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9章 百花宴之驚灩出場 文 / 幽月如煙
今日就要去侯府參加百花宴了,卯時剛過沒多久,烈鸞歌便起床梳洗裝扮重生-名門貴妻。
素妍和玲瓏分工合作,一個幫她更衣弄配飾,另一個幫她挽髮描紅妝。兩人都非常謹慎認真,力求每一處細節都做到盡善盡美,好讓自家小姐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後,烈鸞歌方一切打理妥當。
當司徒脫塵走進來時,烈鸞歌剛好盈盈轉過身,那一瞬間的傾城芳華讓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竟是看得癡怔了重生-名門貴妻。
何時,他的鸞兒竟已經美艷得如此奪人呼吸,動人心魄?
就見她一襲雪白色的天絲香雲錦羅裙,兩隻袖口處,鑲的是一根根不到寸許長的羽絨,柔軟輕盈的羽絨根根無風自動。羅裙下擺罩了一層同色系百合瓣的折皺輕紗,輕紗旖旎拖地,上嵌有淡金色的薄片,狀如孔雀翎,發出一層薄薄的七彩光暈。身披金絲薄煙淡紫軟煙羅,腰間穿過翠綠點晶碧璽纓絡,裙擺上繡著一抹流雲般的蕾絲毓秀花紋。
輕紗裙裾,飄曳輕緲,靈秀雋逸,翩然若仙,讓烈鸞歌修長纖細、婉約婀娜的身姿畢現。如此婀娜的身姿,如此耀眼的衣著,生生迷了司徒脫塵的眼,讓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視線再往上移,又見烈鸞歌如墨似雲的三千青絲梳成了堆雲髻,層層迭迭的挽了起來,像雲朵一樣堆在頭的右後方,每一層中間都用兩支小小的珍珠簪固定住。髮髻的最頂端簪了一支赤金鑲紅寶彩蝶映月式樣的點翠步搖,髻後壓著一朵淡粉色雪絨絹花,左邊斜插了九支鸞鳥芙蓉玉釵,右邊則嵌了九枚小小的東珠,珠光瑩潤,映得她的整張臉都熠熠生輝。
修長雪白的脖頸上戴了一條垂著流蘇的鎏金嵌米珠及紫色碎鑽的項鏈,米珠的瑩潤和紫鑽的星光交相輝映,愈發襯得她冰姿玉骨,香肌麝薰。而她眉心處粘貼的三葉草狀金鈿給她清靈出塵的韻味中又增添了幾絲媚態,整個面部頓時顯得魅惑了起來,就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純靈之仙沾染了俗世紅塵。
烈鸞歌看到愣愣立於屏風前的司徒脫塵,忙蓮步上前,有些驚訝地問道:「哥哥,你怎麼過來了?時辰尚早,怎麼不好好休息的?」
司徒脫塵沒有說話,仍是定眼望著她。
如此近距離地凝視,越發覺得他的鸞兒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兩腮紅暈微露如瑩瑩白雪中的紅梅,整個人媚而不妖,艷而不俗,眉宇間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空靈清逸和高雅雋秀之氣,仿若高山瓊雪,耀眼得讓人不容忽視,又聖潔得叫人不敢褻瀆。
烈鸞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嗔道:「哥哥,你發什麼愣啊,怎的不說話?」
司徒脫塵這才回過神來,沉吟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讚道:「鸞兒,你今天真美,就像九天玄女誤入凡塵,讓人看得不忍挪開視線。」說這話時,他的眼角眉梢蕩漾著層層溫柔,還有不自知的款款深情。
「真的麼?」烈鸞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眉眼怯怯,嬌羞之態畢現。頓了片刻,又撅了撅嘴道,「哥哥,我就只有今天才美麼?平日裡就不好看啦?」
司徒脫塵怔了下,忙笑道:「當然不是,我的鸞兒什麼時候都美,只是今天尤其的好看而已。」
「呵呵,這還差不多。」烈鸞歌心情愉悅,滿臉燦爛笑容。「哥哥,你還沒說你過來幹嘛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
