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秋，煙火 文 / 失落的喧囂
周絮此時並沒有好多少。
「王妃娘娘。」
周絮靜靜的靠在床頭，閉著眼修煉著，聽到門外綠依的聲音，她睜開眼，慢慢把心拉回眼前：「進來。」
此時快到中午。
很快就到晚宴，她今年是去不了，也罷，她也不太想去，皇家的晚宴事非麻煩多，她『小產』，就是會少一些機會，朱禧應該是會帶夏如眉去，就怕這一去又出什麼事？夏如眉哪裡是省油的燈？
宮裡可有一個太后，少不了弄點事出來，想到自己之前想的周絮皺了下眉，不知道朱禧會不會見太后會不會讓夏如眉去見，可能會同意，必竟是中秋，周絮想著，後院少了人，也沒有人有資格進宮，鍾氏洛氏如今安份著，王氏高氏禁足有可能也會被朱禧帶進宮，這樣也許好些，那麼只有下人了，對於她留在府裡也好。
她也不怕鬧出什麼事。
算了，她去也去不了，看朱禧怎麼做了。
要是朱禧不同意，就不會發生什麼，要是朱禧同意，她也阻止不了，府裡王氏高氏要是留下找人看好就是，她是病人，她只要防著高氏王氏，隨她們鬧去。
周絮自己想通了便不多想，也不太在意，她知道主院跟著她的人都很為她擔心還有傷心。
還有娘家，要是中秋她跟進了宮，那麼將完全不同。
但誰叫她小產了！不少人正同情她又為她可惜吧。
這兩天奶娘總是欲言又止的。
今兒個早上母親也派了人來問，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來的人回去告訴母親他們。
她也知道親近側院的人都替夏如眉高興，還有王氏高氏，她們都是太后的人。
這兩天那幾個院更是意氣風發，就是外人也又觀望起來。
可是周絮依然不後悔，不後悔『小產』在這個時候，這一手，她心中有數，進宮有好有壞，現在這樣也是，相對來說如今這樣更好些，進宮不一定非得現在！
「王妃娘娘，奴婢進來了。」
綠依在門口停了停，看了下四周，走了進來。
自周絮徹底清醒過來，沒有再時不時昏睡，朱禧派來守在這裡的人仍是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外面，還有春風秋葉兩人，由於下面也少了不少人，不過還沒來得及補齊，因此主院這裡周絮身邊的大丫鬟也還是少一個。
周絮也向朱禧拒絕了，她有春風秋葉還有綠依足夠了，何況還有紅棠藍曉，雖說她們在莊子上，但早晚會回來。
等她們配了人嫁了人再說。
她們配人嫁人的事也快了，周絮眸中閃了閃，她一早向朱禧提了，朱禧讓她挑，挑好了告訴他，她問過幾個人把挑好的名單給了綠依她們，莊子上的紅棠藍曉也沒有少，只是事太多，還是顧不上問。
一拖就又拖了不久的時間，有些對不起她們，她們這些時日該是挑好了，側院也有這意思，這是朱禧告訴她的，讓她先挑再側院還有其它院。
為此周絮很有些詫異，但朱禧並不多言，周絮不知道他怎麼想，猜也猜不到。
想到這，周絮覺得已經好久沒見到藍曉還有紅棠，今天是中秋了，該叫她們回府上來的，她還是有些想念她們的。
「進來吧。」
不知道綠依這時進來是有什麼事，這兩天沒有什麼事，周絮想讓綠依派人去莊上看下，她該早些想到的，為了應付朱禧她都沒有多餘時間，周絮皺眉。
雖說朱禧派來守著的人沒走，還有春風秋葉，不過周絮繼續找了借口沒讓人守在屋裡，都守在外面，有事再單獨叫人。
她需要安靜，昏迷時便是用這讓綠依叫走了守在屋裡的人，因為『小產』的事她和朱禧正鬧著，此時她醒了，她也沒跟朱禧商量，直接讓人出去，朱禧也沒有反對，周絮哪裡不知道朱禧為何，內疚而已。
只有這樣她想做什麼，才方便。
也沒有惹人懷疑，綠依是她最親近的，綠依進來出去很正常。
綠依進來後，反身關上了門，才走到周絮的床前，周絮動了動身子往上坐了坐看著綠依。
綠依一見忙上前扶著周絮。
周絮也任由她扶著：「怎麼了？」
「王妃，差不多該用午膳了。」
綠依邊扶著綠依邊說話。
