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七、四娘 文 / 燈籠芯
夏月端著茶杯想心思，韓四娘身上有煞氣，煞氣是手上有無辜性命時，才會產生的，這韓四娘，難道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高高伸過手來，將夏月另一隻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安撫地拍了拍，夏月下意識地想抽回來，隨即又忍住，強自鎮定地感受高高手裡的溫度，以及來自掌心的心跳聲。
「嘎吱」，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夏月只當是小二又上菜過來，也沒有在意。卻聽身後響起韓四娘的聲音，「當家的。」
夏月抬頭看去，就見韓四娘拖著個盤子，盤子上是一個白瓷的酒壺，以及幾個白瓷的小酒杯。和尚跟在後面，樂呵呵地伸過頭來對若雪說，「當家的，四娘的鎮店寶貝，這回可被我央來了。」
若雪笑著對韓四娘招手，邊拖開身邊的凳子，「四娘，來這邊坐。這麼好的酒，我們可付不起酒錢啊！」
韓四娘笑盈盈地拖著盤子來到若雪跟前，將酒壺跟就酒盞子分散給幾人，坐下，「閒來無事釀的小酒，倒讓和尚說成寶貝了。」邊說邊給若雪倒酒，「您到我這裡，怎麼的還要說錢的事？四娘的店可都是您給開的呢。」
若雪拿起酒杯聞了聞，只覺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讚道，「好酒！」送到嘴邊，仰頭一飲而盡，嘖吧了幾下，對夏月笑，「姐姐，你快嘗嘗。」
韓四娘聽到，趕緊端著酒壺站起身來，走到夏月跟前，給她斟了一杯，夏月喝下，眼中大放異彩，忍不住舉著杯子對韓四娘說，「勞煩四娘再倒一杯。」
韓四娘一個勁地笑，「沒想到夏小姐也是愛酒之人，倒果真與我們當家的趣味相投。」
若雪笑著點頭，「所以昨兒個遇到姐姐，便一見如故，結拜做姐妹了。」
韓四娘聞言，坐回凳子上，問，「當家的，昨兒個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便急匆匆出城了？原以為您這段時間都不會再進城的，怎的今日又來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麼？」
若雪聽著韓四娘一連串的問，看了眼身旁的李為為。
韓四娘隨著若雪的目光，這才注意到一直存在感很弱的年青男子，雖是滿身胡裝打扮，但卻沒有蠻子的粗魯氣息，好奇問道，「這位公子……」
和尚在一旁邊喝酒邊回答，「罪魁禍首啊，都是這酸書生。」
若雪不滿，瞪和尚，「喝你的酒吧！」
和尚撇嘴，「這就護上了。真要是成親了，那還了得。」
「成親？」韓四娘驚訝，「當家的要成親了麼？難道是……」細細地盯著李為為仔細打量了下。
若雪大方一笑，「嗯。」
韓四娘激動，「怎麼這麼突然？這位公子也不曾見過。是哪家的公子？」
李為為聽韓四娘問，慌張站起來，對韓四娘行禮，「小生李為為，城東李遠家長子。」
韓四娘張大嘴巴，「居然……居然還是個書生！」
「哈哈，」和尚端著酒，哈哈大笑，酒杯裡的就一個勁地晃蕩，「四娘你可別不信，當真是個書生，還是個又迂又腐的酸書生。」
若雪拽了拽李為為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李為為低頭看若雪，就見她朝自己笑呢。便有些侷促地坐下，若雪伸筷子給他夾菜。
韓四娘見若雪這樣動作，便知是真的了。微皺了下眉，立刻又笑道，「如此要恭喜當家的了。婚期可定下了。」
夏月微挑嘴角，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可逃不過她的眼睛，這韓四娘，果真有問題。
若雪將視線從李為為身上收回，沒有回答韓四娘的話，只是問道，「四娘，昨兒個城南的李家李安生被殺，你知道麼？」
