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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結局(上) 文 / 雲外天都

    蕭問筠端正了臉皮:「總要看看裡面是什麼才好點裙臣。」

    冷卉此時心底有幾分感慨,心想這圓頭矮胖人說的還是有幾分對的,小姐有時侯裝模作樣的樣子叫人看了實在生氣。

    她把那包裹送到了蕭問筠手上,道:「那小姐自己看吧,我先替小姐取碗蓮子羹來。」

    蕭問筠望著手上的這小小的包裹,包裹上繡了青綠的翠竹,藕粉色的底襯上那翠竹,顯得那小小的葉片更是青蔥可愛,她的手指滑向了那包裹上的結,緩緩將它打開,便見著了那雕得極精巧亭台樓閣,再仔細望去,便見著兩個人在亭子間坐著,因離得近了,她見著兩兩人頭髮花白,臉上神情卻平和安祥,兩個人的手相互的握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腦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現了這句詞來,待再看清楚些,卻見到了那男子雖經了風霜卻依舊俊美的容貌,他攜著的手,自是她的。

    她左看右看,都感覺那雕的那女子頭髮太過花白,容顏太過蒼老,和他相比,簡直太像一片綠葉了……她暗自啐了一口,卻把那雕像緊緊的握在了掌心裡。

    她抬起頭來,望著遠處紅牆碧瓦,飛簷樓閣,那紫青蔥綠的顏色將頭頂一片藍天更襯得碧空如洗,她感覺那藍色一縷縷地沉在了心底。

    忽地,她聽見了竹葉沙沙,回過頭去,卻見著那一叢翠竹之下,一抹青衫掩在竹蔭底下,他默默而立,眼底神色幽幽,望著她。

    她見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上,忽感覺自己握著那物,握得有些緊,燙著了一般地想把手裡的那雕像放下,可她的四周卻是空無一物。她無處可放,掌底感覺到了那雕像觸手而溫,紫檀的木製似是如玉一般的溫潤,她只得將它拿著。垂首之間,卻見自己的手指正撫上了那雕像裡面坐著的他俊美的容顏。

    她忙將手指移開,端正了面容道:「這蕭府難道是你家後院?」

    他卻沒有回答,只深深地望了她,隔了良久才低聲道:「筠兒,你可明白了我的心思?」

    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掌心觸及那略有些涼意的紫檀雕。卻像是要把那紫檀雕都烤得熱了,他怎麼能這麼直接?照道理來說,你也應該婉轉一點,比如說,你應該念一首詩以喻其意,再者,也應該在黃昏之時西廂月下花前柳下,光天白日的這算什麼……可她卻不由自主地回答:「明白。」

    他便問:「那你認為怎樣?」

    蕭問筠認為他有些步步緊逼。迫不及待,把人逼得無路可逃……太讓人喘不過氣來了……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回答:「不怎樣。」

    「不怎樣哪是怎麼樣?」他如琴弦般低奏的語氣添了些著急。

    「不怎樣就是那樣……」

    「那到底是怎樣?」

    她退無可退,慌亂慌張:「你想怎樣更怎樣……」

    他的身影忽地逼近到了她的面前。眼底的喜意將她完全浸沒,他低聲道:「你放心,」他的手指撫上了那雕件中央坐著的兩人,「你之所求,便是我之所求點裙臣。」

    她望著他修長的手指,薄而透明的指甲帶著玉般的顏色,那必也是溫潤而暖意融融的,而她的手卻纖細小巧,擺在他手的旁邊,薄得如冰雪般透明。她看見了自己的手指動了一下,緩緩向他移了去……她忙停住了,問自己,手指怎麼就不受控制了呢?

    可她還沒有完全收得回,便被他握住了,那掌心的溫暖將她冰冷的手捂得熱氣騰騰。

    他高大的身影把原有些刺眼的陽光遮擋。將她完全籠罩,她感覺到了有熱力透過他薄薄的衣衫滲出,傳至她的身上,他的食指上戴著的老坑玻璃種的翡翠玉戒溫潤地貼在她的食間,是那麼的熨貼,彷彿天生就當如此。

    他身上有薄荷的香味,唇齒之間帶著清香:「筠兒,我永遠是你的平安,會護你一身平安。」

    她看清了他腰間那鑲白玉的黃金腰帶,襯著繡金龍紋,卻沒有了往日裡的猙獰刺目,帶著些溫潤的光芒,彷彿觸手摸上去,便如花瓣般柔軟。

    「嗯……」她垂頭應到。

    她怎麼會不相信他,怎麼會對他懷疑?他依舊是以往的平安,會護她一生一世的平安……

    蕭問筠看著床上,衣架上琳琅滿目的衣服飾品,哭笑不得:「冷卉,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似將我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來?不過進宮一次而已。」

