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文 / 失落的喧囂
周絮愣了好一會。
「你說什麼？」
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朱禧怎麼可能出事，就算不安，就算早有預感，可朱禧出事，朱禧是誰呀，朱禧可是——怎麼可能會出事？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周絮緊盯著那人。
「王妃娘娘。」
那人一見，忙再次開口：「王爺確實出了事，請王妃娘娘——」
沒等對方說完，周絮忍不住截斷：「你剛才說王爺出了事，你再說一遍。」
「王爺出了事！」
那人總算聽出來周絮是不相信了，他深吸一口氣，臉色不好的開口。
周絮良久沒說話，她看著那人，一直不說話，慢慢的手輕輕握緊，隨後緊握住，身體也繃緊，心跳跳得格外的快，很久很久，她整個人才鬆緩下來，才緩過來，她鬆開握緊的手，由於之前握得太緊有些疼，她輕輕動著，身體也緩下，只是也一樣微微的酸痛，跳快的心跳也一點點回復。
那人看在眼裡，吐出口氣。
「王爺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出事，你好好說說，說清楚，說明白，不然——」周絮開口道。
「王爺沒有寫信回來？只派了你回來？還有沒有人知道？」想了下，周絮接著說。
「回王妃娘娘的話。」
那人聞言，開口回答：「王爺沒有寫信，王爺本來正準備回信，王爺只派了奴才回來，其它的人都在王爺身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知道，王爺只讓奴才通知你，不讓其它人知道，還有皇上那裡。」
「這樣。」
周絮心中一歎：「王爺具體的？」不告訴其它人？只派了眼前的人回來，只告訴她，還有皇上。
夏如眉太后那裡都不知道？
別的人也是。
他怎麼想的？
現在怎麼樣？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是他的王妃，或許是因為這他才讓人回來告訴她，不然她也不會知道，只有皇上知曉，周絮仍忽略朱禧其實可以不派人告訴她，只覺得朱禧肯定是要用到她才派人回來，不然為何別的人都不說？連太后也不知道，看他的樣子，他出事的事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王爺沒有出大事吧？」
周絮說完又說。
不放心，擔心的，她也真的擔心，仍有點不相信，還有驚異不定。
「沒有，請王妃娘娘放心。」
那人像是想到什麼道。
「那——」
周絮道。
「王爺受了傷。」那人說：「前幾天受的傷，本來該回京了，但是受了傷，一時不能回京。」
「受傷？王爺受傷？那你還說不是大事，這還不是大事，什麼才是大事？」周絮一下子驚住，抬頭道，整個人忍不住站起來，著急起來。
朱禧竟是受了傷，這？
周絮想也沒有想到。
「王妃娘娘。」
「繼續說。」
「是。」
「……」
原來朱禧前兩天辦完了朱煜交待的事，本來準備寫了回信便啟程回京的，誰知道在回住處的路上出了事，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人包圍了朱禧，朱禧雖有準備，但是人數太多，又一時混亂，朱禧身邊的人少都是練家子可也頂不住，最後朱禧受了傷。
傷到了腿還有手，不能再趕路回來，必須先養好傷，才能回京。
剛開始朱禧還好，沒什麼事，誰知那傷上有毒，不久竟昏迷了，在昏迷前吩咐人回京告之周絮，讓周絮好好守好王府，不管發生什麼不要擔心，不要慌張，一切有皇上作主，皇上安排，等他回來。
太后要是最後知道了也不要管，其它人也不用管。
周絮聽完那人的話，臉白了白：「王爺腿和手都受了傷，還中了毒？現在昏迷不醒？昏迷前讓你回京，有人在半路圍住王爺，對王爺下手，是誰這麼大膽？是誰竟敢對王爺下手？皇上派人去找了嗎，皇上知道了嗎？皇上決定怎麼做了？那些人決不能放過，膽敢對王爺下手，敢抓起來！」
她站起身，不相信，憤怒的急聲道。
「是的，王妃，王爺如今昏迷不醒，奴才回京前還昏迷著，現在不知道，至於那些人，絕不能放過，居然敢對王爺下手，有人已經報給皇上，皇上不能放過那些人，王妃娘娘請放心，皇上絕不會放過，皇上會安排會作主。」
那人也憤怒的急聲道。
「現在王爺醒了嗎？怎麼樣了？」
周絮說完，想到剛才那人說的：「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皇上那裡，我要進宮去見皇上。」
周絮說著，就要進宮。
「王妃娘娘，王爺讓你不要進宮。」
那人見狀忙道：「王妃娘娘，王爺的意思是不讓王妃娘娘進宮。」
「你——」
周絮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那人。
