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學會放手 文 / 閒逸
慎行也有些不耐煩，「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這是我家主子安排的，慎行只能這麼做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沐靈兒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意，「如果我不接受呢？」
慎行眉頭一皺，卻也直挺挺的跪了下來，低頭說道：「主子說了，如果夫人不接受，那麼慎行就要提頭來見。」
「呵呵，他以為我還會像以前哪樣心慈手軟嗎？你願意跪就跪吧，只要別打攪到我就行。」沐靈兒冷笑幾聲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西跟隨沐靈兒回房後，見到沐靈兒臉色異常冷清，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又惹禍了，忙跪下來，「沐姑娘，小的錯了，小的不知道她是呃，總之是小的錯……」小西可是知道軒轅如有多麼在乎沐靈兒，若是讓軒轅如知道因為他的過錯而讓沐靈兒生氣，一定沒有好果子吃，以前的時候他還以為軒轅如是個謙謙君子，性情儒雅，沒有脾氣，後來軒轅如因為他給沐靈兒沏茶的茶水不是皇家御用的清泠泉的泉水，就一下子拉長了臉，十分不悅的說：「若是在我的身上，你有些過失，我還能容你，但是在她身上，那就決不能出現任何的過錯。」說著就要把他調離，幸好沐靈兒出面，這才給了他一次機會，直到現在，小西也忘不了軒轅如當時冰冷無情的模樣，想來就哆嗦啊。
沐靈兒屏住呼吸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而她的臉色是青了白，白了青，無力的擺擺手，「小西，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小西見到沐靈兒這樣，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擔憂的走了下去，看著在門口邊跪著的慎行，很是生氣的低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來路啊，竟然把沐姑娘氣成哪樣，我看她的臉色都變了，我這次可是被你連累了，等到王爺回來，一定會拔了我的皮不可。」
慎行緊抿著嘴不說話，如果沐靈兒出了什麼事，她就直接自盡完了，若是落在主子手裡，哪一定是生不如死。
沐靈兒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手不自覺的摸向胸口，好似哪裡又傳來撕心裂肺的傷痛，想到自己還在哪裡對他表白，對他說自己已經接納了他，轉眼間她卻嘗受到了背叛的滋味。
沐靈兒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想來自己對他表明心意的時候，他一定是在心裡對她嗤之以鼻，覺得她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想想也是，自己竟然對仇人的孩子動心，這不是找死這是什麼？
而且她明明知道他是什麼身份，還飛蛾撲火的迎上去，就是因為她自以為她是聰慧的，她看清楚了這一切，她也能拿捏住他，最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真不知道她當時這份自信是那裡來的，越想越覺得窩囊，更覺得自己無臉見人，呵呵，沐靈兒，你這個天底下最笨的女人，活該你會有這下場。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沐靈兒昏昏的睡過去，一個男子突然間出現在房間中，背負著雙手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斜靠著床柱的沐靈兒，大約過了一刻鐘，他才輕步走上前。
沐靈兒就算是在昏睡中，也是極不安寧，眉頭皺著，眼角更是有淚珠在懸掛著。
他細細的打量著，最後伸出手，接過了礙眼的淚珠，然後，放入嘴中品嚐，眉頭皺起，苦的揪心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轉身往門外走去，跪在門口的慎行，早已感覺到他的到來，早已心慌不安，見他出來，忙磕頭，「慎行見過主子，慎行無能，不能在夫人身邊伺候，慎行自願領罰。」
容若看著遠處，面無表情的說道：「她如果馬上接納你，那就不是沐靈兒了，若是你還不能讓她收下你，你也不用來領罰，直接跳進萬蛇谷算了。」
慎行一哆嗦，「是，主子。」
容若再回頭看一眼沐靈兒，這才運用輕功離開。
直到容若離去了，慎行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始終不敢抬頭看容若一眼，以前的時候還能貪戀這不是人間的魅惑容顏，現今卻成了地獄修羅，特別是容若散發的血腥氣息，像是看一眼就會被撕碎靈魂一般，讓人戰慄不安。
慎行是不知道玉佛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她們這些人很不好過，因為容若狠厲的行事作風，陰鷙的面容，讓他們都是膽戰心驚，偏偏容若這段時間都是在忙與玉佛宮的事物，每天忙忙碌碌，這也讓她們不得不如影相隨，感覺減少了十年的壽命。