    冷卉笑道:「小姐,今日可不比往日,這次皇后娘娘宣您進宮,定是有大事要宣佈,您不說,老爺不說,奴婢也猜得著。」

    蕭問筠垂了垂眼:「什麼大事,怎麼我便不知道了?」

    冷卉揚著下額點了點桌上那被絲綢覆蓋的紫檀雕件:「小姐,那樣忽然多出來的東西奴婢可是見著了。」她撇了撇嘴,「小姐如寶貝一般地收著,連睡覺的時侯都放在枕邊……」

    蕭問筠忙一拉那綢子,把雕件完全的蓋住,這才道:「行了,冷卉,宮裡的轎子在外邊等著,咱們可遲了。」

    冷卉忙招呼著兩名丫環替蕭問筠換上了衣服,又幫蕭問筠梳著髮髻,依次將妝台上的金縷玉釵插到了蕭問筠的頭上:「小姐,這玉釵兒,卻是宮裡面前一晚便送進府裡來的,共有十隻玉釵兒,十隻金釵頂簪,都是一等一的精品,依奴婢看,這預示著十全十美,試問宣哪一位小姐進宮,曾有這麼大的陣仗?前幾次小姐被皇后宣了進宮,坐的也不過是自家的轎子,可這一次,宮裡面卻派了轎子來……」冷卉一邊笑著,一邊將脂油細細地塗在她的頭上,「小姐這一次進宮,定是喜意連連。」

    兩人正說著,便聽院子裡守著的公公道:「蕭家姑娘,眼看日頭都到了頭頂上了,您可準備好了?」

    冷卉便扶著蕭問筠往門外走,來到轎門邊。就見那公公滿臉含笑迎了上來,彎著腰在前帶路,打開了轎簾子:「姑娘小心些,姑娘不日便是宮裡的貴人了。別閃了腰……」

    蕭問筠聽了這話,抬頭望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面孔很熟悉,這不就是那賀大家麼?他將額上的傷疤用頭髮遮住了,彎腰弓背,一派的小太監模樣。

    「姑娘,門主叫我來保您一路平安。」

    蕭問筠奇道:「不過進宮而已。何必弄得這麼大的陣仗?」

    「這世上總有些不死心的人……」賀大家聲音極低,又望了望她道。

    蕭問筠聽了他的話,不由也緊張了起來,正準備跟他上了轎子,就聽路徑邊有奴婢急急地走上前來,彎腰稟報:「小姐,四殿下來訪……」

    蕭問筠一愕,正想答話。就見賀大家上前:「你沒見著你家姑娘要進宮見皇后娘娘麼,其餘閒雜人等,叫他等著罷。」

    那奴婢臉色遲疑:「可四殿下說有要事相告。」

    蕭問筠皺了皺眉。道:「請四殿下改日再來吧。」

    她抬腿往轎子邊走了去,剛到轎旁,便聽身後有人道:「蕭姐姐,這宮裡頭,你去不得。」

    蕭問筠回過頭來,只見李景乾眼底含了焦灼之意,切切地望著她,他面孔微紅,額角有淚,顯見是一路跑來的。

    蕭問筠心底存疑。轉頭道:「四殿下,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民女遵了懿旨進宮。」

    李景乾垂頭,眼眸明暗不定:「蕭姐姐,本王知道的……只是,你要明白。無論發生什麼,本王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賀大家聽了這話,語氣陰陰的:「四殿下,雜家可是奉了皇后懿旨來接蕭家姑娘,你可不能無中生有……」

    李景乾臉有怒意,卻是忍了氣道:「公公,本王不過跟蕭姐姐閒話兩句……」

    蕭問筠柔聲勸道:「四殿下,您有什麼事,還是改日再說吧。」

    李景乾這才垂了頭退開。

    馬車一路前行,再無人打擾,極順利地來到了長秋宮,還未到長秋宮,蕭問筠揭了轎簾子往外望,便見著長秋宮前面的台階上,早有轎子停在廊下,轎子壁上雕得有蒼鷹圖案,蕭問筠怎麼不明白這便是十公主的轎子。

    來到正堂,皇后早坐在了堂上,一見她進來,便笑吟吟地道:「筠兒,你今日可是遲了。」

    蕭問筠行了大禮,早有太監領了她到堂前錦凳上坐下,她抬起頭來,便見著李景坤帶著微光的眼眸,金絲編成的頭冠錦緞在他下額打了一個結,將他堅毅的下額襯得如石雕一般點裙臣。

    她忙避開了他的眼神,只垂頭坐著。

    同坐席間的,還有李景辰與十公主,一見這個陣仗,蕭問筠便明白她聽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雖是告訴自己要喜怒不形於色,可那股喜意還是從心底直升了上來,一直延伸至五臟六肺,連坐在案几上的糕點,看在她的眼底,也分外的鮮亮甜美的許多。

