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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6章 自食惡果 文 / 幽月如煙

    烈鸞歌帶著玲瓏,跟隨搜檢大部隊一路到了落梅苑重生-名門貴妻。

    她打頭在前,先幾步入得柳氏房裡,就見她靠坐在軟榻上,面前放著一個水果拼盤,正一口一個地吃著亮晶晶的葡萄。

    身旁綵鳳並彩霞兩個大丫鬟,一個給她捶著腿,另一個給她揉著肩。看來看去,柳氏臉上的氣色雖然不怎樣,可她的心情卻似乎非常好,眼角眉梢都帶著快意的笑容。

    瞧柳氏那副神態慵懶暢快的樣兒,烈鸞歌冷笑一聲,逕自走到她跟前,眉眼含笑道:「太太,身子可是好了些?怎的就下床了呢?大夫有交代說,太太需要躺在床上多多靜養的。」

    「你——」柳氏抬起頭來,猛然看到是烈鸞歌,不由驚了一下。剛放入嘴裡的一顆葡萄,都忘了咀嚼吐籽兒便囫圇一聲整個吞了下去,差點沒卡到她的喉嚨。

    用力嚥了一口口水,柳氏撫了撫胸口,僵著臉色上上下下看了烈鸞歌一眼,語氣有些生冷地問道:「三姑娘怎麼來了?」

    烈鸞歌接過綵鳳遞上來的一杯熱茶,雙手捧到柳氏面前,一臉乖順道:「太太喝杯茶,剛才吃葡萄時沒有被卡到吧?以後要小心點哦!」

    話音落下,只見柳氏面部狠狠抽搐了下,冷冷地瞪著她遞上來的那杯茶,根本就沒有要接的打算。

    烈鸞歌並未在意,倒是自己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淺呷了一口,而後又將茶杯遞給了綵鳳。略頓了頓,才淡淡笑道:「聽說府裡丟了一件頂重要的東西,老太太命梅心和幾個管事媽媽各處細細搜查抄撿呢!我這不是看老太太焦心著急,想幫著出份力麼,所以便也跟著梅心她們抓賊搜贓。」

    聞言,柳氏心裡莫名「咯登」了一下,沉著臉問道:「這事我自然知道,老太太還說了為了去去嫌疑,各房各院不論是主子小姐還是丫鬟僕婦,無一例外都要搜檢到,你們梨香苑可有去一下嫌疑?」

    「當然有了,我和梅心她們剛從梨香苑一路過來的呢。」烈鸞歌笑得一臉燦爛,剛說完,就見梅心和幾位管事媽媽後腳走了進來。

    「太太好。」幾人一一上前,福身給柳氏道了個萬安。

    「幾位辛苦了。」柳氏勉強扯起一抹笑容,朝梅心和幾位媽媽點了點頭。又命彩霞端上茶點,讓她幾人坐下來喫茶。「除了我這落梅苑,這內宅裡其它各房各院你們都搜查過了吧,可有搜仔細搜明白了?瞧老太太急成那副樣兒,你們也該清楚這所丟之物的重要性,所以斷不可馬虎,一定要細細搜檢,任何地方都不能漏掉。」

    梅心吃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謹慎回道:「太太說的在理,不過既是老太太鄭重吩咐過的,我們斷不敢疏忽憊怠半分。太太就是不說,我們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我們每一房每一院都搜檢過了,而且搜得甚是仔細,斷不敢有什麼偏頗例外的。」

    「哦,那就好,這所丟之物是無論如何都必須盡快找回來的。」柳氏微蹙了下眉頭,忽而轉臉看向容媽媽,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剛從梨香苑過來的吧,蘇姨娘那兒可有仔細搜過?還有三姑娘的房裡也都搜明白了麼?」

    說罷,她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烈鸞歌,假作歉意道:「三姑娘別見怪,我這麼說並不是有什麼懷疑你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不過是有口無心罷了,三姑娘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呵呵,怎麼會呢。」烈鸞歌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太太向來好心好意,我都明白的。」

