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死不瞑目(上） 文 / 失落的喧囂
薜慧這個女人，薜慧，薜慧！
鎮國侯老夫人腦中不停的尖聲道，那天昏迷後她一直沒有醒過來，今天好不容易醒了，正準備問過了多久，事情如何，正準備繼續之前的事，卻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還有她的兒子和薜慧一起，一臉溫柔呵護，再看四周，沒有一個是她的人，全是薜慧身邊的人，她知道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徹底的完了。她也不行了！
她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但肯定不短，事情竟到了她最不想的地步。
她的昏迷不醒讓薜慧那女人處理好了一切，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身邊最後僅有的對她忠心的不見了，不知道被薜慧安排去了哪裡，怎麼處置的，那最後留下的最為忠心的都是跟在她身邊很多年的，有很深的感情，這一下不知道薜慧怎麼處理，鎮國侯老夫人心痛。
這還不是最心痛的，最讓鎮國侯老夫人心痛的是身邊忠心的人的不見，代表薜慧控制住了一切，她沒有力量沒有辦法再挽回了。
她就是可以動，她也做不了什麼。
整個鎮國侯府沒有一個是她的人，她能做什麼？
薜慧絕不會給她留下一個人的，她相信，何況她如今根本動不了，也說不出話，除了眼晴能轉以外，什麼也做不了，為什麼她動不了，什麼也做不了，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
她還拿什麼和薜慧對付？她還有什麼能力和薜慧鬥？這不是完了是什麼。
整個鎮國侯府都完了。
鎮國侯老夫人腦中混亂，想了很多，很多很多，想得越多她越痛苦，她越是清楚鎮國侯府完了。
以薜慧的性格，等她去了，鎮國侯府將全掌握在薜慧手中，這她以前就知道，所以才要除去薜慧，現在除不了了，她也快去了，就只有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就是一個傻子，明明平時那麼聰明，為什麼就看不穿薜慧那個女人？
為什麼就迷上薜慧那個女人？
還被薜慧一個女人握在手心。
鎮國侯老夫人再度後悔。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的太多了。
她那傻兒子居然看不出整個府裡全是薜慧的人，沒有一個是他的，就是他身邊的也都是薜慧那女人的，她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她可以想見以後的將來，整個鎮國侯府是什麼樣子，還有她的傻兒子。
更是逃不開薜慧的手心，薜慧啊薜慧，她悔不當初，引狼入室。
鎮國侯府將來還會信夏侯嗎？
薜慧的狠還有不貞她是知道的，萬一有一天——鎮國侯府還姓夏侯？
鎮國侯老夫人不甘心，可是她沒有辦法了，她那傻兒子將來後悔，將來後悔——
她對不起祖宗。
她沒有看好鎮國侯府，沒有教好遠兒。
她下去後，沒臉見祖宗！
她悔不當初生下遠兒。
早知道遠兒會這樣，她寧可沒有生下來。
只盼著遠兒早點醒悟，只盼著其它幾房回來能鬥過薜慧這個女人，鎮國侯老夫人突然想起被她趕出京的其它幾房來，開始希望他們能趕走薜慧，對夏侯遠她沒抱多少希望，她太過失望和絕望了。
鎮國侯老夫人用力的動了動身體，張了張嘴，發現仍然不行，仍然只有眼晴能動，悲憤的在腦中大叫了薜慧幾聲，頹然的閉上眼。
罷了，事到如此，她什麼也不想再看了，反正她要死了。
不見為淨。
她要開始向祖宗慚悔！
薜慧目光一直在鎮國侯老夫人的臉上。
當然夏侯遠也一樣。
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鎮國侯老夫人身上。
只是鎮國侯老夫人只眼晴能動外，臉部表情也沒有了，因此，沒有能看出來什麼，或許有些感覺，夏侯遠臉色不好，是擔心害怕還有緊張，薜慧面上也一樣，心裡是高興，興奮，激動。
雖不知道老太婆想什麼，可她能想像出來，一想著她就高興，老太婆應該是看到了一切，見老太婆閉上眼，薜慧收起嘴角的笑，朝周圍看了一眼。
嗯，都是她的人。
整個府裡都是她的人了。
老太婆也要死了。
以後整個府都完全在她的手中，還有夏侯遠。
薜慧用眼角看了擔心的盯著老太婆的夏侯遠一眼。
將來夏侯遠對得起她還好，對不起她，那麼就對不起了，她不會讓他好過，鎮國侯又如何？之前的事情她不會再讓它發生了，這一切她也不會讓夏侯遠發現，當然若是他發現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就是麻煩，必竟是鎮國侯，她還不想夏侯遠死，因而還是注意一點。
