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相信他就輸了! 文 / 寶馬香車
一直等到眾人都退到了安全地帶,鏡月未央才放心上了轎子父後,母皇被搶了。
儘管這是在西冥的領地,但俗話說了,擒賊先擒王,連她這個一國之主都掌控在了手裡,以冥皇的氣魄與膽量,想必還不至於會對那三百多名將士趕盡殺絕,就算殺了他們也不見得能獲得多大的利益,反倒落了個不信的口實,倒不如就此賣鏡月未央一個面子,以後「商量」起條件來,也不至於鬧得氣氛太僵硬。
冥皇是聰明人,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一路進到了皇宮之中,宗政雪微卻是沒把鏡月未央領到大殿,說是用「請」的,當然也不可能一甩手給扔進地牢,一架十八台大轎就這麼搖搖晃晃地晃進了後宮的一個僻靜的園子裡。
鏡月未央下了轎子,四處打探了一圈,沒有見到宗政雪微的影子,鬼王也不在。
見鏡月未央露出納悶的神色,一個長得水靈玲瓏的小姑娘眨巴著眼睛笑嘻嘻地上前:「女君先進屋歇息吧,陛下有事剛剛走了,特命紺香照顧女君周全。」
這個姑娘鏡月未央見過幾面,是那神梟十三騎中的第二騎紺香,貌似還是那位梟騎大統領的髮妻,也就是白朗之的同門師妹林妙兒。稱一個已婚女子為姑娘其實有些不妥,可眼前這位生得一張娃娃臉,偏生性子又活潑可愛,稱為夫人倒是彆扭了。
對方笑臉相迎,鏡月未央也就大方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可別叫女君,感覺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似的,直接叫我未央就行了。」
「這……」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轉了一圈,有些猶豫,早就聽說這位鏡月女君不拘禮節,可這會不會太好說話了?不過紺香也不是扭捏的人,轉而便又盈盈一笑,「紺香較妹妹年長,不如叫你未央妹妹吧?」
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小的人叫妹妹有點兒奇怪,鏡月未央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過按年齡她確實要年幼許多,也就不再計較。
「呵呵,全憑姐姐喜歡。」
套近乎嘛,她也會得!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入了夜,也不見宗政雪微踏進這園子半步,鏡月未央暗暗四處打量了一圈,明面上看不出什麼ど蛾子,可私底下整個園子被封得滴水不漏,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逃出去貌似不可能了。
「唉……」
聽到鏡月未央默默歎息,紺香忍不住掩嘴笑了笑:「這都是妹妹第十七次歎氣了,若是妹妹擔心那幾百名下屬,倒是大可不必,我家陛下一諾千金,答應了妹妹的事絕不會食言。但妹妹若是想著要離開這園子,恐怕也是枉費心機呢……」
鏡月未央還是第一次聽別人笑嘻嘻地說著要「軟禁」自己,用的還是一種類似於「這是你的福氣」一般的口吻,也不知宗政雪微給他們吃了什麼藥,一個個跟被洗腦似的死心塌地。
隨手揀起桌上的一卷書,最新的一頁還沒寫滿,一筆一劃寫得都很認真,不同於死妖孽龍鳳鳳舞的張揚,正楷的字體捎著幾分狂草的韻味,只在筆鋒處顯露鋒芒,看起來圓潤而又不乏剛勁,字如其人。
就是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是誰寫的,看內容似乎是本詩集,最後一首詩還沒寫完,只落了兩行詞句:「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卻害相思……」
一句話裡就有三個「相思」,就算鏡月未央是文盲,也知道這首詩寫的是什麼。
只不過……
鏡月未央暗自咂了咂嘴角,有些意外像宗政雪微這樣的人也會知道什麼是「相思」?或者說,他也會有感情嗎?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念念不忘?
「這是宗政雪微寫的?」
雖然很篤定,但鏡月未央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遍。
聽到鏡月未央直呼帝君的名諱,紺香不免微微愣了愣,倘若別人這麼稱呼她定是不肯,然而鏡月未央的身份本就尊貴,又確實有過人之處,而且這麼隨口叫出來聽著十分順溜,她再突兀地強調帝君的威嚴反而顯得不妥。
「這裡是陛下長居的別苑,陛下時常會過來住上一段時日。」
「呃……他不是有寢宮和書房嗎?幹嘛還要特意弄個別苑出來,不嫌折騰得慌啊!」
「陛下生性喜歡僻靜,又好讀書,這座別苑就是藏書之用,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長居於此,後來登臨帝位也喜歡過來住。一般陛下都是在書房處理政務,不會把政事帶到這邊,因而清苑守衛嚴密,甚少有人會前來打擾。」
「嘖,果然是個懂得享受的主兒,還知道在宮中隔開一塊僻靜的地方。」鏡月未央嘴上說著,心裡卻不置可否,什麼叫做「不會把政事帶到這邊」?那她是什麼玩意?堂堂一國之君被隨手一扔就丟在了這裡,難道天底下還有比兩國紛爭更重要的政事?
