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35：一張相片 文 / 蘇三蘇巳

    「顧左辰是殺害你爸爸的兇手，你信不信？」她靜靜說了這樣一句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關玖眨眨眼，在眨眨眼，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宋思思也笑，笑的還很高興，「你不信？」

    「我當然不信。」

    宋思思點點頭，平靜的說：「不信最好，因為我也是騙你的。」

    「……」

    她騙了騙，說出來的話卻還能這樣的理直氣壯，關玖默然無語。

    好半天後，在紅綠燈前車子停了下來，前排的司機問：「小姐，你們還沒說去哪裡呢？」

    宋思思扔出五個字：「城西的墓園。」

    司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關玖卻被她的話給震住了，驚訝的看著她，問道：「墓園？你去墓園幹什麼？不，是你帶我去墓園幹什麼？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

    宋思思挑眉：「怕了？」

    「誰怕了。」關玖瞪她。

    「你放心，光天化日的，不會有什麼妖魔鬼怪出來行兇。」她收了回視線，直視前方。

    關玖還要在問，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趕忙從包裡拿出來一看，是雷易澤的，她正準備要接，宋思思卻說：「這個電話你要是接了，那你可能跟我去不成墓園了。」

    關玖手一頓，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她，心裡也疑惑：「你為什麼要帶我去那個地方？」從的沒開。u0rq。

    「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宋思思沉默良久，終於緩緩說了：「我爸爸。」

    手機還在拚命的想，關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真的聽了她的話沒有去接，而聽到她的答案後，她愣了一下之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思思，我跟大學同學四年期間，不管是過清明節還是你爸爸的忌日，那段時間我們那樣好的關係，你都沒有說帶我去看看，如今卻還反而要帶我去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關玖說完後看著她，見她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手機依舊拚命的在響，她心裡終於生了一絲惱怒，再度開口：「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

    「看看這個。」她的話還沒說完，宋思思突然開口，卻從包裡摸出一張相片，伸手甩了過來。

    關玖看了她一眼，伸手將那相片拿起，翻轉過來看了看。

    這一眼，讓她正準備接電話的手驀地停下來，而那一直響的手機在沒有人接的狀況下，終於死心的掛了電話。

    相片上的是個男人，穿著一身警察制服，一臉正氣，身形挺拔，約摸三十多歲的模樣，看起來是年輕的時候照的。

    相片平凡，可是不尋常的，卻是相片裡的人。

    一張她熟悉的臉，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臉。

    宋思思也看著相片，聲音輕輕響起：「這是我爸爸。」

    關玖慢慢抬頭，像放慢的電影那樣，她抬起了頭，一動不動看著她，嘴裡吐出來的話卻異常堅定：「你撒謊？」

    「我為什麼要騙你？」宋思思輕聲一笑，「我早就跟你說過，我爸是當警察的，這是我從小保存到大的相片，後面有日期，你可以看看。」

    關玖不用翻，也不看，似乎也沒有聽清楚她說什麼，可是她的話卻還是一字一句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她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關玖將手裡的相片拽緊了，死死的，她盯著她的眼睛問：「你在哪裡搞的這張相片？？這不是你爸爸？這是我父親？？？」

    照片上的那張臉，她這輩子都不會忘，那是生她養她的人，她更加不會認錯。

    就像十八歲那年，父親的黑白照片，擺在又大又空的靈堂裡，那些她不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來拜祭，她跪在那照片的面前，不哭不動，只是靜靜看著那相片裡的人。

    多年前的情景彷彿跟現在一樣重合，她手裡拿著自己父親的相片，她看著相片裡的人，就好像相片裡的人也在看著她一樣。

    沒有死亡，沒有離開，沒有悲傷。

    關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能聽起來這樣冷靜：「停車。」

    「不要停，繼續開。」宋思思立刻開口。

    司機不知道該聽誰的，可是有錢誰不想賺，客人意見不合，那就等她們意見合了，他在決定該停還是該開好了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車子依舊開著，關玖沒有在說停車之類的話，還是那個問題：「你在哪裡弄的這張照片？」

    宋思思亦平靜的看著她：「你還沒有搞明白我的話麼？這是我父親，你如果有疑問，倒是可以去問問你母親，我想她應該最能清楚明瞭的回答你的問題。」

    關玖從她的話裡聽出了其它的含義：「你是什麼意思？」

    宋思思嗤笑一聲，像諷刺像是嘲笑：「你是太天真，還是太單蠢？難道還不明白？你媽是個第三者，是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女人，而你正是……」