    「是麼,明白就好。」柳氏神色很有些不自然,沒再跟她說什麼。只看著容媽媽,等著她回話。

    容媽媽有些怯意地看了看柳氏,而後低垂著眼簾如實回道:「蘇姨娘那兒都搜過了,沒有搜到老太太要找的東西重生-名門貴妻。還有三小姐房裡我們也都細細抄撿過,也沒搜出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真的沒有?」柳氏一急,差點沒有大聲嚷出來。她穩了穩情緒,故作平靜淡定地問道,「每一處地方都有搜檢仔細了麼?箱籠裡面呢,可都查明白了?」

    容媽媽瞥眼看到烈鸞歌似笑非笑地覷著自己,神色不覺有些訕訕,沒好意思看她,只老老實實地答著話:「回太太,奴婢們都搜檢明白了,不只是箱籠,還有妝奩,櫃子,匣子,每一處地方都搜過查過,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可能……」柳氏呢喃了一句,面色一瞬間變得很是難看。

    烈鸞歌忙上前一步,滿臉關心地問道:「太太這是怎麼啦?瞧著臉色很是不好,莫不是毒素又發作了?」

    說著,又趕緊轉臉看向彩霞,大聲吩咐道:「還杵著做什麼?快去把緩解疼痛的湯藥端過來,給你們太太喝下!」

    「不用了,我還沒發作呢,有勞三姑娘操心了。」柳氏一字一句地咬著詞,嘴角一抽再抽,連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看來是氣得不輕!

    「哦,太太沒事就好。」烈鸞歌裝得一臉乖巧孝順,心裡卻忖著,這柳氏真能忍氣,咋就不一個激動血沖腦呢?

    不知道待會兒在司徒蜜雪房裡搜出她原想栽贓嫁禍給自己的那包淫物,她是不是還能像此刻這般能忍得住氣?

    好一會兒,柳氏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她眸光毒辣辣地看了滿臉明媚笑容的烈鸞歌一眼,隨後勉強揚起笑臉,朝梅心說道:「既是老太太吩咐過的,每個院子都不能例外,那我也去去疑,你們開始搜檢罷。」

    說完,她似有些無力又有些頹喪地歪靠在軟榻上,氣色愈發蒼白了些,眉宇間染著灰敗,全然不像烈鸞歌剛進房時看到的那副形容暢快、意態閒適的好心情模樣兒。

    陰溝裡翻船了吧!

    烈鸞歌滿心快意地想著,瞧著柳氏那副灰頭土臉的頹喪樣兒,她的心情就好的不能再好,真想仰天大笑幾聲。

    不多一會兒,梅心和幾位媽媽都搜檢完了,自然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搜到的。

    「太太,您這兒我們也都搜檢明白了,那就不擾著您休息了。我們再去四小姐屋裡搜一搜就可以了。」

    說罷,梅心帶著幾位媽媽福身告了退。

    「太太不過去四妹妹那邊看看麼?」烈鸞歌很是隨意的一問,卻讓柳氏的一顆心陡然間提了起來,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迅速湧上心頭。

    「三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呃,沒什麼意思呀,我就隨口問問而已,太太不要多想。」烈鸞歌神態閒適,笑容怡然。默了會兒,見柳氏沒再跟她說什麼,便也福身退了出去。

    她走了沒多久,柳氏越想越覺得心慌不安,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最後還是忍不住擔憂,縱然身子極不爽快,她還是硬撐著下了榻,吩咐左右道:「綵鳳,彩霞,你們兩個快扶我去蜜兒房裡看看!」