朱禧受傷的事早晚會傳到京裡，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說，就是想瞞著，早晚也會有人知道，尤其是太后夏如眉，看朱禧的意思是不告之太后和夏如眉，只告訴她和皇上，當然這只是她的想法，但要是皇上發作，肯定會傳開。
還有朱禧受傷的事可不是小事。
到時候還不知道京裡會如何呢。
太后夏如眉也指不定會怎麼樣！
皇上也要安排人過朱禧那裡去。
「王妃娘娘，王爺昏迷前吩咐奴才的。」那人對周絮道。
「可是早晚會知道的，我要進宮去看皇上怎麼處理，還有安排，王爺那裡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個情況，這又過了兩天，王爺身邊的人雖然不少，可也不多，要是再發生什麼，而且也沒有照顧的人，王爺需要照顧。」
周絮咬著唇。
「我不怕，我現在只想知道王爺如何，知道皇上怎麼處理怎麼安排，只想去照顧王爺！」
最後周絮說。
「王妃娘娘。」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周絮會如此說，驚訝的看著周絮。
「是的，我要去見王爺，我要去陪著王爺，我要去照顧王爺，王爺需要我！」周絮望著那人說。
「我不怕任何事，只要能去照顧王爺，王爺既然派你來通知我，我怎麼能不去，京裡王府我自會安排好，皇上也會同意的，我會讓皇上同意，其它人我不管，我會留下人看著，我是王爺的王妃，該我去，我是王爺的妻，怎麼能別人去我留下？什麼都沒有王爺重要！我也不管其它人知道有什麼選擇。」
周絮一口氣把心頭所想說完。
越說越堅定。
越說越認真，前所未有的認真，說得那人想說什麼，說不出口，最終更感動。
「王妃娘娘，你這樣，王爺知道會怪奴才的，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的錯，王爺之前一再吩咐奴才，王妃娘娘，要是王爺知道，你這樣真叫奴才為難，奴才該勸你不去，王爺以後也會生氣，可奴才又感動，王爺王妃娘娘！」
那人過了一會還是道。
「不管你的事，一切與你無關，不是你的錯，王爺要怪就怪我，何況王爺不會生氣，我不會讓王爺生氣，我說的都是真的，就算王爺到時要怪，也怪我，是我自己決定，是我一個人的想法。」
周絮搖頭點頭。
「王妃娘娘！」
「你退下吧，下去休息用點東西，好好休息好，等我回來，安排好一切，帶上人去陪王爺。」
周絮對那人揮手。
「綠依。」
然後她開口，邊朝門口走。
那人見周絮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只有心頭歎息：「王爺，王妃娘娘值得。」
至於值得什麼，便不知道了。
周絮叫了綠依，讓綠依安排進宮。
對上綠依疑惑不解的目光，周絮沒有解釋，現在朱禧的事還沒有人知道，她不打算告訴誰，她不想有什麼影響，等進了宮回來再說，她直接讓綠依安排，綠依縱是不解疑惑，想要問周絮，但看在周絮不太好的臉色上也沒有問。
只在心中猜想著，出了什麼事，剛才那人好像是王爺身邊的，這？
難道是王爺找王妃有事？
綠依哪裡會想到是朱禧受了傷昏迷。
若不是有人回來通知，就是周絮也想不到，其它人可想而知也是一樣的。
綠依出去安排，周絮叫上琴棋書畫四人，讓她們也準備，然後心中思索等下進宮的事，還有其它一些事，主要是怎麼出宮，怎麼安排府裡的事還有京中的事，各府要不要說一聲？這可和之前去莊上不同。
好在她修為又漲了。
最近修行快又穩，京裡府裡都沒有事，沒有需要她做的，鎮國侯府也有了新的消息，也早早就安排好了，短時間內她可以不在這裡，有什麼她也都會知道，薜慧夏侯遠雖然對她來說很重要，不過朱禧受傷這事也一樣重要。
薜慧越來越不行了，夏如眉也一樣，太后嘛，有皇上在，她這次出去可以順便去看看才找到的火山。
也是因為這她最終下定決心出府去陪朱禧。
之前她對那人說的，也是她的想法，這是一個機會，她早早就想出宮去了，就是沒有機會，也不合適，朱禧突然受傷昏迷，倒是給了她一個機會，不用她再多想別的，同時她的離開也可以緩解一些事。
太后夏如眉就算想怎麼，她也不在京裡，皇上那裡她會讓皇上同意，朱禧醒了，也不會怪她，她不顧危險去到他身邊，別的人知道也只會讚她。
無論怎麼想都是好的多，家裡也會同意的。
「……」
周絮慢慢想著。
＊＊＊
不久後，周絮帶著綠依進宮了。
琴棋書畫在府裡等。
府裡大體的周絮安排了下去，京中的事也安排了，鎮國侯府那邊要關注的都留了人傳消息給她，娘家那裡她等從宮裡回來，周絮坐在馬車裡，邊走邊仍在想，綠依依然什麼也不知道，周絮安排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
綠依看周絮一直沉思，也不打擾。