「沒有。」司徒脫塵搖了搖頭,心裡有些落寞傷感,面上卻仍帶著純淨溫柔的笑。「我知道鸞兒今日要去侯府參加百花宴,所以特意過來,就想要第一個看到鸞兒盛裝打扮之後的這份傾城絕世之美。」
聞言,烈鸞歌心底柔柔一動,有種特別甜蜜的感覺在心間氾濫開來。但想著他的身子不比常人,遂又忍不住板著臉,輕責道:「傻哥哥,你要看的話,我以後多的是機會穿戴給你看,犯得著你起這麼早嗎?下次再不許你這樣了,一切都要以你的身體為重,記住了麼?」
「嗯,我記住了。」司徒脫塵淡笑著應下,又靜靜看了她半晌,方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鸞兒還要去養心居向老太太請辭呢,快去吧,莫要晚了。」
「好的,那我去了。」烈鸞歌點了點頭,又不忘鄭重叮囑一番,「哥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看書的時間不可以太長,要多多休息。還有你的膳食和茶飲,我都已經細細交代給碧顏了,她會按時給你送過去的。總之,哥哥要乖乖聽話,別我一不在家,你就依著自個兒的性子,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她還沒說完,玲瓏便已經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素妍也笑了下,偷偷看向司徒脫塵的目光裡深藏著極力壓抑的癡迷和愛慕。
「死丫頭,你笑什麼。」烈鸞歌沒好氣地瞪了玲瓏一眼,轉頭對上司徒脫塵含著寵溺笑容的雙眸,輕咳一聲,「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免得哥哥嫌我囉嗦。反正我說的話哥哥全都給我記在心裡就是了,要乖乖照做哦,否則以後不給你做好吃的。」
司徒脫塵略帶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抿薄唇,但笑不語,似乎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哥哥,那我先過去了。我會早點回來的,你別忘了好好照顧自己。」烈鸞歌朝他揮了揮手,而後帶著玲瓏和素妍二人往養心居行去。
司徒脫塵站在房外的簷廊下,靜靜地看著那抹婉約纖細的身影一步一步走遠,直到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中。
看不到鸞兒的倩影,一顆心猛然間就空空落落了起來,彷彿被人剜走了一大塊,只剩下讓他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的無盡空虛。
「鸞兒,今日過後,你是不是就會離我越來越遠了……」
司徒脫塵幽幽一聲歎息,仿似冬夜月下的千山暮雪,道不盡如斯落寞與憂傷。
而他那抹羸弱瘦削的身影,如同秋風中的落葉,墜落下來的,是一世拾不起來的孤寂,以及悲涼。
——
烈鸞歌來到養心居,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已經早她一步到了些許時刻,這會子正圍著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語地笑著敘話重生-名門貴妻。
她二人同樣是一身盛裝,打扮得明艷不可方物。
司徒香雪上著一件玫瑰紅的雲錦霓裳,衣襟上鑲著珍珠翠領,光華璀璨,點點逼人。下著一件粉紫霞光裙,其上點綴著細細碎碎的水晶,在晨光映照下,她整個人彷彿被一團燦爛的光圈包圍,煞是耀眼奪目。
滿頭的青絲挽成新月型的髮髻,斜插三柄鎏金貴妃琉璃步搖簪,當中一柄下墜著紅寶長串挑珠牌,翡翠為華雲,白珠為簪珥,珠輝明光,華貴至極。另一側的發邊貼著幾朵珍珠連綴而成的紅梅,髻後別了個雪芙蓉製成的桃紅色蝴蝶結流蘇。芙蓉秀臉,雙頰暈紅,秋水雙眸,盈盈閃閃,額間點上了淡紫桐花式花鈿,花蕊處貼上月牙鑽心,嬌媚的五官如花似畫。
司徒雅雪則穿的一件樣式精美別緻的天藍色娟紗曳地長裙,腰上束著淡粉色素錦寬束帶,在背後系成一個美麗的蝴蝶結,臂上挽著碧綠色絲光錦製成的披帛,清雅又不失嫵媚,華麗又不顯庸俗,猛一看去讓人眼前一亮。
