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讓你傷心 文 / 失落的喧囂
周絮比她以為的還要得她兒子的寵，她自己兒子的眼神怎麼會看不懂，還有這個女人，這才多久的時間？這個周絮就得到了她兒子完全的寵愛，讓她兒子護著顧惜著，連其它女人還有如眉都被丟開，太后覺得周絮的心機太深了，如眉可和其它女人不同，兒子一向是念舊的，如眉為了他付出了多少？還以為是一輩子，就算是為了別的，就算是如眉有喜，可是過了，過了，原來的周絮哪裡有這麼深的心機，也是因為這就算周絮變了，她也沒真放在心上，可事實讓她明白，她失了策！
周絮太有心機了，不能再這樣下去，真的不能再這樣。
太后此時此刻算是看清楚，明白了。
她眼底劃過狠厲，手握緊，唇也抿緊，臉色難看得嚇人。
朱禧像是沒有感覺到看到，有沒有感覺到不知道，他倒是真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仍在周絮身上。
周絮也是。
兩人還是對視著。
「怎麼樣？」
片刻，朱禧開口，語氣低沉關心。
「很好，沒事。」
周絮看著他關切的眼，緊張的神情，聽著他關心的語氣，緩緩開口。
朱禧不說話，又看了她一會。
周絮心漸漸又緊張，又跳快了起來，手也有些出汗，臉也微發紅，她咬緊唇，不想如此。
「我來遲了。」
看了看周絮，朱禧又說。
周絮正壓下心頭的情緒，猛的一聽抬頭看著他：「王爺。」
朱禧臉上竟是心疼。
「王爺。」
周絮再次開口，聲音輕輕的，她不相信，可是他的臉上真的是心疼，她以前也是看到過的，只是沒有此刻清楚明白。
「你好了就好，沒事就好。」
朱禧又說，深深的凝著周絮，高興欣慰：「你終於願意和我說話，前些天，你一直——不說話，雖然你不再鬧，可是那樣的你讓人擔心，你身體怎麼樣？剛剛好些，才下床就進宮。」朱禧的話沒有說完，但話中的意思，聽到的人都明白。
太后正要張開的嘴閉上，臉色鐵青的盯著朱禧和周絮。
宮殿裡的其它人也嚇到，寧王這是？這是在怪太后？
太后也想到了，這還是她的兒子嗎？她這兒子什麼意思？怪她嗎？為了周絮怪她？
太后不相信，她直直的瞪著朱禧。
狠狠的念著周絮的名字。
禍害啊禍害，以前她怎麼就放過了，就沒有看出來！
她也是關心他才招周絮進宮，最後居然被自己的兒子責怪！
周絮仔仔細細的看朱禧，他在維護她，不止維護，還為她撐腰，怪太后：「王爺，之前是妾身心情不好，多虧了王爺在身邊，多虧了王爺的看護還有照顧，要不是王爺，妾身都不知道會如何，後來也多虧了王爺陪著妾身，王爺沒有生妾身的氣還一心為妾身，王爺，妾身在此向王爺道謝，王爺，妾身謝謝你！」
周絮開口說。
「如今妾身想通了。」
她又道：「一開始妾身因為小產，一時接受不了鬧騰，後來也是傷心，都是王爺還有奶娘關心，現在妾身想清楚了，雖然妾身小產了，洛洛也差點出事，可是也不該怪到王爺身上，王爺沒有錯，是妾身不夠小心，以後要再謹慎才行，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事已至此，再多悔恨再多後悔也沒有用，也不該久久沉在其中，今後還有更多的日子要過，還有更多需要操心的，還有王爺還有洛洛，妾身不能不能再沉溺，所以妾身想通了，妾身要堅強，等以後妾身還會有孩子的，本來想等王爺回府和王爺說清楚的。」
說到這，周絮側頭望著太后：「只是沒想到太后娘娘招了妾身進宮，不過現在說也一樣。」
「王妃。」
朱禧張嘴，想說什麼，心頭確是鬆下了口氣，周絮想通就好。
他最擔心的是她一直想不通，雖然最近好些了，今天又進了宮，他怕進了宮讓周絮更沉默，好在沒有，周絮又恢復到小產前了。
想著周絮小產後的歇斯底里，還有再之後的沉默安靜，讓人想要大吼的安靜。
再到開口，再到現在！
望著周絮溫婉端莊的表情，朱禧揚了下唇。
「太后娘娘只是招妾身進宮問妾身一些事，然後讓妾身回府給王爺說一聲。」周絮也笑。
「本王來遲了。」
誰知，朱禧道。
「王爺沒有。」周絮接下去想說的話哽住，她意外朱禧的話，也有點笑不起來。