韓四娘有些意外，「當家的怎麼問起這個？如今都傳的滿城風雨了呢。」
「滿城風雨？」若雪敏感地抓住了字眼。
只聽韓四娘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據說啊，那李家老爺，是被他家小姐未成親的夫婿因為被解除婚約，心裡惱恨，一怒之下把人給殺了。只是那殺人兇手昨日被一群強盜半路劫走，如今縣老爺下了佈告，要緝拿這一幫人呢。」
若雪轉頭看了看李為為，只見他皺著眉頭，臉也漲的通紅，雙手捏著袖子，不安地搓來搓去，便伸過自己的手，搭在李為為手上，李為為一愣，抬眼看她，就見若雪對他笑呢，頓時心情輕鬆了一些。
和尚又在一邊指了指若雪與李為為，涼颼颼地說，「李家小姐未成親的夫婿呢，便是這酸書生。劫走酸書生的呢，便是當家的。」
韓四娘一愣，隨即大驚，「當家的？！」
若雪點頭，「那狗官誣陷為為是殺人兇手，我見著不痛快，便把他劫走了。」
韓四娘驚訝地半天說不出話來，一直沒有說話的老白，問道，「四娘，最近城裡可有軍隊裡的人來過？」
韓四娘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聽老白問，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說道，「前一陣子，聽說來了一支人馬，也不像是路過的商隊，鏢隊，不知道是不是軍隊的人。」
若雪與老白對視了一眼，老白繼續問，「如今可還在城裡麼？」
韓四娘回答，「在。在清風客棧住著。」
若雪又看了眼夏月，見夏月微微朝她點點頭。
「當家的，可是出了什麼事麼？」韓四娘見幾人神色，忍不住問。
若雪下意識往懷裡掏，一伸手，碰到自己敞開的胸口，有些尷尬地立即縮回手，瞄了眼李為為，見他似乎沒注意，鬆了口氣，轉手往袖子裡掏了掏，將上午收到的信，遞給四娘。
夏月吃著高高給她夾到碗裡的菜，瞄耳朵發紅的李為為。
四娘接過信，也沒著急打開，只是對若雪笑，「當家的這幅打扮，真是好看。原先都未發現，當家的容貌，當真是水靈靈的好姑娘。」
若雪啐她，笑罵，「貧什麼？！快看看你手裡的東西吧。」
韓四娘笑，「好，好，這就看。」說著將信紙從信封中掏出，展開信紙，細看。
「這……」四娘有些愕然。
夏月轉臉去看高高，擋住自己冷下來的臉色，這韓四娘從拿到信開始時，態度就不對，看完信後更沒有應有的憤怒或意外，倒似乎對於信的內容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
這個韓四娘……
「喵嗚」，黑碧吃完了剛剛夏月給她弄的雞爪子，這回又抬頭要吃的，見夏月神色不對，便跳到雅間的窗台上，細觀席上幾人，看了會，便瞇起雙眼。黑碧的眼睛向來是夏月一行人中最敏銳的，此時，她更是一眼瞧見了韓四娘身後四逸的煞氣，便知道，這女人，手裡有不少無辜性命。
夏月只顧掩飾自己的神色，卻沒注意自己的臉都快湊到高高的面前了，知道聽到一聲淺淺的笑聲，夏月才回過神來，就見高高近在咫只的臉，滿眼的笑意，瞳孔雖然施了法術，卻還是能看出淡金的顏色，此時這雙眼睛裡，滿是自己的倒影。夏月臉一紅，趕緊回過頭去，神色已不再是剛剛那般的冰冷了。
高高卻不想就這麼放過夏月，湊到她耳邊輕笑出聲，「小月月，你可別忘了，晚上答應給我獎勵的哦？」夏月臉一紅，有些後悔自己當時幹嘛頭腦一熱，說什麼獎勵啊，高高必然想歪了。
此時，只聽若雪回答韓四娘，「最近寨子出了點事，前一陣子來城裡，便是來探查的。直查到與昨日死去的李安生有關係，誰想到居然就被殺了。今兒個早上，這字條還有一箱子黃金，就被放在竹園的門口了。」
若雪講了個大概，韓四娘聽後，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聽樓下一陣喧嘩。
「都滾，別妨礙衙門捉拿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