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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半夜出來嚇死人就是您的錯了 文 / 雲外天都

    如此一想,她便行動起來,慢慢往後縮了去,不想碰到了花樹,傳來樹葉沙沙,驚得她出了身冷汗,見李景乾拾起石頭上放著的書,似無所察覺,忙小心繼續往後退,卻聽他淡淡地道:「出來吧,看了半天戲了,腳不累麼?」

    蕭問筠心裡默念,他叫的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詐我的,詐我的,的確是詐我的。

    可他的眼眸如有實質一般穿過樹梢,直盯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的腳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定了定神,拔開樹葉走了出去,心想自己都兩世為人了,雖然現在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但實際可比他大了好幾歲,用得著怕他這麼個小鬼麼!

    「四殿下安好……」蕭問筠含笑行了個禮,「今日天氣真好,四殿下也出來曬太陽賞花啊?哈哈哈……」她左右望了望,「我也是,剛剛才來,剛剛才來。」

    李景乾望了望她,又抬頭望了望天,皺眉:「剛剛才來?那剛剛在樹叢裡悉索的莫非是只鼠輩?」

    蕭問筠也皺眉:「剛剛有人在樹叢中悉索?殿下,莫非有人想對您暗行不軌?」又極緊張地道,「民女還是快些回殿的好,也好叫人來查查是誰這麼大膽?」

    李景乾笑了笑:「一隻鼠輩而已,不用那麼大費周章。」

    蕭問筠聽他把鼠輩那兩個字咬得非常的清楚明白,心中暗念,你才是鼠輩,你從頭到腳全身上下都長滿了鼠毛,臉上卻是不動分毫顏色,朝他走近,直接近他兩步範圍這才停了下來,果不出其然,蕭問筠從他的眼底看清了既厭又煩的神色……他也不喜歡別人的接近,尤其是女人,依據他從小到大被人伏擊了無數次的情況來看,這種不喜已成了一種反射。

    蕭問筠伸出手去,臉上帶了些癡然……

    他眼睛裡的厭煩之色漫延到了臉上,終忍不住道:「你幹什麼?」

    蕭問筠在他後退一步的當口,從他衣襟處取下了一片薄如蟬翅的貼片:「咦,四殿下,這是什麼?」

    她把那花鈿對著陽光望了又望,又放於鼻端聞了聞:「色澤清香淡雅,是女子臉上的花鈿啊。」她抬頭仔細地看了看李景乾,眼裡俱是深思之色,又反覆打量這花鈿的形狀……她的表情很明顯地現出一層意思來:這花鈿如貼在李景乾臉上從顏色選材形狀等等上來看,合適麼?

    李景乾吸了一口氣,只覺有股怒火從心底真衝了上來,逼在了喉嚨裡,在將出未出之時,他又把它逼回去了,還面帶了笑意:「蕭家姐姐,眼看天色暗了,你還在此駐留?」

    蕭問筠用兩根手指捏了那花鈿:「那這個,你還要麼?要不民女找個宮婢幫你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李景乾到底不過一個年紀尚小的少年,被她的眼神一激,失控地吼道:「這……不……是……我……的!」

    蕭問筠卻毫不動容,用悲憫的目光將他望著,直至他吼完,才輕聲道:「四殿下,民女瞭解的,其實每個人在做完正經事之後,有一些愛好,那是沒錯的,前幾朝的皇帝,還有人喜歡做木工雕工,做出來的椅子凳子堪稱精品,有人喜歡昆劇越曲,喜歡扮成花旦其扮相比世上任何戲子都美,雖說您這好愛有點兒不被世人接受,但您是皇子,有誰敢說三道四……只不過……」她語重心長地道,「民女還是勸您只在私底下玩一玩,也不能叫人看出了破綻,畢竟,喜歡扮成女人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扮得不好看,例如說妝化得不好,半夜出來嚇死了人那就是您的錯了,要知道女子打扮也是一門大學問,對於您來說……」她望了望他鐵青的臉色,對自己的勸說起了效用很有幾分成就感,繼續語重心長,「鬍子還沒長出來,不用刮,隔幾年刮不乾淨鬍子,脂粉塗抹得如果不乾淨,半夜出來嚇不死人,白天都要嚇死人的……四殿下,別的話民女也就不多說了,總之良藥苦口,您聽得進去也罷,聽不進去也罷,民女言盡如此。」

    李景乾身上的衣服都抖索了起來,手的骨關節在卡卡做響,顫抖著手指了指遠處小徑:「滾!」

    蕭問筠嚇了一跳,忙彎腰行禮,不敢再勸,急急地退到了小徑處,轉身就往小徑深處急走了去,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李景乾在花樹下屹立良久,好不容易把激怒的心情平復了下來,思前想後,忽地輕笑一聲,到了後來,笑聲越來越大,停下來後才道:「蕭家姐姐,你這個人,當真是個謎。」……

    蕭問筠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回府之後,馬上去了蕭南逸的院子裡,一進院子,蕭南逸便親自出門迎接,摒退眾人之後,蕭問筠彎腰向蕭南逸行禮道謝:「多謝爹爹幫了女兒這個忙。」

    蕭南逸語氣有些遲疑靦腆:「筠兒,其實你爹在幫你的這個忙的時侯,其中出了些差錯。」

    蕭問筠道皺眉道:「沒有差錯啊,那口井裡面真有一具屍首,而且是宮裡面有的人的,身上的記號也做得好。」

    蕭南逸一愕:「不會吧?爹想幫你找具好一點兒的,可找遍了全城,也不過找到了一具合適的,於是換上衣服,蓋上印,哪想剛要悄悄送進宮去,半道上被人截了……」他歎道,「真是世風日下啊,連具屍首都有人劫,爹找的可是死了好幾日的屍首,現如今又不是饑荒……」

    蕭問筠被他的想像噁心了一下,心撲地一跳:「爹,那宮裡面那具屍首是哪裡來的?而且真是宮裡面的人,脖子折斷了掉進了井裡……」蕭問筠沉思起來,「我還以為是你安排的,把每一個細節都安排得合情合理,哪想到不是你,這是誰呢?」她忽地打了一個冷顫,「有人對我們的行動瞭如指掌!」

    蕭南逸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勸慰道:「筠兒,看來此人不是害我們,反而想幫我們,你先別擔心。」

    蕭問筠此時也聽出蹊蹺來:「爹爹,你知道女兒要做什麼?」

    蕭南逸道:「當年那個舊案,是唯一可以讓他們把視線從我們蕭家轉移過去的東西,為父雖不知道你做什麼,但此等小計還是看得清楚的,只不過當年那個舊案,對方處理得極為乾淨,宮裡的人,偵緝司的人查找了許久都未查得出來,看來,這幫了我們的人,卻是想藉著我們的手攪一攪局,看看對方可有什麼破綻露出來了?」

    蕭問筠心道爹爹不愧為一個老狐狸,不聲不吭的,卻心若明鏡,看來不告訴他真相是不行的了。

    蕭問筠道:「爹爹可曾聽過,黃粱一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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