    隔不了一會兒,皇帝也來到了,他的身邊,跟著奉旨太監,各人行了大禮坐下之後,皇帝便下了聖旨,將十公主指婚給了二皇子李景辰。

    聽了這聖旨,蕭問筠心底的喜意更上一層,她不由將視線上抬,往李景坤那邊望了去,卻正巧遇上了他含笑的雙眼。

    她忙把頭垂下,卻聽皇后笑道:「十公主和辰兒年紀相近,性格也相似,都喜歡騎馬,本宮期望你們日後定能琴瑟相和,相扶相持。」她又轉頭朝李景坤道,「太子的年紀比辰王還要大呢,但因太子剛剛回朝,總有一個熟悉時間,他的婚事麼,本宮也會留意著的……」她含笑往蕭問筠處望了過去,直將她的頭望得垂了下來。

    席間這一眉來眼去,殿內之人連同在一旁侍侯的宮娥婢女都清楚明白了,人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這指婚的消息怕是早就和東夷之人事先商討過,所以馮天凝並不感覺意外,聽了皇后之話,上前拂禮:「皇后娘娘,奴家定如娘娘所盼,和二殿下……」她含羞帶怯地一笑,「日後琴瑟相和。」

    蕭問筠見她現如今眼眸底裝著的全是李景辰,不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李景辰卻是表情平靜,也上前謝恩,臉上既無悲傷也無喜意。

    馮天凝是草原兒女,和中原女子相比,卻多了幾分豪氣,喜意形於臉色,向皇帝道:「皇上,今日既是奴家的喜日,奴家草原上規矩,這等時侯,便要歌舞助興的,奴家使人編了一隻舞曲,名喚《獵秋風》,趁今日高興,還請皇上同意,使他們能在皇上面前獻上一曲?」

    皇帝與皇后對望了一眼,皇后柔聲道:「今兒孩子們既是這麼高興,偶爾歡樂一下倒是無妨。」

    小太監得了旨意,便喚來了樂師,將場上桌椅擺好,空出一大塊地方來。

    隔不了一會兒,只聽見弦聲急響,震天的鼓聲當中,那身穿獸皮獸衣帶著面具的舞者旋轉而入,手裡拿著短刃戰斧,邊舞邊刺,那震天的舞聲當中,隊列來回穿插,扮成男子的舞者英姿矯健。

    皇帝見了這樣的舞蹈,不由想起以往在草原上縱橫往來之時,不由拈鬚而笑,轉身對皇后道:「皇后,你看看,這東夷的舞蹈和中原就是不同……」

    兩人正說著,卻見那眼前白光一閃,那領舞之人手持短刃騰空而起,腳尖踮著幾名舞者的頭頂,在半空中作了幾個空翻,直往龍鳳椅前翻了過去,皇帝感覺有異,在叫一聲:「護駕。」

    常福常樂從薄紗暗影中忽地飛了出來,擋在了皇帝與皇后面前。

    那人見被人攔住,卻是丟下了手中的利刃,任由常福常樂將他壓在地上,並不掙扎。

    他臉上的面具被揭了下來,卻引得上坐之人一聲輕呼,皇帝似有所感,側過頭往李景辰那邊望了去,皺了皺眉頭:「辰王,你怎麼啦?」

    李景辰臉色蒼白,死死地盯著那做男裝打扮的女子,閉了閉眼:「父皇,兒臣怕是看錯了。」

    蕭問筠看得清楚,那人秀眉微蹙,面如芙蓉,卻正是自大獄之中失蹤了林美人。

    蕭問筠心底一驚,抬起頭來往皇帝處望了去,卻見皇帝目光冷凝地望了李景辰一眼,轉頭對馮天凝道:「這人是東夷人?」

    馮天凝驚慌失措,上前道:「皇上,此人並東夷之人,奴家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混進來的……」

    皇帝輕聲道:「十公主殿下也太不小心了,竟讓這個人混進了舞隊。」

    馮天凝臉上全是羞愧,對皇帝道:「皇上,是兒臣不察,差點釀成大禍,請容許兒臣帶了此人下去,嚴加查問,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輕掃了李景辰一眼,淡淡地道:「十公主到底來自東夷,對中原並不熟悉,還是交由中朝大理寺審詢的好。」

    馮天凝答了一聲『是』,垂頭下了頭去。

    正值此時,殿前傳來唱諾:「蕭侯爺駕到。」

    皇帝便道:「將此人押了下去,在殿外等候聽審……」再對轉頭對皇后笑道,「不如今日便向侯爺宣佈了這好消息吧?」

    皇后朝蕭問筠望了一眼,含笑點了點頭。

    蕭問筠雖是對所發生之事驚疑不定,但卻明白皇后那一眼中包含的意思,心不由撲通撲通直跳,再朝李景坤望了一眼,卻見李景坤眉頭微皺,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迎上去微微一笑。

    說話之間,蕭南逸便大步邁進殿來,朝皇帝皇后進了大禮,上前稟報:「皇上,臣來遲了,請皇上恕罪……」

    皇帝含笑道:「愛卿不必多禮,朕與皇后剛剛還在提及,愛卿怎麼還不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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