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5 感悟 文 / 瘦陀

    「難道血凌雲他們當時就在旁邊偷看，根本沒有出手阻止嗎？」張合忍不住問道。

    「血凌雲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李陽宗長長吁了一口氣，「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血凌雲他們也對聖人學院的人出手，卻被那些人逃走了。在血凌雲追殺聖人學院那幾個人的時候，我則是帶著血怡母子的屍體離去。」

    「我當時就一個念頭，我要報仇！」

    「但是，我的修為不夠！那些圍攻我和血怡的人，修為差不多都是靈武境九重境。我當時疏於修煉，修為才不過是靈武境五重境界而已。」

    「於是，我返回了學院，向我的師父求助，卻被師父拒絕。這時候，聖人學院卻突然傳來了書信，說我勾結血族，是邪魔外道，要求學院嚴懲我。當時學院的掌院便是方國華，他知道此事後，勃然大怒，認為我玷污了學院的榮耀，便要廢掉我的修為，讓我去礦山做苦力！」

    「方國華這個老雜毛！」張合聽了，心裡湧起一股火來。

    「之後，我的師父為我求情，方國華終於決定不再廢掉我的修為，卻還是將我逐出了學院。不過，當時我的師兄，也就是你的師伯李竹道，卻私下裡給了我許多幫助。」李陽宗淡淡的說著，「當時的我，萬念俱灰。我知道，如果沒有學院資源支持，單憑我的修為，想要找聖人學院那幾個人報仇，根本是癡心妄想。」

    「萬念俱灰之下的我，帶著血怡母子的屍體，進入了雲夢大澤之中，準備在裡面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得到天材地寶之類的，幫助我提升修為。一次我整理血怡的遺物時候，碰巧發現了她身上攜帶著的血族功法《血神真身》。」

    「我看了《血神真身》的修煉功法後，見到了希望。我知道，這門功法，可以幫助我報仇。於是，我便捨棄了自己的一身修為，開始轉修《血神真身》。」

    「《血神真身》是血族的無上功法，我修煉之後，進步神速。在雲夢大澤之內，有許多強大的妖獸，供我修煉之用。不用五年的時間，我的修為便已經達到了靈武境九重境的巔峰，而我的實際攻擊力，卻堪比丹武境二轉的高手！當時我再也按捺不住，便離開了雲夢大澤，去了聖人學院。」

    「我化成了尋常弟子，混入了聖人學院之內。找到當年的幾個人的所在，便伺機下手。只是沒想到，我第一次出手，便暴露了痕跡，被對方察覺。不過，那一次，我還是斬殺了對方兩個人，而他們也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被打成重傷後，逃離了聖人學院。」

    「我療傷之後，便潛伏在聖人學院之外，日夜等待那三個人的消息。」

    「終於在一個春天的早晨，其中兩個人結伴出來。我便尾隨其後，在東海之上，將他們二人擒獲，然後施展虐殺之法，讓他們遭受了無窮痛楚之後，餵了海裡的妖獸。」

    李陽宗說的時候，面無表情，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般。

    「聖人學院震怒，派出無數弟子，尋找我的蹤跡。我知道，如果我返回陸地，便會立刻被聖人學院的人找到，所以，當時我便隱藏在東海之中，獵殺海中妖獸修煉。」

    「過了差不多一年的事情，聖人學院始終沒有找到我，這件事情便漸漸偃旗息鼓了。我又重新返回了東齊帝國之內。最後那個人，卻非常的謹慎。他知道在外面會有危險，便一直待在學院之內。這一待，便是十一年。過了十一年的時間，他終於也鬆懈了，以為不會有什麼事情了。恰好，那一次聖人學院要舉行一次重要的活動，他便帶領著聖人學院的一些弟子出來。他萬萬沒想到，我會在外面，一直等他十一年！」

    「等他出來的時候，我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一劍穿心而死！」

    李陽宗說完這，眼裡閃過一抹快意：「當年參與的聖人學院的弟子，全部被我擊殺！不過，我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我還要殺了血凌雲他們.若非是血凌雲他們，聖人學院的人又怎麼會找上門來？」

    張合聽著李陽宗的話，心裡突然瞭然，為什麼師父明明修煉的血族功法，跟血族有千絲萬縷的瓜葛，卻對血族毫不留情，大打出手了。

    「之後的事情，就要簡單多了。我一直瘋狂斬殺血族，就是因為恨血族的無情。死在我手中的血族，不計其數。後來，你的師伯執掌真武學院，我又重新回到了這裡。之前，方國華對你態度惡劣，其實也是受了我的牽連。」李陽宗說完，長吁了一口氣，「我原以為，我臨死之前，都沒有機會再見到血凌雲他們了，卻沒有想到，在今天，居然又能碰見他。看來，這是老天給我找個機會，讓我報仇。」