    ——

    烈鸞歌來到司徒蜜雪房裡,就見梅心和幾位媽媽已經在各處搜查了。

    而正主司徒蜜雪則很是不高興地坐在床邊,手裡正拿著一套上等的絲錦做成的七彩裙裳,身側的床單上還擺著好幾套精美華麗的首飾。

    烈鸞歌瞧一眼便知道她為何不高興,上前幾步停在床前,面上笑容和善親切,說出的話卻有故意刺激之嫌:「四妹好像不高興啊,太太都給你準備好了這麼漂亮的衣裳和頭面去參加明日侯府舉辦的百花宴,你應該開心才對呢!瞧瞧這套七彩絲錦裙,多彰彩華麗,只怕比起巧娘子師傅做的衣裳也不會差呢!」

    「你給我閉嘴!」司徒蜜雪倒豎著柳眉,氣呼呼地低喝了一句。「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在酸我笑我麼!哼,你要是真覺得這套衣裙好看的話,那好啊,等巧娘子師傅給你做的兩套衣裳送過來,我就用我這套跟你換一套如何?」

    「可以呀,我沒意見。」烈鸞歌一口應下,見司徒蜜雪面上一喜,又話鋒一轉,道,「不過,四妹得自己去跟老太太說,那畢竟是老太太賞給我的東西,能不能換還得老太太做主。只要老太太說可以,我絕對沒有任何異議。別說一套了,就是兩套都跟你對換過來我也沒有二話。」

    「你——」司徒蜜雪氣得眉頭直打結,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她抖著手指指著烈鸞歌,壓低著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拿我尋開心是不是?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姨娘生養的低劣貨,也敢跟我這個正房嫡女爭體面,你夠資格麼?回去好好照照鏡子,仔細看看你那副德行,有哪一點像個名門閨秀的樣兒!我要是你,就安安分分窩在自個兒的房裡哪也不去,更不用說明兒上侯府參加百花宴了,免得丟人現眼!」

    「四妹都不怕丟人現眼,我自然就更不用擔心了。」烈鸞歌氣定神閒,眉眼間帶著優雅得體的淺笑。

    她的聲音同樣壓得比較低,只夠她與司徒蜜雪二人聽見:「而且,我再怎麼差,也絕對不會差過你。姨娘生養的怎麼了,如果可以選擇再投一次胎,我依舊會毫不猶豫地投生到我姨娘的肚子裡。再說了,庶女不算東西,那你就算個東西了?你以為你嫡女的身份很了不起麼?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論容貌你比不上大姐,論身材你比不上二姐,論氣質你比不上我,論才情學識你壓根兒就沒得比!在我眼裡,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材,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好貨色呢重生-名門貴妻!告訴你,跟你多說一句話,我都怕會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平日裡被你咬幾口不搭理你,那是我不願弄得自己一嘴毛,沒有哪個正常的人願意去跟一隻瘋狗計較!可想不到你竟如此沒有自知之名,權當我的客氣當做沒脾氣,估計是這裡缺跟弦兒!」

    烈鸞歌伸指輕點了下自己的腦門,又接著低聲說道:「你腦子出毛病了,所以我今兒才好心提醒你一番,免得你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見著桌面就想上!還好意思讓我回去照鏡子,我看從來沒有好好照過鏡子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你儘管放心,明兒侯府的百花宴我一定會體體面面地去參加的!倒是你,不用去了,就安安分分窩在你自個兒房裡,讓太太陪著你一起靜養吧!」

    說罷,又似想起了什麼,語帶深意道:「最後再好心提點你兩句:第一,沒有資本的話,就是白日夢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第二,就算你是嫡女,也飛不上侯府的高枝做鳳凰,趁早死了這份心吧,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雲小侯爺就是瞎了眼也瞧不上你這種貨色!」

    「你住口!」司徒蜜雪氣得渾身巨顫,面上陣青陣白陣紅,顏色好幾番變換。「司徒鸞歌,你才是個一無是處的小賤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永遠都沒有!」

    話落,她揚起手,奮力朝烈鸞歌臉上揮過去。

    烈鸞歌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司徒蜜雪的手腕,陰沉著臉色,冷哼道:「想打我,下輩子都別想有這個可能!」