朱禧眼神太認真。
「本王來遲了，不該讓你一個人進宮，本王真怕你又——好在沒有。」一切還變好了，朱禧在心中想著，雖然周絮先前沉默還有歇斯底里讓當時的他憤怒，可是回頭想想，他還是不討厭的，那樣真實的周絮。
朱禧忽然覺得。
再看眼前溫婉端莊的周絮，反而叫他覺得遠了些，不夠真實，朱禧眸閃了閃。
「沒有。」
周絮當然仍是搖頭。
「母后讓你來做什麼？」
朱禧一會後也不再多想，他凝著周絮問，問完沒等周絮回答，轉向太后，臉色緩了些。
太后此時已怒極。
要不是想要看看她兒子和周絮到底要怎麼，她早開口，早忍不住開口，當著她的面，居然如此！
她的兒子一心都是周絮，沒有她這個母后！
四大宮女則是屏住了呼吸。
宮殿門外更是靜。
周絮也轉向太后，睥一眼朱禧：「太后娘娘，請恕妾身剛才——」周絮開口，朝太后跪下去，只是手一動，朱禧就握緊。
「不用，王妃。」
朱禧竟還這樣說。
「住嘴！」
太后似乎也不想聽，直接冷聲打斷，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落下，就聽到朱禧的話，再看朱禧的樣子還有周絮的，她氣得臉發白髮青，手伸了出來，直直的指著周絮，再指朱禧：「你們，你們要氣死哀家，你們——」
氣得直喘氣，眼看就要不行一樣。
四大宮女一見，雖然朱禧還是沒有喊起，忙起身上前給太后拍的拍，扶的扶。
朱禧臉色也變了下，上前幾步，不過最後還是停了下來，只是站在一邊看，因為周絮的手還被朱禧牽著，朱禧一直沒松，隨著他上前，周絮也跟著上前了幾步，一前一後停下。
「王爺，太后娘娘。」
周絮掃一眼太后的樣子，似乎真不好，又看朱禧擔心，雖不知道他為何停下，但那可是他的親娘，就算再多的矛盾也是親娘，她不過是朱禧的王妃，再上心能和親娘比嗎？她不敢自作多情，心中知道今天的事多半不成了，太后娘娘要是再說什麼朱禧多半會應。
再加上太后這樣多少與她有關，搞不好朱禧還會怪她。
現在就算不應，就算不多想，可要是太后和他關係又好了，或太后不好說不得朱禧就會怪她。
周絮覺得煩。
這太后——是真的不好還是假的？要是真的還好，假的！可是她又不能上前去看。
明明是朱禧自己把太后氣的，之前雖然是她，可現在她可沒有，周絮不承認自己見太后氣得很心中居然覺得快意。
如今要考慮的是接下來要怎麼做。
太后雖然人不好，依然狠盯著周絮。
周絮咬緊唇。
「不關你的事，你站著。」
朱禧又看了看太后，側過頭來，神情沒有怪周絮，就是眼有點深。
手也還是沒松。
「嗯。」周絮稍放心了點：「太后娘娘。」
太后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竟沒有繼續不好下去，要是她繼續不好下去，周絮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朱禧那裡也不好辦，也是，太后只是喘不過氣，又不是真的氣倒，要是真這樣就不好，那也有點假。
太后要裝肯定不會露出破綻。
周絮覺得自己今後要是再進宮，要小心，太后要是裝著被她氣倒，朱禧那裡可不好說。
不一定像這次一樣。
「母后，好些了嗎？」
朱禧果然是關心的，一見太后好些了忙說。
「寧王妃。」太后也同時開口，似要說什麼，在聽到朱禧的話還有對上朱禧的眼神後，沒有再看周絮，盯著朱禧，緩和下了神情：「沒事了，母后還以為你只知道關心你的王妃，一點也不關心母后。」
「母后嚴重的，兒子怎麼可能不關心母后。」朱禧忙道，關切的看著太后。
太后又看了朱禧一會，臉色更緩和了一些，也不氣喘了，揮手讓四大宮女退到一邊，她又開口：「我沒有嚴重，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是哀家的兒子。」
「母后。」
朱禧道。
「好了，不說了。」
太后見狀，皺了下眉不再說：「你終於願意來了，哀家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是不是因為寧王妃？」
