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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文 / 無你不歡

    她是他的太太。

    陳安心裡一陣抽搐,心尖哆嗦得像在跳舞。悌

    他吻得細緻而認真,像在雕琢一件精美的工藝品,而陳安頭暈得厲害……

    回病房和爺爺告了別,陳安出來,外面日頭已完全沒入地平線之下。悌

    兩人相跟著,一前一後,立維一直把她送到樓下。

    院裡的燈早亮了,昏黃的光影下,影影綽綽的,有花木,還有幾輛轎車。

    立維走在前面,腳步緩了下來,然後停下。

    陳安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邊,一台嶄新的小跑停放在那兒,在昏沉的燈下閃著烏藍的光芒,那光芒不但沒被夜色掩了去,反倒生出一股驕矜的傲氣來。

    她認出這台車,在上海時見過,她不由多看了一眼,這車……很符合他的氣質,但就是個頭兒小了一號。

    立維走過去,閒閒地把手肘搭在車頂上,一回身,詢問:「覺得怎麼樣?」諛

    他高高的個子,襯著這樣的夜色,頗有幾分閒適和悠然,玉樹臨風一般,俊逸硬朗的外表,如同他的車一樣,想被夜色掩去也難,想讓人忽視,也難!尤其那眉眼,一時間格外生動明晰起來……陳安有些恍惚,這樣的他,竟不似記憶中的,她不由怔怔地出了神。

    「哎……」立維覺得好笑,她呆頭呆腦的樣子,傻得像只企鵝,可愛得緊。心念一動,他的視線下一刻落在她小巧而嫣紅的唇瓣上,那剛剛被他吻過的雙唇,此時在微微腫脹著,像朵花一樣,盛開在微醺的夜色裡。諛

    在病房和爺爺、媽媽告別時,她一直沒敢抬頭,話也就說了那麼兩句,剩下的,都是他替她說的。他能感覺到她的窘迫,還有對他狠狠的「抱怨」。他心情卻大好,抱怨吧,以後有的是機會抱怨的。

    他出其不意往前湊了兩步,又是一俯身……陳安驚醒,往後挪了一步,滿眼的戒備。

    立維沒有得逞,卻大笑了兩聲,嗓音沉沉的,盯著她的唇毫不掩飾地說:「我還想親你!」

    陳安又是一陣大窘,這人,沒皮沒臉的……又怕他做出什麼舉動來,她急忙說:「你上去吧,我得走了。」

    立維反而拉住她的手,陳安只覺指尖一熱,又一顫,待看清時,一把銀亮的車匙,在眼前晃蕩著。

    「要不要出去兜幾圈兒,試試性能,嗯?」他問。

    陳安瞪著鑰匙,如同瞪著他一樣,沒好氣道:「你還要照顧爺爺!」

    立維又笑了:「這車怎麼樣?」

    「當然好了!」她想也不想的。他看中的東西,自然不是普通人認為的那樣的好,也不是暴發戶淺陋的眼光。

    立維聽出了諷刺,眉峰揚了揚,慢條斯理地說:「送給我媳婦兒的,不知道我媳婦兒喜不喜歡?」

    陳安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能要。」

    「不能要?」立維當即一皺眉,琢磨著她話裡的意思,「為什麼不能要?」

    她沉吟了一下:「太貴重了,我一個拿老闆工資的人,怎麼會買得起,你讓我怎麼跟別人解釋。」

    原來是這樣。

    「用不著解釋,只管心安理得的。再說了,咱們的關係,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那種。」

    陳安還是渾身不舒服。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嘛……」

    她咕哢了一句,立維聽到了,有些不滿:「哎,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介意些什麼?」

    「……」

    他又說:「咱倆也用不著分你的還是我的……你大概不知道吧,今兒中午,你那個閨蜜打電話找我……」

    陳安好奇:「嫣兒找你,做什麼?」

    立維撇撇嘴:「這才幾天啊,你就忘光了?就上次,你開著她的車,從機場一路直闖紅燈,扣了多少分,說出來,能嚇死人。」

    陳安一驚,被扣分是一定的,若超過12分,要被吊銷駕駛執照的。那天,那樣的不管不顧,多少個路口,多少個紅燈。照他這口氣……她立時出了一身汗。

    立維望著她,良久。「我已經找人幫她了,你放心。」他平靜地說。

    陳安終於說了聲「謝謝」,她闖下的禍,他替她收拾,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是合適的人選。

    「不客氣。」

    兩個人靜默地站了一會兒,立維再次執起她的手,她的五根指頭,光禿禿的,更沒像其他女孩子,將指甲裝飾得光怪陸離。

    「明天,我們去選個訂婚戒指,可好?」在上海,他就想帶她去,可因為種種,未能成行。

    陳安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

    他的手一緊,扣牢了她手指:「走吧,我送你出去。」

    靜謐的夜,如同攏了一層紗,美好而朦朧,兩條細長的影子,映在地上,始終相隨相伴,不離不棄。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走在鵝卵石鋪砌的小徑上。

