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0 殺雞儆猴 文 / 574981
殺雞儆猴
「啪…「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在石家莊城外，一個佔地數十畝的大院正堂響起。
隨後，一聲略帶蒼老的怒罵聲就在大堂內響起：「政府想要幹什麼，國防軍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們真的想要把我們這些士紳給逼上絕路嗎…」
說起眼前這位年齡已經超過六十歲的老人，還要回歸到民國成立前的清朝。
因為你清朝末期的買官賣官政策，眼前這位叫做侯國的老人在耗盡家底的情況下，花了數萬兩銀子買了一個實缺知府。
俗話說得好，『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在知府任上一直堅持到清朝覆滅的何國，憑借自己一身的撈錢本事。不僅拿回了當初買官的所有本錢，還給整個候家攢下了一筆前所未有的巨大財富。
石家莊城外，超過二十萬畝良田，全部歸侯國一人所有。
石家莊城內，至少有二十家商舖屬於侯國…
僅憑這些商舖，每年都能給侯國帶來上百萬的巨額財富，更何況二十萬畝良田每年給自己帶來的地租收入。
所以，經過幾十年發展的侯國雖然稱不上『富可敵國』四個字，但是，在整個河北省境內，絕對是排的上號的大財主。
擁有這麼多家產和土地，在土匪辱罵的混亂民國，蓄養一大批家丁和護院絕對是必須的。
民國成立以後，自己一個兒子非常幸運的在北洋軍擔任團長。
在兒子幫助下，從軍隊中購買到大批武器裝備，再加上兒子派回來的大量軍事教官。囂張的侯國直接將手中護院編成一個步兵團，不僅裝備步槍和機槍，還裝備了為數不少的重機槍和迫擊炮。
就這樣，，給侯國看家護院的這個團，就在無形之中成了石家莊周圍最大地方勢力。
再加上侯國明顯的資產和田地就是這一代最多的士紳。
擁有重兵的侯國就成了這一帶士紳的代表。有什麼事，周圍方圓數百里士紳都會聚集到侯國家裡一起商討對策。
此刻的侯國之所以會當著滿堂客人不顧形象的大發雷霆，原因不是別的，正是當地政府剛剛給侯國送來的一份繳稅通知單。
因為侯國名下一共有二十萬畝良田，按照聯合政府下發的最新『階梯賦稅』政策。侯國一共要向聯合政府繳納糧稅四千萬斤。換算成大洋就是整整一百二十萬大洋。
要知道，自己名下二十萬畝良田中，除去留給佃戶的口糧。能剩下三千萬斤糧食就謝天謝地了。而聯合政府卻直接要他繳納四千萬斤糧食的糧稅，自己收入還不夠這些田地的賦稅，這不是要侯國的老命嗎…
所以，自接到這份繳稅通知單後，侯國就開始在家裡大發雷霆，並且在第一時間將周圍所有士紳全部請來商討對策。
坐在下首第一位，身體略微發福的中年人首先站了起來。
對侯國抱了抱拳，以示恭敬後開口道：「候老爺子，我家只有一萬畝地。而且沒有其他什麼商舖，就靠一萬畝土地的地租過日子。而現在，政府竟然讓我交兩百萬斤糧稅，要知道，我一萬畝地一年的地租收入也才不到兩百萬斤糧食，國防軍這不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嗎？」
「李老爺子說得對。國防軍就是要把我們這些士紳逼上絕路……」
就在大家一臉憤然，互相抱怨的時候，曾經在清朝中過進士，在當地有些非常大聲望的鍾老爺子忽然開口道。
「大家都安靜，政府的用心只要咱們認真想一想就都清楚。我們剛剛拒絕執行政府剛剛頒布的『土地改革』。政府就給我們加重稅，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閉上自己嘴巴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剛剛開口的鍾老爺子再次打破大堂氣氛。
對著侯國說道：「侯老爺，咱們能不能保住手裡的田地，就要看這一次了。希望候老爺子能帶著大家一起共進退，反對政府剛剛頒布的稅收政策。」
在鍾老爺子的提醒下，幾十個大小士紳迅速將目光轉移到侯國身上。
因為，在座的所有人中，就侯國手裡的土地最多。如果政府真的按照這個稅收政策向大家徵收稅糧，最吃虧的無疑是坐在大堂首位的侯國。
所以，大家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對著侯國齊聲說道：「候老爺子，我們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共同進退……」
已經清楚政府最終目的的侯國臉上迅速向外散發出一絲狠氣。
一臉滿意的對大家保證道：「好，既然大家看得起我侯某，那我就擔起這個重任，帶領大家共同進退，一起對抗政府專門針對我們士紳的稅收政策。」
「如果政府真的不顧我們的民意，堅決執行他們的稅收政策。那我手裡的數千人槍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來一個魚死網破。」