沒多長時間，馬車到了宮門口，周絮讓人遞了牌子給安妃。
宮裡。
朱煜也是剛得到消息不久。
乾清宮裡，一地閃著冷光的瓷片，還有一地的狼籍，是茶杯摔到地面上摔成的，那一片片的瓷片又細又碎，只有很大的力量才會造成，可想而知之前摔杯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在碎片旁跪著兩個人。
兩個男人。
此時兩個男人低著頭，恭敬的跪著，看不到臉，身上有一些濕的痕跡，像是茶水沾濕的。
這兩個男人一身的黑。
雙腿間仔細看，也有碎掉的瓷片。
在上首，朱煜正站著，臉色陰沉，再不復平日的溫和，眼晴也沉沉的，頃長的身體筆直的站立，目光如刀，直視著跪在下首的兩個黑衣男人，良久，都沒有人說話，似乎是空氣沉凝了。
整個宮殿，氣氛壓抑而冰冷。
「……」
「……」
「砰——」
又一聲響，刺耳的聲響，宮殿的地面上有一隻茶杯被摔成了碎片，是站在上首的朱煜動的手，他的手邊還有一個人，是朱煜身邊的總管，恭敬的低著頭，端著茶壺，拿出新的茶杯倒著茶，也是不說話，除此外，整個宮殿沒有人了。
宮殿的門關著。
總管倒一杯，朱煜摔一杯。
隔著不長的時間，接連不斷的砰砰聲響起，一隻隻茶杯被陰沉的朱煜摔到地上，摔成碎片，摔在那兩個跪著的黑衣男人身上。
「寧王竟然受了傷，被人傷到手和腳，還中毒藥昏迷不醒，你們是怎麼保護寧王的？朕當初是怎麼吩咐你們的？你們一個個怎麼回答朕的，啊！說——朕派你們去寧王身邊是保護寧王，不讓寧王有些許差錯，而你們答應了朕，如今呢，竟讓寧王受了傷不說還中了毒藥昏迷不醒，沒用的東西，沒有用的東西。」
這時，朱煜憤怒的開口。
說到這，他停下，臉色更沉，死盯著兩個黑衣男人：「沒用的東西，死不足兮，但是不該讓寧王出事，不該讓寧王受傷昏迷，朕真想，真想一刀了結了你們，不，這樣太便宜你們了，保護寧王不利，你們說該怎麼辦？」
「皇上。」「皇上——罪該萬死！」
兩個黑衣男人倒是不辨解，聞聲，頭磕在地上，死死磕著，直磕得地面砰砰響，同時道。
這並不讓朱煜消氣，反而叫朱煜更氣了。
他看著他們：「當然是罪該萬死，萬死都不能恕你們的罪，你們是什麼命？寧王是什麼命，你們能比得了，你們賠得了嗎？」
「要是寧王有個萬一，要是寧王有事，你們想死也死不了，死不是最難的，你們該知道，朕不會放過你們。」
朱煜繼續說。
「要是寧王有不好，朕絕不放過你們！要不是你們現在還有用，朕現在就不會放過你，現在你們給我說，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寧王一有事你們就該回來，而且到底是誰居然敢對皇弟下手，一個個膽大包天，一個個想造反了是不是？朕還沒老沒病沒死呢，一個個——不管是誰，讓朕查出來，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朕怒。」所謂天子一怒，伏屍千里，朱煜怒了，雖不至於千里伏屍，百里流血是肯定的。
或許萬里也有可能。
「查到是哪些人動手沒有？查不到全都給朕抓起來，給朕封城，寧王一日不醒，若有事，全城的人都別想跑掉，給朕回去，把人找出來，無論如何，無論是誰，皇弟是為朕辦事，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這些人是和朕作對啊！」
朱煜開始怒聲吩咐：「你們——」
「是，皇上。」
兩個黑衣男人一聽，頭低著。
「先不要走漏消息。」
朱煜見兩個黑衣男人點頭，臉上的怒火又閃了閃：「不要讓人知道，宮裡也給閉緊了嘴，誰也不准讓人知道，下面暫時消息還傳不回來，太后那裡派人去，各宮也看好了，朕不許人走漏風聲，寧王府。」
「寧王妃也不要讓知道。」
朱煜說。
要是周絮知道，不知道會？
朱煜想著皺眉，想到朱禧，他眉頭更皺，希望自己皇弟沒事，希望沒事。
朱煜接下來，開始安排人去朱禧那裡，如果可以，他更想親自去：「馬上安排人去寧王那裡，周太醫幾個私下讓人去找來，還有——」皇弟那裡除了太醫，除了保密，服侍的人也要，那六個女人並不在皇弟身邊，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他沒時間管，主要是找人照顧皇弟，讓皇弟早日清醒。
回京！
好好的，好好的回來。
還有抓住幕後的人，平息他的怒火。
「這樣吧。」
朱煜讓兩個黑衣男人領板子去後，對總管道。
正說著。
外面來了人。
「皇上，寧王妃求見。」
周絮來了。
朱煜一聽，臉色一變，哪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寧王妃這時進宮。
他想到剛才讓兩個黑衣男人領罰去時，兩個黑衣男人說寧王好像派了一人回來，他還在想那人給誰報信，是寧王妃？
他這皇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