她頭上挽的倭墮髻,髻上簪了一支紅色水晶鑲嵌的銀鎏金鳳釵,鳳口裡垂下長長的寶石流蘇,正中戴著的金雀珠花上還裹著一朵小巧的湖藍色絲絨絹花,兩邊各插上三枝鈿金的鏤花簪子,一顆圓潤東珠墜子掛頸,一對晶瑩的珠串墜耳,襯得她皮膚瑩白如玉,容色艷若桃李,一身的打扮算得上是貴中含俏,華中且妖了。
這兩姐妹的人品雖然不咋樣,但只論長相的話,卻不得不承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尤其是司徒香雪,這麼一盛裝打扮起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國色天香之姿盡顯,堪稱世間尤物了。
烈鸞歌暗讚了一聲,抬頭見老太太正滿臉慈愛笑容地看著自己,忙蓮步上前,儀態優雅萬千地福身行了一禮。
「老太太,孫女兒給您請安。」
而後又分別給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見禮:「大姐,二姐好。」
「三妹好。」兩人點了點頭,瞧著烈鸞歌從上到下的一身奪人呼吸、動人心魄的裝扮,兩眼都要發直了。原本以為自己的打扮已是頂尖美艷的了,可跟她一比,才明白何謂相形見絀,何謂星辰與日月爭輝了。
兩人越看越是恨得牙癢癢,心裡又羨慕又嫉妒,尤其她那身散發著怡人馨香的天絲香雲錦嵌絨羽褶紗裙,更是讓她倆眼紅到了極點。那份獨特的香味兒,清透,淡雅,自然,遠不是熏香和脂粉香所能比擬的。
老太太實在是太偏心了,請來巧娘子師傅給三妹量身做衣已是頂頂榮寵了,面料偏還選了最最名貴稀有的天絲香雲錦,莫不是想讓她倆也當做綠葉來陪襯她這朵紅花麼?
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二人心裡慪的不得了,可當著老太太的面,臉上還不能表露出一絲嫉恨不滿的神色來。
「老太太,孫女兒是不是來晚了?」烈鸞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粉面含羞帶嬌。
「呵呵,不晚,不晚。」老太太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上上下下地細細打量著她,目光當真是半刻也捨不得挪開,還邊看邊讚道,「嘖嘖,這真是我的孫女兒麼,長得跟天仙似的,我老婆子都要樂得合不攏嘴了。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標誌可人的小姑娘,而且還是我的寶貝孫女兒,都捨不得讓你出去見人了,這要被人搶了去可怎生是好?」
聞言,烈鸞歌微微紅了臉,摟著她的胳膊嬌聲道:「老太太這是取笑孫女兒呢,孫女兒又不是物品,誰敢搶啊?再說了,若要論容貌,大姐不是更美麼?還有二姐,同樣也是人比花嬌,明艷俏麗的美人兒一個呢!」
「嗯,都標誌,我們司徒府的女兒個個都是千嬌百媚,姿容不俗。」老太太目光在三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孫女兒身上來回掃視了一圈,一雙眼睛都笑瞇成了一條縫,欣慰愉悅之色溢於言表。
隨後目光重又挪回烈鸞歌的身上,笑瞇瞇地看了好半晌,才抬頭看向司徒香雪,溫聲說道:「香雪啊,太太因著身體抱恙,所以今兒不能帶著你們姐妹幾個去侯府參加百花宴了。這太太不能去,那有什麼事就該由你來照拂著了。你是長姐,又有過幾次參加百花宴的經驗,在宴會上要記得多幫襯著些雅雪和三丫頭。」
微頓了頓,溫和的聲音略略沉厲了兩分:「在人前爭體面很重要,可更不能忘了,你們都是司徒府的女兒,是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不該有的心思萬不能有,若是出去惹了事端丟了臉,回來可別怪祖母對你們嚴厲。四丫頭昨兒才給你們做了前車之鑒的,誰犯了錯都要罰,沒有例外的。你們都要記著,一切以司徒府的聲譽和臉面為重,莫失了大家閨秀的風範和氣度,明白了麼?」
「明白了,孫女兒謹記老太太教誨。」三人俱都溫順地點著頭,聲色乖巧地一一應下。