每次提到帝君,鏡月未央的臉上都會或多或少露出鄙棄的神情,紺香忍了很久,還是沒能忍住。帝君是她見過的最為完美無缺的男人,不論是誰見到他,尤其是女子,無一不是滿懷傾慕,原以為在見了帝君真面之後鏡月未央的印象能有所改善,不想卻是半分變化都沒有父後,母皇被搶了。
可見之前帝君在鏡月未央的印象中確實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妹妹似乎對陛下有偏見,其實帝君……」紺香猶豫了一下,選了個鏡月未央相對而言比較能接受的說法,「沒有妹妹想像的那麼糟糕。」
嘖嘖,這小姑娘看著實誠,說起話來就不那麼坦白了,還想來給她洗腦……鏡月未央斜斜挑起眼角,拿起書籍翻了兩頁紙,一邊勾起嘴唇似笑非笑:「未必是偏見,宗政雪微這人……嘖,就是個實打實的奸詐小人!」
屋外,宗政雪微處理完政事就趕了過來,才一走進就聽到鏡月未央這麼一個評論,溫和的眉峰不自覺地微微一蹙。
跟在他身後的梟騎大統領聞言卻是忍不住垂眸笑了笑,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鏡月女君敢這麼說帝君了。
「參見帝君。」
聽到門口傳來俏生生的聲音,鏡月未央放下書卷抬起頭,便見宗政雪微款步走了進來,身側跟著冷漠如霜的鬼王,比之前在鏡月更加的深沉低調,唯有那雙漆黑的墨眸還是一如既往的陰寒。
「小公主是不是被你帶走了?」
不等宗政雪微開口,鏡月未央上前一步劈面就問了一句。
之所以要冒險借道西冥帝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鏡月未央懷疑小魔女落到了宗政雪微的手裡,當初她幾乎把交戰的整個山谷都翻了個底朝天,卻是連小魔女的半根汗毛都沒找到,不僅是小魔女,就連火雲貂都沒了影子。她不相信小魔女會出事,所以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她被宗政雪微帶走了。
以宗政雪微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必然會拿小魔女做要挾,這麼好的機會他自是不會白白浪費。
「不錯,」宗政雪微沒有任何掩飾,承認得很乾脆,「小公主在這兒過得很好。」
「我要見她!」
聞言鏡月未央不由一喜,懸在胸口的石頭往下落了一大截,忍不住又往前跨了兩大步。
「不行。」
宗政雪微拒絕得更乾脆。
鏡月未央眉峰擰起,面露不快:「在見到她平安無事之前,休想我再相信你的鬼話!」
宗政雪微也不惱,只淡笑著看向她:「如果朕把小公主帶到你面前,你還肯把她交出來嗎?這個險……朕不能冒。」
「你……」
鏡月未央面色一滯,狠狠瞪了宗政雪微一眼,知道無法說服這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只好退一步。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不辭辛苦的專程趕來接她,對她的要求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一路來不傷她分毫,以兩人完全對立的立場而言,宗政雪微這麼做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有求於她,或者說她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
「女君這麼聰明,又怎麼會猜不到朕的用意?」宗政雪微輕輕咬重了「女君」二字,不知是諷刺還是其它。
鏡月未央冷冷一笑,剔了他一眼:「你直接說豈不是更明白?」
宗政雪微聞言便不再多費唇舌,溫柔的嗓音聽起來如沐春風般舒服,只是那話中的內容卻讓人歡快不起來:「你知道朕要什麼,西境十三城是怎麼在一夜之間盡數被毀的,恐怕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那種被稱為『火藥』的東西,是怎麼做的?」
「如果我不說呢?」
「那朕就把你軟禁在此地,直到你說為止。」
「你關不了我一輩子。」
「只要留下小公主就夠了。」
「呵……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己之私而置整個天下於不顧?」
見鏡月未央不為所動,宗政雪微清眸微斂,抬起手示意首陽上前,只見梟騎大統領從袖中取出一支短笛遞到鏡月未央面前。
接過短笛翻了兩眼,鏡月未央不由臉色大變,杏目陡睜死死地盯著宗政雪微:「無恥!你居然……你居然……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是楚鶴鳴的隨身帶著的短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相信宗政雪微的鬼話她就真的輸了!
------題外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卻害相思」這句詩是借用的,我很喜歡,跟大家分享一下。意思是「我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是相思,才剛剛懂了什麼是相思,卻深受著相思的折磨。」好有愛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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