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八十四章 落寞 文 / 九鼎八簋
「道法無疆，這僅是開始，談不上什麼破與不破。」金色小人很冷靜懷中的九州鼎騰起，懸在其頭上出落下條條絲絛，將其護住。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從王明這這一擊下毫髮無損的退去，暗羽的道行可見一斑，不過他並不驚慌。
「鏘！」「鏘！」……
每一道鏈條都在響動，洞穿虛無，絞殺王明，秩序神火在燃燒，可以毀掉一切元神，沒有不朽可言。
「噹！」
王明快速躲避，而後暗中運轉秘法，想要讓大鐘與鐵戈反噬暗羽，然而道鳴發出，只輕微撼動了幾下。那不是兵器，是秩序神鏈交織而成，並非實體的鍾與戈，想來暗羽對他的秘書忌憚甚深。
「嘩啦啦！」
上百縷法則鏈條出現，此乃暗光族的禁忌秘術。每一條秩序神鏈都晶瑩透亮，蘊含絕世殺機。這樣一條條的法則鏈條，構成了太古秩序殺陣，這是極道法則！
落入這座秩序神陣，想要脫逃太難了，幾乎沒有生路，是暗光族終篇秘術中的必殺之技！
極其可怕了，被困於秩序殺陣中難以生還。
然而，王明卻並未遭劫，他像是一個幽靈在出沒，金色小人腳步滑動，在「千絲萬縷」的道則中行走，避過所有劫難。
「你……」
暗羽大驚失色，他曾施展過，當年與華夏族的一尊和他實力相仿的強者對戰，將其困在暗光世界，根本不能脫逃。
王明在各種秩序神鏈交織成道圖中閃爍，王明不斷化險為夷，向前逼近。
「怎麼會這樣？！」
暗羽覺得有力使不出，這樣的秩序神鏈有幾人可以催動？
這理應是絕殺才對，但是對方卻輕飄飄的避開了，毀滅之力絞碎虛空，卻難以傷到對方一絲一毫。
「轟！」
金色的小人渾身黃金色戰氣燃燒，頭頂寶鼎。越過道則，衝到了近前。
神魂大戰，激烈澎湃，兩人化成閃電戰個不停，暗羽將所有法則收回，密佈在身體畔。然而，依然不能改頑勢，被王明手中的九州鼎克制，他有神魂兵器卻懼對方秘法不敢施展。
一方一往無前，而另一方心有顧慮。這場戰鬥自然是一邊倒。隨時會落下帷幕。
「轟！」
最終。暗羽還是動用了神魂兵器，大鐘與鐵戈再現，不過都是以神鏈纏繞在上，並非直接催動。
「當……」
金色的小人越戰越勇。輪動九州鼎，將那口紅色的大鐘打碎，化成殘片墜落在地。
「鏘！」、「鏘！」、「鏘！」
鐵戈與九州鼎碰撞，火星四射，最終折斷，徹底毀掉。暗羽一聲大叫，繚繞在身旁的秩序神鏈被王明強行扯斷，化成一道道流光消散。
「嗡！」
神魂合道，最終金色小人再次抱鼎而行。化為了那遁去的一，成為一道永恆之光，時空似靜止了。
「噗！」
金色小人抱鼎而下化為超脫世外的一個道點，將暗羽的半截神魂震成齏粉，化成光雨消散。
啊………………
暗羽淒厲大叫。剩餘的半截身子飛快後退，漫天的秩序神鏈全部爆碎化成了一片道海。
金色的小人也只能避退，而後快速遠去，衝進肉身眉心內，盤坐上丹田上守護己身的一切。
「轟！」
暗光世界崩潰了，再也不能禁錮王明的肉殼，他發現他自己重新立身在了虛空上，而對面的暗羽則抱著頭顱在翻滾。
大戰到現在，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千回合。
「什麼，暗羽敗了，眉心龜裂，顯然神魂遭遇了毀滅一擊。」
所有人都呆住了，方才暗羽展出了本族之中終篇記載的一種秘術，沒有想到還是大敗且傷了本源，這一戰顯然要落下帷幕了。
王明的腳步聲在空寂的戰場上傳的格外幽遠，像是死神的腳步在迴盪。
「啊……」
