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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傷 文 / 公子桐

    從未時開始,煙花巷裡人便多了起來,直至華燈初上,別處夜闌人靜,屬於教坊勾欄的歡愉則到了頂峰。此時青兒等人雖不用接客,但是卻也要充當役使,做些斟茶倒水的活計,服侍姐姐和客人們。

    什麼人伺候什麼姑娘,這也是陳媽媽考量過的。一是要看姑娘的脾氣性格,而是要看當晚來的是什麼客人。比如是那等不講規矩,仗勢凌人的,陳媽媽便不會讓青兒等人去服侍;而如果是文人雅客,來也不一定是為了尋歡的,那自然有清淨去處,而青兒等人就會被安排去伺候。

    「姑娘們,前邊兒傳了話,讓姑娘們去煙眉姑娘樓裡伺候,來了要緊的客人。」陳嫂子此時本該在月門前守著,防備客人們走錯路,福全卻跑來叫她傳話。既然是陳媽媽的吩咐,陳嫂子少不得挪了她的貴臀貴足來跑腿,挨個的將青兒四人叫了出來。

    這等召喚,乃是新進姑娘們唯一見外人的機會,所以每逢有這樣的機會青兒從不怠慢,也不像別的女孩兒那樣故意拖延著不肯去。

    「嫂子,可知道是什麼要緊的客人?」青兒問。

    「我哪裡知道,福全來傳的話,他跟著陳媽媽真是抖起來了,到處指使人。」陳嫂子原是陳媽媽七彎八拐的親,可惜卻不得重用,總是抱怨,「姑娘們利索點,煙眉姑娘可不是好相與的,誤了她的事兒,小心剝你們的皮。」

    「一會……你機靈著些。」趁著夜黑,月見悄悄拉了拉青兒的袖子,青兒會意,兩人便慢了半步落在後面。

    「你的意思是,煙眉她?」青兒話沒說完,心裡卻覺得不出所料,照陳媽媽看重栽培的架勢,青兒日後定然是要風光的,夜芳樓的頭牌之名的易主之日,只怕指日可待。

    「總之,你小心著些。我也不知她會怎樣。」月見說完,匆匆跟了上去。

    青兒看著月見,心裡感慨,這是怎樣的一個好姑娘啊。經歷了那樣的家變,被賣入青樓後,卻可以保持本心不變,在這等污穢骯髒之地,竟然還想著去幫別人,明明自己就是泥菩薩。更叫青兒不知是敬佩還是好笑的是,月見她似乎無所畏懼,哪怕知道前途命運,也一樣傲然面對。看著月見,青兒心裡不禁嘲笑起自己來。活了兩輩子,自付吃過常人沒吃過的苦,受過常人沒受過的罪,卻給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給比下去了。月見是何等的勇敢,自己是何等的怯懦,月見是何等的無畏,自己是何等懦弱。

    「我若能離了此地,定然回來救你,決不讓這污穢之地將你玷污。」看著月見的背影,青兒心中默默祝禱。

    夜芳樓的格局在這一片煙花巷裡算是頂大的一處,前院兒是一般客人們喝花酒的地方,最是熱鬧非凡。從前院兒往裡,過一進屋子,是一個極大的園子,這裡面又分出兩層來,看著如尋常人家的花園一樣,只是格局要略小些。園子的最裡面,比鄰而建了三個小樓,住著煙眉、青索、銀紅三個夜芳樓裡最當紅的姑娘。這三個姑娘,尤其是煙眉,是陳媽媽眼前得意的。她們平時並不接尋常客人,許多客人來找她們,也不是只求一夕之歡,相反則是愛慕她們的柔情蜜意,欣賞她們的才藝品格,來交談相聚罷了。而有這樣的紅顏知己,也是極有面子的。

    到了煙眉的住處,自然有小丫頭接引。

    「姑娘們自己進去吧,我回院子裡去。」陳嫂子是沒資格在客人面前露臉的,煙眉也不喜歡見到這些粗笨婦人。

    「玉簪,晚香玉,你們兩個去青索姐姐那裡,月見去銀紅姐姐那裡,忘憂跟我來。」今日來接引的,並不是平日裡常見的小丫頭,而是煙眉的心腹,喚作秀林。

    青兒聽見這樣的安排,也是有些疑惑,見月見正擔心的看著她,便笑了笑好叫她放心。

    尚在門外,青兒便聽得屋內的喧鬧。有男人暢快的大笑,有女人意味不清的調笑,有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也觥籌交錯的碰撞聲。

    「進去吧,愣著做什麼。」青兒尚有些猶豫,秀林卻在後面狠狠的推了一把。

    青兒猛然被推到屋內,腳下還未站穩,尚還不急看清屋內情形,一個深紫色的身影便衝到了眼前。

    「哎喲,可叫我抓著一個。」青兒還沒緩過神來,便被人熊抱在懷裡,正準備掙脫開卻覺得臉上一陣涼意,伸手一摸見了血。抱著她的人卻渾若未覺,嘴裡不乾不淨的調笑著。

    邊上幾個姑娘見了血,都驚慌起來。有聰明的立刻便悄悄出去與陳媽媽報信,也有猜度著裡面因由的,則悄悄躲開了。

    「喲,這是怎麼的了,快叫我看看。」趁著青兒站著發愣的功夫,煙眉已經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摸青兒的臉。青兒一驚,忙就要躲開,卻不料煙眉一把抓住,湊到了眼前笑道:「可憐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快讓姐姐給你瞧瞧。」

    煙眉拿起手帕便往青兒臉上擦,青兒只覺傷口奇痛,一把推開煙眉慌不迭的就往外跑,衝到池子邊也不顧地上骯髒,趴在水邊瓦了水就用來洗傷口。

    「怎麼回事,快讓我看看。」陳媽媽在前邊兒聽到報信,忙趕了過來,見青兒猶自在水邊洗,一把拎起來就要看,「掌燈。」

    那傷口經青兒一洗,已經泛白,翻出肉來十分恐怖。陳媽媽見青兒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居然破相,恨不得吃人,「怎麼回事,說。」

    「媽媽別惱,方才韓相公跟姐妹們玩兒,不想忘憂妹妹進來伺候,被韓相公手上的戒指給劃傷了。」煙眉在裡面聽到聲音,知道陳媽媽發怒,可她仗著自己是頭牌,卻並不害怕,娉婷著走出來,嬌滴滴的說道,又一邊做出虛情假意的模樣要上來看青兒的傷情。

    啪的一聲,陳媽媽反手就給了煙眉一個耳刮子,罵道:「你這黑心爛腸的賤蹄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玩的花招?以前我不理論,你就真當我糊塗?我告訴你,這些把戲莫要在媽媽面前使,媽媽我當花魁的時候,你還沒出娘胎呢!」又對福全罵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陳媽媽平素並不如何兇惡,如今忽然發作起來,人人都噤若寒蟬。那傷了青兒的韓相公原是與煙眉一夥的,見煙眉挨了打,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去幫腔,陳媽媽卻已經帶著青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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