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214 震驚的結果 文 / 574981
韓復渠的一廂情願
因為青州縣城直接扼守膠濟鐵路幹線的原因，整個縣城周邊，全部都是難得一見的荒地和平原。再加上韓復渠保安第一師此行的最終目的是劫掠青州縣城，並不是同第九軍打陣地戰。面對看起來一擊即潰的一營阻擊陣地，上萬敵軍沒有在陣地上構築任何可以用來防備炮火的防禦陣地。
面對雨點般的炮彈，諾大陣地，根本無處可躲，暫時陷入恐慌的幾千官兵。除了被動挨打以外，只能在陣地上來回亂竄，祈求雨點般的炮彈不要落在自己身邊….
再加上炮擊開始的第一時間，同樣遭到炮火覆蓋的師指揮部，已經被濃烈的硝煙給籠罩。師長，參謀長，兩位直屬長官，在炮彈爆炸聲中生死不明的原因。總兵力超過七千人的保安第一師，在隆隆的炮聲中，僅僅堅持不到五分鐘，就完全陷入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一片混亂狀態。
一輪接著一輪的炮彈，不斷呼嘯而下，爆炸開來，在戰場上肆意收割一條條亂兵的生命…
「不….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血淋淋的屠殺….」原保安第一師臨時師部周圍，在警衛的協同下，僥倖撿回一條命，成功轉移到安全地帶的敵師長。看著面前炮彈爆炸中的血腥場景，一臉驚愕的驚呼道。
「師座，看來卑職剛剛的預言成真了….第九軍。我們完全低估了第九軍的能力。如果不出意外。一次性動用這麼多火炮的他們，一定是想要一口不勝的吃掉我們…」震驚第九軍炮火之猛烈的師參謀長，絕望的開口道。
「那還愣著幹什麼…馬上用剩下的一部電台，給司令發一封電報….不僅僅是我們，就連我們的總司令，也被第九軍給迷惑了….這哪裡是一頭待宰的羔羊，簡直是一頭隨時可能爆發的野獸…」敵師長陰沉著一張臉，大聲命令道。
全師僅剩下的一部電台，伴隨一陣滴滴噠噠發報聲的響起，開始向遠在濟南的韓復渠司令部發報時。警衛團下屬炮兵集群的炮擊。仍然在繼續….
長達十分鐘的炮擊以後，戰場上混亂的局面，終於得到有效控制。數千大軍雖然失去指揮，變成一群沒有任何次序的亂兵。但是。這些士兵畢竟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非常清楚，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之下，怎樣躲過頭頂紛飛的炮彈，保住自己的性命…
炮聲隆隆的戰場上，已經看不到一個士兵活動的影子…
密密麻麻的士兵，全部一動不動的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祈求雨點般的炮彈，不要落在自己身邊…
近百門火炮所取得的戰果。也隨著敵軍的變化，開始降低下來。每一發炮彈的落下，除了直接殺傷彈著點的敵軍。炮彈爆炸所產生的紛飛破片，反而起不了任何殺傷的作用。
不過，即使如此，在經歷長達十五分鐘，整整六千餘發炮彈的洗禮以後。總兵力剛剛超過七千的敵軍，還是在短時間內，付出了差不多兩千人的傷亡，直接損失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力。
「山炮。步兵炮停止炮擊….迫擊炮，繼續開火，專門摧毀戰場可能出現的敵人火力點…重機槍掩護，衝鋒鎗，輕機槍前出。馬上發起反擊…兄弟們，跟我沖…」一直守在陣地。注視敵軍一舉一動的林浩團長，果斷下達了攻擊命令。
兩個主力營，六十多挺輕機槍，兩百多支衝鋒鎗，直接在寬度超過三百米的正面戰場上，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火舌所到之處，不管是趴在地上，還是因為恐懼而急速後撤的敵軍，紛紛遭到這場彈雨的洗禮。
此時此刻，兩個營的進攻態勢，只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勢不可擋….
密不透風的子彈，身後步兵不斷投擲出來的手榴彈雨……第九軍最擅長的進攻戰術，在團長林浩的主導演繹下，直接發揮的淋漓盡致。整個進攻隊形，如同一道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迅速向敵軍陣地突進。
林浩團長所統帥的守備團一動，警衛團下屬的三個主力營，也如同三把離弦的利箭，成箭矢狀，迅速插進敵軍陣地。
訓練有素的警衛團，絕對不是地方守備團所能夠比例的。三個主力營剛剛出場，就震懾了戰場所有人….