「哦。」周絮點了下頭，確是該用午膳了：「王爺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
綠依開口：「奴婢聽春風和秋葉說王爺下午才會回來，說是有什麼事。」
「我知道了。」周絮道。
「春風和秋葉那裡還打聽到什麼沒有？」周絮問。
「沒有。」綠依搖頭，她知道自家王妃是想知道王氏高氏會不會進宮，側院那位多半是要去的，到時就只有王妃還有鍾氏洛氏，這次王妃要是不小產肯定是要進宮的，可是現在這樣也沒有辦法，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也沒用了。
她替自家王妃擔心，還有傷心。
「不用這樣，我並不覺得怎麼，也不後悔，我心中有數。」周絮見綠依的樣子一眼就知道為什麼，這兩天她常見到，不由歎道。
「是王妃。」綠依也是穩重的，穩了下心神，雖然還是擔心和傷心不過看周絮真的不像有什麼，便也放下：「王妃娘娘，紅棠還有藍曉派了人來，說是聽說王妃娘娘不好，想過來看你，還有中秋到了，莊上有些出產順便送到府上給王妃娘娘，她們好久沒見到王妃娘娘很是擔心，你看？」
「紅棠藍曉！」
周絮沒想到綠依要說的是這個，她看著綠依：「她們想回府？」
「是。」
綠依鬆開手退到一邊點頭。
「擔心我，想過來看我，送東西到府上。」周絮也剛好想到她們，想見見，沒想到她們也想到了：「那讓她們過來吧，我也想見見她們，確實是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她們這些天怎麼樣，莊子上也冷了，比起府裡各方面要差些，平時還好，這往冬日裡去，要冷得多，回府也好，莊上的事差不多了，交給下面的人看著就好，她們還是回府吧。」
「王妃娘娘。」
綠依明白了周絮的意思，她看著周絮。
「嗯，本就沒想一直讓紅棠和藍曉呆在莊子上，只是剛好莊子上清靜，合適，又可以看著莊子，忙完了下面的人看著就是，你們一直在一處，想必也想了，到時可要好好聚說道說道。」周絮笑著說。
「好的王妃。」綠依也有些高興，她也想紅棠藍曉了，從小到大都在一處，陪嫁過來，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一起陪著王妃，冷不丁的一個去了，藍曉紅棠去了莊上，留下她一個，知道她們有王妃吩咐的事要辦，如今要回來當然高興：「只是王妃娘娘莊上的事，下面的人會不會？」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王妃的事。
「沒事。」
周絮很欣慰：「不要多想，我既讓紅棠藍曉回來，就是考慮好了的，接下來的，下面的人就可以，也不用怕人知道。」
「那就好。」
綠依鬆口氣。
「不用這樣的，等她們回來，大家好好說說話。」周絮見狀搖頭笑：「紅棠藍曉什麼時候到？」
「下午吧。」
綠依道。
「嗯，那你下去準備著。」
周絮心中想著，口中道，有些事還要等她出了小日子才行。
「奴婢一會去準備。」綠依回道。
「還有什麼事？」周絮一看綠依就是還有事。
綠依臉色變了下，看著周絮，認真的看著，好一會兒後，突的對著周絮跪下，弄得周絮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綠依這般。
「怎麼回事，有什麼你就用，綠依，你不用這樣，我早說過的。」周絮的臉也變了下，她坐直身看著綠依。
「王妃娘娘。」
綠依並沒有動，依然跪著，恭敬的看著周絮，不過似乎是遲疑，似乎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王妃娘娘。」
「有什麼你就說吧，有什麼事說出來才能解決，我才能知道，不管什麼事，綠依，告訴我。」
周絮沉沉盯著綠依開口，她說的是實話，她也是這樣想的，同時她開始想到底是什麼事讓綠依這般。
這些天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呀？難道是自己被瞞住了不知道？