薜慧此時很意氣風發。
很是暗爽！
就是這一點只能自己一個人品味，要是有人一起品味就更好了，嗯，回到房中夏侯遠不在的時候，可以，反正她身邊的人是知道的。
「老太婆，誰叫你要對付我，看不起我，一次次和我做對，這是活該！我可是穿越女。」
薜慧又想起了自己穿越女主的身份，還是帶空間的。
太過意氣風發，太過順利的完全掌握鎮國侯府，夏侯遠卻一點也不知道，老太婆快死什麼也說不出來讓薜慧又得意了。
她現在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但卻不能。又憋屈又得意。
她最想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厲害，她掌握了整個鎮國侯府。
她就像書上的女主一樣，傳奇。
要不是還有顧忌，要是沒有那些顧忌多好，她是女主啊，就不該顧忌的，她想讓所有人羨慕她嫉妒她。
等老太婆去了，她或許可以進宮見一見皇上還有白飛，寧王也不錯。
原來她也是沒有想過會這麼順利的，之前她努力了那麼久，雖然差不多了，可是正院這裡老太婆這裡她總是無力，有老太婆在她想方設法也無用，反而有時還要吃虧，弄得她很煩，很恨，一次次的都沒有成功，後來有時她都要放棄了，在見到朱煜白飛後，要不是發生了很多事，老天也是幫她的。
不對，是她手段高，老太婆撐不下去了，下了那麼多東西也該是時候了，之前老太婆撐了那麼久她幾度懷疑是不是沒下到地方，正在她擔策劃著擔心老太婆做什麼時，老太婆不用她動手昏迷了。
她原還不信，等發現老太婆真昏迷了，她那個高興。
夏侯遠太過緊張擔心，她便陪著她，和他一樣緊張擔心，私下開始清理正院。
老太婆不愧是老太婆，她身邊的人不像其它人，根本不聽她的，她動了幾次手都不有得逞，最後她怕老太婆醒了，誤了時機，找了夏侯遠，才除去那幾個婆子。
後院的女人她更是一早就動了手。
直接讓人守著，不讓她們出來亂走，以老太婆身體不好，衝撞了不好為由，夏侯遠正愧疚，她一說他沒怎麼多想就答應，除去老太婆身邊的婆子的時候，因為怕這些婆子多說什麼夏侯遠聽到，她先讓人綁了，塞了嘴，反正整個鎮國侯府都聽她的。
然後她才給夏侯遠說，以沒有照顧好老太婆為理由，老太婆確實是在這些婆子手下昏迷的，老太婆怕她動手，一直不用其它人，這在以前最讓薜慧生氣，如今嘛，只用這幾個婆子，正好薜慧以此為理由下手，其中有一個婆子早就投靠了她，老太婆以為她身邊的人就全是她的人？真是天真，雖然其它幾個收買不了，但其中一個她還是收買到了，是人都有弱點，這個婆子有一個孫女正在府裡，她直接找了她的孫女，那婆子便就範了，一直呆在老太婆身邊，幫她做了不少的事。
她之前一直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老太婆也不知道，她找了這個婆子，讓她在夏侯遠面前揭發另幾個婆子，老太婆昏迷夏侯遠正自憤怒擔心，一見之下又聽了大夫的話，她再插幾句，夏侯遠認定了是另幾個婆子沒有照顧好老太婆，讓她處理了。
大夫薜慧也早讓人收買了。
都在她的意料當中。
幾個婆子處理後，夏侯遠讓她挑人服侍老太婆，她當然不會推辭，把身邊看重的都招了來，選了幾個到正房。
她都特意交待過，幾個都表現得很好。
夏侯遠很滿意。
加上大夫，更是沒話說。
就這樣沒過兩天，也就是今天老太婆醒了。
雖然收買了的婆子是她的人，薜慧最後還是打發了沒有留在身邊，另幾個處理了的婆子她全發賣了，正房裡的所有人都換了一遍，換下的她也賣得遠遠的，大夫那裡等合適了她也不會留下。
老太婆再一去，完美了。
老太婆這回昏迷真是天助她，要是沒有，還不知道？
「母親是不是累了？」
薜慧想完開口，拉著夏侯遠，擔心的道。
夏侯遠聽罷，臉色緩和了些：「也許是累了。」他說。
「讓大夫看看？」他看著薜慧，想了想，說完，拉著薜慧的手，按著她的肩，很是認真的：「這幾天辛苦你了，慧慧，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母親——」他想說什麼，似乎不知道怎麼說，神情難過和擔憂。
「沒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雖然母親不喜歡我，可是母親還是母親。」薜慧忙說，安撫夏侯遠，聲音溫柔無怨無悔：「讓大夫進來給母親看看。」薜慧說著看向一邊的晚香和晚約。
兩人見狀忙出去請大夫。
其它婆子下人低頭。
這聽在夏侯遠耳中，夏侯遠神情更柔和了。
「慧慧，你真好！是母親誤會了你，之前我也——」
他歎息一聲。
很是感歎的味道。
薜慧眸一閃：「你也很好，以前的事不要說了，以後我們重新來過，母親也會好的，以後母親會知道我。」
「嗯。」
「……」
「我之前差點誤會你，還傷害你，負了你，以後不會。」
