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58,不離不棄 文 / 貧嘴丫頭
輝煌金碧,瑞腦銷金獸,繁繡帳內,暗香盈袖不要桃花,行不行。
一隻手輕撫白玉面堂,身子微傾,眉頭皺,雙眼氤氳水汽,安靜,尷尬。
「天鶴,你怎麼了?」路友兒不是心思細膩的人,但該有的感覺還是有的,從之前便覺得蔡天鶴情緒不對,不知為什麼,一旦接近他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悲觀情緒,之前覺得自己是想得太多,但這次一見,這種感覺便強烈呈現,他……到底怎麼了?
從始自終,蔡天鶴都垂著目,為了行走方便,他絕色的容顏塗抹著慣有的易容膏脂,身上用特殊草藥壓制住天然體香,即便是穿著最為普通低調的衣著,易容得容貌平平,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恬靜如仙的氣質。
淡淡的憂愁,讓他發出別樣魅力,這種魅力讓人心疼。
「沒什麼。」語調淡淡。
「你……是不是不高興?」友兒再次小心翼翼問著。
「是……我哪裡做的不對嗎?你知道,我這人心思很粗,如果我做錯什麼,你直接告訴我,我臉皮很厚的。」路友兒直接衝到蔡天鶴面色,一雙大眼晶亮,眨著。
輕笑之聲清澈如石上清泉,流入耳中舒服至極。「友兒沒做錯什麼。」說完,便自顧自地寬衣解帶,修長的手臂,清瘦的腰身,連脫衣的動作也是如此優美。但路友兒卻沒心思觀賞,淡淡小眉皺著,不對,蔡天鶴就是不對。
突然頭腦中靈光一現,一把抓住蔡天鶴正準備脫下外衣的手,「是不是宮羽翰發現什麼了?是不是扣押你家人了?是不是為難你了?」暗中祈禱,千萬別因為她牽連到他家人。
蔡天鶴一愣,失笑,「友兒,你想像力越來越豐富了。皇上宮羽翰……雖然對正南王和你做得確實有些過分,而他為人有些狹隘,除此之外,他也算是一代明君。」
「明君?明君會任用那種放任兒子在京中作惡多端的人做心腹?明君會輕易相信那狗屎的石碑上面隨便幾個文字而不相信自己親弟弟?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明君?」一想到宮羽翰,便不覺想到宮羽落,友兒不自覺聲音提高。
蔡天鶴張著嘴,精緻的嘴唇有了一絲蒼白,動了一動,最終沒說出什麼。這麼多男人,他卻知道,宮羽落卻是在友兒心中最特殊的存在。為什麼?別人不知,他卻知,是那種痛,只有痛了,才真正刻骨銘心。
無論多寵,無論多愛,但在她身邊,她便不會在意,甜?膩?寵?愛?總有麻木的一天,不過那種痛,就卻永遠留在心尖,觸之、碰之、疼之不要桃花,行不行。
蔡天鶴不再多言,多說多錯,還有何可言?
