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04章 上帝怕瘋子 文 / 四高男人
斯賓塞的家裡，伊格伍茲進來，面對斯賓塞，還是不肯脫下帽子。
「何先生是值得信賴的。」斯賓塞說道。
伊格伍茲的頭垂得更加低，以便讓帽子擋住自己的大部分臉：「斯賓塞，我想單獨跟你談談。」
斯賓塞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何豐盛退了出去，輕輕關上門。
伊格伍茲慢慢拿下帽子，斯賓塞吃了一驚：「伊格，你怎麼搞成現在這樣了？」伊格伍茲苦笑，伸手在頭上抓了一下，幾縷頭髮被抓掉了。他除下帽子單獨頭上，如長著癩子，一團一團的地方頭髮都掉光了，眉頭上也是深深的皺紋，只有那氣質，還跟以前那麼犀利。看在斯賓塞的眼裡，卻已經變成了一柄失去了劍光的鈍劍。
「我的頭髮很快就要掉光了！」伊格伍茲苦笑。
「怎麼搞成了這樣？」
「因為你——」伊格伍茲自己坐了下來。
在燈光下，斯賓塞看見伊格伍茲的手上也出現了老年斑塊，這對於非常講究保養的伊格伍茲來說，意義非同尋常。
「要茶還是咖啡，或者乾脆來瓶紅酒。」斯賓塞說道。
「白開水，醫生要我最好喝白開水。」伊格伍茲搖搖頭，顯得人老力衰的模樣。
「我看你的病不在身體上，是在心裡。」斯賓塞說道，為伊格伍茲端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伊格伍茲兩手捧著茶杯，讓茶杯的溫暖令他感覺舒服很多。
「斯賓塞，上次你打給我打的電話，還有效力不？」伊格伍茲問道。
斯賓塞驚訝的笑了起來。伊格伍茲作為一個縱。橫商業界的大亨，還是第一次說出如此直白的話來。他的那些商業談判技巧，心理判斷，鋪墊，迂迴戰術等等，全部棄之不用了。
「有，長期有效。」斯賓塞嘿嘿的笑起來。他很得意，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兩個人都是處於領域巔峰的大巨頭，談起很重要的大事來。竟然是返璞歸真，什麼談判藝術都不用了，就好像幼兒園裡的孩子，每句話都是實在話，毫無任何的城府和心機。
這個場景要是被外人或者是下屬們知道了。肯定會跌碎一地的眼鏡。因為，任何一個人只要耍心機的話，就能謀取到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這種談話方式，開門見山，就跟壹加壹等於貳一樣簡單明瞭。
伊格伍茲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噹的一聲扔在桌子上，說道：「這是末日種子基因庫的鑰匙。」
斯賓塞拿起鑰匙。鑰匙入手很沉重，就好像半截磚頭，材質都是精心挑選的，做工精細。就好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伊格伍茲，你想清楚了？」斯賓塞笑道。
「想清楚了。」伊格伍茲對斯賓塞的笑容很反感，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聳聳肩膀。表情自己的不滿。
「可是這鑰匙，其實對我們的作用已經不大了。」
「我知道。所以我一進來就問你你以前說過的話有效不，你要說無效了，我就不會囉嗦。」伊格伍茲兩手一攤。
「我說了有效。」斯賓塞嘿嘿樂起來。
「那就成了，我拿出了鑰匙，你得讓王平為我安排好在共和國的居住地，一定要安全。我覺得，如果我好好保養，頭頂上的頭髮應該能再長起來。」伊格伍茲摸摸頭，不多的頭髮又掉了一縷下來。
「別摸了，洛克先生給你的心理壓力就這麼大麼？」斯賓塞得勝似的笑。
「洛克先生給你的壓力不大，你也不用找這麼多安保人員守住你的公司和家裡，哼！」伊格伍茲冷冷的說道，還刻意的哼了一聲，反駁斯賓塞的優越感。
斯賓塞的老臉一紅，笑道：「可是我頭髮不會掉，也起碼還等二十年都不會出現老年斑。」他的話令伊格伍茲的老臉扭曲了起來：「斯賓塞，你就這麼喜歡諷刺我？」
「伊格伍茲，商業上的佼佼者，談判的頂尖高手，市場的絕對王者，好吧，我承認，看見你頹廢的一面，我的心理真的有很惡意的快樂。誰叫你當年在我出道的時候，壓著我打，嘿嘿，你也有今天。」斯賓塞過去拍拍伊格伍茲的肩膀，「我說過，我要看見你從英俊迷人的傢伙變成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的，今天我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伊格伍茲臉色鐵青：「斯賓塞，你就這點出息。」
