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0 第二卷 226 血戰菏澤守備旅 文 / 574981
血戰菏澤守備旅
「師座，這是一路上部隊的傷亡報告…。」菏澤城外警備師臨時指揮部，軍部直接任命下來的參謀長陳少川，表情凝重的走了進來，拿出一份清單，開口道。
快速掃了一眼報告上的數據以後，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師長朱聲達，還是被報表上血淋淋的數據給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這麼多…。」
「是的，師座…。一團陣亡加重傷248人…。二團陣亡加重傷297人……三團陣亡加重傷201人………全師上下，一共有788人因為各種原因而失去戰鬥力，其中僅陣亡就達到641人…。」陳少川回答道。
「狗日的…。還真是『出身為捷身先死』，連敵人主力的影子都沒有碰到，就損失這麼多人…。看來接下來我們即將面對的這場仗，真如軍座所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血戰…。不過，一路上這麼大的兵力損失，對於我們這支完全由新兵組成的部隊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陣咒罵過後，朱聲達臉上凝重的表情，慢慢開始放鬆下來，開口道。
兵力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還對自己有好處………
對於這個聞所未聞，想也想不到的結論。參謀長陳少川的臉上，直接被濃濃的疑惑表情給籠罩。沒有猶豫，針對性的開口問道。
「師座，卑職不明白你的意思…。」
話說到這裡，師長朱聲達的面部表情，竟然在無意中，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對著一臉不解的參謀長，沉聲解釋道。
「參謀長，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在我師剛剛出兵的時候，全軍上下，幾乎都存在一種驕傲自滿的情緒。雖然我們的部下基本沒有上過戰場，但是。通過前線源源不斷傳回來的捷報，直接讓這些新兵認為，我們需要作戰的敵人非常弱小，只要我們前去主攻進攻，一定會打得敵人落花流水。慢慢的。這種驕傲自滿的情緒。就開始在全師上下瀰漫開來。就連我們中的一些軍官，也出現這種情緒。」
「正所謂驕兵必敗…我可以肯定的說，我們警備師如果真的抱著這樣的情緒和菏澤守備旅作戰，即使擁有再怎麼精良的裝備。在強大的炮兵部隊。最終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以我們的慘白而告終…。」
「而現在，通過一路的傷亡，通過一個個不斷陣亡在敵人槍口下的戰友。這些血淋淋的事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了這些新兵的想法。讓他們開始重視對手，明白對手的強大。最後，在戰場上不要因為驕傲自滿而葬送自己性命，同時，也增加了他們對真正戰場的適應性以及應變能力…。」
陳少川參謀長臉上，直接流露出恍然大悟表情。開口支持道：「師座說得對，僅從這方面來說，一個步兵營的損失，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接下來…。」
「全軍上下，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好好收拾城內的菏澤守備旅…。另外，通知所有部隊。晚上的警戒哨必須要派出雙哨，巡邏隊的兵力，也要增加一倍。不出意外，狡猾的菏澤守備旅。一定不會甘心和我們打陣地戰。」師長朱聲達沉聲命令道。
「是，師座………」
一晚上時間轉眼即逝。也許是知道第一警備師晚上戒備森嚴，根本無法進行偷襲。駐守在城內的菏澤守備旅，直接放棄這種近乎於送死的自殺式偷襲。
上午九點鐘整，除去包圍菏澤縣其他三座城門的兩個團。第一警備師剩下的三團，二十六師野炮團，師部直屬部隊………總計四千餘精銳，在朱聲達師長親自指揮下，浩浩蕩蕩壓向菏澤守備旅最外圍阻擊陣地。
「命令野炮團，先對敵阻擊陣地進行五分鐘炮火準備…。五分鐘以後，出動一個連，佔領敵外圍陣地…。」看著幾百米開外寂靜無聲的敵外圍陣地，師長朱聲達，沉聲命令道。
話音落下，裝備有三十六門野炮的炮兵團，就開始發出怒吼…。
短短五分種時間，三十六門野炮，就射出好幾百發大口徑野炮炮彈。再次舉起望遠鏡，剛剛還是一瓶寧靜的外圍阻擊陣地，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一片遍地彈坑和硝煙的廢墟…。
「一連開始攻擊，拿下敵外圍陣地…。」在師長朱聲達示意下。三團團長劉松平，直接對身邊一連連長賀新林擺了擺手，命令道。
「兄弟們，首戰用我，用我必勝…。機槍掩護，跟我上………」三個步兵排，以作戰小組為單位，迅速在陣地前分散開來。三人一組，排著三道稀疏而且刁鑽的『三三』進攻隊形，互相掩護，一步一步向遍地彈坑的敵外圍陣地壓去…。
作為一道最外圍，根本沒有太大防守價值的防線。敵旅長高霸天，也沒有放太多的兵力…。僅僅一個步兵連，裝備三挺輕機槍的一百二十餘人，零零散散的分散在陣地進行防守。