看到大家緊張的心頓時放鬆不少，侯國臉色頓時變得意氣風發起來。
繼續大聲說道：「既然大家都聽我的，那我就先說說我的第一個想法。所有人回去以後，全部靜觀其變，這段時間不要做任何違法的事情，不給政府找我們麻煩的機會。」
中國幾千年的歷史告訴我們，人心都是很難捉摸透的一個東西。
就在侯國
一臉意氣風發，想要繼續表現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忽然在大堂內響起。
「侯老爺子，請恕晚輩無禮。我們王家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從未做過對抗政府的事情。家裡的數萬畝良田也都是數代人辛苦奮鬥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沒有膽量同政府進行對抗。所以，我在這裡代表我們王家退出這場行動。另外，今天的事情，我也會給大家保密，不會透露出去分毫……」
話音剛剛落下，一聲充滿怒火的罵聲就在大堂響起。
「小子狂妄。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機會。再說了，你們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讓你父親過來跟我們說話……」
面對大堂不斷響起一聲又一聲怒罵聲，曾經上過大學的王學斌並沒有進行解釋。
一臉含笑的對大家抱了抱拳後，直接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走出大堂。
同一時間。大堂內其他幾名代表家人前來參加會議的年輕代表也緊隨其後。向大家抱了抱拳，快步走出大堂，想像大家表明立場。
面對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侯國心裡雖然充滿憤怒。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仍然裝作一臉不以為意的說道。
「不用管他們，人各有志，等他們的土地被政府收走以後，就有他們後悔的時候了……這樣，我們繼續，下面我再來說一說我的第二步想法……」
幾個年輕人離開侯家後，不知不覺就彙集到第一個離開的王學斌身邊。
一名身穿中山裝的年輕人首先開口問道：「王大少。咱們這些人一直以來都是聽你的，而且只有你一個人讀過大學，還出過國。你給大家說說你是怎麼想的，怎麼突然就和侯家翻臉，我覺得侯老爺子說的也沒有錯啊？」
「要知道，侯家可是咱們這一代最大的士紳。你就不怕他今後給你小鞋穿。」
嘴角露出一副充滿不屑的笑容後，王學斌對著大家冷笑道：「給我小鞋穿……呵呵，你們認為侯家還有這個機會嗎？」
看到大家臉上忽然露出的不解表情，王學斌解釋道：「你們都知道戰無不勝的國防軍吧？國防軍連蘇聯人和日本人都打的贏，更何況侯家的兩千多人槍。」
「這個我知道……」身邊的李家少爺忽然插口道。
「有一次我外出正好碰到國防軍進行拉練。你們是沒有看到。幾千人的國防軍，每個人身上都扛著一把我從未見過的槍。我聽人說，這種槍可以像機槍那樣進行連續射擊。」
「還有，侯家當寶貝一樣供著的迫擊炮，在國防軍中，每兩百人都裝備了六門。」
「國防軍一個團的部隊，除了裝備數不清的迫擊炮。還裝備了至少五十門炮管比碗口還要粗的大炮，看上去就特別嚇人…」
就在大家臉上慢慢露出震驚表情後，一個年紀稍大的年輕人忽然問道：「王大少，你的意思是，一旦侯老爺子把政府給逼急了，政府會動用軍隊來強制執行剛剛頒布的稅收政策……」
「可是，政府就不怕動用軍隊後悔引起地方混亂，造成大規模的流血衝突。要知道，這不是幾十個人的事情，而是幾千，甚至於幾萬人的事情。」
王學斌嘴角再次露出一絲冷笑後，語氣堅定的說道。
「在我看來，大規模流血衝突也許不會發生，但是，殺雞儆猴的事情一定會發生？你也不想一想，國防困建立的這幾年時間，你有看過國防困向誰妥協嗎？更何況眼前連軍隊都算不上的家丁護院。」
聽到這裡，大家額頭馬上露出一顆顆豆大汗珠。
對著王學斌一臉心有餘悸的感慨道：「王少爺，我明白了。也許此刻的政府就等著侯老爺子抗稅，然後就有理由一舉消滅後老爺子手裡的兩千多人槍。」
「如果不是你，我們這些人今天就徹底陷進去了，真是太險了……不知道王少爺今後打算怎麼辦，畢竟現在的田稅已經高到我們無法承受的地步？」
王一臉自信的說道：「支持政府進行『土地改革』，將手裡的土地全部換成大洋，然後在政府的幫助下，建一個水泥廠。」
「現在的政府正在各地進行大規模基礎建設，只要我們能生產出水泥，就絕對不愁銷路。我對水泥這個行業研究了好幾個月，我可以肯定的說，只要我們投入一百萬大洋，最遲兩年時間，就可以收回所有成本。接下來再掙的錢，就是我們的純利潤。」
「當然，如果各位兄弟有興趣，相信我王學斌。也可以拿錢來入股。我保證，建工廠每年掙的錢絕對比守著土地掙的錢要多。」
王學斌剛剛說完，同王學斌關係最好的李家大少就開口支持道：「我相信王學斌的話，我代表李家入股二十萬大洋。回去以後，我就讓老爹去縣政府交出所有土地。改換門庭進行經商和建工廠…」