「王妃娘娘，請恕奴婢多嘴，你的事本來不該奴婢插嘴多說什麼，可是，這幾天奴婢看著，你對王爺有些過份了，王爺對王妃在奴婢看來，是越來越好了，不管怎麼，和以前很不一樣，眼中的溫柔還有柔情奴婢不會看錯，那是以前奴婢從沒見過的，就是王爺看著側妃娘娘還有其它幾位的時候也不見得會如此，可見王爺是真的看重王妃，在意王妃還有把王妃放在心上，對世子也比以前好了，也許王妃要說是王爺愧疚了，覺得以前過份了或者什麼的，但在奴婢看來無論是為什麼，至少王爺在意了，自從你』小產』過後，王爺更是天天守著你，之前也是，也不去其它的院子，連側妃那裡也是，更別說其它院，出了事王爺不像以前一樣隨便查一查，直接查了，雖然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人意，可王爺不再像從前那般隨便對待，你卻天天理也不理王爺，還和王爺爭執，明明不是王爺的錯，你這樣王爺還是忍著，這一天天的，你再這樣早晚把王爺氣到別的院子裡，而且你並不是真的小產，王妃娘娘，奴婢早就想說，只是——奴婢覺得王妃娘娘該想想，不要再和王爺冷戰了！」
綠依又遲疑了一下，最後堅定認真的開了口。
她說得不快，當然也不慢，卻格外的認真，一字一句，直到說完。
「奴婢知道這些話不該奴婢多嘴，不是奴婢該說的，只是奴婢看不過去，奴婢只是想提醒一下王妃娘娘。」綠依說完吐了口氣，接著道：「奴婢不想王妃娘娘後悔，不想王爺生氣了或被有心人所趁，王妃娘娘或許心中有數，王妃娘娘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比奴婢聰明懂得多多了，絕不會吃虧，奴婢只是怕——如果奴婢有哪裡說得不對，說得不好，請王妃娘娘責罰，最後，奴婢逾越了！」
一字一頓的說到最後，綠依跪在地上，恭敬的朝著周絮磕頭，然後伏首認罪。
她不再說話。
就那樣伏在地上。
周絮看著綠依，她沒有想到綠依要說的竟是這些。
「……」
周絮沉默了很久，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回應綠依，她一開始是有點惱怒的，可是聽到後來，看著綠依認真堅定的目光還有其中的擔心關切，想著綠依為她做的一切，她放鬆下來，靜靜的聽起來。
聽完後，她知道了綠依的心。
她更不知道如何回應。
綠依對她太好，綠依全都是為了她！
綠依真的很好很好，比她以前以為的看到的還好，以後她要更好的對綠依才是。
綠依的話縱是逾矩了，縱是有不對，有什麼，她都不捨得怪罪，若是人家一心為自己還怪罪，那麼她以後還有誰會一心為她。
「綠依，我沒有怪罪。」
抿了下唇，周絮開口，盯著綠依：「你先起來吧，你說的話我都明白，也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心裡早就有數，放心，起來吧，不要再跪了，見天的一天天冷了，不要著了涼就不好了，你的心我都看到了，怎麼可能怪罪，若連一心為我好的都怪罪，那以後誰還幫我辦事？」
周絮微微笑。
「王妃娘娘。」
綠依有些不相信，她抬頭。
「起來吧。」周絮嗯一聲：「不會要我扶你起來吧？」她開玩笑。
「不用，王妃。」
見到周絮臉上的笑，綠依仔細看了看，回想著周絮剛才的話，似乎是相信了，她開口：「奴婢自己起來，王妃娘娘不怪罪奴婢？奴婢——」
「不，我說了。」
周絮搖搖頭：「不是嗎？不要再多禮了，綠依你就是這點不好，有時太穩重。」
「是王妃娘娘。」
綠依開口：「王妃娘娘真的不怪罪。」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像說假的，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周絮知道綠依還是擔心：「你起來吧，不要讓我再說一次，地上涼，你說的我早明白，只是還不到時候，我會好好再想想，你起來，嗯？」
