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染東域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怒斥 文 / 無敵小琪琪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不可再造殺戮！」

    度蒼生雖被墨羽一腳踹飛天外，但他的聲音，依然遠遠的傳了過來，帶著慈悲，帶著真摯之情。

    墨羽撇撇嘴，心中卻道：「莫非，此人是唐僧轉世不成？」

    「你、你究竟是誰？為何和我林家過不去？」

    林坤見他們一直奈何不得的度蒼生被一腳踢了出去，心中大恐，卻依然強硬道。

    「我是誰？」墨羽一呲牙，分外猙獰，「哈！我是要你們命的人，不是我和你們過不去，而是你們和天下人過不去！」

    殺……

    墨羽懶得再囉嗦，身形一轉，化作漫天殘影，通天的劍光，形成一道道劍幕，將林坤在內的所有人都包圍了進去。

    噗嗤噗嗤……

    手臂和大腿，向著空中飛了出去。

    緊接著便是狼嚎般的慘叫之聲，撕心裂肺，疼痛不堪。

    這些人之中，只有林坤初達神通境，在如今的墨羽手中，真如剛出生的幼兒，沒有一點反抗之力，統統被削成了人棍。

    「你們喜歡人棍，那我就讓你們做人棍！」

    墨羽拿著青光劍，劍尖斜指大地，幽幽的寒光，格外甚人，他扭轉身軀，背對著在地上翻滾的林家惡奴。

    「隨你們處置吧！」

    低沉的聲音，格外壓抑，墨羽早就注意到了，在遠處畏懼觀望的礦工，他們一個個骨瘦如柴，眼窩深陷，形銷骨立，幾乎不成人形，然而在他們體內卻孕育著一股兇惡戾氣，極其龐大。

    特別是他們看向林坤等人的目光是，畏懼之中，帶著滔天的恨意。

    他一句話，徹底點燃了這些人內心中的火焰，他們嚎叫一聲，宛若野獸一般撲了過來，趴到被削成人棍的身上，張開了大口。

    他們也都不是尋常人，個個都有練氣高階的實力，卻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憐之極。

    卡哧……

    一聲聲牙齒咬破肉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他們之所以還活著，就是想吃一口林家人的血肉，不然死不瞑目啊！」

    杜成懷抱著一直沉睡中的孩兒，他不想讓他醒來，這樣的仇恨，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無情，他不想讓兒子看到，不想讓兒子承受，他生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兒子身上，讓兒子替他活在無憂無慮之中。

    他眼光盯著那些凶狠的礦工，沒有一點厭惡，只有同情和憐憫。

    墨羽心頭大震。

    「活著，對他們而言，比死了更痛苦。他們不願死去，就因為胸中有滔天的恨意，不得疏解。他們想睜著眼睛，看到林家人遭受人世間最惡毒的懲罰！」

    杜成的聲音極為幽冷。

    嗖……

    高空之上，一道金光飛速而來，降落在墨羽身前。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怎能吃人肉，這是獸性所為，趕快住手！」

    度蒼生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渾身一震，正想出手打斷礦工的吞噬，卻被墨羽阻止了。

    「你敢阻止，我就殺你！」

    墨羽身子一閃，擋在度蒼生身前，平靜的眼眸，淡然的語氣，讓度蒼生心寒。

    「阿彌陀佛，罪孽，天大的罪孽，人既然為人，怎能食人肉？施主，莫要入魔！」

    度蒼生卻道。

    「哈……！」墨羽嘲諷的一笑，「禿驢，你說，他們為何如此？」

    「這……？」度蒼生啞然，張了張口，最終歎息一聲「可這終究不對！」

    「那你讓他們如何？」墨羽上前一步，逼問道。

    「放下仇恨，皈依我佛！」

    「嘿！若我將佛主殺了，你待如何？」

    度蒼生沉默，喃喃而語，「為佛報仇，然後殉佛！」

    「那你和他們又有何不同？」

    度蒼生無語，不是他不能辯解，而是他不想。

    抬頭仰望，風捲雲舒，他眼中儘是化不開的寂寥。

    「我錯了嗎？」

    度蒼生心神震動，臉色慘白。

    「你沒錯，至少你的堅持沒錯，而是這個世上有太多的錯！」墨羽看透了他的想法，低沉道，「弱肉強食，顛倒黑白，拳頭就是真理，以你善心，怎能度人？沒有憤怒明王護法，沒有逆轉乾坤的力量，沒有能鎮壓一切的威能，你又談何度盡蒼生？惡人放下屠刀，就變成了善人，那對真正的善人又是多大的不公？對無辜的受害者是何等的殘忍？佛主尚講因果，講輪迴，講業報，你卻不論善惡，只以你心中執念行事，實乃大愚、大惡、大罪！」

    噗嗤……

    度蒼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飆出三米遠。

    他只想將林坤等人度化，就能將這些礦工解救，卻從沒想過這些礦工的苦楚，特別看到那些礦工宛若野獸一般，吞噬林坤等人的血肉，再加上墨羽之言的衝擊，一時之間，心神震動，執念動搖。

    「我錯了嗎？」

    度蒼生兩眼無神，低喃而語。

    「你沒錯！」墨羽歎息一聲，此人執念深重，太過理想化，「你卻只想著度化惡人，卻不想先救無辜之人；你只想著讓惡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卻想不到他們的罪孽該如何贖罪；當無辜之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活著就是最大的痛苦，你不但不解救，甚至忽略過去，反而去讓惡業纏身之人皈依我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沒有絕對的力量鎮壓，哪個以殺人為樂者願意當禿驢？」

    度蒼生依然呆愣，恍若沒了靈魂的軀殼。

    嗚嗚嗚……

    四五十位軀體，盡數被肯吃殆盡之後，這些礦工突然掩面而哭，悲痛之聲，讓人不忍。

    風聲嗚咽，高山無語。

    許久，這些人漸漸的收斂了哭泣。

    噗通……

    大概四五百人，朝著墨羽全部跪了下去。

    「多謝恩公，為我等報得大仇，吃下林家人一口肉，我們死也瞑目了！」

    這些人深深的拜了下去，度蒼生忽然來了幾分精神，怔怔的看著宛若虔誠佛徒的跪下之人。

    「你看，若你先前殺了林家那些惡人，自會有功德降臨，還有這些人，會成為你最虔誠的信徒，可惜……！」墨羽瞥了一眼度蒼生，對著跪下之人道，「你們都離去吧，尋找家人，團聚一起，不用再怕天火城的林家人了，不久之後，我就將他們盡數誅絕！」

    「恩公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一位稍微精神點的中年人，再次拜了下去，又哭泣道，「我們、我們的家人，都被殺死了，又能去哪呢！我們活著也了無生趣，拜謝恩公之後，就奔赴黃泉，但願還能追上妻兒父母，告訴他們一聲，我們吃了一口林家人的肉，恩公為我們報得大仇。但願有來生，我們豎起牌位，日日為恩公祈福！」

    墨羽心中悲哀，對度蒼生恨道：「你看，他們何其無辜，為何要遭受那般的苦難？他們的要求何其簡單，活著只為了吃一口林家人的肉？世上那麼多的悲慘之人，你不去拯救，反而專找惡人，讓他們躲避懲罰，讓無辜之人受盡苦難！嘿嘿，為了你那什麼狗屁理念，還度盡天下蒼生，純屬狗屁！」

    寫著寫著，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氣，難受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