    說著，李陽宗激動起來，氣息變得急促，突然臉色猛的變得血紅，然後渾身毛孔，居然再次冒血。

    「師父！」張合大驚，他突然意識到，李陽宗情緒只要一激動，便會出現這種情況。很明顯，這說明李陽宗對自己的力量，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控制。

    「無妨！這都是命數！當年為了快速提升修為，我吸收了太多的血食，導致體內積累了過多的雜質，雖然後來借助大量靈藥調理，但體內還是積攢了太多的血毒。我的身體畢竟不同於血族，修煉血族的功法，無法像血族一樣，可以將控制體內的血毒之力，將其變成自己的優勢。血毒在我體內，只會給自己留下生命威脅。不過，這也無所謂，我已完成了我的目標。只要今日，我再斬殺了血凌雲，心中便算是徹底的了無遺憾了。」

    李陽宗神色漠然，完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血毒？」張合心裡微動，看著李陽宗不動聲色道，「師父，難道就沒有人能化解它？」

    「即便是血族的貴族，也只能控制血毒，卻無法化解它。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人，是藥王谷的老祖宗，名叫藥通天。他精研各種劇毒之術，傳聞這世間就沒有他不能解得的劇毒，或許他能化解這血毒也說不定。不過，我跟他沒有交情，而且，他很久之前，便隱居於謫仙界，再也沒有理會這裡的事情。」李陽宗語氣平靜，一臉淡漠，「不過，這麼多年了，我早已看開生死。天道是公平的，給予你強大的力量的同時，也會給你限制。這血毒就是對所有血族的詛咒和禁錮，才能讓這個通過邪惡方式成長的種族，不至於破壞了世界的平衡。」

    「平衡？」張合聽了李陽宗的話，腦海中剎那閃過一道靈光，他一陣失神，下意識地反覆咀嚼著兩個字。這倆字像是一條線，一下將張合腦海裡積攢的許多東西，快速串聯了起來。之前變異道痕帶來的困擾，居然有一種『撥開迷霧見月明』的豁然開朗感覺。

    「平衡。沒錯，就是平衡。這天下之間，任何事物之所以能夠存在，便是因為平衡。若是平衡被打破，最終迎接而來的，便是毀滅……」

    張合突然感覺泥丸宮內傳來異樣氣息。他微微詫異，心念一轉，立刻發現泥丸宮內的變異道痕，似乎受到這個念頭的感召般，居然發出了一股玄妙的氣息，猶若清晨的陽光，帶著一絲絲的暖意，從變異道痕上散發出來，充斥了整個泥丸宮。泥丸宮內霧氣一樣的神魂力量，在這玄妙氣息的影響下，居然更加的活躍起來。

    以變異道痕為軸心，神魂力量彙集，化成了一個罩子，將其包裹起來。變異道痕上的所有法則力量，在這橢圓的罩子裡，都可以圓轉運用，而且，張合心念微動，這個罩子還可以擴大，只是，由於力量的微弱，張合還不能徹底掌控它。但是，即便如此，張合卻還是震驚了。

    「這是領域？」張合猛地想起赤玲瓏的『混亂無極大道領域』。雖然這兩者之間，氣息差別巨大，但是這種感覺卻是如此的相似。

    「難道說，我的變異道痕，所產生的是大道？」張合心裡念頭電轉，忍不住興奮起來，「只是現在這大道，還沒有成型。我明白了，只有徹底領悟了雲夢世界的三千法則，將其徹底融合一體，才能參悟出這變異道痕所代表的大道。平衡，我的變異道痕上的大道，是平衡大道！」

    張合心裡長久以來積攢的各種疑惑，一下得到了詮釋。雖然他知道前路艱難，依舊會充滿了坎坷，但他卻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走下去。

    「張合，你怎麼了？」李陽宗突然一拍張合的肩膀，語氣充滿關切。剛才他見張合走神，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剛才聽了師父的一番話，突然心有所感，走了下神。」張合一下回過神來，立刻收拾心情，壓住自己的激動，對著李陽宗道，「師父，你身上的血毒，或許弟子可以幫你徹底化解掉。」

    「什麼？」李陽宗詫異地看著張合，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張合卻一臉自信，道：「師父，弟子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化解掉您體內的血毒。」

    說著，張合一探手，頓時一團至陽至剛的赤紅色火焰，呼的一下，出現在掌心之中。周圍的空間一下泛起了細密的漣漪，一條條細碎的空間裂縫，籠罩在這一團赤紅色火焰周圍。

    這火焰根本沒有什麼動靜，便能燒裂周圍的空間！

    李陽宗見此，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火焰是什麼來頭，居然比丹武境的丹火，還要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