「不是。」
朱禧否定。
周絮站在朱禧身後，眼睫一動。
太后目光掃向周絮，冷笑：「不是才怪。」
「母后不要這樣。」
朱禧開口。
「不要怎樣？」
「母后，兒子當然是關心你的，所以才過來，你好些了就好好休息。」
「母后沒有讓寧王妃進宮，想必你是不會來的。」
「母后！」朱禧皺了眉。
「難道母后說錯了。」
太后說。
「是！」
朱禧點頭。
母子倆對視。
「……」
「……」
太后看著被朱禧一直緊緊護在身後的周絮，好不容易因為朱禧的態度還有話平息的怒火又起了：「哼。」她冷哼一眼，狠狠的又盯向周絮。
她這兒子哪裡不是為周絮，所有的都是為周絮，想騙她！
朱禧其實確是為了周絮來，不過一半也是為了太后，見太后這樣，他在心頭一歎，掃過四大宮女：「你們好好照顧母后，要是讓我知道母后哪裡不好，你們等著——母后。」朱禧又看著太后。
「不要這樣了，你身體不好就好好歇息，不要操心。」朱禧道。
「你是要母后不插手？」
太后心頭一悶。
「對。」
朱禧長吐一口氣：「今兒個母后讓王妃進宮是為什麼？母后直說了吧。」
周絮抬頭。
朱禧知道？
她可還沒說。
太后，臉色不好：「你什麼意思？」
「母后自己知道。」朱禧說：「有什麼直接找我，直接給兒子說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牽扯上別的人，王妃剛養好身子。」
「你一心就是你的王妃。」太后心頭一頓，看樣子她這兒子都知道了，不過知道就知道，她又沒有做別的，都是為了她好，他就算知道又如何，難道還怪她，誰都怪不了她！
「母后。」朱禧有點不耐煩：「有什麼對兒子說吧。」
「好。」太后想了想，往四周看了看，定在周絮身上。
周絮此時此刻心中複雜，朱禧原來都知道，她不知道他從何得知。
她看著，心中猜想。
「哀家擔心你，你明天要出府辦差，王妃要守在府裡，如眉那裡也走不開，你身邊也沒有人。」太后說了出來，把之前對周絮說過的話又說了出來，當然那些針對周絮的沒有說，留下一心都是為朱禧，為周絮朱禧好的話。
「你後院還有幾個，還有那六個新人，你挑兩個在路上侍侯吧，這樣也放心些，那六個都是好的，都是安份的，你的王妃也會放心的，如眉那裡也是同意的，等你回來再說。」太后最後又道。
「皇家是容不得專寵的，你該知道！」
停了一會，太后沉聲說。
帶著為母的威嚴，身為太后的威嚴，還有提醒。
「你心中該一清二楚，這些日子以來你府裡的事你自己明白，哀家本來想管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著看你怎麼辦，你一向是明白的，知道該怎麼做，加上寧王妃小產世子也差點出事，府裡其它人禁足的禁足，新人剛入府，哀家容了下來不代表同意，現在你自己看著辦吧。」
太后最終道：「沒有新人還有舊人，本來哀家想直接給你說，但你不進宮，只好請寧王妃進宮了，沒想到你這麼心疼你的王妃，怕哀家欺負她嗎？你多想了，要是早知道寧王妃一進宮你馬上進宮，早就請了寧王妃，事情就是這樣，你決定吧。」
語畢，太后不再說。
疲憊的靠著，等著。
周絮目光集中在朱禧身上，朱禧雖感覺到周絮的目光，但沒看她，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緊得周絮發疼，臉色發白，眉頭皺起，有些忍受不住，下一秒，朱禧又慢慢的，一點點的鬆開手，一點點的。
像是要完全鬆開。
不過最後沒有，仍是握著，只是很輕。
代表著朱禧的心裡變化。
周絮感覺得很明顯，她眸光難言，手在朱禧的手中握了握。
太后再次看向朱禧握著周絮的手，眸光也是晦暗難辨。
卻真的不再出口。
「兒子知道了。」
半天後，朱禧開了口，他的手鬆開了周絮。
他抬頭看著太后。
太后笑了。
在看到朱禧鬆開周絮手的瞬間。
在聽到朱禧答案的瞬間。
「你明白就好，那麼你回府去吧，該準備的讓寧王妃準備好，明天你就要出府，有什麼需要的讓人進宮，哀家也不多留你們了。」太后滿意了，雖然還不算徹底滿意，不過慢慢來不是？
太后笑得很得意。
