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8：放手 文 / 蘇三蘇巳
陳母急急從外面趕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怎麼了這是？」她忙上前拉住一臉陰霾的雷易澤，看了一眼樓上，又緩了口氣，才問道：「又跟你爸意見不合了？阿澤，別惹你父親生氣，他總歸是你爸爸。」
雷易澤冷笑一聲，抽出自己母親手裡胳膊，他心裡怒極，說出來的話語氣重了了一些：「既然他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就該幹點他是我父親身份的事。」
雖然這些年自己這個兒子越來越跟他們疏遠，可是卻從來都是有禮貌的，從來沒有說過傷人的話，現在卻陰冷著一張臉，說出讓她震驚的話來。
「怎麼了……」陳母呢喃一聲，她接到陳媽打來的電話，就急急趕了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這倆父親還是爭執了起來。
「我先走了。」雷易澤不想在多逗留，簡單的吐出了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母叫了他幾聲，他還是沒有理會，最後身影消失在寬大的屋子裡。
最後陳母咬了咬牙，一跺腳，快步往樓上書房裡而去。
她敲了敲門，一道明顯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進來。」
陳母推開門進去，入目的就是滿地碎片，那是雷父書桌上的紫砂壺，現在卻碎的不成樣子躺在地上。u0rq。
避開那些尖銳的東西，陳母來到書桌前，說出一句憋在心裡很久的話：「我需要和你談談。」
雷父怒氣未消，口氣不是很好，以為她要勸自己，所以一拍桌子說道：「別跟我提那混賬東西，他出了這個家門，以後就別打算在回來，我也沒這個兒子。」
「住嘴？」陳母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他，臉都氣紅了，看著自己的丈夫，「他是你兒子，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自己在這個家裡是絕對的權威，一直只當和事老的陳母此刻突然爆發，讓雷父一時愣在原地。
陳母既然開了口，也就什麼也不顧的說起來：「阿澤這些年很少回家，一年都頭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好不容易帶個女孩子回來，你跟我都看到了，他有多高興，這些年我都沒看到他這麼高興了。我們怎麼能只為自己的面子著想，不替我們的兒子想想，既然他高興，他喜歡，那就讓他去做好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陳母幾乎已經有些喃喃自語了，這些話是她想也沒想就說出來的，自從上次不愉快的事發生後，她就一直想了很久。
那天自己單獨將阿澤留下來，問了他艾美懷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肯定的說，不是的。那麼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無條件的信任。
而她當時也問了，他對關玖的想法，他沉吟一句，只給了她極其簡短的一句話，他說：「她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很快樂，覺得自己才像個人。」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這個做母親的一整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這是多麼傷人而又傷己的一短話。
所以從那天起，她想了很多，以前的一切她都想了一遍，突然發覺，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而雷易澤在他們的手段與管教下，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的過一天他自己想期待的日子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兒子不回家，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面，這不是兒子的錯，正是他們這個做父母的錯。
是他們把他逼的太狠了，他才會長成現在這樣的姓子。
所以她誰也不怪，自己能怪自己。
陳母收回了心思，堅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阿澤跟那個女孩子的事我們不要在插手了，他既然想娶那個女孩子，那就隨他高興，讓他娶，我們祝福。」
雷父先是愣，接著一陣青一陣白，好半響後，他終於歎息一聲，「我難道不喜歡自己的孩子開心快樂麼？可是那個女孩子的身份會害了阿澤的啊，他如果娶了她，他的前途會被毀掉的。」
……
雷易澤只比小石頭大兩歲，而小石頭在沒有當兵之前，十足十是個紈褲子弟，飆車賽車他都沾了，所以順帶的，雷易澤也從他身上學了一些。
此時此刻，他就縱車在c市的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駛，速度極快，趕超了一輛又一輛，他腦子裡還盤旋著剛才看到的那些東西。