暗羽淒厲大叫，黑髮亂如草舞動，他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眉心裂開，不斷溢血，神魂幾乎被打碎，神念毀了一半。
「我敗了……但是我不甘！」他在低沉的嘶吼，濃密的黑髮披散，遮住了半張臉，如一輪黑日一樣的眼睛看起來很空洞，他宛如一尊蟄伏的魔主。
「不甘也難改結果。」王明逼近，通體繚繞光輝，像是天神踏下凡界，那種氣勢非常迫人。
「我敗了，但比你境界高一線的我卻可以殺死你。」暗羽淒然大笑。
所有人都一呆，不知何意，他為何這樣說？像是有一種隱情，王明也一怔。
「身為暗光一族的至強者，和你同等境界還是被你擊敗，你覺得我太弱了嗎？」暗羽話語低沉，充滿了失落，道：「我和你決戰，豈會以境界壓你，我體內流淌有暗光族高貴的血，有自己的尊嚴！」
所有人都呆住了，暗羽在壓制自己的境界嗎，以王明進行了公平一戰嗎？
王明也是一呆。
對方說的是實話，王明如今只是巔峰聖者的境界，雖然戰力的確很高，但是對方的血脈也讓暗羽並不比王明差多少！
暗羽將這一戰看成了修煉路上的關鍵一步，未動用全部的道行嗎？他雖殘忍冷酷，不想卻也有這種堅持與執著。
「進入第三空間無望，死是我唯一的歸宿！」暗羽話語冷漠，帶著一種決絕，黑髮全部垂落，擋住了整張臉，道：「不過，我卻要拉上你一起走，不想給族人留下太多的麻煩。」
王明知道對方本源傷的太厲害，已然活不下去了，更不要說突破了，而今對方只能等死。
王明聽罷，平靜的開口，道：「我為你的一生畫上句點吧。」
「暗光血脈永輝，身為暗光族的強者，我當讓你見識真正的實力！」暗羽收起淒涼神色，一掃頹勢，整個人的精氣神陡升。像是換了一個人。
「鏘鏘……」
在這一刻，暗羽的身上射出一條又一條神鏈，所有人都能看清，絢爛奪目，那是一條條秩序，那是一道道神則！
這是真正的道則演化，在這一刻他如浴火重生了一般，所有秩序神鏈都連在他的身上，像是一條條鳳凰翎羽，神秘而妖異。
「嘩啦啦……」
秩序神鏈響動。連成一片。暗羽體內戰氣滾滾沸騰。像是插著了凰羽的神之子，綻放出億萬道光輝。
他心中沒有了希望，他對這個世界再無任何留戀，憶起了親人以及那最珍貴的感情。他萌生死志，只求最終光輝一戰，殺死敵人，而後了結自己，他不想自己慢慢的等死，那樣對他來說太過於殘忍
「戰吧，毫無保留的一戰！」暗羽一聲悲吼，天地震動，滿頭髮絲全部舞動了起來。如一尊魔神一樣衝殺而至。
「如你所願，最後光輝一戰！」王明亦大喝，戰力提升到了極限，沒有留下一絲餘力。
「轟！」
兩人的拳頭碰撞在了一起，光華萬丈。淹沒天地，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響！
餘波橫掃天地，一道可以看到的波瀾衝向十方，轟鳴聲不絕於耳，天地鬥成為了齏粉！
真正的曠世大戰，拼卻了性命，毫無保留，兩人殺的鮮血長流，日月無光，天地失色，山河崩毀。
王明火拚暗羽，各種神能則盡出，生死大戰，體內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發揮全部實力的暗羽比起方才可怕多了，一條條秩序神鏈嘩啦啦而動，響徹天宇，每一次洞穿出，都讓王明口中溢出一口鮮血，這是道則的力量。
兩人大戰，昏天暗地，比之不久前要激烈很多，鮮血迸濺，他們都在浴血征戰。
神鏈「嘩啦啦」作響，與暗羽之軀相連，他像是一隻仙凰一樣，赤霞繞體，立身在永恆的神光下。
他在虛空中構建自己的法則天地，形成一片牢籠，越發的光華燦爛了，每一條被創出的法則神鏈都在發出道鳴，響徹天宇。
「吾道一轉，韶華萬年！」暗羽一聲大喝，最終展動了自己的道。
「噗！」
