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5 紅軍末日 文 / 574981

    自己堅持並且指揮的連續數場突圍戰,不僅損失數千紅軍精銳,而且還將集中於佳木斯的數萬紅軍精銳完全帶入絕境。佳木斯蘇軍臨時總指揮卡瓦斯少將在給遠東軍總司令部實事求是的發去一封求援電報後,直接在指揮部內飲彈自盡,成為整個中蘇戰爭中,第一個戰場自殺的蘇軍高級軍官。

    面對士氣低落,近乎於分崩離析的數萬紅軍將士,遠東軍雖然想要拼盡一切全力進行救援。但是,在空中救援失敗,地面救援部隊被堵,不能前進一步的情況下。遠東軍總司令部能做的,就是給佳木斯紅軍發去一份繼續進行堅守的命令。

    佳木斯蘇軍指揮部,原卡瓦斯少將所坐位置,此時此刻,正坐著一名肩扛大校軍銜的老毛子軍官。

    雖然自己在一天前被遠東軍總司令部任命為數萬蘇聯紅軍臨時總指揮,但是,斯柯達大校臉上,不但沒有看到任何升職喜色,反而流露出一絲濃濃的擔憂和無奈神色。

    就在他坐在位置上,緊皺眉頭,絞盡腦汁思考數萬紅軍出路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寒風,忽然從帳篷門口刮了進來。隨後,一名肩扛少校軍銜的參謀,就走了進來,並且端了一大碗正冒著熱氣的肉湯。

    聞著空氣中迅速瀰漫看來的肉香味,一天來幾乎是粒米未盡的斯柯達大校,下意識嚥了嚥口水,並且將目光轉移到這碗肉湯上。

    面對手中正飄散著濃郁肉香味的熱湯,少校參謀也忍不住嚥了嚥口水,並且露出一副貪婪表情。不過,一想到面前仍然處於挨餓狀態的總指揮,想到紅軍近乎於嚴酷的軍法。少校參謀一臉不捨的將肉湯放到斯柯達大校面前桌上。開口道:「報告總指揮,這是您的午餐,請您享用….」

    心中蛔蟲早已經被勾起的斯柯達大校,沒有絲毫猶豫,端起肉湯就開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半分鐘不到。一碗濃郁的肉湯就被斯柯達大校給消滅的一乾二淨。

    抹了抹嘴角仍然殘留的湯汁後斯柯達大校才發現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並且看著空碗不斷嚥口水的少校參謀。一絲尷尬過後,對著面前少校軍官問道:「少校同志,其他戰士們都吃過了嗎,都吃的是什麼…」

    「報告總指揮,部隊昨天中午就已經斷糧了….剛剛您喝的肉湯是全軍最後一匹戰馬被殺以後熬製的。全軍所有校級以上指揮員。每人都分了一碗肉湯,只是沒有您的濃而已。至於普通戰士們,已經斷糧整整一天,只能依靠白開水支撐….另外,因為天氣太冷,軍營周圍凡是可以燃燒的東西都被燒了。到了晚上,也許連一碗熱開水都喝不到了……」少校參謀一臉凝重的回答。

    「情況這麼嚴重….」因為一碗肉湯,心情剛剛舒暢不少的斯柯達大校。舒展開來的眉頭,再次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對著面前參謀,沉聲反問道。

    「是的,總指揮…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因為部隊缺少燃料。很多戰士都在夜晚被凍傷。根據統計,僅僅昨天一晚上時間,就有四千多人的紅軍勇士被凍傷而失去戰鬥力。如果今天晚上再沒有開水和燃料給戰士們取暖,今天晚上被凍傷,甚至於凍死的戰士們將會更多。到時候,我們數萬紅軍勇士,不用中國人進攻,就會被全部凍死在戰場上….」少校參謀沉重的面部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報告道。

    聽到這裡,一股寒意迅速從心頭升起。並且將身體因為一碗肉湯而產生的暖流給取代。對著面前少校參謀,一臉驚恐的說道:「情況怎麼會這麼糟糕,一晚上就被凍傷四千餘人….走,馬上帶我到軍營裡去看看,我要看看戰士們的最新情況…」

    說完。斯柯達大校不顧警衛阻攔,披上一件軍大衣,就走出已經被白雪完全覆蓋的帳篷。頓時,帳篷外的刺骨寒風,開始從各處鑽入斯柯達大校軍大衣內,讓他下意識發出一聲戰慄和顫抖…

    放眼望去,諾大的軍營,已經看不到原來的樣子。

    幾天前還是房屋林立的軍營,因為國防軍無休止的轟炸和炮擊,幾乎看不到一間完整房屋。再加上大量後勤輜重在這場炮火打擊中被摧毀或是燒燬,成群成群的紅軍將士,正彙集在一鋅屋殘垣斷壁下,緊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看到眼前情景,斯柯達大校沒有猶豫,快步走到一個紅軍聚集點。

