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百來巷 文 / 燈籠芯
夏月摸了摸肚子,覺得自己差不多飽了,便轉身對九姨說道,「九姨,我要去瑰寶閣了。」
九姨停下手中的針線活,點點頭,「好,一路當心。」
夏月琢磨著黎辛這次用月光寶盒這樣的好東西來求自己,估計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想了想,說道,「高高黑碧跟我一起去,小海與小六兒麼……」
「我也要去!」孫智海沒等夏月說完,忙說道。小六兒聽說孫智海也要去,也舉起手,蹦躂道,「我也去,我也去!」
夏月想著多幾個人也不要緊,正要說好,就聽高高說道,「小海要看店。」孫智海一聽,頓時蔫著一張臉,苦噠噠地看高高,「師傅,店裡又不是天天需要人在的,就帶我去一回吧。」高高搖頭,態度堅決地說道,「那怎麼行。店裡不是天天都有預約的麼?」孫智海見狀,知道通行無望了,撇了下嘴巴,對黑碧說道,「黑碧啊,你最好也別去,師傅嫌我們燈泡呢……哎呀!」還沒說完,頭上就挨了一下,趕緊抱頭,轉身看高高,大喊,「師傅你就小心眼!」說完就往遠處跑了幾步,小六兒咯咯笑著去追孫智海。
夏月站起來,拍拍裙子,對高高與黑碧說道,「走吧。」黑碧放下爪子上的毛線球,問夏月,「鬧鬧也一起帶去?」因為這黑體大頭鬼,千年難得,若是給黎辛看到了,還不知道她要動什麼心思。
夏月點點頭,似乎知道黑碧的心思,說道,「黎辛有事求我,不會打鬧鬧的主意的。更何況鬧鬧脖子上掛著守護符印呢,黎辛就算再有那個心,也不敢動那個手。」
黑碧點頭,跟著夏月,往外院高高的車子走去。幾人上車,飛馳而去。
孫智海目送走了幾人,回到內院,對九姨說道,「師祖,那我也走了。小六兒我帶去我那照顧。」
九姨點點頭,「嗯。」繼續手中的針線活。孫智海於是抱著小六兒,在原地旋轉幾圈,消失了。
……
夏月靠在副駕駛坐上,開著車窗,吹著暖暖的春風,一時又犯困,漸漸睡著了。高高見夏月睡著,將車窗升上去,放慢了點車速,讓車子行駛地更穩一些。
坐在夏月膝上的黑碧,看了看趴在夏月肩頭自娛自樂的鬧鬧,對高高說道,「鬧鬧的守護符,確定對小姐沒有傷害麼?」高高搖頭,「其實我也不盡知道,只是那日在青雲閣,小月月對我說,並無壞處,我也不好多問。」黑碧眼現擔憂,「小姐怕是對我們還是有些隱瞞的。」高高看了眼在副駕駛上睡熟的夏月說道,「小月月向來表面沒心沒肺,其實卻心細如針。一向她心事多的時候,最容易睏倦。這次恐怕確實有事瞞著我們。」黑碧想了想,「等這次黎辛那邊的事情了了,去朱雀那問問。與小姐有關,她必不會袖手旁觀的。」高高將車頭右轉,點了點頭。
不久,華麗的阿爾法轎車來到了一條喧鬧的小巷口,這條小巷到處是雜亂的攤鋪,吆喝聲,吵鬧聲,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人對高高這輛囂張的車多投以注意。高高降下車窗,對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站在書店外的書架旁翻書的人喊道,「老白,你們又把停車場改哪兒去了。」那被換做老白的年輕人,也不說話,低頭捧著本書,遙遙指了指巷口的右側,那邊高高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塊破舊的「p」字牌立在那邊,啐了一口,「你們真是閒著沒事幹。」那年輕人,轉過頭對高高一笑,一張臉慘白,笑起來更是陰森森地恐怖。飄在車窗旁的鬧鬧看見,嚇的趕緊用尾巴抱住頭。