將撲到自己懷中的路友兒輕輕移開,伸手將衣襟和上,取過腰帶,紮好。心中對自己鄙夷、嘲諷,他蔡天鶴自比逍遙仙,今日卻能做出這樣的事。
路友兒看著神色突變的蔡天鶴,心中一空,這樣的反應,不出她所料,可以說在她預感之中。之前他便一直壓抑,如今便是爆發吧,但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蔡天鶴起身,她便一下子抱住他結實的腰身,「天鶴,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好嗎?」
並未將她的手拉開,蔡天鶴的手動了一動,目光向前,突然腦海中有了那日日夜夜經常出現的畫面。黑色山洞,四個魔女,五個男人,他們被捆綁,劍直指他們,他們武功被封,根本毫無反抗能力,而只有一個女孩,粉嫩可愛,跪地為他們苦苦求饒。
他當時注意到正南王宇文怒濤和京城首都段修堯眼中不屑,想必他們是不喜歡這種柔軟懦弱的女子吧,他也看到第一殺手血天和武林盟主南宮夜楓眼中的冷漠,雖然南宮夜楓看似行俠仗義,不過觀察敏銳的他卻知道,南宮夜楓在謙和的外表下有一顆冷漠的心,加上他在成名前謎一樣的出身,他已經斷定這南宮夜楓不那麼簡單。但,總之,只有他看出了路友兒的美,路友兒的好,天真善良,柔弱中帶著堅持。
他本想在眾人離開魔教後,返回帶走路友兒,帶她離開這骯髒的地方,他不在乎友兒身子是否被其他男人碰過,他要的只是路友兒,但卻不知為何,五人竟然都重新回到魔教,當時他便知道,未來之路,如何坎坷。
「天鶴,你在想什麼。」抱著他的清瘦腰身,路友兒問著,話語中滿是忐忑。
「雪公子武功奇高。」沒頭沒腦的一句回答。
友兒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他是天機老人的弟子,天機老人你應該聽過……我是沒聽過,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雪姿從小便是吃著珍稀罕見的名貴中藥長大,十五歲前都要用中藥沐浴,加之他本身天賦凜人和天機老人所傳武功精湛高超,他的武功確實在同輩中出類拔萃。」
房門上方有著雕樑,上面龍鳳呈祥,龍鳳飛舞婀娜之間,有著瑞珠,金色龍鳳,琉璃瑞珠,耀目、喜氣。
但直視之上的蔡天鶴,眸中淒涼。
他不服,為何當初第一個看出友兒是至寶的他,如今淪落到如此地步,之前對著友兒投去譏諷冷漠眼神的眾人,為何卻又對她糾纏不清,為何在她身邊有一席之地。心疼嗎?麻木了,不疼了。
他想得到友兒,得到她的心,既然得不到,就如同宮羽落一般,在她心中留有一方天地吧。
修長的手撫上腰間的小手,溫暖的觸感傳來,整個身子抖了一下,長長歎息,握住,掰開。
「天鶴,你到底怎麼了,你是對我最好最寬容的,你也知道我路友兒本就不是精明的人,如果我做錯什麼直接和我說,我改,我改還不行?」路友兒急了,一下子衝下了地,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穿鞋,直接跳到蔡天鶴面前。她總是覺得,蔡天鶴,就如同仙子,隨時離他而去。
並未把視線調整到她臉上,如若真如此,他定然會不忍心。還是看著不遠之處龍鳳呈祥的雕樑,聲音淡漠。「在下對玉女神功也知曉一二,男子武功高低直接決定雙修女子所得內力,就……雪姿吧。我去將他喚來。」
「你……不願?」路友兒直直看著蔡天鶴,對方卻沒看她一眼。「難道是我長得醜?」
唇角微勾,心中譏諷更深,「友兒,你的姿容,傾國傾城。」
「那你怎麼都不看我一眼?」
終於,他將視線放在友兒精緻的面孔上,眼神好像在看她,卻又不像在看她,「皮相是最靠不住的。」
「原來你不喜歡我的心。」友兒恍然大悟,心中虧空,那種失落感覺連吞嚥都覺得困難無比。
凝視她,他不知該怎麼說。「我去找雪公子過來。」
掙扎著向前走,友兒再次攔住,「蔡天鶴,有什麼事大家說開好嗎?」
「說什麼?」
「你現在為何這樣?之前在京城,我們不一直很好嗎?為什麼好這裡來你就突然變了?」友兒奇怪,「其實我一直知道你憂鬱,如果這樣一直下去容易得抑鬱症,自然,你可能不懂什麼叫抑鬱症,就是總想不開,時間長了,腦子就出問題了,在這個時代,被稱作失心瘋,我不想你那樣。」
「失心瘋?」蔡天鶴一愣。失去心了,瘋了?確實,可以稱作失心瘋,他的心一直在友兒身上,且隨著友兒越走越遠。
垂目,掙扎。他有一些卑鄙,無論是與她在一起還是與她分開,自己都是傷心的,不同的是,他和她在一起,他自己傷心,離開,兩人一同傷心。
他羨慕宮羽落,可以隨時牽動友兒的心,他也想如此……
「是啊,失心瘋,天鶴,別讓我這麼擔心好嗎?」友兒一把抱住蔡天鶴,總覺得他即將隨雲而去。
「擔心?我嗎?擔心我什麼?我不一直很好?」
「你以為我不知道?」友兒抬頭直直看著他,「我承認我不精明,不聰明,也許大道理我不懂,但是誰對我好我能看出來,你一直在我身邊默默支持我,這些我都知道,但你總是……總是那麼憂鬱,能和我說說嗎,我不希望你一直為我付出,其實我一直在找機會為你付出,卻找不到機會,因為你太完美了,完美無缺不要桃花,行不行。」
蔡天鶴苦笑,「確實,就是因為完美無缺才不值得人心疼。」
「誰說的?你是大笨蛋,我一直心疼你,每次見到你,難道得死去活來,看見你,就很疼,總覺得你很……自卑。」
蔡天鶴一僵,友兒她……看出來了?