「記住就好。」老太太滿意地笑了笑,又似不捨地細瞧了烈鸞歌一眼,方放開她的手,道,「那你們去吧,這天色也不算早了,莫要遲了與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馬車都已經給你們備好了,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孫女兒會的,老太太勿需擔憂掛記。」三人再次齊齊點頭應下。
老太太又轉頭看向一旁垂手恭敬立著的玲瓏、素妍、秋菱、秋荷、佩環、佩玉等六名大丫鬟,面色有些嚴厲地叮囑道:「你們都是小姐跟前有體面的頭等大丫鬟,出門在外,切記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各自照顧服侍好你們的主子小姐,萬不可平添事端。若是踏錯了行差,給府裡抹了黑丟了臉,仔細回來我不饒了你們,都記清楚了嗎?」
「是,奴婢們都記清楚了,謹遵老太太教誨。」六名丫鬟個個都低眉順目,面上一派敬畏。這老太太的威嚴,就是給她們十個膽子,也是不敢觸犯半分的。
老太太斂了嚴厲之色,笑看著烈鸞歌,擺了擺手,柔聲道:「那你們去罷重生-名門貴妻。」
烈鸞歌隨同司徒香雪、司徒雅雪辭別了老太太,便一道出了養心居。
府門口早已備好了兩輛馬車,三名小姐上了第一輛,六名大丫鬟上了後面那一輛。
趕車的小廝揮起馬鞭,「駕」的一聲,馬車便不疾不徐地行駛了起來,四平八穩地駛向定國侯府。
這司徒府與侯府方向相對,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距離得不算近,坐馬車前往,大約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工夫。
馬車上,仍是烈鸞歌坐一邊,那司徒兩姐妹花坐另一邊。
烈鸞歌瞧了她二人一眼,與她們也沒什麼可說的,遂慵懶地輕靠在車壁上。
原打算閉目養神的,卻聽司徒香雪主動開口說道:「三妹,你今兒這一身裝扮可真漂亮。我還是個女子呢,都險些瞧得挪不開眼了,也不怪老太太誇讚你是天仙兒,確實有些像是九天玄女下凡塵。」
「大姐過譽了。」烈鸞歌淺笑了下,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一臉謙遜道,「大姐今日的裝扮才叫光彩奪目,比起大姐的國色天香之姿,小妹尚差得遠。」
「呵呵,三妹說的是真的麼?」司徒香雪眸底隱隱有著驕傲與得意之色,她的容貌一直是她最大的資本,別說是京都四美人之首,便是放之全國,只怕也無人能及。
「當然是真的,大姐的美貌在京都可是享有盛名的。」烈鸞歌淡淡地說道,沒有直言相告的是,她美則美矣,氣質卻不行。
於女子來說,若是氣質好,則能為容貌加分,七分美貌也能變為十分。而若是氣質不好的話,則會給容貌減分,十分美貌能降到八分七分,甚至更低。
「三妹還真有自知之名呢,還知道自己的姿色遠不如大姐啊。」沉默了半晌的司徒雅雪一開口便沒什麼好話,語氣雖然不屑,卻不難聽出其中含著的酸意。
頓了片刻,又聽她哼著聲音說道:「這世間的事兒說來也有趣,有的呢,是人襯衣服,而有的呢,是衣服襯人。像我們大姐,美貌可是天生的,無論裝扮不裝扮都是一樣的明艷嬌媚,才不需要珠釵華裳來烘托。可不像有的人,衣服的做工請的是最好的師傅,面料的選用又是最昂貴稀有的天絲香雲錦,頭上更是釵簪步搖,珠玉生光,戴滿了精美名貴的頭飾。如此這般,就是再平凡的姿色,也能襯托出三分容顏和貴氣來不是麼?」
烈鸞歌微瞇了下眼,勾唇睨著司徒雅雪,不溫不火地問道:「二姐,那你覺得你自己是屬於人襯衣服的那一類,還是衣服襯人的那一類呢?」
「你——」司徒雅雪一時不好接話,回答前者就是自誇,回答後者就是自貶,無論回答哪一種都是不怎麼好的。
司徒香雪一人看了一眼,忙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一家子親姐妹的,耍什麼嘴皮子呢。早膳還都沒吃過吧,馬車上備著有現成的茶點和果子,趕緊吃些墊墊肚子吧,侯府可不管早飯的哦。」