「好。」
綠依點過頭，慢慢站了起來，雖還有點躊躇，雖是為了王爺，可她真的逾了矩：「奴婢真的逾矩了，王妃應該！」
沒等她說完，周絮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打斷了：「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可生氣了，什麼逾矩的，難得你這份心。」
「是。」
「你啊。」
周絮見狀想說什麼，歎了下沒說。
「王妃娘娘，奴婢多嘴了。」
綠依還是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
周絮失笑。
「……」
「……」
「王妃娘娘，你之前找人找到，都找到了，奴婢覺得還是先不要了。」綠依又想到什麼。
「哦？」
周絮挑眉。
「王爺這裡，好不容易安靜，奴婢覺得還是不要了，王妃娘娘你覺得呢？」綠依小心謹慎的道。
「很好，綠依你總算學會主動開口了，我說了幾次，看來你總算是聽進去了。」周絮很高興的說：「你的意思我同意，不過趁這個機會在後院安插上自己人，不是很好？」
「王爺對王妃很好，對世子也是，王妃娘娘不需要。」
綠依思索了下說。
「就這——」
周絮看著綠依。
「王妃娘娘，還有，奴婢覺得暫時沒必要，奴婢總覺得要是奴婢，奴婢心中是不願意的，王妃娘娘常教奴婢們，奴婢覺得等以後再看也不遲。」綠依似乎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看法，她是覺得王爺和王妃娘娘現在很好。
沒必要馬上找人進府，就算太后娘娘有動作，也可以等太后娘娘有動作後，而且她覺得她家王妃娘娘根本不用找人，王爺很看重王妃娘娘了，再進府的人再怎麼也爭不過王妃娘娘，就算再年輕漂亮，王妃娘娘以前說過的，她是正妻又有世子，位置穩了，也不怕的，萬一怎麼了再找人也不遲。
她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她就是對自已王妃娘娘有信心。
像王妃娘娘這麼好的，王爺怎麼會看上別人！
綠依想來想去。
「好了，說說鎮國侯府吧，外面又有什麼消息，鎮國侯府裡又有什麼？為什麼暫時不送人過去？」
周絮再度失笑後道。
綠依忙把最近鎮國侯外面傳開的話告訴周絮。
「這些天還是這些？」
周絮天天都聽，微笑問。
「嗯。」
綠依點了下頭：「尚書府派了人到鎮國侯府，太后也派了人過去，鎮國侯夫人像是想通了，不再像之前一樣鬧騰，嫻雅還沒有處置，鎮國侯老夫人像是看出來了，準備做些什麼，鎮國侯沒有什麼。」
「奴婢覺得等一等再說。」
綠依繼續說。
「這樣啊。」
周絮皺了下眉：「這是最新的消息？」
「對。」
「那麼——」
綠依等著。
「聽你的。」
周絮道。
「王妃娘娘！」
綠依驚訝。
周絮不說話。
＊＊＊
就著綠依春風秋葉的服侍，周絮用過了午膳。
用過了午膳，周絮午眠了一下。
朱禧還沒有回來，藍曉還有紅棠也不沒有到，也沒有其它的事。
周絮想起那天她徹底清醒後和朱禧的大吵，最後的最後——
她掙開了他，叫他出去。
叫朱禧出去，不想看到他。
朱禧並沒有說什麼，出去了。
她以為他不會過來，會生氣，晚上睡了醒來，發現他就睡在她的身邊，第二天再醒來朱禧已經不在了，等朱禧回來她都睡了，不過也有例外，到了那個時候，便又是大吵，朱禧卻一次也沒有生氣，只是不說話，看著她，等到她氣極，他便離開，到了晚上又回來，今天早上也是的。
所以綠依才會問那樣的話。
不止綠依，奶娘還有其它人也似乎被朱禧感動了。
朱禧什麼也不說任她吵，晚上又陪著她，她倒是沒有多少感觸。
算來已經好幾天，從她小產到現在，鬧得差不多，今天既然綠依也說了，那麼她要看看什麼時候結束。
半瞇著，周絮漸漸睡過去。