    這樣安靜地走著,彷彿在他們來說,是頭一遭。

    音樂鈴聲忽然不合時宜地響了,是他的。

    立維一皺眉,拿出手機來看了看,立即摁掉,他不由往旁邊也瞅了一眼,見她還是低著頭,渾然不覺地走著,彷彿數著細碎的步子。

    立維想說的話,又嚥了下去。

    一直走出醫院的角門,站崗的衛士朝他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外面,是喧囂的塵世。

    兩個人站定,陳安說:「你回吧。」

    立維終於鬆開她的手,點了點頭,囑咐道:「明兒個等我電話。」

    「嗯。」

    她的臉,在燈影下,像塗沫了一層蜜臘,但始終是安安靜靜的,也是漂漂亮亮的。

    雖然道了別,立維的腳步卻沒有移動半分。

    陳安輕輕淺淺地笑了笑,明白他的擔心:「有人來接我了。」

    「嗯?」

    疑惑之際,一部黑色的車子悄無聲息駛到眼前。

    立維看清了車牌,立時放了心,那是部裡的車子,誰約了安安,他心裡清楚得很。

    陳安上了車,朝他擺了擺手。

    關門的剎那,立維忽然用力握了她肩頭一下,以至於,握得她肩胛骨生疼。

    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慶幸和感激。

    然後,他對著她,溫柔地笑了笑,迅速關上了車門。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陳安攏住亂跳的心神,朝後面看了看,那個黑影,還矗立在那裡。

    陳安的鼻尖,猛然就是一酸……鍾立維,和她一樣,也有幾分固執和偏執的傻氣啊。

    直到車子看不見了,立維才轉身進了角門,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直到此刻,他一顆未曾安定的心,終於塵埃落定。

    他拿出手機,回撥了剛才那個電話,語氣是客氣有禮的。

    「碧玉,有什麼事情嗎?」

    那邊的聲音還是溫溫軟軟的,一如從前。

    「立維,」她習慣的叫著他的名字:「你有一件外套,落在我住的公寓裡了……」

    立維一愣,隨即輕輕一笑,不著痕跡地接了話頭:「先放著吧,回頭,我派人去取。」

    阮碧玉哦了一聲,有些失望,而心裡,是藉著這個由頭,和他見上一面的。

    立維緊接著又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她轉動著小心思,用軟糯的上海腔慢吞吞回道:「沒別的事了,不過北方的天氣真夠涼的,有些不適應。」

    立維也就順著她的意思說下去:「早晚間,多加件衣服吧,北方畢竟不比南方溫暖。」

    她彷彿聽出什麼異樣來,馬上補了一句:「其實這樣的天氣,我也很喜歡。」

    立維頓了頓,不想接話茬兒。

    「你是不是在忙啊?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是有一些事情。」他順坡下驢。

    「那有時間再聊,再見。」

    阮碧玉很快掛了電話。

    立維走在小徑上,他還是狠不下心來,徹底和她斷了聯繫,也不想傷害一個無辜的人。不過也沒理由,不是嘛?碧玉畢竟沒做錯過什麼。

    車子停下,那是東交民巷一個僻靜的院落,古舊的牆院,十分潔淨,青磚青瓦,處處留了年代。

    陳安抱著果籃剛下了車,從屋子裡立即奔出一個人。

    「安安!」董鶴芬十分開心地迎過來。

    陳安略一鞠躬,禮貌地說道:「您好,給您添麻煩了。」她將果籃遞過去。

    董鶴芬歡喜地接過,口裡卻嗔怪道:「以後不許這樣了,到媽媽這裡來,不要客氣。」

    「好。」陳安乖巧地應了。

    董鶴芬將籃子遞給身後的保姆,親熱地拉著女兒進了屋。

    ……

    坐在客廳裡,廚房裡傳來爆鍋的辟啪聲,董鶴芬親自下廚,陳安一時有些感慨:這聲音,隔了二十多年了,不知道事過竟遷,母親的手藝,有沒有提高?

    那時她還小,父親常年駐外,每次回京短暫的團聚,都極其難得。而父親,總是一身軍裝,端正地坐在餐桌前,一邊和她擺弄玩具,一邊聽廚房裡的動靜。

    耳邊,也是爆鍋聲,鍋鏟相撞,盆碗相碰,霹靂啪啦,響作一團……這些,幾乎成了美妙的音樂,長在她幼小的心靈裡。以至於,父母離異頭幾年,那團聚的情景,一直縈繞在午夜夢迴。

    「哎,德明,鹽巴放哪兒了?」

    「還有,醋呢……醋呢……」

    「糟糕,糖錯當成鹽了……」

    「呀壞了,全糊了……」

    廚房裡,母親手忙腳亂……而她和父親,則閒閒的,置若罔聞。

    她眨著肖似父親的一雙大眼,趴在父親耳邊:「媽媽做的飯,可難吃了。」

    父親微笑著,疼愛地看著她:「不信!」

    結果由不得她不信,每次下來,父親輕鬆地吃下兩大磄瓷缸子米飯,母親則得意洋洋。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隱隱知道,原來男女之間,可以有這樣一種感情。

    後來長大了,她才明白,那叫夫妻恩愛。

    ∼歡回來了,開始每日更文啦。

    抱歉了,我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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