說罷,她從小桌的食屜裡面拿出桂花糕,香草餅,棗泥糕,以及杏仁酥,一一擺上桌面,又拿出一套精美名貴的紫砂茶具,現泡了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
「吶,吃食都準備好了,兩位嬌小姐要吃就自己請便。我可不伺候你們了,我自己都餓了呢。」司徒香雪說著,伸手拈起一塊桂花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盡顯淑女風範。
「我也有些餓了。」司徒雅雪撇了撇嘴,狠瞪了烈鸞歌一眼,也舉止優雅地吃起糕點來。
烈鸞歌倒沒覺得餓,聞著那雨前龍井的味道很是不錯,便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
茶杯還沒端起來,司徒香雪忽而抓住了她的右手,雙眼直盯著她腕上戴著的那條翡翠瑪瑙手鏈,又驚又羨地問道:「三妹,你這條手鏈打哪兒來的,怎麼以前從沒見你戴過?瞧這翡翠和瑪瑙珠子的成色顆顆都是頂級的,再加上這卓絕的雕琢工藝也極為少有,這串手鏈可不是凡品吶。比起老太太前兒賞賜給你的那套赤金鑲紅寶雪蓮花式樣的頭面,它都還要精貴上幾分呢。」
聽她這麼一說,司徒雅雪嚥下嘴裡的糕點,趕忙湊過身來。待看到烈鸞歌雪白皓腕上戴著的那條晶瑩剔透、珠光閃閃的手鏈時,雙眼也跟著冒出金光來。
「天吶,好精緻好漂亮的手鏈啊!」她忍不住感歎一聲,又忙道,「三妹,可以摘下來給我仔細看看麼?」
烈鸞歌微皺了下眉頭,想想給她看一下也沒什麼,便摘下手鏈遞了過去。
司徒雅雪忙一把拿在了手裡,像捧著一件無價之寶般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瞧著,越看越覺得愛不釋手,直恨不能將它據為己有。
摩挲著細看了好半晌,她還是不捨得還回去。想了想,忽而殷切地看著烈鸞歌說道:「三妹,可以將這條手鏈送給我麼?你要是捨不得的話,我可以拿首飾跟你換。不管是珠釵玉簪步搖,還是耳墜手鐲項鏈,你想換什麼都可以。一樣不行的話,我可以用兩樣跟你換,或者四樣五樣。總之,你若願意將這條手鏈送給我,你想要什麼都行,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給你。」
聞言,司徒香雪水眸中閃過一絲懊惱,似在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先二妹一步想到這個以物換物的法子呢?這條翡翠瑪瑙手鏈她也是一見之下便喜愛至極,若能得到它,她也願意拿自己所有的首飾來交換。
「二姐,不好意思,這條手鏈也是別人一片誠心送給我的,我又怎能將之轉送或是拿它來交換別的東西呢。」烈鸞歌歉然地笑了笑,將手伸到她面前,「還請二姐將手鏈還給我吧。」
司徒雅雪立刻拉下了一張臉,冷哼道:「不就是一條手鏈麼,犯得著那麼寶貝重生-名門貴妻!捨不得就捨不得,還找那麼多借口!」說完,極度不捨地將手鏈扔到了她手裡。
「二姐要這麼認為的話,那你就當我是捨不得好了。」烈鸞歌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重又將手鏈戴回了右手腕上。
說實話,她還就是捨不得。這條手鏈她自己也甚是喜歡,就算不是別人送的,她也不會拿它去跟司徒雅雪換首飾。
「二妹別鬧氣了,那麼精緻漂亮且名貴非凡的手鏈,三妹捨不得是很正常的事。」司徒香雪淺笑著拍了拍司徒雅雪的手,寬慰了兩句,方看向烈鸞歌,一臉好奇地問道,「三妹,你剛才說這條手鏈是別人送與你的,不知是誰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如此價值連城的禮物相送?」
烈鸞歌輕撫著腕上的手鏈,默了片刻,方說道:「是纖纖郡主送給我的。」