她睡得有些驚醒，不久，她便被驚醒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暗了。
周絮一睜眼就看到身前的朱禧，正抱著她，睜著眼看著她。
兩人一時四目相對。
「……」
「……」
片刻，周絮看得出朱禧想要開口，周絮手輕握了下。
「出去，你出去！」她猛的抬起頭來，恨恨的盯著朱禧用力的推他，想要把他推開，瘋了一樣，凌亂的長髮又一次飛舞，她歇斯底里的瘋狂：「你出去，朱禧，我不想見你，不想見你，你走，你走。」
朱禧見周絮忽然之間又瘋狂激動起來，甚至歇斯底里推他，要他出去，眼中的恨意那麼明顯，眸再一沉，眉頭皺成川字，深深的，雙手更用力的抱著她，張嘴，想說點什麼，最後沒有，只是緊抱著她，不語，然後任她瘋狂。
這幾天總是如此。
每天都會來一次二次。
每次只要他出現，只要她醒過來，只要她看到他就會這樣。
朱禧很無奈。
心中悶痛，難受。
憤怒。
別人出現就不會，只有他，他知道她還沒原諒她，可他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看周絮這樣，幸好那些女人都處理了，其它也禁了足，只是今晚進宮的事——
能看到她好好的，只能在她醒著的時候。
只有那個時候他才能把她好好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的存在，然後好好的看她，撫摸她，好好的守著她。
只有她睡著時。
那時候他是最放鬆的。
「我叫你出去，為什麼不出去。」周絮繼續瘋狂的掙扎大叫，叫喊。
朱禧仍是不放開她，她是瘋狂，掙扎，大叫。
「放開我，為什麼不放開我，我叫你走，出去，走！」
「……」
「走啊，出去啊，出去。」
「……」
「我叫你走！」
任周絮怎麼叫喊，掙都掙不開朱禧。
朱禧他都不放開，皺著眉，沉著臉，隨她拳打腳踢，並不在意，只抱著她。
且一直抱著，不曾離開。
直到周絮叫的累了，如果是前幾天，朱禧便會離開了，今天沒有。
很久後，高大的身影放開了周絮，讓周絮白著臉靠在床頭，他替周絮理了理被子，一個人走到木窗前，背對著，看著外面，神情面無表情，背影很蕭瑟，看了半天外面，他側過身來，看著周絮，眸中湧動。
他就這麼靠著木窗，目光落在周絮的臉上，很長時間過後，他起身，走到她的床邊，伏下身，近近的看著她。
「對不起。」他說，語氣黯啞。
「對不起。」朱禧一會又道，雖然對不起不能挽回什麼，不能抹去沉痛，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他沉著眸握住周絮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放進被子中，替她理了理被子，還有臉上凌亂的發。
這三個字，第一天他便說過，只是周絮那時聽不進去。
今天他又說。
周絮沒再憤怒，她聽著，心澀澀的。
她不知道朱禧今天為何還留下來。
而她——
也沒有再繼續爭吵，她覺得夠了。
「今天是中秋，府裡都準備好了，你不用操心，高氏王氏我會帶進宮，如眉也會進宮，到時府裡只有你還有鍾氏洛氏，鍾氏洛氏如今都安份，下面的人我已經叫人看著，你好好休息，我會早點回府！」
半晌過後，周絮聽到朱禧說。
周絮當然不會回答他，依舊靜靜的沉默。
似乎是她異於往日的情緒，朱禧盯著她：「你沒有鬧，你今天——」
好像是不知如何形容。
「我會早點回府，宮裡這次不能帶你去，如眉是太后要見的，高氏王氏也是，母后那裡——明年，帶你進宮。」像是承諾什麼，朱禧又說。
「……」
被朱禧盯了很久，周絮也沒有回應。
「周絮。」
朱禧見此，有點失望的開口：「世子我也帶進宮了，皇兄要見，我會讓你奶娘跟去，婉兒還有德兒也要進宮，你放心。」他重重的說。
周絮眸閃了下。
不過仍沒說話。
朱禧看在眼裡：「你想說什麼嗎？王妃，有什麼你可以告訴我，洛洛很想念你。」
周絮還是不為所動。
朱禧又在周絮耳邊說了朱允洛不少的事，周絮只聽還是沒動靜。