剛剛一輪密集而又短促的炮擊，在摧毀其簡陋陣地的同時，也給一百多土匪造成了至少一半的傷亡。仍然遍地硝煙的外圍防線上，守軍殘存的五十多人，在連長陶廣漢的招呼下，全部聚集在一起，商量自己接下來的對策…。
「大哥，剛剛的炮擊，兄弟們直接傷亡過半…。我剛剛數了一下，還能動的，只剩下53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兄弟們都聽大哥的………」一名肩扛少尉軍銜的排長，拖著一根受傷胳膊，雙眼通紅的開口道。
「對，兄弟們都聽大哥的…。大哥讓我們去死，我們就去死………」另一名明顯就是陶廣漢心腹的少尉排長，緊隨其後附和道。
經過五分鐘炮火洗禮，連長陶廣漢臉上，同樣被硝煙給熏得漆黑一片。擺了擺手，阻止了還想要繼續說下去的部下以後，開口道。
「兄弟們，我們的處境，我相信，大家已經有所瞭解…。」
「面對旅座嚴酷的軍法。後退，只有死路一條………當然，也許有些兄弟還抱著向第九軍投降的想法，在這裡，我要忠告大家的是：我們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不要忘記自己身上背負的各種血債。我們這樣的人。一旦投降第九軍，或者被第九軍給俘虜。留給我們的，同樣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第九軍給活活折磨死………」
「所以。在我看來，與其被敵人活活折磨死，或是因為擅自撤退，被軍法處槍斃，遭到同僚兄弟們的嘲笑。還不如當一回好漢。和第九軍拚上一拚，死之前，拉上兩個墊背的，在同僚面前當一回英雄，兄弟們認為怎麼樣？」
「和第九軍拼了…。」
「我們都聽大哥的，和第九軍拼了…大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連長陶廣漢一番充滿誘導和威脅的發言結束以，幾十個從土匪時期開始，就一支跟著他在刀口舔生活的部下。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始摩拳擦掌，嚷嚷著要進行拚命…。
「好，既然弟兄們相信我，那咱們就和第九軍拼了…讓第九軍知道，咱們土匪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全體都有。換上大刀和手榴彈，咱們用大刀見血的方式，好好教訓教訓眼前這幫新兵，讓他們知道咱們土匪的厲害…。」只剩下唯一一條出路的連長陶廣漢。一臉殺氣的命令道。
兩軍相距一百五十米，防線上的五十多土匪。在陶廣漢一雙眼神的制止下，靜靜趴在殘缺不全的戰壕內，沒有絲毫動靜…。一百米，仍然沒有動靜………五十米，還沒有任何動靜…。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沒有絲毫反擊跡象的前沿陣地。一連一百多新兵，直接認為陣地上的敵人，已經被己方炮火給消滅殆盡。當然，興奮的同時，已經在無形之中，忘記自己正處在戰場上。加快衝鋒速度的同時，竟然忘記最起碼的投擲手榴彈，用硝煙掩護自己的進攻身形，避免被守軍命中的進攻手段。
一連一百多人，注定要為他們的囂張和狂妄，付出血的代價…。
三十米，已經達到依靠投擲手榴彈，進一步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的最佳距離。
放在平時，一輪一百多顆手榴彈過去，即使陣地上仍然隱藏著敵人，也會在這輪手榴彈雨中，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位於進攻路上，似乎有點忘乎所以然的一連，直接略過這個關鍵環節…
一連因為自己的狂妄和校長，忘記這個關鍵環節。從一開始，就抱著和一連進行近戰打算的五十多個土匪，卻沒有忘記。
在一連所有官兵不敢相信的目光下，五十多枚手榴彈，直接從遍地坑窪的陣地上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以後，穩穩落在一連進攻隊形中…。
手榴彈發生爆炸，幾十個士兵，頓時就倒在衝鋒路上。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因為一連稀疏而久經考驗的『三三』進攻陣型，一連的傷亡也許會更大。
正如師長朱聲達所說，一路行軍的考驗，雖然沒有提高他們的實戰能力。但是，卻提高了他們在戰場上的適應能力和應變能力。此時此刻，戰場情況，直接應徵了師長朱聲達的預言。
爆炸聲的響起，直接提醒了仍然處於興奮中的一連官兵。
聽著身邊傷員不斷發出的哀嚎聲，一連剩下的百多號人，馬上掏出手榴彈，帶著滿臉怒火，拉火，狠狠的扔出去。
百多顆手榴彈發生爆炸，硝煙剛剛散盡的阻擊陣地，再次被爆炸聲和濃烈的硝煙給籠罩。陶廣漢手下剩下的五十多號人，經過這輪手榴彈雨的洗禮後，也只剩下三十人不到。
借助爆炸聲掩護，兩軍間距，直接縮短到二十米。
面對已經近在咫尺的一連，打算進行近戰的陶廣漢，再也沒有絲毫猶豫。一聲大吼，舉起手中大刀，帶著身邊不到三十人部下，衝出戰壕，衝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三團一連…。
「兄弟們，跟我殺，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一個………」
