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一 白姐 文 / 九鼎八簋
自顧自的將懷中抱著的一隻鐵盒子放到了凌亂的審訊桌上，然後將鐵盒子打開，將鐵盒子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取了出來……
張傑的臉色漸漸的就有些變了，驚恐之色隨即浮現在他的臉上，因為眼前的這一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這個世界的理解範疇
這個警察，這個三十五六歲的警察就當著張傑的面，從鐵盒子裡面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一張看上去很結實的深藍色漁網和一張足有兩米長，半米多寬的桌子
是的，這是一張沾滿了鮮血的桌子，甚至在這張桌子剛剛被取出來得時候，屠夫出身的張傑就從空氣中嗅到了濃重無比的血腥味。
可問題是，那個鐵盒子方方正正，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鞋盒的大小，裝著一把小刀和一張漁網都還能夠理解，可……兩米多長半米多寬的桌子，怎麼可能被裝進這麼小的一個鐵盒子？
離奇的一幕，將張傑嚇得屏住了呼吸，心臟的跳動頻率開始怦怦的加速，一種足以讓他窒息的壓力突然間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但是，背對著他的那個警察卻沒有回頭哪怕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將那那張審訊桌推到了一旁，將那張兩米長的桌子擺放在了原先審訊桌的位置，然後，又伸手在鐵盒子裡摸索了一陣，摸出來的東西，嚇得張傑失聲尖叫了起來：「啊……」
人頭！是的，這個警察居然從鐵盒子裡摸索出了四個還在不住滴血的人頭並且……這四顆人頭居然還衝著張傑咧了咧嘴巴，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刺耳無比的尖笑聲充斥在張傑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蹂躪著張傑自以為堅定的心志。
這四顆人頭被取出來後，那警察終於蓋上了鐵盒子的蓋子，將鐵盒子擱到了一旁，然後轉身望向了張傑……
「鬼啊！」張傑奮力的掙扎著、尖叫著，因為他原先看到的那個警察是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警察，可是，這會兒轉過身來的這個警察，根本就是一個臉色慘白。七竅流血的惡鬼。
惡人自有惡人磨，凡是干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一個無神論者，也會對虛無縹緲的鬼神存在及其濃重的恐懼，平日裡壓制在心底還看不出來什麼，一旦這份恐懼全面爆發了……
這種直接作用於心靈上的折磨，才是最為驚悚的刑法。
尖叫之後，張傑腦袋一歪直接就昏死了過來，等他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從昏迷狀態中潑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被拷在牆上了。而是被固定在了那張兩米長的，黏糊糊的桌子上，壓住他雙腿雙手的……赫然就是那四顆讓人驚悚的幾欲昏厥的人頭。
不等張傑再發出什麼尖叫，他就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一緊，下意識的扭頭望去……
那個七竅流血的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用那張漁網將他捆綁在了桌面上。然後，這個警察似乎注意到了張傑投來的目光，對著他就是陰森森的一笑，接著，警察拿起了那柄鋒利的小刀，在張傑驚恐萬分的注視下，伸手在張傑的身上摸了摸……
直到這個時候。張傑才發現自己不僅躺在了這張桌子上，而且還被扒了個精光，全身上下連片遮羞布都沒有。
身體的正面，由於漁網被勒緊，導致皮肉從漁網的孔洞當中凸了出來……
張傑不是傻子，就算沒見過這種場面。那也聽說過這種刑罰啊。
凌遲……這個警察居然想把他給凌遲了。
這一瞬間，張傑嚇得險些再次昏死過去，慘白的臉色，哪裡還有先前作威作福囂張無比的姿態？
只不過張傑根本就沒有昏迷的機會，因為在那警察拿起鋒利小刀的下一秒鐘。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這種痛徹心扉的疼痛，瞬間讓張傑的精神頭完全清醒了過來
掙扎的抬起頭往前一看……
胸口部位已經被這警察割走了一塊皮肉，鮮血正如同泉水一般湧出。
火辣辣的劇痛讓張傑痛苦萬分，更讓他驚恐的是，這個警察從進來開始，就沒有跟他說過哪怕一句話，直接上來就對他動刑了。
他不想知道自己同夥的下落嗎？
他不想知道……
「啊……」腦子裡頭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距離上次被割開的部位僅僅只有幾厘米的位置，就又一次傳來了深入骨髓的疼痛，張傑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淒厲的程度足以讓任何聽到這陣慘叫的人毛骨悚然。
偏偏，這警察還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手中的小刀飛舞，唰唰唰的就割下了張傑身上十幾片皮肉。