過了一會夏侯遠內疚的說，又深情。
看著他的眼，薜慧：「我相信你，以後不會再讓我傷心難過，不會再負我，以後我們好好的，還有母親。」
「好。」
「母親不會有事，只是太累才昏迷，大夫不也說了，先前病倒就是累了，以後有事我們自己處理，母親年紀大了，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婆子還有正院的人我都換過了，後院那些女人也不會來打擾母親，等母親醒了好了，我們好好孝順母親。」
「好的，慧慧，都照你的辦，等母親好了，我們像以前一樣，寧兒我你還有母親，沒有其它女人，你再給我生一個寶寶。」
「遠！」薜慧似乎害羞。
「我早就想你再給我生一個孩子，寧兒好可是太孤單了，母親想必也會高興。」夏侯遠笑起來，手摸著薜慧的肚子，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母親會這樣，突然就昏迷病倒，之前可好好的，希望像慧慧說的只是累了，還有大夫說的，休息好就會醒。
只是事實，他還是知道一些的，母親恐怕真不好了，但面上他不願承認，而慧慧知道還是任著他，他感激感動。
「只要你想要。」薜慧紅了臉。
沒有遇到朱煜朱禧白飛前她是想過懷個孩子，可是之後——事情發生的多，一時也忘了，現下嘛！
她要想一下。
「我只要你。」夏侯遠說。
「那妹妹們呢？」聽到這，薜慧抬頭。
「和以前一樣，母親好了後，就讓她們去莊上。」
夏侯遠隨意說。
不在意的樣子。
「啊？遠，這怎麼行？母親會說的。」
「沒事，都有我。」
「那也問問母親。」
「我知道。」
「我愛你。」
夏侯遠說。
「我也愛你。」
薜慧低頭。
夏侯遠看著低頭的薜慧，伸出手，猛的扣住薜慧的雙手，然後十字交叉，握在手中，目光專注凝著薜慧，良久。
薜慧沒有動，任由夏侯遠握著。
兩人一時沒說話，氣氛極好。
旁邊的下人婆子頭低得更低。
而閉上眼的鎮國侯老夫人倏的睜開了眼，她沒有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她的兒子居然還和薜慧那女人執手相望，他們在幹什麼？他們——他們真的要氣死她嗎？她的兒子眼裡還有她嗎？還有她這個母親嗎？
薜慧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在她眼前。
她的兒子是傻子嗎，她的兒子！
要是知道是這樣，她真的還不如不生，這哪裡是她的兒子，這就是孽債！
啊——
鎮國侯老夫人張開嘴，想要大叫，想掙扎起來掐死他們！
她想要掐死他們！
她努力了一輩子，努力了一輩子，養大這個孽畜，給他娶妻讓他生子，如今她都要死了，居然只顧著女人，只顧著薜慧，薜慧這個女人更是，她不甘心，她！
鎮國侯老夫人老大了嘴，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拼盡了老命，依然一動不動。
「母親應該只是累了，等休息好了就會好的。」薜慧當然是故意的，一箭雙鵰。
她片刻後憂心的看著夏侯遠又開口。
目光轉向鎮國侯老夫妻，眼底含笑。
果然老太婆又睜開了眼。
夏侯遠沒有注意到，他看著薜慧：「我沒有想到母親會昏迷，之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病了，然後昏迷不醒，母親的身體一直很好，我之前也問過大夫還有那些服侍母親的婆子，一個個都說很好，讓我不要擔心，要是早知道我絕不會容著那些個婆子在母親身邊，好在你處理了，現在重新安排，希望母親能好，也不知道母親到底為什麼突然就病倒，累？母親為什麼？」
夏侯遠說著就要看鎮國侯老夫人。
薜慧聽了，再一聽，上前一步，把頭靠在夏侯遠的肩上，擋住他的視線，輕聲歎息：「我已經派人查了，你放心，若母親不是累的，我一定查出來，不管是誰絕不放過，母親那樣好的人，縱是誤解我，也沒有對我做什麼，那些不過是為了你——遠。」
「我明白，我不會怪你。」
夏侯遠聞言，環住薜慧。
「以後府裡的事都由你說了算，都由你管著，事情多，肯定累，你多擔待。」夏侯遠想到什麼，輕聲對薜慧說：「我還要忙外面的，母親又這樣。」
「這都是我該的，有什麼？」
薜慧笑著挑眉反問。
「累著你了。」夏侯遠心疼的說。
「沒有。」
薜慧搖頭。兩人又相視。
「外面要是有什麼，太后皇上那裡，還有其它幾房。」夏侯遠又想說什麼，最後沒有。
薜慧也沒有問：「其它幾房我已經派人快馬送信了，不日會進京，別的事先放開，母親這裡不行。」
「好。」
「……」
「……」
「寧兒還在睡？」
「昨夜一直在這邊，定是累著了。」兩人一會開口。
薜慧目光一直在鎮國侯老夫人身上，看著她瞪大了眼，瞪著她，她一直笑，夏侯遠一直沒有看到。
直到那瞪大的眼又閉上，她笑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