以前的時候她們都說容若找了沐靈兒之後，沉迷女色，不再打理玉佛宮的事，對接管玉佛宮也失去了興趣，她們既是擔心容若在玉佛宮的二宮主的地位不保，更是擔心身為魑魅手下的她們又會被煞星哪一夥兒欺負成什麼樣。
作為跟隨容若多年的她，更是比一般人更加的擔心，可是她看到慎言的下場，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雖然殘忍，卻也知道自己與別人一樣，在容若哪裡也不過是個下人，她比別人好一點的，那就是她近身伺候了容若很多年，最後獲得了他的一點信任，她可以伺候沐靈兒了，其實想想自己的曾經的自以為是，還真是可笑之極。
看到慎言被廢除武功，強行嫁給了一個庸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著，她就在傷心地同時，也徹底的清醒過來，她對容若來說，那就是一個用的順手的屬下，如果不是因為她聽話，如果不是因為她衷心，她的位置早就被別人代替，她也早就投胎轉世長大成人了。
想清楚了這些，慎行就收起了自己的癡心妄想，安心的在容若身邊效力，偷偷地告訴自己，既然這輩子，不能做他身邊的女人，那麼做他得力的屬下，那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最起碼他不會忘記她，也能讓她天天看見他，這就夠了。
這一次她從地牢中再次回到容若的身邊，見到了血腥無情的魑魅，看到讓人聞風散膽的主子，慎行暗暗開心，可是她還沒有開心多久，就發現了自己的日子很是難熬，這種過一個時辰賺一個時辰的日子，幾乎要把她逼瘋，所以她迫不得已向容若請求，想要到外面出行任務，想要等到容若多少有些人情味的時候再回來，而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李老夫子卻對她露出了憐憫的目光，當時她還不明白，後來接到了來照顧沐靈兒的任務，她才明白自己又愚蠢了一次，現在的她真的有些懷念沐靈兒在容若身邊時候的時光了，最起碼哪個時候，容若不會這麼忙碌，臉色也不會這麼難看了。
沐靈兒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的酸痛，原來是自己的睡姿不雅，依稀感覺到一道濃烈的視線，可是四處找尋，卻是什麼也沒有，也許是自己這段時間太過緊張了。
打開窗戶，讓外面的涼風吹進來，為的就是讓自己清醒一下，想到自己不過是見到容若的手下，就這麼情緒激動，若是再見到容若本人，豈不是情緒失控？
不，她不能再這麼做，她不能再讓容若影響到她的情緒，若是這樣，那就更加的說明容若在她心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她要學會放手，對容若只有徹底的忽視，這才能保持心態的平靜，也只有平靜的心態，才不會再被人牽著鼻子走，才不會再受到傷害。
想到這裡，沐靈兒就做出了決定，打開房門看到慎行依舊在哪裡直挺挺的跪著，臉上的不耐煩，竟然消去了一些，反而是見到沐靈兒後多了幾分期待，這讓沐靈兒有些好奇，這個眼高手低的俏丫頭，怎麼會對服侍她這樣的事這麼上心？
沐靈兒緩步的走到慎行的面前，開口問道：「你還是要堅持留下來？」
慎行點點頭，磕頭說道：「請夫人成全！」
「理由，給我一個你非要留在這裡的理由。」沐靈兒平淡的問道。
慎行搖了搖下唇，這才說：「主子說如果慎行無法留在夫人身邊伺候，就直接去萬蛇谷。」
沐靈兒雖然不知道萬蛇谷是什麼地方，可是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風景如畫的地方，不由得冷笑幾聲，「這才是魑魅，不管對誰都是絕情決意。」然後看向慎行，輕笑著問：「你跟隨他多年，最後卻被他這麼對待，你就沒有一絲埋怨嗎？」
慎行看了沐靈兒一眼，然後看向了地面，盡量的平緩的說道：「慎行是個下人，下人只有執行主子的命令，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對主子說三道四。」
「呵呵，夠忠心……」沐靈兒淺笑著，眼中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是有一團火苗在刺刺的燃燒著。
容若把他的忠心丫頭派在她身邊又有什麼目的？她對容若來說，應該是沒有什麼用處了，更談不上什麼威脅，依照她與容若力量的懸殊，容若弄死她，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這般容易，何必要多此一舉？
就在沐靈兒沉思不解的時候，慎行開始給沐靈兒磕頭，「請夫人慈悲，收下慎行。」
沐靈兒一挑眉，冷笑著說：「我記得你性子倔強，不應該是貪生怕死之輩，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一句問話，讓慎行低垂了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慎行，你可要說實話哦，否則……」沐靈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省心的童養夫們。
慎行看著沐靈兒，很明白她是不在乎她的生死，或者說恨不得借此讓她死了算了，怎麼會是這樣？在夏侯府她見到的沐靈兒，聰明的頭腦，狡黠的眼光，靈動的氣息，就算是她設計著讓她與慎言吃過苦頭，可是這也不過是向她們說明她不是好欺負的，讓她們認清她的地位與價值，不會要她們的性命。
