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曼陀羅華的送葬3 文 / 嘿小乖
她的身影在風中輕舞著，她的步伐輕盈地踩過每一位死者身旁的土地，星芒點點，灑落在屍體上，渡的長髮飛揚在風中，光潔的小腳上鈴鐺聲動，窈窕的嬌軀如柔軟的枝條，她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曼陀羅華花朵灑落的星光充溫柔和悲傷的氣息。
配合著她的節奏，優美而傷感的鋼琴曲奏響，華麗的金色光彷彿上好絲綢傾瀉下來，開始朝屍體的上方流動，低聲輕語的神咒，衣著整齊乾淨的兩位神官。
一道身影竄入，與渡交相輝映，白皙如玉的長臂向上伸展，寬大的長袖從她的玉臂上落下，她開始旋轉，無數紛飛的花瓣開始在她身旁圍聚，紅色的花瓣逐漸化作潔白瑩玉，透著光的曼陀羅華的花瓣，櫻桃般嫣紅的唇瓣一啟一合，叨叨絮絮，念著什麼。
渡眺望著從巧克力身上飛旋向天的白色花瓣，一種強烈的錯覺在她眼中出現，她好像看到了這些死者的靈魂溫暖的笑容，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古老的祭祀舞蹈時快時慢，手中的曼陀羅華洋洋灑灑的光點向他們集中去，白色曼陀羅華的花瓣在空中匯聚成一條道路一樣，從鋼琴那邊的光華順著花瓣形成的道在數十米的位置，開始逐漸出現一個漩渦。
巧克力的聲音很好聽，唸咒語的語調就像是在唱歌一樣。
全場人都睜大了眼睛，這些靈魂周邊帶著淡淡的白光半透明卻格外清晰，他們凌空而立，在空中跪下了，他們臉上帶著笑容，淡淡的哀愁和不捨在他們的眼眸中流露，地面上的屍體一具具開始被白光包圍，被平躺放在中央的婚紗被風輕輕托起，一張熟悉的臉龐顯現出來。
俏皮地拎著裙擺，在空中旋轉，莫天幕失聲叫了出來，空中穿著婚紗的人兒回到當初的俏皮，她歡快地笑著，銀鈴般笑聲響起，她轉身輕快地率先踏上通道，莫天幕眼淚頓時盈眶。
媽媽，下輩子，投胎到一個溫暖的家庭，找一個普通的人結婚吧。
渡望著俏麗的身影，心中吶吶地想，一股冰涼得格外舒適的泉流從心臟向全身流動，縈繞過一圈又一圈，她的嘴角浮現出淺淺的笑容，感覺心靈被洗滌了一樣。
這是一場盛大的葬禮，這是一場前所未有華麗的葬禮。
巧克力甜甜的笑了，她的額頭佈滿細汗：「以我為鑰匙，開啟天堂之門。」
「天堂之門，這個世界真的有天堂嗎？」
林顧飛喃喃道，他癡癡地眺望著那些帶著溫暖舒心笑容離去的人。
儀式結束，地上沒有了屍體，有的只是一顆顆凝碧的珠子，渡放下酸澀的臂膀，鋼琴曲也停下了，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只有零星的花瓣落在地上如同水滴落水，消散，渡靈力一卷，將珠子攬入懷中。
巧克力的臉龐蒼白一片，虛浮的腳步搖晃著向影皇走去，可靈力的消耗哪有那麼簡單，她終於承受不住，整個人暈乎乎地倒在地上，孱弱的身軀突然倒地，驚嚇到了周圍還在發呆的人。
影皇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輕輕攬著巧克力的腰，渡也匆忙跑過來，她的目光緊張和慌亂，巧克力伸出手，輕輕觸碰著渡的臉頰：「你放心，天堂之門是輪迴的捷徑，從天堂之門進入輪迴，下輩子一定會投到好人家的。」
天堂之門的消耗本身就大，送葬的靈魂又那麼多，巧克力現在靈力消耗太多，說完這句話，她昏厥過去。
渡深深地陷入了沉默，她綻開了一抹笑容，無奈而帶著歎息的模樣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親切許多：「先把師父送到我房間吧，孤星。」
她喚來孤星，發現孤星的臉龐上好像剛哭過一樣，紅紅的鼻子有些滑稽，渡撫摸著孤星的頭：「不要難過了，你帶影皇他們把我師父送到我房間去吧。」
沈奇只是遠遠地站在外圈，秦易低聲在他身邊說著什麼，他的表情變得怪異又複雜。
渡緩緩目送影皇一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渡，累了嗎？」沈奇微笑著迎上來，渡歪著頭，似乎在思索，久久地開口：「不累，只是……」
「只是什麼？」看她猶豫的樣子，沈奇覺得很可愛，心中不免因為渡的轉變變得驚訝，她眨眨眼睛，勾起笑容：「我有點餓了，小奇，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的小臉嬰兒樣的純真，沒有一絲污垢，她甜美的笑，好像變了一個人。
「什麼感覺？」沈奇忍不住蕩漾開了嘴角，這樣的他令渡有一種久違如沐春風的感覺，渡聳了聳肩：「我好像剛才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她讓我好好掌控腦海中不屬於我的記憶，讓我學會接觸社會，希望我擁有更多的朋友，不再孤單，還讓我好好照顧爸和哥。」