「那個……」友兒面色通紅,「我是不是說錯了?如果我說錯,你千萬別生氣,你知道,我笨,我只是直覺而已。你為什麼要自卑?你有官職在身,出身書香門第,父母健在,文武雙全,實在找不到自卑的理由。」
低下頭,看向友兒的眼神少了一些淡然,「我自卑。」
這回換路友兒愣住了,一雙大眼驚恐地睜得大大的,「別開玩笑了,天鶴,你那麼完美,有什麼自卑的,如果你自卑,那我路友兒可以去自殺了!」
「我想要你。」
「……」
再傻,也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
「天鶴,你知道,有些人,我放不開,已經不僅僅是感情了,而是……責任,我欠他們的。」友兒放下抱著蔡天鶴腰身的手,垂目,「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做不到在你們之中挑選一個傷害其他人,我……我路友兒做人真是失敗,連最起碼的主意都沒法為自己拿,該狠心的時候狠不下心,該決定的時候無法決定,最後大家一起傷心。」
「除了我,還能有人傷心?」
「當然,我們大家都傷心。」友兒一仰頭,看著他,情不自禁,雙手再次撫上他的面,十分愛憐,「我,你,還有其他人,都傷心,只不過大家不說罷了。當然,也許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因為你們都對我好。我很慚愧。」
蔡天鶴沉默,一雙清澈的眸子帶著悲傷,看著面前的友兒,他何嘗不知?何嘗不知……
踮起腳,一雙白皙藕臂環繞到他頸後,一個用力,蔡天鶴身子微微前傾,緊接著,自己的唇便被一個甜美柔軟的唇封住,溫軟香甜。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不過她還是努力著,用自己的熱情融化他,丁香小舌努力點燃他的火熱,她舔舐他,勾引著他,品嚐著他。
一雙濃眉微蹙,心中越來越空,越是想得到,失落便越大,越是想逃,越是逃不脫。
蔡天鶴心中苦笑,一把抱住友兒,一陣旋風似的,兩人同時滾入金雕大床,衣衫紛飛,伴隨著他的粗喘。喘息,不是因為**,而疼,只能用長長的深呼吸平緩心中疼痛。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他越陷越深,他根本說服不了自己離開,難道就這樣不歸?