    「住嘴？」關玖厲喝一聲，將她的話打斷，眼睛直直盯著她：「你以為你編的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我會相信？」

    宋思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她的信念和堅持擊潰，「我現在帶你去見的正是我爸的墓碑，那裡有他的骨灰，有他的一切。而你呢，我想，這一些，你的那個媽媽從來就不能給你，因為她沒有資格拿到骨灰，她只是個第三者。」

    「啪？」

    關玖收起手，一字一句的說：「你不希望在從你口中聽到像剛才那樣的話。」

    臉頰上隱隱發麻，宋思思伸手摸了摸，先是一呆，接著冷然一笑，瞬間回頭揚手，極快的一巴掌甩出去，關玖來不及躲，眼看那一巴掌就要扇到自己臉上，然而下一秒，那隻手卻硬生生在她臉頰邊停住了。

    「你沒資格打我。」宋思思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關玖抬眼看她，她繼續又說：「雖然我很像扇你巴掌，可是我卻不會打你。你惱羞成怒的揮了這一下，就證明你心裡已經相信我的話。」

    關玖立刻否決她的話：「我沒有？」

    「是麼？」宋思思卻是不信，定定看她：「關玖，我和大學同學四年，看著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懷疑我說的話，卻在心底相信自己的家人。」

    宋思思一直是聰明的，這一點關玖很早就知道了，可是今天現在她卻很討厭她的聰明，那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像是她沒有穿衣服一樣，令她羞恥而不安。

    宋思思繼續說道：「我比你更希望這件事是假的，可是這些年我卻必須學會接受這件事。」

    「我恨你，恨你的母親，看著你無憂無慮的樣子令我更加恨你，你媽媽做第三者搶了我們家的幸福，為什麼你卻要比我幸福，比我被保護的好，你從來不知道那些現實和骯髒的事，可我卻要必須學著接受一切。」

    關玖抬起頭來愣愣看著她，宋思思眼底的恨太濃烈，照的她面部都有些猙獰而扭曲，「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媽媽這麼多年來是怎麼過來的，她知道你們的存在，恨你們，可是卻無能為力。甚至就連你媽找上門來挑釁，警告我們安份一點，我媽也只能忍氣吞聲嚥著。顧左辰將你們一家保護的很好，她不允許我媽接近你們，可是越是如此，我就越討厭你，越恨你。」

    她的每個字都像蛇一樣鑽進她的耳朵裡，她莫名的打了寒顫，心底一股冷意慢慢升起來，全都知道，就連顧大哥也知道，而只有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再度哆嗦了一下，猛的甩頭，不不，她不要相信她的話，她是在騙自己，這些都是更本不可能發生的。

    「你說謊……我不信……不信……」

    「不信？」宋思思看著她，笑：「我也不信？可是這些都是事實，我恨你，有時候恨的恨不得殺了你？」

    車子終於在她這句話落下的同時停了下來，司機原本不想多事的，可是這兩個女人的對話太令人生寒，他不得不選擇停車，強自鎮定的開口：「不好意思兩位，我栽不了你們要去的地方了，車子好像沒油了，你們在搭別的車。」

    宋思思看過去，司機一指車門，口氣堅決：「請你們現在就下車。」

    車子揚長而去，只留下一排的尾氣。

    ……

    雷易澤從別墅裡出來，問了傭人，誰也不知道關玖去了哪裡，而他跟她打了那麼電話，她一個也沒接。

    他生氣卻又擔心，他從醫院裡一身輕的回來，只想告訴她，艾美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如果她還是不信，那麼過幾天的dna報告將會到她的手上。

    可是回來後，她的人卻不見了。

    他拿出電話打開追蹤器，天知道他有多慶幸自己在她手機上裝了這個東西。

    她從來不讓他省心，這是唯一能讓他放心的辦法。

    順著追蹤器一路開車過去，雷易澤心裡的疑問也越來越大，手機上面顯示她一路往城西的遠郊而去，那裡不是繁榮的商業區，偏僻的很，她去哪裡做什麼？

    想到上次的秦旭事件，他眼眸一深，心裡有不好預感，猛的踩下油門，車子離弦之箭一樣駛了出去。

    不到五分鐘，他在公路的一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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