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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一十九章 文 / 無你不歡

    只見高樵歪歪斜斜癱在軟椅上,穿了一件粉藍襯衫,領子一高一低地敞著,兩條傷腿搭著腳凳,一隻大手捂著臉頰,坐沒坐相,樣子有些邋遢,看到立維進來,那傢伙呲牙咧嘴的,十分滑稽。悌

    立維走進來笑問:「喝花酒喝多了吧,牙疼?」悌

    高樵沒好氣道:「比這還慘!」

    「出息!」立維一挑濃眉,拍了拍他肩膀,「調.戲尚未成功,身體仍需保重。」

    「你丫的少說風涼話!」高樵一甩手,乾脆把敷臉的冰袋扔在桌上。

    立維這才看清楚,他左邊腮幫子又青又腫,還有淤積的血痕觸目驚心。

    「誰幹的?」他眼睛瞇了一下。

    高樵頓時來了氣:「還Tm能有誰,是董鐵錘那個鐵王八蛋,你們老鍾家剛結下的、實實在在的親戚!」

    立維沒說什麼,退後兩步,轉身,解開西裝紐扣,脫下來,搭在椅背上,然後繼續解著襯衣的袖鈕和領扣,心裡卻琢磨著,董非多大的人了,那麼沉著一個人,能隨便揍人?這裡面肯定有事,而且還涉及到安安……

    他不動聲色坐在高樵對面,給自己斟了酒,一仰脖兒,喝掉。

    高樵還在那兒發牢***:「……董鐵錘什麼東西啊,灌了幾杯馬尿就亂來,當高少爺我吃素的啊?他練過,咱也沒閒著,咱也練過,武術學院的那個散打王蔣大榜,還是我師弟呢……要不是看在我今天行動不便,哪至於讓他招呼這一拳!」諛諛

    立維吸著煙,輕輕瞥了他一眼:「你能和蔣大榜比,蔣大榜能和董非比?董非是幹什麼的,搞特工的料兒,要想收拾你,切……還不是小菜一碟!」

    高樵摸了摸鼻子,立刻垮下臉來,嘿嘿笑著:「咳,你這人,我這兒都挨揍了,還不許我痛快痛快嘴皮子呀。」

    「你也就這本事!」立維又喝了一杯,然後把杯子往旁邊一推:「你打電話叫我來,什麼事?說完了,我還得回去看報告。」

    高樵看著他,樂了:「別逗了,只怕是看報告是幌子,看人才是真的吧?莫不是趕回去安慰你那唱曲兒的姑娘?我就說了,這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咱們男人裡面,沒一隻好鳥兒……」

    「行了!」立維皺眉,喝止他。

    高樵不由嚥了口唾沫,見立維臉上開始陰鬱,他也跟著臉色一沉:「心煩,你Tm也心煩是不是?」

    立維沒理他,勿自吸了口煙兒。

    高樵稍稍坐直一些,細長的眼睛帶了戾色:「你還甭不信,老兄,剛才那話,我也就是轉述,差不多就那意思。原話怎麼說的,你知道嗎?不是我刺激你,你知道她說出這話,多狠,小刀片兒似的,一點兒情面不留!」

    立維猛一抬頭,終於看了他一眼。但那眼裡,似乎是平靜無波。這個他,他大概猜到了。

    「安安說的,是吧?」他竟笑了笑。

    高樵倒抽口涼氣。

    「沒錯,是安安說的,不過不是對我說的,是對著董非說的。」

    立維沉默。只是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抖。

    「安安對她哥哥說,你不是也有老婆,為什麼還出來玩!」說到這兒,高樵停下了,看著對面。

    立維狠狠吸了一口煙。

    「聽聽,這話,對著她一向敬愛的哥哥說出來,她真說得出來,簡直就是……簡直就是打她哥的臉,可又豈止是,打董非一個人的臉……老兄,你該明白的!」

    立維把煙頭戳進煙灰缸裡,又把酒瓶拿過來,他得喝一口,往下壓一壓……不過他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甚至能猜到她當時的神情和動作。

    高樵也抓起桌上自己酒杯,一口氣灌下去。辛辣的液體,讓他俊美的臉瞬間通紅。

    「我以為,這些年,她性子收斂了,看得出,也真是收斂了,言談舉止,無一不得當。但有一點兒沒變,一旦惹急了,她骨子裡,還是那只牙尖爪利、奮起反擊的小野貓。以她這樣的性情,我有時候真難以想出,當年,她能忍得下,她怎麼就忍得下?」

    立維緩緩地,往杯裡倒著酒。陳叔的事情東窗事發後,高樵走了,安安開始變得不愛說話,和周圍的人,來往也漸少了。而那個時候,他在幹什麼?沾沾自喜,沉浸在排擠走高樵的竊喜中?是這樣的,他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卻完全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安安需要什麼……反倒是喬羽,又正是喬羽,也只有喬羽,那樣一個優秀的男孩子,溫暖了她的心,也溫暖了她的歲月。