前前後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張傑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就在張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這個警察轉身取來了一隻塑料瓶，打開蓋子後將瓶子裡的液體倒在了張傑的身上……
「啊……你殺了我吧！」辣椒水接觸到傷口，這種滋味恐怕也只有張傑自己能夠體會了。
面部的肌肉完全扭曲，痛苦的慘叫聲淒厲無比……
直到這個時候，那警察才朝著張傑微微一笑：「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給你一個痛快。」
「通哥，好像事情有點不對勁。」這座小城南郊靠近田野的一幢兩層高水泥建築內，一名三十多歲年紀的女人神色略有些匆忙的推門進入了二樓的一間臥室當中，朝著臥室中那個四十多歲的矮瘦男子說道：「張傑出去大半天了還沒回來，也沒見打個電話過來，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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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還沒回來？」聽到這女人的話，正坐在一張破舊板凳上的司通神情一變，臉色陰晦的站起身來：「和他的通訊器聯繫了沒？」
「聯繫過。」三十多歲年紀的女人重重的一點頭，補充道：「但是張傑的通訊器關閉了。」
「聯繫不上？」司通眉頭緊鎖，心中已經泛起了濃濃的不祥預感，對於張傑這個手下，他其實也挺看重的，能打能拼。最重要的是，這個張傑能夠認清楚他自個兒應該呆著的位置，平日裡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的。
別看張傑動起手來野蠻彪悍，可平日裡做人也算是小心謹慎。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有點腦子，夠大膽，也夠忠心這是司通對張傑最直觀的評價。
所以，在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司通迅速冷靜了下來，朝著那女人道：「張傑做事還算乾淨利落，就算被人發現了，逃跑應該還不是什麼問題。這麼多年下來，他的能力我們都是能夠看到的……先不說他有沒有被抓走，就算被抓走了，他應該能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條，按照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把我們供出去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對於司通的說法，那女人倒也點頭表示認可，不過她隨即就補充道：「可我們十幾個人的性命，總不能全壓在他的義氣上吧？干了我們這一行，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他沒被抓住，早晚還是可以聯繫到我們的。如果他被抓住了……通哥，夜長夢多啊！」
司通眉頭緊鎖，沉吟著沒有說話，就在這女人著急的有些快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他才開口問道：「下邊現在關著的有幾個孩子？」
「小劉、小馬、老畢、老徐還有梅子他們都得手了，現在有八個娃子。五男三女。」女人顯然是專門負責這一塊的，回答起來非常流利。
而聽到了這女人的話，司通就在心裡頭暗暗的計算了一下，按照現在的行情，這八個娃子至少也能賣出個十幾二十萬聯邦幣的價格。這樣一筆收入，對他，甚至對這整個團伙來說，都已經不是什麼小數目了。要知道如今的世俗界用的都是聯邦幣，購買率比百年前的英鎊還要堅實的多，十幾二十萬可以讓一家三口過上富足生活過百年了。
就這麼放棄了？司通有些不甘心，他抬頭朝著那女人道：「你馬上把小錢、老包叫回來，讓他們馬上來見我」
「啊？」女人楞了一下，問道：「通哥，你這是……」
「讓他們兩個留在這裡看著孩子，我們先往山上撤，躲一躲，看看情況。」司通輕佻著眉頭，吩咐道：「大白天的沒辦法轉移孩子，我們先到山裡躲上一躲，把運輸器開到對面那座山的背面，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我們就從山的背面上運輸器離開，如果沒出什麼事，轉手之後，小錢、老包兩個人分四成！」運輸器也就是相當於當初的汽車，雖然有短暫的飛行能力，但是聯邦法律禁止民間在空中航行，當然除非特殊情況，比如當年異獸進攻世俗界。
「四成？」女人咋舌的低呼了一聲，卻也沒有再反對什麼，直接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成我這就聯繫他們，通哥，我們現在就撤嗎？」
「夜長夢多啊。」司通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道：「等小錢和老包過來，我們馬上就撤不過不能一起走，得分開來上山，這樣，你跟梅子找個沒人的地方上山，小劉、小馬他們各自尋個隱蔽的位置進山，老畢和小徐負責駕駛，先把運輸器開到山背面的路邊停下，快去安排吧！」
「好的，我這就去！」女人重重的一點頭，對司通做出的安排沒有絲毫的遲疑，當即答應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這間非常簡陋的臥室。
這幢房子，是司通這夥人販子當中的一男一女以夫妻之名利用假身份證租下來的，由於位置比較偏僻，所以一個月的租金很便宜，而這種位置偏僻，又適合逃跑轉移的落腳點，顯然也正合了司通的心意。