「天鶴,無論你怎麼想,我想說,我愛你,請你……別離開我。」淚,打濕了面頰,友兒終於是忍不住了,她知道蔡天鶴要離開,她不知應該如何挽留,不知自己用什麼立場,她路友兒就是個不能從一而終的**,「天鶴,我知道我什麼都沒有,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我根本留不住你,不能給你唯一,但……但……就是不想讓你走……求求你……留下來吧,不要……拋棄我……」
友兒將臉深深埋入他的頸窩,流出的淚濕了他的肩膀,也燙了他的心。
蔡天鶴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無助哭泣的友兒,一時間思緒萬千。
淚,如同泉水一般噴湧,控制不住,心頭如大石壓著,彷彿只有用這種哭泣才能發洩出。苦笑,雙手捂面,「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確實,我太沒用了,我這軟弱的性格連自己都痛恨,我曾想用殺人來讓自己堅強,我曾用害人來達到自己目的,而結果呢?我卻失敗了,我永遠戰勝不了自己,我……」
大手抓住捂面的小手,稍稍用力,將小手掰開,清澈的眸子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友兒。「就是因為你的軟弱,我才對你無法割捨,友兒,你,我放不下心來,不僅僅是佔有慾,還有心疼。你善良得近乎迂腐,單純的近乎愚笨,我只想將你放在身邊一生一世呵護你,保護你,而正是為此,我才如此愛你,迷戀你。」
友兒一愣,停止哭泣。「女人,還是聰明強硬的好嗎?我一直希望自己是女強人。」
輕笑聲,天鶴笑了。「小笨蛋,如果女人那麼強硬,還要男人幹什麼?女人就是要被疼、被愛的。」
破涕而笑,「那就是說,你不離開我了?」帶著淚水的大眼中滿是興奮和期待。
蔡天鶴再次沉默。
友兒一個翻身,將蔡天鶴撲到在床,自己壓在上面。「你說你愛我,喜歡我,現在又要離我而去,你不是矛盾嗎?你個大騙子。」
蔡天鶴苦笑。「你要我怎麼留下來,和他們多人一妻?」
歎氣。「我是不是卑鄙?我就是卑鄙,我認了!我就是不要你離開,不要!」說著,發洩似的蹂躪他的唇瓣,瘋狂的、肆虐的。
蔡天鶴一動不動,任由友兒為所欲為,直到她發洩夠了,他才緩緩開口,語調低沉帶著嘶啞。
「友兒,放我離開吧……」微微的閉上雙眼,蔡天鶴將所有的不捨深深壓在心底。
既然不能得到友兒,那便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佔有,佔有不了她的人,便這樣佔她的心!
「不!我不放!」路友兒用力的搖著頭,不,她不要放他離開,她知道他的決定是無可奈何,如果她現在放手了,兩人是不是就這樣錯過了?猶如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友兒,你就這般的忍心讓我痛下去麼?」終於,蔡天鶴抬起眼睛定定的看著路友兒,眼中是無法掩飾的痛楚,為什麼他的愛就要這般苦澀,明明是自己最先看到她的好,但是卻不能得到她不要桃花,行不行。
「天鶴,我好疼,心狠疼,求求你……別離開我……你知不知道你的選擇對我而言有多麼殘忍。」
突然蔡天鶴笑了,苦澀的笑,自嘲的笑。「那你要我怎麼辦?共妻麼?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
他愛友兒,但他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他愛友兒,他可以自信的說,比任何人都愛,但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不能夠接受她身邊有別的男人。真正的愛眼中根本無法容下一粒沙!
「天鶴,除了離開,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嗎?」路友兒的眼中帶著一絲希冀,突然和想到什麼似的。「你是大歷第一軍師,你足智多謀,你肯定知道怎麼解決,求求你,想一想,除了你離開我願意做任何事。」
大歷第一軍師?蔡天鶴苦笑,那只是皇上看在鎮國大元帥苑鍾程面子上給的一個稱號罷了,當不得真。如果他真有辦法,早就帶著友兒遠走高飛,何苦如此掙扎。
「友兒,放我離開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淋在路友兒的心頭,一瞬間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澆滅,她就這麼愣愣的看著蔡天鶴,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蔡天鶴是真的想要離開,她不相信,不相信!