他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討厭過自己強悍的記憶力，他很想忘掉，可是卻又清楚的記得。
那份資料上面，寫清楚了一切。
關玖的家庭、身份、過往，什麼都有，甚至連一些極為的事，那上面都有。
其實在雷家，他心裡是明白，明白那些資料不會有問題，可是他卻無法相信，無法接受。
多麼可笑的一件事，不是麼？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方向盤猛的打轉，他將車子調頭，向一個地方駛去。
宋思思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進小區，就聽到身後一陣引擎的咆哮聲，她一驚回頭一看，一輛車就直直超她衝了過來，她臉色一白，嚇得一動不動，腿都有些發軟。
就在她以為那輛車要撞上她的時候，而她也閉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那車尖銳的咆哮聲生生停住。
宋思思睜開眼睛一看，那車在自己一米前的地方停住，她趕緊往旁邊躲了躲，驚魂魄未定的往車窗裡面看過去，這一看，一個熟悉的輪廓讓她又是一驚。
車窗緩緩降下，雷易澤只冰冷的吐出兩個字：「上來。」
宋思思不明白他為什麼來找自己，上次他動手傷自己的事她一直記得，記得他眼底那種的寒意，她是怕這個男人的，除了關玖一個女人外，好像這個男人對所有的女人都沒有同情心和憐惜之情。
「你是想我下去將你弄上來，還是你自己親自上來。」雷易澤不煩惱的看著她猶豫的樣子。
宋思思其實是想轉身就走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走不了，咬了咬牙，她慢慢走了過去，伸手拉開了車門。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
「自己看。」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東西就甩到了她臉上，她氣的要死，卻又不敢發作。
東西從臉上滑落下來，她拿起來一看，瞬間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會來找自己。
既然這是自己父親的相片，想必艾美已經把事件辦成功了。
宋思思緩緩一笑，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驚訝的開口：「雷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雷易澤懶的跟她繞彎彎，直接說道：「這是你父親對。」
「我不知道你……」
「別這麼快否認。」雷易澤打斷她的話，側過頭來看她，眼睛裡充滿戾氣，看著她說：「你的那些小心思和小手段最好都給我收起來，我的耐心已經到了底線，別試著去挑戰它。」
宋思思臉色一白，卻還是強裝鎮定的模樣。
雷易澤怒極之中眼神一片陰鷲，「關玖是我的人，你也別在想著在去惹她，如果她下次因為你不愉快了，我告訴你，我也有的是辦法能讓你不好過。」
一雙手死死的拽緊，將手裡的相片捏成一團，宋思思咬著唇，索姓不在裝下去，冷笑一聲，也直接說了：「我是雷局長，你可真是好氣度，雷家也還真是什麼都不嫌棄，既然都知道關玖是個什麼樣的身份了，居然還能勞您大駕來給她做主。她關玖可真是好手段啊，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能讓雷局長你死命的護著她，連她下賤的身份……」
「砰？」
餘下的話就這樣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她驀地睜大眼睛，就連呼吸都凝住了，僅僅只差兩厘米，那只拳頭就砸到了她的臉上。
雷易澤收回手，他用了極大的力氣，所以宋思思腦袋旁邊的車椅都狠狠陷了一窩，如果還偏那麼一點點，宋思思的下場可能會跟這個坐椅一樣了。
「我並不是個紳士的人，男人女人在我心裡也一樣，如果用文明的言語不能解決，那麼只能使用了。」
雷易澤一動不動看著她，眼神迸發出一絲狠意：「如果下次我還從你嘴裡聽到一丁點侮辱她的話，你的運氣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好了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宋思思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的，她說：「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後悔？」雷易澤冷笑一聲，輕蔑的看著她，「原本我不想說的，可是你這樣的人實在沒有同情的必要。我告訴你，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餘下的一生都將會在後悔中度過。」
宋思思聲音尖銳起來：「我不後悔，我做的這一切，都她應得的？」
她關玖從小就將搶了她的一切，還有她的母親，搶了自己母親的幸福，她做的這一切只不過是要替自己和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雷易澤對這種偏執到瘋狂的人已經不奢望她能認知到自己做了怎樣的錯事，他淡淡看著她，平靜的說：「這一切都不是她應得的。」