血光一閃，避無可避，一條赤紅的神鏈穿透王明的肌體，將他釘在虛空中，猩紅的血液灑落了出來。
在這一刻，王明感覺體內有一種生命之能衝出，順著神鏈消退而去，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萬年光陰。
天空中，各種光雨飛舞，那是最本源的生命精華，將兩人襯托的如同不朽的神靈在對抗，一片璀璨與瑰美。
「吾道再轉，韶華不存，逝水十萬年，英雄化土。」暗羽再次大喝，這一次十道赤霞神鏈衝來，無路可退，沒有地方躲避。
「噗！」、「噗！」∼
十條秩序神鏈將王明洞穿，每一根都染血，觸目驚心，他像是被釘在了十字架上，難以掙動，唯有血在淌。
時光彷彿在飛快逝去，王明心中驚憾，他覺得自己在蒼老，這是時間的力量嗎，他根本不信！
「地斷我路，天咒我體，它們都不能磨滅我，你的道也不行！」王明大喝，身體綻放無量光，一個混沌的世界出現，這是他的神形，瀰漫大道氣機。
與此同時，諸般異象齊顯，化成一幅天地道圖，如開闢了一個世界！
「轟！」
乾坤崩斷，十條秩序神鏈根根碎掉，化成一道道流光，在虛空中熄滅，王明掙斷枷鎖，狂吼了一聲，宇宙皆動，十方精氣瘋狂用來，補充其損耗的精元。
他的神形出現，他的異象短暫合一，將暗羽都崩飛了出去，大口咳血，秩序神鏈全部斬斷了。
八方俱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憾，如此強的實力都亦被瓦解了，暗羽終於還是大敗，傾盡力量也不行。
不過，王明也不好受，被暗羽之道傷了本源，需要一段時間修養才能療好，方才險之又險，差點被對方磨滅。
「最後一戰，敗了我永逝，勝了拉著你一起化道。」暗羽一步一步走來，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卻難掩那一絲落寞。
他竟然還有殺手鑭！
「血脈復甦！」他一字一頓的說出，聲音如驚雷一樣響徹天地，震的所有人都耳骨疼痛。
「不！」有同族之人在驚叫，這是暗光族終篇秘術之一，憑現在的暗羽只能強行施展，一旦施展，那這人就會伴隨著秘法的流逝自身也消散在天地間。
「啊……」
暗羽大叫，滿頭髮絲逆衝向天，每一寸肌膚都在溢血，那是一縷縷本命精華。在其身後凝聚出一道影子！
「轟！」
在這一刻。由無數暗光族強者留在血脈中的力量彙集的無上氣息在瀰漫。像是自古前跨越時空而來，又一次君臨大地！
所有人都恐懼了，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在流轉，血脈復甦成功了。有一縷絕世威能再現世間。
暗羽吼動天地，向前殺來，他身後的那道模糊身影與他動作一致，有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讓感應到的暗光族強者當場膜拜了下去。
那雖然只是一條影子而已，但是卻是暗光族諸多已經逝去的至強者彙集出來的，刻印在血脈中的道則凝聚出來的強者，恐怖到了極致。
施展出這一招，暗羽渾身的血脈靈性都被消耗殆盡了。即便擊斃敵手，他也沒有任何活路可言。
王明難以動彈，那模糊虛影壓迫人心，源自心靈的震懾，這種感覺無言語。是一種可怕的道威！
最終，他發出了自己的道音，舌戰驚雷，面對強大虛影這種盛極一時的壓迫，他第一時間雙手在划動，演化秘法，九條真龍自他的手中騰空而上，龍吟動九天，飛向蒼茫天宇，橫在至強的虛影面前。
擋住了！
他顯化出的無上威勢，抵住了對方的攻伐，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氣氛，兩者在對峙。
