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1：番外 ——眾裡尋他千百度（12） 文 / 蘇三蘇巳

    蕾蕾感覺胸口一直透不過氣來，像被一塊大石頭給壓著，然後把她帶到河底，她拚命的游拚命的游，終於甩開了那塊石頭，透出水面。

    她猛的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擔憂的眸子。

    「我……」開口說話，才發覺自己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我怎麼了？」

    唐琛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不記得了麼，你感冒了，難受一點也是正常的。唔，好像沒有白天燒的那樣厲害了，在睡一覺應該就會好了。」

    他的臉龐離自己那樣近，蕾蕾覺得有些頭暈，閉了閉眼，輕輕應了一聲，沒說話。

    唐琛躺在她身旁，看著她將自己整個人蓋進被子裡，他都替她難受，將被子往下拉，又將她整個人提了出來，他輕聲說道：「你想憋死自己呀？乖，聽話一點，出來睡。」

    眼皮子沉甸甸的，蕾蕾也沒做多大的反抗，聽話的鑽出來，又嘀咕了一聲：「我渴……」

    「等著。」唐琛起身下床，想要去開燈，蕾蕾迷迷糊糊的聲音又傳過來，「別開燈，我頭暈。」

    「好，不開就不開。」他像個失明人士一樣在黑暗之中摸索著前進，期間有好幾次撞到拐子上，疼的他齜牙咧嘴，蕾蕾聽到動靜，心裡煩躁，埋怨他：「你小點聲呀？」

    唐琛一點脾氣也沒有，她說什麼，他就照著做。

    終於將不溫不冷的水給弄來了，叫了她好半天，她就是不爬起來，只說自己渾身酸軟，一點力氣也沒有氣，唐琛無奈的看著她：「那怎麼辦？」

    「我等一下喝……」

    聽著她乾燥和嘶啞的聲音，唐琛心裡就跟著難受，自己含了口水，低下頭扳過她的臉就去餵，蕾蕾嘟噥一句：「你幹什麼……」話沒說完，一口溫和的水就灌了進來，細細無聲，溫柔繾綣。

    這樣慢慢吞吞喝完了大杯水，嗓子不在那麼難受，蕾蕾的人也清醒了許多，她知道自己身邊有人，想到剛才的動作，她哼了一聲：「髒死了，我喝的全是你的口水。()」

    唐琛失笑：「我不怕你把病傳染給我，你倒先嫌棄我起來了，沒良心的。」

    蕾蕾捶了他一下，又不解氣，便開始伸手掐他，先是輕後是重，不像平時女孩子像男朋友撒嬌那樣，她是真的用了勁。

    唐琛按著她的手，問：「你幹什麼？」

    蕾蕾在被子下用腳踢他：「放開。」

    「你先說，你在幹什麼？」他不依不饒。u3al。

    「出氣？」蕾蕾又重重掐了一下。

    倒抽一口氣，唐琛這回沒有阻止她，任她動作，卻突然靜靜問了一句：「你出完氣後，是不是該原諒我了。」

    蕾蕾沒出聲，心裡一委屈，加上感冒使人頭腦不清楚，一低頭，張開嘴巴，狠狠咬住了他，卻模糊的吐出一句：「不原諒，你休想我這麼輕易的原諒你……」

    唐琛身體一僵，身體便像木頭一樣不會動作了。

    他不出聲，她心裡就更氣，又加大力氣，將那一股怨氣宣洩出來，很久之後，她聞到一股血腥味，甚至有溫熱的液體流進她的嘴巴裡。

    蕾蕾一愣，立刻鬆開牙齒，怔怔道：「開燈。」

    一聲響動之後，黑暗的房間裡亮了起來。

    黑暗突然消失，蕾蕾有些適應不來這樣的亮度，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看唐琛胸前襯衣上的血。

    白色的襯衣，鮮紅的血液。

    這樣的刺目，這樣的熟悉，一如三年前那個時候，他躺在血泊裡，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沒有任何徵兆的，她突然嚶嚶的哭了起來，先是小小的哽咽，接著是將頭埋進被子裡號啕大哭。

    嚇得唐琛以為怎麼了，手忙腳亂的哄她，可是怎麼哄也哄不好，她還是一個勁的哭，那樣傷心，那樣無助的樣子令他心臟一縮一縮疼的難受。

    「別哭了……小蕾，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別哭了……你要怎麼樣才能不哭？打我？罵我？還是在接著咬我？都隨你，我一定會一聲不吭……」