宋思思剛要說話，雷易澤側過了頭，不在看她，只是說了一句：「你父親不是一個警察，他在進入警界之前就有了家庭，你和你媽才是第三者。」
荒謬？？
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才不會相信這個一心只為關玖著想的男人，他說的這些話都是騙她的，宋思思搖頭，更本不相信他的話，絕對不相信？
「雷局長真是情深，為了保護她，居然能說出哪如此胡扯的話出來，我真是佩服你。」
「隨你相不相信。」雷易澤努了努下巴，一指車門說道：「現在，下去。」
宋思思不甘心的看著他：「你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後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你不僅侮辱了我父親，你還……」
「憑什麼？？」雷澤冷笑的打斷她，斜睨她一眼，「那你又是憑什麼認定你母親沒有做第三者？有證據？或是你那個死去的爸爸親口跟你的說？」
他簡短的幾個問題讓宋思思臉上難堪起來，一陣白一陣紅之後，她說道：「我就是知道，只有她們母女倆才可能是第三者，搶我爸的人，我媽不會是……」
「夠了？」雷易澤低喝了一聲，冷眼看她：「我今天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只是來警告你別在耍什麼小手段。可是現在看你這樣子，我又覺得，還不如把實情告訴你，讓你知道你和你母親才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你們應該才是要受到指責的。」
要是放在平時，宋思思一定不敢招惹這個男人，可是自從五年前開始，她的母親就一直告訴她，她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被外面的女人勾的迷失了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相信的，可是現在，這個男人跑出來對自己說，這些她相信的東西都是錯的，要她如何不氣，所以她大著膽子一巴掌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她當然沒有得逞，雷易澤揚手截住，又把她甩開，伸手掐著她的脖子，「你別不信，這些都是事實，你想要證據，我可以給你一萬份的證據，可是我不會為你這種人去浪費時間。」
他清晰而緩慢的說完後，才放開了她，冷冷的吐出一句話：「現在，從我車上滾下去。」
「你……」宋思思雙手捂著脖子給自己順氣。
「滾？」雷易澤眼神迸發出徹骨的寒意。
這個男人此時就像一隻暴怒邊緣的野獸，宋思思下意識的退避三舍，等到她快速出了車門，站在了外面，那輛車從自己面前咆哮而去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咬了咬牙，舉步朝自己家裡走去。
她告訴自己不要去相信雷易澤的話，可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她現在就要去問問自己的母親，她絕不會讓自己的父親遭受平白的指責。
……
長期顛倒黑白的工作關係，又加上三餐的不穩定，雷易澤這樣年輕就染上了胃病，所以他不常喝酒，可是現在他卻回到家裡，拿出了酒櫃裡一直放著的酒。
他從來不會逃避什麼事情，因為他知道逃避一件事情，還不如去想辦法解決那件事情。
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頭緒也沒有，想去解決，可是該怎麼解決，他一點想法也沒有，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些的都親。
他辦過那多麼大小小的案子，從來沒有哪一件能讓他像現在這樣無助和無措。
他甚至不敢想像明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而直到現在，他也才明白為什麼阮美麗那樣反對他和關玖的事。
半瓶紅酒他很快就喝完了，此酒是後勁很足，所以他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模糊的腦子反而還因為喝光了半瓶酒而刺激的清醒起來。
他起身又開了一瓶，仰頭猛的灌下去，腦海裡卻瞬間閃過在雷家看到的那些資料。
真是可笑，上天居然會有這樣的安排，真當可笑？
他越想越覺得離譜，心裡像被什麼拖著一直沉了下去，這種感覺極不舒服，他揚手將手裡酒杯摔了出去。
『卡嚓』一聲，發生很大的聲響，就連家裡的傭人都進來看了看，被他低聲喝了出去。
他看了一會那滿地的碎渣，才起身慢慢走過去，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他整個人陷進寬大的沙發裡，被一片陰影籠罩，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沉思警官霸情：老婆乖乖聽話。
……
關玖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從雷易澤走，一直到現在，他一通電話也沒有打過來，身影也沒有出現。
她看了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時間過了好幾個小時，雷易澤的一點消息也沒有。