    說完,她一臉嫌惡地鬆開司徒蜜雪的手,對上她那副睚眥欲裂,似乎恨不能將自己剝皮抽筋、喝血啖肉的扭曲表情,不屑地哼哧了一聲。側臉看向玲瓏,朝她使了個眼色,玲瓏會意悄悄走了出去。

    烈鸞歌沒再理會司徒蜜雪,轉身往容媽媽那兒走去。

    容媽媽正在搜檢司徒蜜雪的第四個箱籠,前三個箱籠分別裝著春夏秋三季的衣裳,這個裡面肯定就是冬裝了。

    原想著這個箱籠裡面應該也跟前三個一樣,除了衣服不會有別的東西。可當她一件一件地抖開例行抄撿,最後卻在箱底搜出了一個紅色軟綢小包裹。

    「這是什麼?」容媽媽暗自疑惑了下,忙將小包裹打開來檢查。待看到裡面裝著的三樣東西時,當下臉色大變,就跟看到了沾滿鮮血的殺人凶器似的,一臉震驚駭然。

    烈鸞歌腳步頓在她跟前,含笑問道:「容媽媽怎麼了?瞧你一臉震驚,莫不是搜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

    陡然聽到她的聲音,容媽媽唬了好大一跳,慌忙一把裹住小包袱。

    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容媽媽才勉強穩住驚震的神色,起身看了眼烈鸞歌,而後小心謹慎地回道:「三小姐,奴婢確實搜到了幾樣不尋常的東西,不過不是老太太讓我們找的所丟之物,沒什麼打緊的。」

    「哦,那是什麼東西,給我看看吧。」烈鸞歌瞄了眼她手中緊攥著的小包裹,一臉好奇。

    容媽媽心驚肉跳,有些為難地說道:「三小姐尚未出閣,請恕奴婢不能將這東西給你看,免得污了三小姐的眼。」

    「呵呵,是麼,那我就不看了。」烈鸞歌收了好奇之心,不甚在意地笑了下,又隨口問道,「那容媽媽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小包裹?」

    容媽媽忙回道:「既是在四小姐房裡搜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去交給太太來處理了。」

    「交給太太處理?」烈鸞歌皺了皺眉,真去交給了柳氏,她還有什麼後戲可看?「容媽媽,這事依我看應該交給老太太來處理才對。既是老太太吩咐你們各處搜查抄撿的,那搜出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來,當然得交給老太太。」

    容媽媽乾笑了下,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恐怕不好吧,老太太為著府裡丟失的重物已經急了臉色,這等小事哪好再拿去煩她老人家。而且,太太是府裡的當家主母,這事交給太太來處理,也是理所應當的呀。」

    烈鸞歌雙眼瞇了瞇,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太太身子染恙,從明兒開始就暫時不能當家了。至於誰來接掌這個當家之權,相信老太太很快就會下達通知給府裡所有人知會一聲了。」

    「什麼,太太暫時不能當家了?」容媽媽又是大吃了一驚。

    「怎麼,容媽媽是害怕太太不當家,你的內膳房大管事之職會保不住麼?」烈鸞歌勾了勾唇,略冷的笑容帶了幾分凌厲和壓迫。「呵呵,容媽媽沒準兒還真得捲鋪蓋走人呢。你不是生養了一個名叫陳騫的好兒子麼,回家讓他養著你就行了。」

    容媽媽雙唇忍不住哆嗦著,神色有些惶恐:「三小姐,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誇你養了個好兒子而已。」烈鸞歌冷嗤一聲,抬眼見梅心和其他幾位媽媽也都搜檢完了。

    一干人沒搜到什麼東西,轉身正欲離去。

    這時,房門被推開,就見老太太在蘭心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面上烏雲罩頂,神色陰沉得似要刮一場暴風,下一場驟雨。

    與老太太一起進來的還有柳氏,她原本氣色就很差,待看到容媽媽手上攥著的那個紅色小包裹時,腦中頓時「嗡」的一下,雙腳打了個大大的趔趄,身子直直往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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