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一枝紅梅 文 / 公子桐
「如意，你說老爺這幾天又是怎麼了？」梅雲氏作為妻子，敏銳的察覺了丈夫身上的異樣，雖說她現在待梅興林淡淡的，但究竟是自己的丈夫，全然不關心也不成。
如意也疑道：「自打守歲那晚上，老爺更衣回來後，奴婢就覺得不對勁，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啊。」
梅雲氏歎氣道：「家裡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幾天，千萬別出什麼亂子才好，你去把楊寶忠家的叫來，她怕是比咱們靈通些。」
不一會，楊寶忠家的便來了，事先如意也跟她說了事情，一進屋便對梅雲氏說：「請太太安，並沒有聽說出什麼事兒，只是有件事，太太難道不知？」
梅雲氏奇道：「什麼事？」
楊寶忠家的忙說：「初一早上，桂姨娘屋裡的下人看見白姨娘從前住的那院子，門鎖給撬開了，怕是有人進去過。」
「你的意思是……老爺去了？可是那門的鑰匙老爺也有，要進去何必弄壞門鎖呢？」梅雲氏想起白月蘭心裡就不舒服，帶著嫌惡說。
如意道：「過了這些年，鑰匙丟了也是有的，只是究竟是不是，可有人看見？楊大娘，跟老爺的幾個小廝可看見老爺去了？」
楊寶忠家的拍腿說道：「大院兒裡小廝們如何進得來，只把守夜的幾個叫來一問便知。」
幾個當晚上夜的婆子被叫到梅雲氏面前，也不知道該說自己看見好，還是沒看見好。當晚幾個人喝酒賭錢，自然是沒看見人進出，但是沒看見不代表沒人進出，至少青兒是輕易就進了大院兒不被她們發現的。若是對出來，梅興林確實回過大院兒，她們幾個沒看見，要挨板子，想來想去，也沒個准主意，幾個人一會說彷彿看見有人進，一會又說許是夜黑燈閃迷了眼。到最後，梅雲氏也不知道該信她們哪一句了。
「帶出去，罰半個月月錢，連個門都看不住，真是來了賊，還能指望你們？」梅雲氏氣呼呼的趕走了幾個婆子，又繼續與如意楊寶忠兩個商量。
「太太，白姨娘那裡的門，別人斷然是不敢碰的，若不是桂姨娘住的近，她又眼神兒好，只怕過幾日也沒人覺察。」楊寶忠家的深恨幾個婆子誤事，沒有給她作證，又找了理由向梅雲氏力陳梅興林幾天心情不好乃是因為白姨娘。
如意見梅雲氏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暗怪楊寶忠家的不會揣摩主子心意，開口道：「老爺如今與從前大不相同，斷乎是不會像從前那樣了，太太也不必過於擔心。太太試想，老爺賦閒在家，便是有什麼，也是家事，若是家事還有什麼是太太解決不了的？這大節裡，太太不要去為那些個沒影兒的事操心費神的。若是覺得悶了，就把柳姨娘，桂姨娘還有大小姐請了來，賠太太打幾把牌如何？」
楊寶忠家的見如意把話往邊上引，自己想說的事兒反正也都說了，便跟風道：「如意姑娘說的正是呢，大節下的，正該好好樂一樂，節前忙裡忙外的，也該歇歇了。」
梅雲氏一想，也是，梅興林如今無官一身輕，便有些反常，想也是在家裡呆不住鬧的，便依言讓如意去請了柳、桂兩個姨娘並梅映月一起打牌。
柳姨娘與桂姨娘近幾個月均揣摩著梅雲氏要在寫月與詠月中選一個出來與蘇家結親，暗地裡較著勁兒。寫月與詠月二人，各有優劣，比如柳姨娘在梅興林與梅雲氏面前，就更受待見，在下人中，也更有人望；而詠月雖說有個不怎麼著調的母親桂姨娘，但為人處事上卻比寫月親和些，也更受梅雲氏的喜愛。兩個姨娘都覺得自己的女兒有勝算，對方的女兒是威脅，見梅雲氏相召會局，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奉承。
牌局上兩人微微露了些刺探之意，梅雲氏便有些不快，兩人遂又不敢問了。梅映月則因上次吳敬璉的事覺得沒臉，暗怪柳姨娘遇事縮頭，也不甚痛快，勉強陪她母親而已。
柳蔭察梅映月之意，便想趁打牌的機會辯解辯解，便把話題往二奶奶陳碧芊身上引：「為著大節，太太著實辛苦，不過我看著二奶奶也快歷練出來了，辦個事情有模有樣，也能拿主意了，不像從前，總是瞻前顧後的。」
梅映月聽柳蔭這話就不痛快，待要作色，又想起柳蔭也是個狡猾的，又怎肯讓她如願，便順嘴說道：「可不是，依我看，大可讓二嫂子今年就開始掌家，太太和姨娘也可以歇歇了。」
桂姨娘見兩人這麼說，頓時急了，她雖說短智，卻也知道管家掌權的好處，心裡陰陰期盼日後能讓她也管上一兩件事兒，若是以後都由陳碧芊管家，那自然是輪不上她了。「我看二奶奶雖好，終究還是年輕了些，若是太太懶待管家，不如多找幾個人幫襯著二奶奶。」
幾個人嘴裡唇槍舌劍讓本就心裡掛著事兒的梅雲氏更加不爽快，她一把推了牌道：「今兒就這麼著了吧，我也累了。」
眾人走了沒多久，梅興林便回了淳風堂，見著梅雲氏也不說話，卻從袖中取出一支寒梅遞到梅雲氏面前，「從梁刺史府上回來，路上見這梅花可喜，便折了回來，夫人覺得如何？」
梅雲氏不解梅興林之意，遲疑道：「確實討人喜歡，我讓如意取個瓶子插起來吧。」
梅興林點頭道：「太太覺得用什麼瓶好呢？雨過天晴瓶，羊脂瓶，還是流彩掐絲瓶？」
梅雲氏想了想道：「這紅梅的精神，若配上羊脂瓶最是好看。」
梅興林笑道：「就依太太的，如意去取瓶。」
一會如意取了羊脂瓶，梅興林請梅雲氏插上後，又道：「這樣的好梅，斷不能你我獨享，不如供給菩薩，太太覺得如何？」
梅雲氏本就迷信佛祖菩薩的，見梅興林這樣建議，也頗為歡喜。梅興林親自捧了花瓶，兩人一道將梅花送到了佛堂。
梅雲氏供好了梅花，又在菩薩面前磕了頭，三拜後待要起身，梅興林已經在身旁等著，細心的攙扶她起來。
梅雲氏見丈夫如此，詫異莫名，這樣的溫存體貼，成婚二十餘年，她何曾體會過，這樣的閨房趣事，更是兩人從前未曾有過的。難道真如如意所言，梅興林果然洗心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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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洋節或者傳統節日，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快樂就好。
各位，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