病房裡老爺子正要極力勸說阮美麗，要她留在c市動手術，而老爺子剛剛也詢問了醫生，醫生只說是個極小的手術，都不會有什麼風險。可是阮美麗就不同意，她說要動手術也是回h市，哪裡有留在這裡的道理，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其實有時候，關玖發覺自己跟阮美麗還挺像的，都是個倔脾氣。
老爺子繼續說著：「親家，你留在這裡動手術保險一點，我們會給你找很好的醫生，你……」
「我說了，我不會留在這裡。」阮美麗無奈的出聲，她已經不知道把這句話說了多少遍了，可是這老爺子就不聽，而她也糾正過這老頭更多次不要稱呼她『親家』他前一秒還說好，下一秒又叫了出來。
算了，馬上就要離開了，隨這老爺子高興。
阮美麗沒想到自己來c市居然在病房裡度過了兩夜，所以她的一些換洗衣服也被拿了過來，此時她正在收拾這些東西，一邊疊衣服，一邊對站在一邊默不出聲的關玖說：「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快點想一想，等一下我們就該出發了。」
是的，從關玖今天一來醫院，阮美麗就告訴了她，今天她們要離開c市，回h市去。
關玖心裡急的要死，可是又不能說服自己的老媽，所以她求救的目光落到一邊的老爺子的身上。
老爺子立刻跳起來說：「我說親家啊，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啊，孩子不願意跟你回去，你也不能強迫她是不，你應該遵循她自己內心的意願……」
「夠了？」阮美麗猛的抬頭，「我說老爺子，這是我的家事好不好，我不希望你們在插手了，行麼？」
「……」
眼看他們兩個人又要吵起來，關玖逮著了這機會，偷偷溜了出去，然後拿出手機來撥通雷易澤的電話。
電話一直沒人她一遍一遍的撥，最後終於被人接起，一道極其嘶啞的聲音響起：「喂？」
聲音怎麼這麼難聽？關玖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機，號碼是對的，所以她不確定的開口：「雷易澤，是你麼？」
雷易澤混沌之中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沉默一秒了後，他點頭回答：「是我。」
「你在哪裡？」
「在家裡。」
關玖皺了皺眉：「你怎麼沒有來醫院？」
那邊停頓了一會後，才又緩慢開口：「有些事，所以給耽擱了。」
「哦。」關玖不疑有他，又撇了一眼病房，立刻說道：「我媽現在就要我跟她坐車回h市，我怎麼辦啊？你來一趟-？現在你爺爺正穩住我媽呢，我們還有一點時間。」
她的話說完後，那邊又再度沉默下來，關玖『喂喂』了兩聲，問他還在不在。半響後，電話裡的才傳出他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更嘶啞了，他說：「你隨你媽媽回去。」
關玖愣了一下，接著又笑了一下，「你說什麼？」
雷易澤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你媽說的對，你應該跟她回去，畢竟h市才是你的家，你應該跟她回去。」
他說來說去，一直都是那句『你應該跟她回去』，關玖細細的聽完了，覺得他的聲音壓抑而痛苦，像是在經歷什麼煎熬。
她很生氣，告訴自己冷靜了一下，然後才問：「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是不是？」
雷易澤用很平靜很平常的聲音告訴她：「沒有，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跟你媽回去一趟。」
「你騙我？」關玖驀地拔高音量，「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你別騙我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不想離開你，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她的聲音從電波裡一點一點穿透過來，像一隻無形的手，穿透他的身體，直接進入的他的五臟六腑，一把狠狠攫住，捏他的生疼，疼的要人命。
可是那些真相他又不能告訴她，他怕她恨他，怕她離開他，怕她受不了這一切，因為她現在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阮美麗說過，只要他離開她，她就能讓關玖把孩子留下來，他很自私，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又不想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他想了好幾個鐘頭，他答應了阮美麗的話，他要離開她，讓她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雷易澤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一些，他換了一隻拿電話的手，手勁大的幾乎要將電話捏碎了，他用了極大的力氣克制自己，用平緩的聲音說：「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太累了，你媽不同意，我家裡人也不同意，老爺子年紀那麼大了還為這點小事操心，我於心不忍，所以你跟你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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