「王妃，本王越來越不瞭解你了，連洛洛也不關心了嗎？」
朱禧住了口，喚著周絮的名。
「周絮！」
片刻他又道：「算了，慢慢來吧，本王不急。」
說完，他再次看了看周絮，鬆開手，起了身：「本王要準備進宮了，有事遣人進宮就是。」
語畢便離開。
「讓綠依也跟著進宮。」
周絮開了口，不過沒看朱禧，她淡淡道。
朱禧仍然聽到了。
他的臉色很驚喜，猛的回頭，走到床邊，看著周絮：「你開口了，你說什麼？」
歇斯底里的周絮讓他無奈，本以為她不鬧是好了，可看樣子更叫他無奈了，是打定主意不說話，冷戰？
好在現在終於說話了。
對於朱禧的問題，周絮卻真的不再說了，她在聽到朱允洛也要進宮時就想開口，可忍住了，不能露了餡，可最終她還是忍不了，讓綠依和奶娘跟去，有什麼也好辦，綠依不是普通人，她沒想過阻止。
以朱允洛的身份，寧王府的世子，早晚要面對這些。
朱禧見周絮又不再說話，他等了半天，長長歎息。
「我走了。」
他走了。
他沒有時間了。
周絮等朱禧走了才抬頭看著門口。
她似乎把藍曉和紅棠要回府的事忘了，不過王氏高氏夏如眉都進宮，府裡就安靜了。
……
傍晚，朱禧帶著收拾好的夏如眉還有高氏王氏進了宮。
夏如眉和高氏王氏今天都特意打扮了，沒有一個是不美的，朱禧只睥了一眼，便上了馬，三個女人見周絮果然不在，也沒有鍾氏洛氏，不停的拋著媚眼，沒想到只朱禧看也不看，臉色不太好，本以為周絮去不了，興災樂禍的同時高興自己能去，以為是個機會，哪裡知道是這樣。
當然三個女人都沒有氣餒。
時間還長呢。
等看到後面抱著朱允洛還有朱婉朱允德的奶娘，三個女人好起來的臉色又不好了。
最後三個女人對視一眼。
眼中都各有所思。
夏如眉高昂起頭，跟在朱禧身後上了馬車，高氏王氏坐在後面一輛，看了看朱禧和夏如眉，也上了車。
能不能，各憑本事罷了。
沒有了洛氏鍾氏，主要是周絮，她們不信還不能成。
王爺天天守周絮，她們快瘋了。
而且馬上進宮，宮裡有太后！
當然也有皇上，還有眾妃，各王府皇子妃的人，還有很多人。
中秋晚宴每年宮裡都會舉辦。
對於進宮，鍾氏洛氏倒沒多大感覺，就是擔心各自的孩子，不過想到朱禧會護著，好受些，下面的人沒想那麼多，都等著過中秋，前些日子整個府因為周絮出事，太冷清了，藍曉紅棠也在傍晚十分到了府裡。
周絮娘家也派了人來送了東西，周絮一早也讓人送了東西回去。
不久，到了晚上。
周絮和藍曉還有紅棠見面的場面不多說了，大家都很開心。
很快到了晚宴，寧王府裡也準備了晚宴的。
下面的人也單開了。
必竟過節，規矩上就不那麼講究，大家一同過中秋。
當然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都是朱禧一早派人安排好的。
周絮還沒來得及跟紅棠與藍曉多說，只好先用晚膳，周絮其實不太餓，不過大家都高興，鍾氏洛氏也過來了，一起用了，大家表面上很和諧，主人一桌，下面的人另開，輪換著來，用了晚膳，輪換著休息。
晚膳用完後，府上也弄了些玩意，周絮身體不舒服，一直是在屋子裡用的，天際陡然炸開了煙花。
是宮裡放的。
看來宮裡也用完了。
整個京城的人都抬頭望向天際。
煙花很美，很美，轉瞬即逝！
寧王府裡的中秋夜，很平靜，大家都很高興，府外雖各有事，但都是高興的，也就鎮國侯府比較冷清，薜慧夏侯遠鎮國侯老夫人也進了宮。
不過宮裡。
此時正到**，歌舞昇平，煙花開放。
太后和皇上坐在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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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沒網了，還停了電，只碼了八千，明天多碼一點更，要早點更了，不然又過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