    立維抹了一把臉,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喝得急了,有些嗆,酒液堵在喉嚨口,憋得生疼,他忍著,把杯子放下,望著空空的酒杯,發愣。

    過了好一陣子,高樵才喃喃地說:「我Tm也煩,雖然劉子葉不跟我離婚了,而且不吵也不鬧,可就是天天對著我,沒個笑臉兒,一天這樣,兩天這樣,時間一長,誰Tm受得了,我一堵氣就出來喝酒,不但要喝,還要找女人陪酒,不然有什麼趣兒……嘿,活該倒霉,事也湊巧,今晚剛勾.搭上一個,安安不知打哪兒就衝出來了,攔住我……你是不知道,她當時氣得……」高樵臉上的肌肉有點兒抽,用手比劃著,「嘖嘖,你當時是沒瞧見,她小臉兒那個白,氣得渾身發抖,你知道嗎?把我也嚇了一跳,這要換了別人,估計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誰愛管這等爛

    葫蘆事兒……」

    立維又拿起煙盒,想抽出一支,可僵硬的兩個指頭,怎麼也夾不出一支來,他一著急一使勁,把煙盒撕了,雪白的煙卷立即散了出來。

    高樵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摸了摸鼻子,一時竟忘了後面要說的話。

    立維瞧了他一眼,索性把煙卷撥拉到一邊,又去倒酒。

    高樵哼了一聲,好死不死的,說起了車轱轆話:「你是沒見到,她氣得渾身打哆嗦,連看人的眼神,也是厭惡至極的……我真懵了,伸手去拉她,她那手,冰冷冰冷的,冷得像冰塊,能把人凍死……那個激動勁兒,就跟她是我老婆似的,當場被她捉了奸。真的,老兄,你還別不信,劉子葉再怎麼生氣,也沒氣成她那樣兒……」

    立維抬了抬手:「說重點。」

    高樵哧地笑了:「這就是重點,她氣成那樣兒,難怪董非誤以為,安安對我藕斷絲連,餘情未了,可他捨不得打他妹妹,就揍了我一拳……我真冤啊,比竇娥還冤,與其說揍的是我,倒不如說,我替你挨了這一下。」

    立維半晌沒有說話。

    「我把你叫過來,跟你說這些,就是覺得,安安不正常,就算是為劉子葉抱打不平,也不該那麼生氣。從哪方面來說,她今晚絕對不正常,就跟受了刺激一樣……」他看著好友,看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我覺得,這裡邊有事,你和安安之間,出了問題。」

    立維終於哼了一聲。是出了問題,中午,他和她,他們剛剛吵了一架。

    他用手按著額頭,是他刺激了安安。這前因後果,他明白得再透徹不過。

    高樵知道自己猜對了:「我就說嘛,安安那麼激動……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了,讓她那麼恨你——不光是恨你,她把咱們所有男人,都恨了。」

    立維不由握緊了酒杯,那手背上,青筋暴露無遺。「別問了,咱們喝酒。」

    「我也想不出你能做出對不起安安的事,按說,你對安安,那可是一門心思的……」高樵摸著鼻子,想了想,「只除了那個唱戲的,這麼多年,我真就不明白了!」

    「……」

    「不會真是那個唱戲的惹出事來了吧?你身邊,這些年沒有別人……你丫的就說,是不是她吧?」

    「……」

    「你倒是說話啊,只要你一句話,你不好意思擺平她,我替你啊——陸然不就是嗎,她背著我約我老婆見面,姓陸的也好意思丟她老爹的臉,可我老婆給我懷著孩子呢,我哪能幹!還不是一個小手段,讓她老實半年再說,也替安安報了一回合的仇……」

    剛說到此,立維就喝止他:「別逞能了,今後陸然和你的爛賬,少扯上安安。」那起的什麼破網名,「復仇一劍」,能不讓陸然誤會嗎?

    也多餘的,讓他和安安吵了一架。

    不光是那一架,他和安安最近,吵了多少回了。

    他是因為,太在乎,太介意,太嫉妒,太害怕失去。

    高樵彈了彈空酒杯,沖對面斜了斜眼睛:「劉子葉和我鬧離婚時,你勸我一套一套的,讓我收斂,再收斂,可今兒到你這了,你怎麼就想不通了,一個戲子,有什麼捨不得的,扔掉就是了,再說多少年了,你也不嫌膩歪……」

    立維唇角一沉:「你知道什麼呀!」

    「我怎麼不知道?」高樵盯住好友,眼睛裡透出一股寒光:「以前,你玩得多瘋啊,沒人管得著,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安安了。你和那個女人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安安不介意,就是認識沒幾天一相好的,在你認為不是問題的問題,在安安來說,就是大問題。我好心提醒你,小心陰溝裡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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