    大約一個連的紅軍士兵,以排為單位,分散聚集在三個用磚石隨便堆積起來的地窩內。在他們頭頂,除了一張被炮彈炸得破破爛爛的防水雨布外,竟然沒有任何保暖措施。

    看到匆匆而來的斯柯達大校,蹲在地窩內的幾十個紅軍戰士,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站起來給自己敬禮。而是一臉麻木的看著斯柯達大校,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斯柯達擺了擺手,阻止身後想要對面前士兵進行呵斥的警衛以後。沒有說話,而是快步走向另一個聚集點。而就在這時,一名肩扛上尉軍銜的連長,全身無力的走了過來。對斯柯達大校敬了一個軍禮後,開口道:「報告首長,蘇聯遠東軍某某連連長前來報告….」

    斯柯達大校回了一個軍禮後,問道:「連長同志,部隊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面對斯柯達直言了當的問題,上尉連長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憂鬱表情。

    不過,在經過短暫猶豫後,上尉連長還是決定如實相告。短暫沉默後,回答道:「報告首長,部隊的情況很不容樂觀。到目前為止,全連因為凍傷已經減員12名戰士,直接犧牲五人….如果全連今天晚上還得不到食物補充能量,面對辯雪的侵襲。全連因為飢餓和凍傷的人數將會更多,到時候,整個連隊就將徹底失去戰鬥力。」

    斯柯達大校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後,繼續問道:「傷員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不容樂觀….」對於這個問題,上尉連長想也沒有想就回答道。

    「因為部隊缺少藥品。再加上這些傷員得不到營養補充,甚至連一件可以保暖的帳篷都沒有。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這些傷員最多能堅持一個星期,就謝天謝地…」

    看到眼前堪稱淒慘的情景,斯柯達大校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了。指揮部周圍的將士都這樣,更何況遠離指揮部的將士….

    帶著沉重的心情,斯柯達大校緩緩向指揮部所在帳篷走去。而後,對著身後一名警衛,果斷命令道:「你,馬上通知全軍所有團長。迅速來指揮部開會,要快….」

    半小時不到,一名名肩扛上校,中校軍銜的紅軍指揮員,就頂著風雪走進指揮部。雖然和上次開會僅僅相隔一天時間,但是,斯柯達大校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十幾名指揮官臉上的氣色難看了不少。當然,更大的變化不是大家臉上的氣色,而是十幾名指揮員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士氣。

    從大家身上,斯柯達大校不但沒有看到絲毫紅軍應有的銳氣,反而看到了濃濃的沮喪表情,更有甚者,有些指揮官臉上已經面露絕望。

    長歎一口氣後,斯柯達大校語氣沉重的說道:「同志們,部隊斷糧已經一天時間了。大家都先各自匯報一下自己部隊的情況吧…」

    出人意料,斯柯達大校的話音落下。沒有得到在座任何人的回應。十幾個大小軍官,全部低著腦袋,一言不發的坐在座位上。最後,在斯柯達大校一遍又一遍的掃射下,一名肩扛上校軍銜的蘇軍團長才鼓起勇氣。對著斯柯達大校問道。

    「總指揮,我代表全團數千紅軍將士,冒昧問您一個問題,遠東軍總司令對我們的援助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如果援助還不到,部隊再得不到物資和糧食支援,部隊能否撐到明天早上,都還是一個問題……」

    一石激起千層浪,上校團長的話音剛剛落下,剩餘十幾個指揮員紛紛抬起自己腦袋,對著斯柯達大校追問道:「對,總指揮,我們的增援什麼時候才能到….部隊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如果再得不到糧食補充,到了明天,將士們也許連槍都拿不起來了,怎麼抵擋周圍中**隊對我們發動的進攻….」

    「總指揮,遠東軍總司令部對我們的援助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難道遠東軍總司令部已經放棄我們這些人了嗎……」

    面對大家質問,本來還打算將這械消息繼續隱瞞下去的斯柯達大校,不得不一臉苦笑的說道:「同志們,既然大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大家….」

    說完,從面前文件夾中抽出幾分電報分散出去以後,開口道:「遠東軍總司令部派給我們的空中支援,剛剛進入中國境內,就遭到中國空軍的毀滅性打擊。一個空軍師的一百餘架戰機,無一漏網,全軍覆滅….所以,在遠東軍未得到國內先進戰機補充之前,遠東軍總司令部將不再向我們派遣任何空中支援…」

    「至於從陸路增援我們的兩路大軍,分別在依蘭和和樺南遭到中國國防軍阻擊,在短時間內,無法對我部提供支援…」

    說到這裡,一絲長長的歎息聲再次從斯柯達大校嘴裡發出後。對著面前臉色越來越凝重的十幾個團長,繼續問道:「同志們,情況大家已經知道了。可以肯定的說,在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中,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我們自己。大家都暢所欲言,先匯報一下各自部隊的具體情況,看看我們的整體實力還剩下多少……」