高高將車好不容易停進那狹窄破舊的停車場,就看到一旁的夏月揉著眼睛醒了,鬧鬧揪著她的頭髮,叫道,「鬼鬼,鬼鬼!」夏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麼鬼鬼?」高高湊過去,給夏月解了安全帶,「到百來巷了。」那邊黑碧早從車窗躍了出去,落到地上後,又踮起腳甩了甩,似乎嫌地上髒。
夏月想了會,才明白過來,揉了揉鬧鬧的頭,「是看到白樂了吧?」高高笑著點點頭。兩人推開車門下車。
幾人從停車場又走到巷口時,白樂還是站在書架旁翻書,夏月朝他打了個招呼,「白樂,好久不見啦。」白樂這回倒是立刻放下書,轉過頭來朝夏月笑,鬧鬧一見立刻用尾巴把自己包成一個球,縮在夏月肩窩裡,「好酒可都在您的酒窖裡呢,不見了可別來找我。」夏月瞅著白樂陰森森的笑,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黑碧翻了翻綠眼,「就你會貧。」白樂一笑,低頭看地上原形的黑碧,「哎呀,今日沒有眼福,黑碧怎麼化形呢?」黑碧瞇了瞇眼,表情甚為滿意。
高高走到白樂身邊的書架旁,掃了幾眼,問道,「最近有什麼好書進貨麼?」白樂眼角瞄他,「新進的春宮本子,你要不要?」高高嘴角一抽,還沒說話,一旁夏月湊過來笑,「哦?高高原來喜歡那樣的東西啊?」高高幹咳一聲,白了白樂一眼。白樂哂笑。
「不過,夏月你這大頭鬼倒是難得。送我了可好?」白樂看著夏月肩頭的大頭鬼,還伸手去逗他。鬧鬧被他一摸,倒是沒有那麼害怕,鬆開尾巴,一雙大眼看了看白樂,還是趴在夏月的肩頭。
「你看看這是什麼?」夏月把鬧鬧拎起來,露出他脖子上的六芒星符。
白樂看到六芒星內的饕餮紋印,意外,「你居然收了他做守護,你爹能同意?」白樂與夏月、高高,還有黑碧,本是同期,與夏月更是相識於微時,所以夏月對白樂與對自己的兄姐似的親暱,白樂也把夏月當自己的親人,兩人說話向來隨意無忌。
夏月挑眉,「我收都收了,我爹能拿我怎樣?」
白樂一笑,沒有說話。黑碧坐在地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夏月正準備走到白樂身後的店裡去看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恭謹地叫聲,「夏玄靈。」夏月回頭,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畢恭畢敬地站在幾人幾步之遙處,衣衫的胸口處,一個金絲纏紅線繡成的「瑰」字。
見夏月轉過頭來,那少年又說道,「主子得知玄靈已到百來巷,特命我來給您領路。主子已在閣前恭候您大駕。」
夏月點點頭,對身旁的白樂說道,「我們有事要先去趟瑰寶閣,回頭再來你這啊。」白樂點頭,「你去瑰寶閣就順便幫我看看有沒有靈根做成的鎮紙,要土屬的。」夏月瞪了他一眼,「你又訛我,當我的錢那麼好賺啊。」白樂嘿嘿直笑。
夏月抬腳,「走啦!」白樂趕緊喊,「別忘啦!」夏月也沒回頭,擺了擺手,說道,「知道啦!」白樂滿意地點頭,見鬧鬧回頭看他,便對他眨了下眼,嚇得鬧鬧趕緊又縮回去。
白樂笑了笑,轉身將手中的書塞回書架,又拿出一本捏在手上,抬頭看了看益加燦爛的日頭,瞇起眼睛用手擋了擋,走進書架遮出的陰影裡,拖了個小椅子,坐下,繼續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