「友兒,放我離開吧。」蔡天鶴看到了友兒眼中的痛苦,他的心狠狠抽痛。
看著這般的蔡天鶴,路友兒努力微笑著,只是這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看的蔡天鶴的心一陣陣的發緊,看的他想要說剛剛都是開玩笑的,自己不會離開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無法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路友兒慢慢的從他的身上爬起來,猶如慢動作一般,讓蔡天鶴覺得自己的心慢慢的、一點點的隨著他動作收緊,他甚至是感覺到好像是有一直大手狠狠的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慢慢的收緊……
終於,友兒從他的身上爬起來,慢慢的走向窗邊。推開窗子,呼嘯的西北風捲著雪花扑打到友兒的臉上,帶著微微的冷意。她太自私了,別說這古代,就是現代,一妻多夫也會讓世人笑話,除了是男人的恥辱,怕是……他們心裡根本無法接受吧,那是男人的尊嚴。
「好,我放你走。」語調淡淡,雙眼望著外面的風雪,兩行淚落下,毫無知覺。
蔡天鶴的心猛的一沉,如若友兒再哀求一會,怕是他心定然動搖,他的內心矛盾,不知想聽到友兒的挽留還是聽到友兒的釋然。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後者。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以及……一絲解脫。
解脫!?
當蔡天鶴感覺到了她聲音中的解脫時,他突然間就慌了,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生命中離去,再也回不來……
他走到窗邊,矛盾的看著面前的人,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那是他心心唸唸的人,如今卻開口許他離去。
友兒察覺到他來到她身後,等了許久,卻未等到他說話。轉過身來。
「天鶴,你走吧,你是個好人,以後,會碰見個好姑娘的,我衷心祝福你。」伸手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微笑得誠懇,可眼底的悲傷呈現了一切。
「友兒……!」那種感覺襲來,是慌、心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般的慌張,明明這就是自己的目的不是麼。自己不就是想要離開麼,為什麼當他聽到她讓自己離開的話,心房卻如同塌陷一般,轟的一聲,遁入虛無。全然沒了疼,只餘絕望。
友兒垂下了眼。
她不能如此自私,給不了他想要的,便放開他罷。
笑,她要用最誠懇的笑,不能讓他為難了,自己太任性了,任性到殘忍。
看著她的笑,笑得如此美,卻又淒美得傾城,垂著眼,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成千上萬種猜想立刻襲上心來。
一瞬間,他竟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被友兒放棄了,真正的放棄!難道自己就如同友兒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般,曾在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而後又匆匆離去,留不下一點痕跡?
友兒慢慢走到門口,掙扎了一小下,隨後便絕決地抬起雙手拉開門扉。「走吧。」
蔡天鶴一愣,「但柳如心還沒救,法場還沒劫……」
「沒關係了。」友兒抬眼,悲傷地看了一眼他,立刻垂下眼,不想被發現自己情緒。再次勉強勾起嘴角。「你幫我的夠多了,就算你為報當年我救你們的命,如今我們也平了,各不相欠了,你已經選擇離開了,就別讓我再虧欠你了。」
「我……」
「走吧,再不走,也許我會改變主意。」抬起眼,氤氳的眸子中勉強揚起一種可以稱之為調皮的眼神,「如果我改變主意,就讓雪姿把你鎖起來,永遠……永遠……永……」雙手捂面,聲音顫抖得已經無法言語。
蔡天鶴伸出雙手習慣性地欲將她摟在懷中,腦海中一絲理智閃過,理智告訴他,走吧,離開吧,現在離開,就如同宮羽落一般永遠在友兒心中佔據一個位置,那樣……就夠了不要桃花,行不行。
他回軒轅城,這一生都不會出城,也不會回京,遠遠的躲著她,一生守著心中的她,守著唯一的愛,獨老。
看著蔡天鶴緩慢邁出門檻,友兒緩緩睜開眼,深呼吸,緩解左胸腔如針扎一般的疼痛。最後一咬牙,將兩扇門重重關上,未曾多看上一眼。
隨著門扉的關閉,蔡天鶴只覺得胸腔一緊,隨後那空落落的感覺襲來,不疼,但那種滋味比疼更難受。那一瞬間他醒悟了,他真是鬼迷心竅,怎麼因為這強大的嫉妒衝破頭腦,竟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傷害友兒,趕忙回身竅門。
「友兒,我不走了,開門,友兒。」
「走!」路友兒垂頭盯著關閉門扉下隱現的門檻,剛剛天鶴就是從這裡跨出。
「不,我……」
「天鶴,你是個好人,應該有好報。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路友兒只是你生命歷程中的一部分,離開吧,會有個好姑娘……會有個好姑娘在不遠處等著你的。」友兒苦笑,姑娘?說到這兩個字,便心如刀絞。
「友兒,開門,你開門,我有話對你說,你開開門,求你開門!」蔡天鶴真的急了,什麼男人的尊嚴,什麼獨佔欲,他此刻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
愛情確實是眼中容不下一粒沙,但也有另一種真愛,便是默默守候,只要心中有彼此就可,他一味的追求自己得不到的,還不如珍惜如今得到的。為何他倒現在才明白這種道理!?正南王宇文怒濤是何等身份,首富段修堯又是何等人物,他們都選擇了在友兒身邊,他早就看出來了,只不過卻不想承認,如今他徹底醒悟了!