那笑晃在周絮眼裡，周絮在朱禧放開手的時候，並沒有她想的輕鬆，反而是沉重，心中悶悶的沉沉的不舒服還有難受，煩悶煩躁，只是面上她不敢帶出來，她自己都亂亂的，她覺得失落。
「那兒子回府了，等回來再來見母后，離開前就不進宮了。」朱禧見罷說。
「好。」
太后一高興也不再多糾纏，連周絮也不糾纏。
朱禧看了太后高興的臉一眼，轉頭低頭凝著周絮。
周絮沒有抬頭。
朱禧怔了下，眸光劃過什麼。
「回府。」
他開口。
周絮心中仍是不舒服，她向著太后方向行禮，沒抬頭也沒有說話，行完跟著朱禧。
「女人是不能縱容的，哪怕是王妃，身為王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該心裡有數，之前的事就算了，哀家容不下專寵。」就在周絮和朱禧走到門口要離開時，太后像是還是不放心，聲音又傳了出來。
周絮停下腳步，正要回頭。
朱禧也停下了腳步，只是和周絮不同的是他沒有回頭，只輕應了一聲，伸出手來握住周絮的。
然後拉著她就走。
一直到宮外。
一直到上了馬車。
朱禧沒有騎馬，和周絮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裡。
「……」
「……」
兩人一路都沒說話，朱禧走得很快，不過還是拉著周絮，周絮掙過沒掙開，她也不掙，她心情不好，難受，她低頭沒有抬起來過，哪怕到了馬車上，朱禧到了馬車上還是拉著周絮，兩人坐在一起，靠得極近。
朱禧不讓周絮離開。
「讓你受委屈了，是本王不好！」他說過不讓她受委屈的，朱禧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他說。
周絮依然低頭不說話。
朱禧也不怪，拉著周絮的手，細細的磨挲她的手，低著頭看著她的眉眼：「本王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還是讓你受了委屈，只是那是本王的母后，本王也沒有辦法，周絮你不要放在心上，本王不會——」
「你答應太后娘娘是對的，太后娘娘都是為了你好。」
沒等朱禧說完，周絮開口，她抬起了頭，看著朱禧，只是神情冷淡，雖然笑得，眼神卻是清冷的。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
朱禧說話被打斷，又聽了周絮的話，不知為何心中不好受，升起了火，抬起頭就要說什麼，但在看到周絮的樣子後，什麼也說不出來，周絮此時的樣叫朱禧心痛，叫朱禧眼緊縮，讓朱禧握著周絮的手不由加緊。
「周絮。」他緩口氣開口。
「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心疼，你——」
朱禧深吸一口氣想要說什麼。
「妾身說的都是心理話，是事實。」周絮說。
周絮眼晴發紅，臉發白，一臉的眼淚，咬著唇，唇又青又白，在那又青又白的唇上還有血，紅色的鮮色的血。
慢慢的從被咬傷的口子裡流出來，凝成一朵妖嬈的花，淒慘而美。
就是這個樣子叫發怒的朱禧說不出來話，還有心不由自主的疼痛。
「周絮。」朱禧突的伸出手，就著拉著的另一隻手，猛的把周絮抱到了懷裡，在馬車小小的空間裡緊抱著她，頭靠在她的耳邊，緊壓著她，手滑著她的發：「放心。」
「你在傷心，我知道的，你在傷心！」朱禧低低的說，他看得清楚又明白，周絮在傷心，他也知道她為何傷心。
「以後要是母后再讓你進宮，你先告訴我。」朱禧再說。：「放心，我不會讓你傷心的！」
不讓她傷心？周絮冷笑。「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傷心，剛才母后那裡，我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說到此，朱禧頓住，鬆開抱著周絮的手，抬起周絮的下頜，讓周絮看著她，另一隻手環住周絮，目光注視著她的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