    不大的指揮部在經過一分鐘沉寂後,剛剛第一個開口的上校團長再次第一個站了出來,開口報告道:「總指揮,同志們,那我就先進行匯報吧….根據我來之前的最後一次統計顯示,因為凍傷和缺糧。全團已經損失359名將士,其中67名將士直接犧牲。到目前為止,全團還剩下可戰之兵2480人。不過,即使這2480人,也因為一天沒有吃飯而非常虛弱。如此情況下。到了明天天亮,還能夠拿起武器的將士,能剩下一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話音剛剛落下,坐在旁邊的一名中校團長站了起來,緊隨其後報告道:『總指揮,我團的情況還要糟糕。因為我團大部分帳篷都在中**隊的炮擊中被摧毀。僅僅昨天一個晚上和今天一個白天。被凍死凍傷的總兵力就達到520人,加上因為飢餓而失去戰鬥力的,全團還剩下可戰之兵不到兩千人。如果今天晚上部隊還得不到帳篷和燃料,到了明天早上,剩下的兩千人也會盡數被凍傷或失去戰鬥力…「

    面對一個個完全超出自己預料的傷亡數據,斯柯達大校直接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來。

    當作戰參謀將最後統計出來的數據交到斯柯達大校手中後。一絲充滿絕望的表情,迅速將斯柯達大校給籠罩。

    對著同樣面色沉重的部下,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全軍已經因為凍傷和飢餓而減員六千餘人。另外,這六千餘紅軍將士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最遲幾天時間。就會全部犧牲在戰場上……」

    遞給自己最後統計結果的少校參謀肯定道:「是的,總指揮….在我們還得不到任何增援的情況下,過了今天晚上,六千人的減員就會變成一萬六千人,甚至於兩萬人…到時候,不用外圍中**隊進攻,整個部隊就會因為飢餓而失去戰鬥力成為中國國防軍戰俘。」

    「難道數萬紅軍精銳真的要全部葬送在佳木斯,無法重新回到蘇聯了…」沒有絲毫頭緒的斯柯達大校迅速將充滿期望的目光轉移到十幾位團長身上,希望十幾個久經沙場的團長們,能給自己拿出一個可行辦法。

    不過。在自己注視下,十幾個肩扛中校上校軍銜的指揮員,除了低頭一言不發外,沒有做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

    一直站在斯柯達大校身邊的少校參謀,非常小聲的說道:「首長。與其在這裡受凍挨餓的等死,還不如同中**隊拼了。再次向周圍中**隊發起攻擊,拼盡一切權利打開一道突破口。即使我們最終不能打開突破口,戰死沙場,我們也是蘇聯的勇士…」

    「對,同中**隊拼了,馬上向中**隊發起進攻,繼續進行突圍….」一名年輕的中校團長,一臉猙獰的叫囂道。

    不過,整個指揮部,除了三名年輕的團級指揮員對這個建議進行附和外。剩餘指揮員臉上,不但沒有支持,反而露出一副充滿嘲諷的不屑。

    心中同樣為這個建議為之一動的斯柯達大校,小聲的反問道:「其他同志們呢,不知道大家對繼續進行突圍這個建議有什麼想法….」

    和剛剛的沉默相比,面對這個近乎於讓部隊自殺的建議。十幾個久經沙場的蘇軍老將,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開口反問道:「向中**隊發起進攻,進行突圍。我不知道這些同志是怎麼想的,我們還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讓英勇的紅軍戰士們去送死…」

    「對,戰士們都餓了整整一天時間,先不說還有沒有士氣進行突圍,就是戰士們剩下的體力,也不足以讓他們向中**隊發起進攻…我可以肯定,只要這個命令下達,即使有紅軍軍法進行約束,被逼急了的紅軍戰士們也會奮起反抗….」

    「所以,為了紅軍的團結,為了不讓這些戰士們白白去送死,我堅決不同意進行突圍…」

    一臉絕望的斯柯達大校再次喃喃自語道:「突圍也不行,繼續堅守更加不行。難道這裡就是我們數萬紅軍將士的末日地點,我們數萬紅軍將士的末日就要到了….」

    看到面前再次陷入沉默的眾人,充滿絕望,並且感到巨大壓力的斯柯達大校終於怒了。緊握著的拳頭狠狠砸在面前辦公桌上後,對著大家質問道:「大家都聾了嗎,接下來我們數萬紅軍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就真麼守在這裡,等待末日的降臨……」

    說完,一雙向外散發出陣陣殺氣的眼睛,迅速在十幾位團級指揮員中間搜尋著什麼。兩圈以後,斯柯達大校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一直帶頭說話的上校團長身上。開口問道:「不列亞團長,平時你的主意是最多的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該怎麼把手中數萬紅軍勇士順利帶回蘇聯…」

    在斯柯達大校以及一眾同僚的注視下,不列壓上校鼓起勇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出驚人的開口道:「總指揮,同志們,我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擺脫眼前困局,並且讓麾下數千傷員迅速擺脫病痛困擾,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