「兄弟們。跟著大哥殺…。」
二十多個土匪出身官兵，帶著滿臉殺氣，舉著大刀，嗷嗷叫著衝出陣地…
土匪的人數雖然不多，只有二十多人。但是。從他們身上。賀新林卻看到了一陣只在日本人身上看到的濃濃殺氣。賀新林的心裡，頓時就忍不住咯登一跳。
久經沙場的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下一幫沒有經歷血火考驗的新兵，一旦和這二十多完全不要命的土匪混在一起。進行近距離的肉搏戰。身後這些新兵，一定會付出非常慘重代價。
想到這裡，直接舉起衝鋒鎗，對著身邊仍然處於發愣中的部下，大聲咆哮道。想要用子彈。將二十多個血腥土匪，消滅在對方反衝鋒路上，避免近戰發生。
「衝鋒鎗，所有衝鋒鎗馬上開火，擋住這些敵人，開火…。」
「噠噠噠…。」突然響起的密集槍聲，在短時間內，擊斃十多個敵人。但是，在如此近距離的交戰戰場上。還是有十多個兩眼通紅，充滿殺氣的土匪，嗷嗷叫著衝進自己部隊…
「殺…。」一片刀光閃過，沖在隊形最前方幾名衝鋒鎗手，直接成了此次肉搏戰的第一批犧牲者。面對手持大刀的土匪。手持衝鋒鎗的幾名士兵，明顯不佔有任何優勢。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對方手裡的紅纓大刀給砍倒在地…。
「狗日的，都是什麼時代了。還用大刀…。」看到對手轉眼之間，給一連的這個下馬威。在看到身後。面對幾具鮮血淋漓戰友屍體，身體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部下。賀新林連長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凝重起來。
強壓住心頭突然湧起的擔憂，對著身邊部下，大聲吼道：「兄弟們，狹路相逢勇者勝，別忘了，我們是戰無不勝的第九軍…。都不要怕，我們人多，就是拼人命，也能將他們全部拚死在戰場上…兄弟們，給我用刺刀，消滅這幫土匪，為陣亡的弟兄們報仇，殺…。」
「殺…」面對戰場血腥味的刺激，在連長的鼓舞下，一部分士兵隱藏在內心中的血性終於被激發出來。瞪著一張猙獰面孔，挺著手中上好刺刀的步槍，嗷嗷叫著衝向眼前，正在一連零散進攻隊形中間，左突右衝，大開殺戒的十幾個土匪…。
一個接著一個…。十多個土匪，眨眼之間，就被雙眼通紅的一連官兵給圍了起來。
正所謂雙拳難第四首，這幫土匪的單兵戰鬥力雖然強悍。但是，面對每一輪好幾把刺刀的突襲，即使他們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招架的住…不到一分鐘，十幾個土匪，全部變成滿身血洞的屍體。
當然，全殲十幾個土匪的同時，一連十幾名官兵，也或死或傷的倒在交戰戰場。
戰場後方，一直關注前線一舉一動的師長朱聲達，直接長鬆一口氣。對著身邊參謀長，一臉嚴肅命令道：「老陳，前沿陣地已經拿下。命令野炮團，馬上炮擊敵軍第二道防線。十分鐘炮擊結束以後，一營剩下兩個連，迅速發起攻擊，拿下敵人部署於城外的所有防線。」
「是，師座…。」
命令下達，隆隆的炮彈爆炸聲，再次在戰場上響起。
五分鐘以後，炮擊仍然在繼續的時候，已經從前線退下來的一連，已經將具體傷亡情況，匯總到參謀長陳少川手裡。
看著手裡的戰報，陳少川並沒有隱藏自己情緒。緊皺著眉頭，表情凝重的開口道：「師座，經此一戰，三團一連算是被徹底打殘廢了…。」
出人意料，面對傷亡過半的損失，師長朱聲達臉上，不但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開口道：「老陳，你說錯了…。一連不但沒有被打殘，反而經過此戰，銳變成我第警備師的一支真正精銳連隊…。」
「部隊損失雖然大，但是，倖存下來的官兵，無一例外，都是全連精銳。不但如此，這些倖存者，都是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老兵…。從現在開始，我們的三團一連，再也不是一支新兵部隊。只要有這些老兵在，以老帶新，一連將來的戰鬥力，將會以直線速度上升…。」
「話雖如此，但是，經歷一連的戰鬥，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菏澤守備旅，將是一塊非常難啃的骨頭。不出意外，戰鬥結束，我們一師，也一定會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以後，陳少川表情凝重的繼續開口道。
「你說的不錯，拿下菏澤守備旅這塊硬骨頭，我第一警備師所付出的代價，一定會非常大。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次很好的實戰練兵機會呢…。雖然有點殘忍，但是，一支部隊要想真正發展壯大，銳變成一支真正的鐵血精銳，這是必須要經歷的…。」
「想一想咱們魯東特區下屬的三個野戰師，如同沒有那幾場同日軍的血戰，可能擁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嗎…。所以，老陳，過程雖然殘忍，但是，我們必須要經歷。只要我第一警備師想要發展壯大，成為一支真正鐵血精銳…。」朱聲達語氣堅定的回答道。
「師座說得對，是我太仁慈了…。」陳少川搖了搖頭，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