她說出這句話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秦易陽光的笑容，爽朗的聲音在渡耳畔響起：「你一直都不孤單，我和小奇可是一路陪你走來的，你怎麼會孤單？」他的話語深入渡的心，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準備好好消化一下不屬於我的記憶，小奇，易易，謝謝一路有你們。」
今天的她話特別多，興許是因為母親走的時候，笑得很開心，沒有一點難過。
「跟我們客氣什麼？好了，我們過去吧。」
渡應著，回頭還是望了一眼，「走啊~」秦易耐不住說了一句，渡點點頭跟上。
剛一走到他們身邊，那些親屬圍了過來，不論年紀都跪在了三人的面前。
「謝謝幾位恩人，讓我們的家人走得這樣的安穩，我們看到他們走時還帶著微笑，我們也就放心了，我們感激不盡。」
一位老人老淚縱橫，他是孫家長老孫策，渡怎麼敢當，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上前扶起孫策：「孫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我們幾個小輩怎麼敢當？」
沈奇感覺渡好像經過一次又一次精神的洗禮，性格變了許多，她現在臉上始終掛著從容、淡雅的笑容，沈奇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第二個巧克力，但渡又與巧克力有著極大地一點差別便是，現在的渡似乎只是將冰冷的一面掩藏起來，她的所有舉動天生一樣流暢，沒有絲毫不對勁的感覺。
莫天幕不知何時走到渡的身旁，他臉上還殘留著淚痕，不過精神看上去好多了，他定定地向渡鞠了一躬，渡先是一愣，連忙阻止：「爸，你在做什麼！」
聽到這一聲「爸」而不是生疏中不滿的帶著倔強和隔閡的「父親」，莫天幕舒心地笑了，一時間年輕了，蒼老和疲憊倒是沒有了，他長吐出氣：「沒，看到她走時像個孩子的樣子，我心裡舒坦了，這才是她，這麼多年苦了她了。」
「接下來，就讓我替媽照顧你。」
她露出的皓齒，標準的微笑，有一種天生的魅力，她彎彎的眼睛很好看，癡了一群人。
林顧飛慢吞吞地開口：「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莫天幕很爽快地答應，林顧飛身後跟著的是白家影和黃明輝，三人目光落在了莫天幕身上，林顧飛猶豫了幾秒，終於下定決心問道：「我們要不要把頭盔送到醫院去？因為今天是前三名鐵血傭兵團、血獅堂和暗夜之堂的決戰。今晚的比賽會在各城市的武場進行全面直播，我們私自決定包下一個最大的武場，準備今晚沒有參加比賽的全部去看比賽。」
「輪空了的是鐵血，也就是說我們和血獅堂要打上一場，如果我們贏了就跟鐵血爭奪冠軍，如果我們輸了，就只能靠鐵血了。」沈奇幽幽地接口道，他看著渡，後者紅唇抿成一條線，若隱若現的笑容透著睿智的光彩，她抬頭看了一眼沈奇，堅定地說：「我們不會輸。」
前者心口一寬，手不客氣地在渡的頭上輕揉著：「你說不會輸，我們就一定會贏。」
「今晚我們暗夜之堂一定會殺殺他們的威風！」
絡繹不絕的聲音響起，渡等人詫異地回頭看見幽蘭等人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孫榮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這來的十多名人還都帶著傷，他們熱血沸騰的樣子在他們詭異的包紮下簡直就很滑稽，活像一個個小丑。
第一個笑出來的是敖離，然後笑聲一片，這一群年輕人被他們笑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傻笑起來。
「你們不在醫院好好養傷，怎麼跑過來了？」
聽到渡的問話，他們推推搡搡就將孫榮推了出來，其中不乏有在場幾位族長、長老的兒孫，看到他們不敢看渡的樣子，紛紛哭笑不得，這些小子怎麼都這麼沒用。
孫榮用沒受傷的左手撓了撓後腦勺：「這個……我們幾個是被其他兄弟們推出來的，我們幾個受傷比較輕，大家都讓我們來看看失去親人的阿姨叔叔們，然後，就是擔心你和莫族長因為晏紫阿姨的死太難過了，晏紫阿姨平時對我們這些人都很好，每次去酒樓都會特意給我們開小灶，親自過來接待我們，我們這幫兄弟姐妹都很喜歡晏紫阿姨，所以也想過來送送她。」
孫榮說著，身後幽蘭等一些年輕女孩子開始眼淚沾襟，悄悄地抹著淚。
渡平靜的點點頭，臉上還有些笑容：「多謝你們關心了，但是！（渡的臉色陡然間變得嚴厲起來）你們幾個傷沒好就亂跑，馬上給我回醫院！否則今晚不准上天絕！」
「欸——！！」
眾人狂飆淚，渡老大還是這麼狠！
渡雙手往胸前一抱，哼了一聲：「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