可是現今的沐靈兒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地，她不僅清瘦了不少，面色更是明顯的中毒症狀，最重要的是她眉宇間的平和氣息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清與決絕，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竟然讓一個瞬間改變了這麼多？
沐靈兒見慎行在沉思，也不急著催問，她現在可是清閒的很，所以就讓小西給她搬來一把躺椅，舒服的躺在上面，等待慎行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慎行才說：「慎行不怕死，慎行是覺得這樣死了沒有價值，慎行想要為主子效力。」
沐靈兒微笑著點點頭，「算你聰明，雖然是似是而非，卻也是你心中的答案。」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休息。
小西謹慎的站在沐靈兒身側伺候，不敢出半點差池。
慎行卻是跪得直直的，不敢有絲毫的怨言，看著眼前的沐靈兒，一身雪白的衣衫，沒有任何的花式，身上更是沒有任何的配飾，髮絲也不過是在頂端繫著一根白色絲帶歸攏一下，剩餘的都披散在身側，微風吹過，吹起了白色的衣衫與幾縷青絲，顯得沐靈兒更加瘦弱幾分。
不過閉著眼睛的沐靈兒，身上的戾氣減少了很多，但是冷清的氣息卻在增加，特別是她巴掌大臉頰泛著青白色，就像是一個隨時散去的靈魂，讓人不敢大聲喘氣，生怕會吹化了她的魂魄。
大約一刻鐘後，沐靈兒才睜開眼，讓小西攙扶著她回屋，始終未看慎行一眼。
直到傍晚軒轅如才回來，聽到小西訴說了關於慎行的事，頓時就要趕出慎行，可是見到慎行依舊跪在房門口，就強壓下心中的擔憂，直接去見沐靈兒了。
沐靈兒見軒轅如面色坦然，就知道事情辦妥了，隨即放下心來，說：「我讓小西準備了晚飯，你快些去吃吧。」
軒轅如見只有一副碗筷，「你呢？你不與我一起用飯嗎？」這段時間軒轅如已經習慣了與沐靈兒一起吃飯，所以再讓他一個人吃飯，確實覺得冷清，沒有胃口。
「我吃了很多的點心，不餓。」沐靈兒雖然這麼說，卻也坐在了桌前，「我在這兒陪著你好了。」
軒轅如見沐靈兒這麼說了，也不好再勉強，有沐靈兒陪著也是好的，不過也是吃了一碗就放下了。
沐靈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吃的這麼少，卻也沒有多問，就讓小西來房間收拾了。
軒轅如見沐靈兒這麼淡然，心中不免的有些失望，還以為沐靈兒會關心的詢問一下，沒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沐靈兒把軒轅如的失望盡收眼底，直接下了逐客令，說道：「看你樣子應該是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我見你精神還好，還是陪你說會兒話吧，也算是給你解悶。」軒轅如想到沐靈兒遭受到的磨難，也不敢太過強求，況且關於感情的問題，沐靈兒早就說的明明白白，但是他依舊義無反顧的跳進去不可自拔，那麼他就不能再有所埋怨，如果沐靈兒有所回應，那就是他幾生修來的福氣，如果沐靈兒自始至終都沒有感應，那也只能說他做的還不夠打動她，而且沐靈兒只要給他機會付出他的感情，這已經很好了，最起碼自己不會遺憾，想到這裡，軒轅如就開解了很多。
沐靈兒看見軒轅如又恢復了往日的神色，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低頭品茶。
房間內一時沉默，軒轅如深情的看了沐靈兒好幾眼，等到他調整好心態，盡量的讓自己恢復平靜，才開口問道：「對於哪個廚娘，你打算怎麼辦？她究竟有沒有危險？如果不是很特別的話，那就留下她吧，最起碼她還有一項特別之處，那就是她做的東西符合你的胃口，你應該多吃一點的。」
現今的軒轅如對慎行沒有起初的排斥，只要能對沐靈兒有益處，他還是能容下她的。
沐靈兒淡淡的說著玉佛宮，容若，還有慎行的身份，等到沐靈兒把這些說完，軒轅如也呆住了，一把抓住沐靈兒，心疼的說不出話來，他一直都在埋怨上蒼對他不公，早早的奪取了他的父母，讓他孤苦無依，讓他品嚐不到親情的滋味，豈不知沐靈兒比他苦了千百倍，哪種得到又失去的痛楚更加的傷人，再加上沐靈兒的親人或多或少是為了保護沐靈兒而去的，換做是他，寧可陪著親人一起死去，也不要為了他們而活著，因為這份膽子太重，這條命太沉，會讓人喘不過氣來。
更不用說容若對沐靈兒的背叛與傷害，想到他剛剛見到沐靈兒時奄奄一息的模樣，後怕的忙把沐靈兒攬入懷中，慶幸的說：「還好，你堅持下來了，堅持下來了……」
沐靈兒看到軒轅如眼中的心疼與擔憂，可是她不知道這裡面有幾分真誠，又能持續多少時間，不想讓自己再沉迷對方的柔情中，輕輕地推開軒轅如，淺笑著說：「我不再是溫室裡的花朵，沒有那麼脆弱不堪。」她現在要做小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小草，只有頑強的生命力，才能打敗所有的敵人，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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