「當然，這是人性中陰暗的一面，我承認，就好像同學們踢英國王子的屁股一樣。當年英國王子讀書的時候，沒少被你和我父親踢他的屁股，我父親曾經對我說：知道我們為什麼總會想辦法去踢英國王子的屁股嗎？因為在今後，我們可以對身邊的人自豪的說，瞧，英國皇室的老大，對，就是皇宮裡住著的國王，當年被我踢過屁股。現在，我看著你的感覺，就有你們當年踢英國王子屁股的愉快感，我今後也能對我的下屬或者是家人說，瞧，這本名人雜誌上的封面人物，對，就是伊格伍茲，商業界奇才，他被我踢過屁股，來求我幫他的忙！」斯賓塞愉快的笑起來。
伊格伍茲臉色悻悻的說道：「好吧，斯賓塞，你贏了，我要喝酒。」
「紅酒還是烈酒？我這裡有王先生給我帶來的共和國茅台。」
「開茅台！」伊格伍茲站起來說道，他把自己的開水杯子裡的水倒在斯賓塞的地毯上，把杯子遞給目瞪口呆的斯賓塞：「給我倒滿，放心，我不會把酒潑在你的地毯上，我最多把酒潑在你的臉上。」
斯賓塞大笑，拿出茅台，為伊格伍茲倒滿酒。
「伊格伍茲，你的家人呢？」
「早安排好了。」
「都去共和國？」
「是的。」
「有王先生幫忙，什麼都不是問題。洛克先生真的懷疑鑰匙出問題跟你有關係？」
「沒有，洛克先生很相信我。」
斯賓塞一怔：「洛克先生相信你？」
「是的。」
「那你還要跑路？」
「我不敢相信他，我家裡人也不願意我繼續為他工作，洛克先生現在相信我，不過，也許明天就不再相信了我。我妻子說，他能下手殺了海娜的未來老公，他的親孫女婿，他就能殺他不喜歡的任何人。我在接到你的電話後，想起和你父親科林的同學友誼，想起他的不幸，我對洛克先生很畏懼。而現在，正是離開他的最好時光。」
「為什麼這麼說？」斯賓塞的眼睛一亮，伊格伍茲這話很有玄機啊！
「洛克先生的管家被杉上家族的人殺死了。」
「我知道這事。」斯賓塞說道，「而且，我相信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我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是王先生親自打電話告訴我的，兇手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杉上劍的兒子杉上遠籐。」
「是的，正因為這件事情，洛克先生被安德魯先生趕出了比爾特莊園。」
斯賓塞的酒杯舉在嘴邊硬生生的停住，眼睛一下子睜大，不敢相信的看著伊格伍茲。
伊格伍茲苦笑：「我當時聽說了這事情也不相信的，可是，洛克先生搬到了德利種子公司來住，他自己證明了這個傳聞是真的。」
「洛克先生從比爾特莊園裡被驅逐，他不再是洛克家族的權力核心人物之一了？」
「是的，所以，在他失勢的時候，我最好立即離開，否則，今後要想走，也走不了。」伊格伍茲說道，「斯賓塞，謝謝你的幫助，我知道鑰匙的意義已經不大，既然有消息說鑰匙出問題了，洛克先生必然會換掉鎖，雖然這需要時間。」
「我很樂意你來找我。」斯賓塞毫無介意的說道，眉角眼睛都是喜氣。洛克先生在比爾特莊園失勢，這比任何事情都值得慶祝！
「我知道，我來找你，本身比鑰匙還要更重要，你和王先生，本來就是想離間我和洛克先生，希望我們內部分裂，你們才有機會打敗洛克先生。就算我沒有鑰匙，我要離開洛克先生，你們也會全力幫助我的，是不是？」伊格伍茲嘴角上揚，以洞察一切的精明神情說道。
斯賓塞的嘴張了張，強笑一下，說道：「是的，又被你說中了，你為什麼在我面前就不能顯得愚鈍一次呢？」
「我很討厭你的笑容，真的，你的笑容，真難看！」伊格伍茲鄙夷的說道。
斯賓塞一愕，隨即大笑，伊格伍茲也是哈哈大笑。
「我離開洛克先生，不是你離間成功的，不過卻是你離間的，你說對了，我不想一邊工作一邊提防洛克先生的暗手，我掉頭髮，就是因為心理壓力太大，所以，我選擇離開。」
「你辭職還是偷偷的走。」
「辭職，也是偷偷的走。」
「為什麼這麼說？」
「我留下了辭職信，不過洛克先生要在我的假期之後才能收到，王先生在哪裡，我要見他，我想盡快去共和國。洛克先生如今的情緒很容易失控，人一瘋起來，上帝也畏懼。我不是上帝，所以我更加畏懼。」伊格伍茲摸摸頭，又有頭髮掉下來，掉在斯賓塞家裡精美絕倫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