    他語無亂次的說著，捧著她的臉貼過去，用手去擦她臉上眼睛上的眼淚，一邊說一邊親她吻她，嘴裡嘗到一片鹹濕。

    「混蛋？你是個混蛋？混蛋唐琛？？」蕾蕾推開他，躲進被子裡，隔著被子罵他。

    唐琛全都認下：「是是是，我就是個混蛋，我不該讓你哭，對不起。」

    「我討厭你？」

    「好，以後你有一輩子的時間討厭我。」

    「我恨你？」

    「我知道。」唐琛從後面抱住她，「可是，我愛你。」

    懷裡的身體一僵，良久之後，厚實的被子裡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你如果愛我，為什麼會忍心離開我，而且還是以你死亡的方式離開我。可是到最後，我卻發現你並沒有死去，你一直活著，三年，整整三年，這三年裡你卻從來沒有想過回來找我。」頓了頓，她突然笑了一下，「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我，這份愛未免也太廉價了一些。」

    在她說完的同時，唐琛將她的身體扳過來，讓她面朝著自己，蕾蕾固執的低著頭，唐琛手上用了力，強迫她抬起頭來，他看到她滿臉的淚痕以及顫抖的身體。

    「你錯了，這三年裡來，我無時不刻都著回去找你，每一天每一晚，我多麼希望自己一覺醒來，或者一個回身，就能看到你在我面前。可是我不能，三年前我受傷中槍，被華生所救，他拼盡了全力把我從閻王爺手裡槍過來，事後，我躺在床上半年，半年都不能下床。」

    蕾蕾咬著唇：「為什麼你好了之後卻沒有回來找我？」

    沉默片刻後，唐琛才說道：「剛開始是不能，等我的身體好了之後，是不想，我不想回去找你。」

    蕾蕾愕然的抬頭：「你不想？？」

    「對，我不想。我不想用唐琛的身份回去找你，那樣的結果我們必然還是不會有任何結果。我想盡了辦法，做了一切我應該做的，就是想擺脫這個身份，我又怎麼可能會用這個身份回去找你。」

    蕾蕾聽的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唐琛將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懷裡：「我說了，可是你不能生氣。」

    蕾蕾只想知道一切：「我不生你的氣，你說。」

    唐琛懷疑的看著她：「女人一般說自己不會生，結果往往都會大發雷霆。」在她還沒有變臉之前，他又接著說，「就算知道你還是會生我的氣，我也會告訴你，這一天我想過無數次，期待過無數次，因為到了這一刻，我知道，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以後都不會分開。」

    對於他突然露出來的溫柔和深情，蕾蕾卻一點也不買賬，知道他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她現在只想知道他曾經計劃過什麼。

    「快點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唐琛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就算沒有舒蕾的那一槍，日後我也會死。你別急，這個死，當然不會是真的死。很早我就在計劃這件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的顧慮太多，你沒有勇氣，你怕天下人的職責，你怕你的父母會不同意，更加怕氣著老爺子，所以我想，只要我不是唐琛，這一切就不存在了，那麼結果就是我必需從我生命裡消失，然後以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份出現，去愛你，去娶你，去爭得你父母的同意。這樣你才能安安心心跟我在一起，不會有後顧之憂，你也不會痛苦。」

    蕾蕾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就是你的計劃？？」

    「是的。」唐琛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我一直在計劃這樣的事，可是卻忽略了舒蕾。」

    忽略了一個女人狠起來時比男人更有手段更加厲害。

    「不對。」蕾蕾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突然搖頭，「那個時候，我去停屍房去見你，你全身冰冷，被冷凍在裡面，怎麼可能，一個怎麼可能在那樣的溫度下……」

    「那不是我。」

    對於她的質疑，唐琛平靜的給出答案：「那天就在醫院裡醫生宣佈我死亡的時候，我已經被轉移了出去。而替我動手術的那個醫生，是我的朋友，我在計劃我『意外死亡』的時候，就把他從國外給找了回來，告訴他，只要我大傷進來，他就宣佈死亡，然後將我轉移出去。」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佈置和安排好了，卻意外的發生了舒蕾那樣的事情，舒蕾劫持蕾蕾，想殺她掉，他的秘書通知了他，他趕過去，推開門的那一霎那，就看到舒蕾用槍指著蕾蕾，那一刻他什麼也沒想，跑過去，將蕾蕾推開，他聽到子彈射穿自己肌膚的聲音，他倒下去的一瞬間，看到蕾蕾倉皇的表情，他心裡只有苦笑的份，他來不及跟她說再見，以後她的身邊沒有他，那麼以後她將會有多難過。

    直到自己醒過來，看到華生，自己來到這個不熟悉的地方，他才知道，他重生了。

    從他解釋完後一直到現在，蕾蕾都屬於放空的狀態，整個人呆呆的，唐琛知道，這些話肯定嚇到她了，他想了想，說道：「我……」

    「那不是你？？？」

    看你出將。他只說了一個字，蕾蕾突然爆發出來，原本是躺著的，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揪著唐琛的衣領吼了一句：「躺在停屍間裡的那個人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你他媽別告訴是個頂替你的人，我當時抱著那個具屍體，以為是你，又親又啃，結果你告訴我，那不是你？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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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蕾蕾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