以輕機槍為首，衝鋒鎗為輔，手榴彈雨掩護，同樣使用第九軍最常用的進攻戰術。如同一部勢不可擋的巨型坦克，迅速向敵軍諾大的陣地碾壓過去。三個警衛營所過之處，不是遍地的敵軍屍體，就是跪在地上，因為害怕，全身仍然在不斷顫抖的俘虜兵。
「這難道就是第九軍連日本軍隊都可以打敗的精銳部隊….」看著陣地上勢不可擋的鋼鐵洪流，敵師長直接因為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變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
「師座…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了….根據卑職的估計，我們最多還剩下士氣低落，已經不堪一戰的五千軍隊。是突圍，還是繼續進行堅守待援，請您馬上做出決斷….」同樣震懾於警衛團戰鬥力的敵參謀長，一臉驚恐的反問道。
「突圍….你認為，現在的我們還能突圍出去嗎….」敵師長指了指身後，絕望的說道。
循著師座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堵在自己正後方的第九軍一個主力營。迅速向前推進五百米以後，竟然停了下來。以一道海拔不到二十米的山梁為依托，開始構築簡易防禦工事，徹底堵住自己的退路。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位於戰場兩翼以及正前方的第九軍部隊。在經過短暫的突擊以後。直接改變進攻陣型。迅速展開部隊，以鋪天蓋地的態勢，不斷壓縮戰場上幾千大軍的生存空間。
放在平時，這些戰鬥力強悍，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百戰精兵，面對攻擊，一定會嗷嗷叫著發起反擊。但是，此時卻不一樣了。經過剛剛連番進攻的損失，再加上密集炮火的洗禮。保持在這些精兵心底的傲氣，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恐懼…….
面對蜂擁而至，如狼似虎的第九軍進攻部隊。這些精兵，直接如同一群驚恐的鴨子，從四面八方。被趕向戰場正中央…
轉眼之間，密密麻麻的五千士兵，就全部聚集在了一塊方圓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戰場上。
「命令炮兵集群….對敵軍固守陣地，進行五分鐘炮火準備。結束以後，部隊繼續向前推進兩百米，進一步壓縮敵人的生存空間，直至敵人全部投降….」繼承了李國勝『能用炮火殲敵就用炮火殲敵…』戰術思想的張虎嘯，一臉嚴肅的命令道。
又是超過兩千發炮彈砸下去，密密麻麻的敵軍，直接付出千人的傷亡。驚恐的敵軍。還沒有從炮擊中反應過來。三路進攻部隊，再次向前發起了新一輪的決死突擊….
「怎麼可能，第九軍怎麼會擁有這麼多的炮彈….難道他們的炮彈都不要錢嗎….「看著一輪又一輪，不斷殺傷自己部下的炮彈。一直堅持等待近戰到來，準備給第九軍一血腥報復，卻沒有任何機會的敵師長，一臉憋屈的咆哮道。
「師座，卑職也不清楚….但是，卑職可以肯定，對面第九軍。根本沒有和我們打近戰的打算。不出意外，第九軍進攻部隊打算用炮彈，不斷消耗我們的有限兵力，壓縮我們的生存空間….最終，一步一步的將我們消滅在戰場上…「參謀長表情凝重的開口道。
「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人…」得到參謀長肯定的分析。敵師長頓時就如同蒼老了好幾歲一般，雙目無光的反問道…
「除去戰死和被俘虜的。周圍還剩下不到四千人….」參謀長道….
「不到四千人….也就是說，幾個小時以內，我們的一個精銳步兵師，就付出了損失過半的巨大代價…」敵師長下意識的反問道。
「是的，師座….在損失的六千人中間，至少有四千人直接戰死沙場…至於被俘虜的，超過半數是因為受傷而被俘虜的…」參謀長繼續開口道。
「罷了….參謀長，這場仗不能在這麼打下去了….在這麼打下去，剩下的四千人，也會毫無意義的戰死沙場……今天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絕對不能再繼續死下去了….畢竟，咱們士兵的咱兜裡再強，也扛不住對方炮彈的不斷打擊。命令部隊，馬上停止抵抗，向第九軍投降…」內心中，在經過短暫的猶豫和掙扎以後，一臉頹廢的命令道….
濟南韓復渠司令部，看到保安第一師師長給自己發來的投降電文，在結合半個小時前收到的電報。喉嚨裡就如同堵了一個什麼東西，有話說不出，只能露出一臉絕望的苦笑….