作為年輕人。他們非常容易接受新思想。
雖然最後決定同王學斌一起合資建設水泥廠的人只有三個。但是，剩餘幾個人都有自己的賺錢思路。比如所有人中年紀最大，對農業有一定研究的李金銘。聽到『開工廠』幾個字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目前正風靡整個華北一帶的化肥。
在他眼裡。如果化肥對農業的增產效果如果真如政府宣傳員所說的那麼好。那麼，自己完全可以投入巨資建立一座小型化肥廠。到時候，所賺取的利潤絕對遠遠超過田租。
幾天後，位於石家莊的莫斌副主席就收到這幾家主動上繳的田畝地契，並且要求政府給予他們開工廠方面的技術指導。
任何事
情，只要開了局，後面就會變得很輕鬆。
所以，對莫斌直接用自己最大可能支持這些人建立工廠。
不僅免費給他們提供建廠所需要的土地，而且還將他們引薦給相關工業人員。幫助他們早日將工廠建立起來，起到表率作用。
一個星期時間轉眼即逝，除了幾天來的幾個大戶，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中，再也沒有一戶地主主動要求政府對他們手裡的土地進行贖買。
掃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部下後，心中已經做出決定的莫斌。
對著大家一臉陰森的命令道：「既然這些人不識時務。那就不要怪政府不給他們面子…馬上給所有沒有沒有進行繳稅，也沒有對土地進行贖買的地主和士紳發罰單。照樣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如果還不進行配合，那就不要怪我莫斌殺雞儆猴，用槍子彈跟他們對話……」
政府開始下發罰單的同時。莫斌副主席則來到位於石家莊城內的國防軍駐軍指揮部，也就是第三軍軍部。
面對老熟人第三軍軍長羅啟源，莫斌沒有絲毫隱瞞，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羅軍長，整個華北地區地方武裝猖獗的事情你應該知道。這一次我過來，是想借助第三軍，狠狠打擊一下這些地方武裝，殺雞儆猴…」
羅啟源非常爽快的回答：「請莫副主席放心，一個多星期前我已經收到總座命令，權利配合您剿滅華北一帶的地方武裝。所以，只要莫副主席下達命令，我們保證出兵….」
說完，對著莫斌一臉感興趣的問道：「莫副主席，不知道你所說的這個殺雞儆猴中的雞是…」
「石家莊城北五十里的候家…」莫斌想也沒有想就將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給說了出來。
「候家….我知道這個候家…」羅啟源的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據我所知，這個候家雖然不是什麼豪門世家，但是，所擁有的財富絕對超乎我們想像。不然，他也不可能憑借自己收入養活兩千多人槍。」
說完，對著莫斌笑道：「如果莫主席你說的是別人，我羅啟源還會認為你太看不起咱們第三軍，讓我們第三軍用牛刀去殺機。既然現在是候家以及候家圈養的兩千多護院，那這個任務我們第三軍接下來了…」
「目前駐防石家莊的一共有兩個團，分別是軍部警衛團和031團。我馬上命令警衛團一二兩個營補充彈藥，做好戰鬥準備。一旦收到你的出擊命令，兩個警衛營就會在第一時間包圍候家，消滅它…」
軍部直屬警衛團，不用說就知道是第三軍最精銳的一個野戰步兵團。
用兩千精銳去對戰幾乎沒有實戰經驗的兩千地主武裝，絕對應了羅啟源剛剛的一句話，殺雞用牛刀。
能把這樣一支精銳派出來配合自己行動，足以說明羅啟源對這件事的重視，對自己的支持。
臉上迅速露出輕鬆笑容的莫斌一臉感激的說道：「謝謝羅軍長支持。我相信，在軍隊配合下，聯合政府一定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華北土地改革，消滅所有地方武裝，，還華北數千萬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此時此刻，面對政府發來的一千兩百萬大洋罰單，侯國心中雖然產生一絲不好預感。但是，一想到自己繳納罰款後，整個家產就會縮水大半的結果後，侯國心中的擔憂就在無形之中被堅定給取代。
同時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家裡的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就是死，也不能拿出去….」
當然，作為曾經當過知府的老人，侯國也不會傻到不進行任何準備。
頻繁聯絡周圍所有地主士紳，要求大家做好武力抗稅準備的同時。直接命令兩千多武裝家丁一天二十四小時對候家周圍方圓數十里範圍進行戒嚴，以防止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