決定做下之後，很快就安排了下去，半個多小時後，司通也提著一隻黑色公包離開了這幢兩層高的小樓，朝著距離小樓所在位置不到兩百米的山腳走去，神色顯得很鎮定，尋常人根本無法從他的神色間發現哪怕一絲一毫的不妥之處。
幹了這麼多年的人口拐賣，司通這個團伙自然也不是一帆風順的，與順風順水恰恰相反，在司通的人口拐賣生涯中，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簡直多的有些讓人咋舌。
就拿去年在華夏東南的某小鎮上的那次來說，由於兩名團伙成員被警方當場抓住。其中又有一個嚇得嗷嗷大哭，很快就把司通他們的落腳點供述了出去，結果，當地警方組織了四十多名警力包圍了司通等人的落腳點。對他們實施抓捕。
偏偏司通又是個警惕無比的角色，他本人甚至多數團伙成員都不在那個落腳點呆著，而是躲到了距離那個落腳點大約三十多米的另一幢出租屋內，於是，警方雖然沒有空手而歸，卻也沒能抓住司通這條最大的魚。
不過，雖然司通和多數團伙成員都僥倖逃脫了，可守在那個落腳點的五名團伙成員卻被警方抓了個正著，也就是被那次的事情一嚇，司通更加的謹慎了。狡兔三窟還不至於，但挑選落腳點的時候，總是會選擇即可進又可退的地點，隨時防備著警方的突然襲擊。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風裡來雨裡去的闖蕩了這麼些年。警察有幾斤幾兩，他心裡就跟明鏡似地。
也正是因為這麼多年的拐賣經歷，讓司通的行為舉止乃是談吐都顯得十分自然，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總能在最短時間內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有條不紊的做出各種應對之策。
就是他這種能力和經驗，使得他拉扯起了整個人販子團伙。連張傑這種凶悍無比的角色，也對他司通為首是瞻這一點，常常讓司通引以為傲，並將其判定為自己這一生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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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彩的一面。
前往山林的途中，司通回想著過去那麼些年自己的經歷，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自傲之色。對這一次突然發生的危機也看淡了許多，他以為，自己就算不能夠帶走那八個已經到手的孩子，也一定能夠在警方的突襲下全身而退，這不是自大。而是自信。
「嗡嗡嗡……」正當司通一腳邁上了山腳鬆軟的土層，打算直接進山的時候，公包當中傳出了一陣輕微的嗡嗡聲，被他放在公包裡頭的通訊器開始連續性的振動起來。
腳下的步伐維持原速，一邊進山一邊打開公包取出了手機，一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司通的臉上就露出了些許驚喜的笑容，按下了接聽鍵：「今天這是吹的哪邊風，白姐怎麼就想到給小弟打電話了？」
「呵呵，老司，你別跟老娘面前裝嫩仔！」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名四十多歲女人的聲音，略有些低沉還有些沙啞，但是，面對這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司通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只能是笑容滿面的附和著。
這被司通喚作白姐的女人笑罵了一句，接著才道：「老娘這邊接到幾張單子，最近手頭有貨沒？」
「有單子？」司通頓時大喜，忙點頭道：「這可太巧了，白姐，不瞞你說，我這邊剛剛撈了八隻，雌雄都有，最大的一年多，最小的四五個月。」
「客戶那邊的意思是六個月的雄性，要的是一號。」這名被喚作白姐的女人問道：「你手頭現在有沒有？」
「六個月的雄性，要一號？」司通一愣，細細的回想了片刻，有些無奈的答道：「最小是七個月的，雌性的倒是有一隻，不知道價格是……」
「七個月的？有些大了，不過也看不出來什麼。」那白姐沉吟了片刻，點頭道：「五天之內送到我這邊，二十萬，取走一號」
「行，沒問題」司通笑容滿面的點頭答應了下來，樂呵呵的說道：「改天請白姐吃飯，謝謝白姐照顧小弟的營生。」
「各取所需罷了。」那白姐倒是反應的很平淡：「談不上幫不幫的。」
說完了這句話，白姐直接就掛斷了，而司通呢，臉上的笑容十分濃重。
這白姐可是他們這一行響噹噹的角色，不過她不是干人口拐賣的，而是做人體器官的，二人口中所說的一號，也就是人體內的心臟。
司通明白，這白姐至少從這一單子當中賺走了幾十萬，但是，對於司通這些人口販子來說，越早脫手越安全，雖說人體器官販賣價格高昂，但是，拐賣過來的孩子也不可能在手上留太久。
所以說，這種單子關鍵還得看運氣，如果剛剛下了手，手頭有孩子，對方那邊又有客戶需要哪個孩子的人體器官進行移植，只有在這些條件全部集齊之後，才能進行交易。
否則的話，多數孩子都是被以兩到五萬不等的價格，轉手賣給了需要孩子的家庭，或者一些類似中介的人，不過，賣給中介的價格就又要低上一些。
司通的這個團伙只是小團伙，屬於不入流的那種，根本沒能力圈養起孩子，隨時準備販賣人體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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