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基層放手搞 268、我要去上墳 文 / 塵昏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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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梁豐很佩服一個古人,西晉的阮籍。據說這廝每日百事不做,只曉得喝醉了睡在女人大腿邊,可是偶爾他也搞搞事,其中比較出名的一件就是拆房子。
不是強拆民房圈地搶錢,而是拆衙門的牆。他在東平縣看見那些胥吏們每日裡關起辦公室鬼鬼祟祟不知搞些啥子,耽誤了工作,二話不說,下令每間房都拆掉一面牆,讓大家的工作狀態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頗為相似於後世的集中辦公。於是乎辦公效率立馬大大提升。
這手玩得漂亮至極,更瀟灑的是他搞完了,繼續喝酒,一點不耽誤自己娛樂活動。
引得後來的李太白五體投地羨慕不已,那廝一輩子就想做阮籍這樣的大玩家,興高賦詩曰:「阮籍為太守,騎驢上東平。判竹十餘日,一朝化風清!」五體投地溢於言表!
梁豐自知生猛不及包拯,灑脫難追阮籍。但要他老老實實做個北宋焦裕祿,打死他也不幹的!因此做事方法介乎二者之間,也就不難理解了。
這也就罷了,既不會累得半死,也比較靠譜。重要的是,不妨礙他把目光放遠些,可以關注一下朝廷。
朝廷最近比較熱鬧,總的來說,最吸引眼球的有幾樣。
第一當然是冬月的奉冊大典。一死一活兩個皇帝和一個皇后同時舉行。先前大家已經吵過一架,最後皇太后霸氣側漏,然而百官也不是吃素的,雙方妥協的結果是天安殿讀冊、文德殿奉冊。
但是接著問題又來了,劉娥皇太后本著不佔便宜就是吃虧的原則,心中不平,非要穿朱紅袞衣舉行大典。當時這事已經被王曾為首的一部分反對最強烈的文臣默認,也就沒啥可說的。可是上個月,王曾他們又同太后幹了一架,這次吃了悶虧。劉筠直接變為庶民回家,王相公也被罷知河南府。於是下面就憤憤不平了,想翻炒太后穿衣服這事。
問題中的問題,似乎沒人肯出頭,大家都抻胳膊拐別人。自己就是不去。
擱著。
第二件事按說是家事。但也沸沸揚揚。
小官家趙禎最近抑鬱了。沉默不語,無精打采,心不在焉。原因是家裡來了個惡婆娘郭皇后。
那個小娘皮可神了去了。自從官家大婚到現在,愣是沒逮著機會同另外兩位媳婦兒圓房。都是這位郭氏給鬧的!
頭一天趙禎沒給她面子。從拂雲閣抬腿走了。連累王才人被修理一頓。郭聖人出來還不解氣,走了幾步,想到不遠處還有一位張貴妃沒見過,二話不說,拔腳就直奔移清殿而去。
張同學結婚第一天。才興高采烈全身捯飭等著萬歲爺來找自己玩兒呢,冷不防進來個黑面大神。兵貴神速,郭聖人不等張妃子反應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張妃子雲山霧罩,一下子覺得自己墜入萬丈深淵般的驚愕。郭聖人速戰速決,罵完便走,連個還嘴的機會也不給。
張妃子那個氣呀,委屈呀,第二天移清殿全體服務人員沒幹別的。都出來替妃子曬枕頭。
如果光憑這點就認為郭聖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母老虎,那就大錯特錯了。她是母老虎不假,但她是一隻有頭腦的母老虎。郭聖人只對兩個情敵凶狠,對身邊人那叫一個慷慨。才來沒幾天,坤寧宮已經有好幾個黃門宮女忙著數聖人的賞錢不慎發生了手抽筋。沒事。算工傷!
你說那些人擁護不擁護?
她還有第二招,伺候婆婆比伺候親媽還貼心,晨昏定省不說,不斷地請示匯報討主意求章程。劉娥高興得樂開了花。雖然有時候也不太耐煩她那些雞毛蒜皮的後宮小事,但看到她這麼尊重自己。也忍不住興致高漲,手把手教會她許多管理知識。
楊太妃在旁邊看得鬱悶之極,外甥女已經悄悄哭訴過好幾回了,可她硬是沒辦法。太妃老實啊,從來都是柔順似水,尤其在劉娥面前,要不劉娥也不會和她融洽這麼多年。可是誰叫自家外甥女不被大房待見呢?能夾帶進來已經是燒了高香,這時候只有捏著鼻子受著吧!唉!
郭聖人如此把持後宮,對官家趙禎採取「盯關跟」的措施,讓才結婚興奮沒幾天的趙小六惱恨不已,忍不住便在李石彬、張景宗等人面前抱怨了幾句。李張二人見主上受氣過多,心痛之下,便放出風去,一下子外臣盡知,議論紛紛。有些難聽話兒便說了出來,其中最誅心的一句是「兩代官家,俱都乾坤顛倒!」可惜,只能是議論,誰也沒辦法。
偏偏那句話傳到了劉娥耳中,刺激了劉娥,也提醒了劉娥。
劉娥把郭氏叫道身邊,屏退左右,不知同她嘀咕了些什麼。郭氏眉花眼笑地出來,當夜便大有改觀,一反兩人每天烏雞眼似的互相瞪著,主動上前伺候官家,勉強放軟僵硬的身子,曲意奉承。趙小六受寵若驚,也是飢不擇食,便胡亂依了皇后。
大婚多日,趙禎才真正嘗到夫妻生活的一絲絲樂趣!
多可憐!
還有第三件事,趙禎做了一個夢,一個轟動朝野的夢。他有天晚上,夢到皇考趙恆站在福寧殿門口,孤零零地望著他。微笑著,流露出父親的慈愛,朝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撫摸他一般。趙禎很高興見到父親,急忙跑過去,可一轉眼便不見了父親的影子。急得他嚎啕大哭,終於哭醒過來。
於是趙禎做出了一個決定:奉冊之前,他要親自到鞏縣謁陵。
這是個驚人的決定。因為在這之前,趙家沒有現任皇帝去給前任皇帝上墳的先例。頂多就是在太廟灑幾杯酒,哭兩嗓子完事。
開玩笑,天子出朝,地動山搖。儀仗、糧草、車馬、翠蓋、隨從、侍衛、大臣、各種祭祀必備品,沿途各種準備,豈是輕而易舉的?尤其是像趙家這麼摳門的皇家,用一個大錢都得從肋條上往下扯出血來,哪兒會准他如此胡鬧?
趙禎不管,這回他多了個心眼,悄悄把主意藏在心裡,誰也沒說,只將這個難題寫成密札交給梁豐。
普天下他最信任梁豐。密札只有八個字:「朕欲謁陵,計將安出?」
翻譯成白話就是:我要去上墳,你想想辦法。
反正他是皇上,可以把那廝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