一個精銳的主力師，上萬名百戰老兵，就這麼因為自己的貪念而葬送在青州縣境內。要清楚，自己手裡的總兵力雖然已經超過七萬人，但是，真正上過戰場，稱得上是百戰老兵的精銳，只有自己從河南帶過來的三萬人。
而現在，三萬人中的一萬人，就這麼沒有了….此時此刻，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臉苦悶的韓復渠，心頭簡直比滴血還要疼痛。
「司令，都是卑職偵查不詳，沒有摸清楚第九軍的真正底細。就鼓動司令貿然出兵，導致保安第一師全軍覆滅….卑職有罪，請司令處罰，以平復將士們內心中的怒火…「幕僚王光遠，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韓復渠，趕緊開口請罪道。
「你的罪我不會忘記。不過，現在還不是給你治罪的時候。不說是你，就是我，也遠遠低估了第九軍的實力。現在。保安第一師已經沒有了。為了保證第九軍不會借此機會向我們發起報復性反擊，我們必須馬上將這件事消滅於無形之中，讓第九軍找不到任何的出兵借口。否則，憑借第九軍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淄博臨沂一線的守軍部隊，絕對擋不住第九軍的全力進攻….」對於部隊的慘重損失，韓復渠雖然心痛並且憤怒。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對著面前自己最為倚重的心腹幕僚，沒好氣的命令道。
韓復渠還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經此一戰。久經沙場的他，就已經清楚老鄰居手中的真正實力。既然自知自己暫時不是對手，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賠償一點東西，保證山東省目前來說，對自己仍然有利的局面。
不過，想法雖好，也要李國勝同意才行。讓韓復渠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李國勝收到張虎嘯報捷電報的同時，一封新的作戰命令，已經通過電波，轉到了青州縣前線的張虎嘯手裡。
韓復渠臉上的表情雖然憤怒，但是。從剛剛的命令中，幕僚王光遠已經聽出司令韓復渠打算既往不咎的意思。短暫的沉思以後，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司令，卑職以為，我們現在一共有兩件事情需要去做….」
「哪兩件事情？」韓復渠的眼睛一亮，滿臉期待的問道。
「第一，通過電報，告訴第九軍….此次我保安第一師的行動，完全是保安第一師師長的私自行動，和保安司令部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帶上一份重禮，前往魯東特區，向第九軍表示我們的歉意。並且向外發出明碼通電，將此次事件公諸於眾，不給第九軍任何向我們發起攻擊的借口….」
「卑職相信。一旦我們兩管其下，面對輿論的壓力。一向愛好名聲的李國勝，即使心中非常的憤怒，也對我們沒有絲毫辦法，不敢主動向我們發起攻擊…」幕僚王光遠沉聲回答道。
「好…很好，非常好….」聽到這個策略，韓復渠的眼睛一亮，忍不住激動的開口道。
「王參謀，你說的這個辦法我非常認同….這樣，我們就按照這兩個步驟來….首先，我們該怎麼辦….」
「司令，我們先這樣….用明碼通電的方式，將此次軍事行動的最終責任，推到保安第一師師長身上，撇開和我保安司令部的關係….」
不到半個小時醞釀，一份出自於王光遠之手的通電，就被遞到韓復渠手中。當然，這封通電僅僅在韓復渠手裡停留不到十分鐘時間，就通過電波，傳到了魯東特區第九軍司令部李國勝手中。
「參謀長，你怎麼看韓復渠的這封明碼電報….」看完電報，李國勝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詫異的表情，開口問道。
「不出意外，這封電報，絕對不是出自韓復渠之手….以韓復渠的性格，絕對寫不出這樣一封充滿陷阱的電報…」蔣百里參謀長笑著回應道。
「電報出自誰的手，我們先不管…對於電報的內容，你有什麼想法。畢竟，這封電報是明碼發出來的。不僅僅我們收到了，國內很多地方勢力，甚至於中央政府，都收到了這封電報….」李國勝點了點頭，繼續笑著問道。
「一句話：這是韓復渠自己的一廂情願…」蔣百里評價道。
「不管是我們，還是其他地方勢力。通過這封電報，都非常清楚一個事實。此次軍事衝突，絕對是韓復渠的授意。不然，如果連駐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軍隊都管不住，韓復渠這個保安司令，就沒有繼續當下去的必要了….」蔣百里一臉嘲諷的說道。
「你說的也對…不過，即使如此，表面上的文字遊戲，韓復渠已經出招….難道我們就這麼無動於衷，等待將來出兵以後，來自於各方勢力，甚至於中央政府源源不斷的輿論攻擊。」李國勝冷笑著反問道。很明顯，對於這種低劣的下三濫做法，非常的看不起….
「軍座，卑職剛剛說韓復渠是一廂情願，他就是一廂情願…」
「卑職可以肯定，即使我們按照原定計劃，不顧一切的進行出兵，佔領預定作戰目標。這些地方勢力，甚至於中央政府的蔣總司令，也會默認我們的做法，不會對我們進行任何的輿論攻擊….」
「要清楚，我們手裡，可是有著一道護身符的….」蔣百里參謀長自信的說道。
所謂的護身符，李國勝當然清楚是什麼。
為了避免李國勝半途反悔，不對所有受災災民進行救災。也為了希望這些源源不斷的災民，能夠徹底拖垮魯東特區經濟。老蔣的中央政府，足足對李國勝以及整個魯東特區進行了為期一個星期的正面宣傳。
此時此刻，在所有國民面前，李國勝，包括李國勝所領導的特區政府，已經在無形之中，成了正義的象徵。在這種正義光環的保護下，只要李國勝做的不要太出格，不要侵犯老蔣中央政府的權利。非常善於政治鬥爭的老蔣，絕對不會在短時間內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利用輿論，批評自己剛剛宣傳的李國勝以及整個特區政府。
所以，在這個『護身符』的保護下，韓復渠所做的一切，無疑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