這是一種震撼性的場景，九條巨大的真龍橫貫天地之上，發出道鳴之音，像是亙古長存，與那虛影並起！
王明太過投入了，秘法演化到了極限，將那九頭真龍的各種威勢全都帶了出來，宛若讓它復生了一般。
「轟隆！」
最終，九條真龍擺尾，衝霄而上，沒入了青冥，消失不見，去了域外。
「轟！」
暗羽逼近，殺氣席捲蒼茫大地，身後的血脈之力彙集的虛影跟著出手，威壓九重天，難以抗衡，強大的威勢橫掃一切。
王明大叫不好，但並未慌亂，眸綻冷電，開始演化另一種秘術，一種遠古強者的氣機擴散開來
「轟！」
在這一刻，他彷彿化生為了天神，一生無敗，鎮壓九天十地，睥睨天下，一頭黑髮亂舞，俯視天地。
王明一隻大手向前按去，與那至強虛影大碰撞！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感受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息，像是有兩位無上存在，針鋒相對，進行一場大對決。
「轟隆隆……」
驚天大碰撞不斷發生，暗羽與王明大口咳血，各種光在他們之間飛舞，那是道的碎片在崩開，震破天地。
「嗡！」
血脈勾動出來的至強虛影在暗淡，即將要消失，暗羽的臉色一片灰白，快失去了生機。
「轟隆！」
王明以此秘術擊出，將至強的虛影擋回，而後化入到了暗羽的血液中，驚的眾人心中震撼，張口結舌。
「血脈復甦！」暗羽大叫，想要重演這一禁術。
然而，王明卻不給他機會了，左手施展法則之力，將那虛影壓制回去，右手是無敵的拳頭，打出了霸絕天地的一擊！
「噗！」
血雨紛飛，暗羽的身體在一寸一寸的粉碎，自天地間消失，在他的臉上出現一種難解的複雜神色，最終充滿了傷感。
「捨棄一切，遺忘親人與真情，只希望進入第三空間，可是希望卻不在了。」最終，暗羽帶著一絲悲愴，帶著一種淒然，竟有淚水滾落，他張開手臂，伸向沒有光明的虛空，獨對黑暗，道：「親人……真情……我回來了，重返你們身邊！」
他化作點點光雨，消散在這片天地中，永遠消失不見，一陣風吹來，什麼也沒有剩下。
暗羽死了，他的抱負、他的落寞、他的遺憾都化為點點光雨，隨風而散。
最終，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如此的強大，卻斬不掉思緒與真情，背負沉重，對方的話，咀嚼淒寂，他有血有肉亦有淚。
光雨消失時，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王明勝了，但卻沒有應有的喜悅，臨終暗羽竟悲愴低語，張開手臂，伸向沒有光明的虛空，獨對黑暗，那些話語觸動了他。
這不是第一個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的強者，也不會是最後一位！
為了心中的希望拋卻一切，然而最終卻是一場空，人世間有多少人如此，奮鬥過，悲歡過，落寞過，最終無果。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人生唯一主角，都有自己的故事，暗羽不可謂不強，因立場不同，道路不同，與王明生死對決，談不上對與錯，最後只成為了路上一堆散落的白骨，他的愛恨情仇就此而終。
這就是無情的強者之路，捨棄，放下，拋卻親人與真情，但最終卻可能沒有任何結果，什麼也得不到，以自己的血與骨鑄成他人的階梯，空留一曲悲歌。
此地已經沒有神庭之人了，王明來到被庇護在幾位弟子身後的蘇文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