動她耳邊的短髮,這個女子與記憶中的另一個完美的她不同,雖然平凡卻十分生動。

    車子從公車邊開過去,快速拐角,朝著樓氏進發。公車也尋著它的路線,準時停在喬佳寧工作的公司不遠處。

    人群在公車還在晃晃悠悠,未停穩的狀態下便衝出車門,爭分奪秒地朝著各自的公司奔去。喬佳寧也快步朝自己公司走著,打卡,一路與同事打著招呼進入大廳,乘著現樣擁擠的電梯上樓,然後順利回到自己的位子,這才鬆了口氣。

    人事實習生的工作,簡單卻也瑣碎,這般忙碌,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喬佳寧下了班就急急忙忙趕到下一站,因為酒店那邊的兼職已經兩天沒過去了。

    「你媽又病了?」換衣服時,要好的同事關心地問。瞭解喬佳寧的人都知道,一般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請假。

    喬佳寧笑笑,並沒有解釋,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時間很短,換了衣服便拉著她進入工作。

    晚餐時間開始,客人也漸漸多起來。時針行至晚8點,她放在身上調成震動的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樓少東。

    將水壺擱下,給同事打了個眼色,自己悄悄退出去,躲到廁所裡打電話:「喂?」

    「在哪?」那頭傳來樓少東的聲音,只是隱含著明顯的不滿意味。

    「在餐廳上班。」她還是很誠實地回答,自己這份兼職他是知道的。

    「喬佳寧,你知道你前晚還在發燒嗎?」樓少東胸口鬱結。

    「那是前天晚,我現在已經好了,謝謝你。」雖然她覺得他關心自己這感覺怪怪的。

    「喬佳寧!」他低沉著聲音喊,這名字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誰關心你?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做晚飯?」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對不起…這個問題我下班咱們再談好嗎?」這幾天發生太多事,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答應的,不過好像又有點印象。

    「喬佳寧,你好樣的,等著!」尾音未落,手裡便傳來嘟嘟的聲響。

    喬佳寧大概能猜出他很生氣,卻不知道在生氣什麼?不就是一頓晚飯?歎了口氣,然後將手機放進口袋,收斂心情繼續工作。

    她的原則,所有問題都要等到下班以後解決,雖然她覺得每次面對樓少東都有點頭疼,因為他很難纏。收拾心情回到餐廳,端著水壺給剛引進來的客人添水,直起身離開時,聽到那個中年男人問:「你就是喬佳寧?」

    雖然是問話,但是口吻肯定,而且還著那麼一絲不客氣的意味。

    喬佳寧腳步頓住,轉過頭來看著他。那中年男人也就五十多歲,衣著講究。他將身子倚入椅座後背,指間的雪茄冒著煙氣。保鏢站在身後,那氣派儼然一副成功男人的模樣,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你是?」喬佳寧問。他的眼神很不爽,所以讓她蹙起了眉頭。

    「宮越嵩的父親。」他回答,然後又從頭到腳打量了喬佳寧一遍,問:「說吧,多少錢?」這樣的女孩他見多了,無非是圖錢。只要他給了錢,便認為喬佳寧會乖乖聽話。

    喬佳寧看他那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麼,胸口不由一陣氣憤。她就不明白,為什麼有錢人總把什麼事都和錢掛上鉤,彷彿窮得只剩下錢可以用,而全世界的人也只是圖他的錢。

    她的眼神是冷的,唇角卻泛起笑意,說:「怪不得兒子是畜生,原來老子都不會說人話的。」罵完,她便轉身離開。

    她們的尊嚴,對她們的傷害,不是錢能買到的。但是她挺直的身體,堅定的腳步卻被保鏢已經擋住去路。

    「小姑娘,我兒子只不過是玩了幾個女人,你就叫她畜生,那你父親陶紹明又算什麼?」宮父眼睛裡帶著強壓的惱怒,連陶紹明的名諱都說出來了,說明已經將喬佳寧的底查得很清楚。

    「陶紹明玩過多少女人你知道嗎?還有你那個賤媽,是甘心被這種畜生玩的,你的母親豈不是更賤,連畜生也不如?」

    話音未落,喬佳寧裡手裡的水壺已經他的臉擲過去。那水是給客人準備的,並不滾燙,他雖然偏頭躲過了,卻灑了宮越嵩的父親滿頭滿身。

    突然如其來的轉變,引得周圍的客人都紛紛轉過頭來,就連鍾鎮濤與幾個工作人員都趕過來。

    「你媽就是個bao子,一個婊子生下來的野種,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居然敢告我兒子?不就是圖錢嗎?老子偏不給,看我不玩死你。」宮父看著她大罵。

    「你媽才是婊子,你老婆也是婊子,你們全家都是。所以才生出個畜生一樣的兒子,他做了畜生的事,自然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怕你!」喬佳寧毫不畏懼,迎視著他大聲地罵回去。

    宮越嵩在j市也算名人,而且已經五十多歲了,被一個小女生罵自然覺得面上掛不住。他怒目瞪著喬佳寧,氣得揚手就要朝她巴掌大的小臉扇過去。手腕卻被人捏住。

    他抬眸,看到樓少東冷凝的臉。

    「你也想多管閒事?」那樣子,彷彿誰要多管閒事,他就吃了誰一般。

    樓少東卻笑,不過笑意並未抵達眼底,他沉著地回視著他,說:「宮叔叔,可是j市的名人,這一巴掌下去,不知道明天的媒體會怎麼說?」然後目光巡視過周圍一圈,圍著的人好多都架著手機在拍照。

    如今是信息發達的時代,僅僅個人發到微博,便可以一夜瘋傳,現在這種平台很多。更何況宮家因為宮越嵩的事,如今已經是媒體關注的焦點。

    宮父目光巡了一圈,然後瞪了樓少東一眼,狠狠抽回自己的手,說:「姓樓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後搞事,我不會輕易和你們算了。」他撂下狠話。

    「悉聽尊便。」他回答,根本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哼。」宮父見自己的話對他半分影響都沒有,只能冷哼一聲,甩身走開。

    喬佳寧瞪著他的背影,胸口那股情緒還未壓下去,手還在發抖狀態,卻覺得手腕一緊,回眸對上樓少東冷凝的眸子:「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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