「友兒,我不走,我不走了,求你開門,我不會再說想要離開了,求你開門啊!」蔡天鶴用力的拍著門板,哀求著門內的人兒,他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天鶴,走吧,離開吧。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我會堅強,不要擔心我了,未來,你也要追求幸福才是。」
一道門,阻隔了兩個人的心。一人想要離開之時另一人哀求挽留,一人釋然放行時另一人恍然大悟。
終於,蔡天鶴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用力踹開門,慌亂的看著面前已經趨於平靜的友兒。
她平靜了?這是準備要放棄自己了麼?將他放逐?再也不管他了?再也不留他了?
「友兒,從今天開始,你永遠都別想擺脫我了,你不是說不許我走麼,我不走。所以,你也休想放棄我,不許!」用力的吻上了她微涼的唇,似是發洩,又似是確定她的存在。
感受到懷中的友兒,口中有她的味道,他的心彷彿也逐漸找到了,有了一絲感覺。剛剛發生了什麼?太可怕了,是一場噩夢。他好怕,好怕再一張開眼睛,友兒就不在了,從自己的生命中徹底的消失,將自己永遠的留在那個絕望的沒有她的世界。
路友兒抬眼看著他,眼中滿是迷茫,「你……不走了?」
「嗯,不走了。」
一滴灼熱的淚,落在路友兒微涼的臉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迷茫更深,「我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在做夢,天鶴已經走了。」
蔡天鶴猛地用力吻上友兒的唇,輾轉、纏綿,他明白了,他不能沒有她,他可以失去全世界,但是卻不能夠失了她……
吻,帶著灼熱的溫度,慢慢的暖了她的唇,暖了她的心。
「友兒,我蔡天鶴是不是壞人?」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恨不得揉入身體。「明明愛的要死,卻死撐著男人尊嚴;明明無法割捨,卻偏要離開;明明忍不住傷害你一點,卻又要在你心頭狠狠割上一刀。」
友兒搖頭,「不,是我欠你的,天鶴,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在我身邊也好,離開也罷,我尊重你。留,我便真心愛你,去,我便真心祝福你。只要你不放棄我,我便永遠不放棄你。」
「好,友兒,這是你說的,如果我不離開,你就不許放棄我。」他的唇帶著灼熱的溫度,衣衫漸褪,兩人以最原始樣貌相見,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頸,如同神聖的儀式一般,一寸又一寸的落到了她肌膚上,虔誠膜拜。
她回應著他,用她最大的熱情。
當他們融為一體的剎那,蔡天鶴感覺到了友兒身上傳來的震顫,「友兒,我愛你,永遠。」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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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章節是不是有點小虐?但刻骨銘心的愛就是要用小虐來表現嘛,最後是恨圓滿滴,以後蔡大美人不會有事沒事鬧心了,看官們不許拍我!不許拍!不許不許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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