話落,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同時驚聲道:「什麼,是纖纖郡主送給你的?她什麼時候送你這麼貴重的手鏈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是——」烈鸞歌本想說是小侯爺那天來司徒府代他妹妹轉送給自己的,可轉念一想實話實話有可能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遂改了口道,「兩天前隨太太去柳府給舅老爺道賀,之後我不是被纖纖郡主請去侯府的別苑作客了麼,就是那天她送給我的。那會子你們又不在場,自然不會知道這事了。」
「原來如此。」司徒香雪又盯著她的手腕看了兩眼,很是羨慕地說道,「三妹,纖纖郡主對你可真好,我跟二妹是沒有這個福氣得郡主如此精美貴重之禮相贈了。」
「是啊,我們的確沒有這個福氣。」司徒雅雪酸溜溜地哼了兩聲,又譏諷道,「我們更不像某些人,有一張抹了蜂蜜的俐嘴,專會巧言令色地哄人開心。呵,還指不定是說了多少好話,又拍了多少馬屁,才哄得人家纖纖郡主送她這條翡翠瑪瑙手鏈呢。」
烈鸞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反唇相譏道:「二姐,我才發現『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是多麼的貼切。搞不好這句話就是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若是拿去形容別人,都有些對不起你了。」
「你——」司徒雅雪纖手拍上桌子,氣得一骨碌站了起來。
烈鸞歌微挑了下眉,雲淡風輕地說道:「注意形象,這是在外面,丟了司徒府的臉,四妹就是你的榜樣。」
聞言,司徒雅雪更是氣得柳眉倒豎,指著她的那根手指微微發顫,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二妹,坐下!」司徒香雪低聲呵斥了一句,見她不動,一把拉下她的手,直接將她按坐了下來。「你怎的總是這麼個爆仗脾氣,一點就燃?臨出門時老太太是怎麼教誨的,你這麼快就忘記了?真想丟臉的話,那你的聲音就再放大點,讓馬車外滿大街的人都聽到你的吵架聲!」
司徒雅雪咬牙狠瞪著烈鸞歌,不滿道:「大姐,又不是我想吵的,是她說話太氣人了!」
烈鸞歌冷笑道:「你不譏言諷語的,我吃飽了撐的說話氣你?」
「行了,一人少說一句不就沒事了麼。退一步海闊天空,一家子姐妹還較什麼真。」司徒香雪倒了一杯茶遞給司徒雅雪,沒好氣道,「喝杯茶潤潤嗓子罷。你現在還可以鬧下脾氣,待會兒到了侯府可得給我老老實實的,就算心裡有再多的怒氣,臉上也得給我優雅得體地笑著,再不許跟三妹鬥嘴置氣。」
「知道了,到了侯府我哪裡還敢耍性胡來。」司徒雅雪撇了撇嘴,懶得再理會烈鸞歌,雙手捧著描金雕花茶杯喝起茶來。
烈鸞歌更不想搭理那明顯一個鼻孔出氣的司徒兩姐妹,喝完了杯中的龍井茶,便轉過頭去,隔著半透明的紗簾,看向馬車外繁華熱鬧的大街和熙來攘往的人群。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漸漸地少了,喧嘩熱鬧之聲逐漸遠去,馬車駛入了一條乾淨整潔又清幽的街道。
大約一刻鐘之後,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就聽到車外趕車的小廝傳話道:「定國侯府到了,還請三位小姐下馬車。」
等了少頃,馬車簾子被掀起,是司徒香雪的兩個大丫鬟秋菱與秋荷走了過來。一人擺好踏腳的小竹凳,另一人攙著司徒香雪的手臂將她扶下了馬車。
接著是司徒雅雪的兩個大丫鬟佩環和佩玉,也是很小心地扶著自家二小姐下了馬車。
再來才是玲瓏和素妍,二人略帶緊張地上下看了一眼烈鸞歌,生怕她受了欺負似的。見她好好的,這才暗暗放下心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下了馬車。
烈鸞歌順了下肩後披著的長長青絲,待玲瓏幫她整理好了略有些褶皺的裙擺,朝她笑了下,隨即舉步隨同司徒香雪、司徒雅雪往侯府大門走去。
雍容奢華又不失雅致的侯府大門前,兩尊由漢白玉精雕而成的石獅傲然聳立,雄武威嚴,栩栩如生。正門上一張金漆匾額,上書「敕造定國侯府」,門簪上刻著無數祥瑞紋畫,還有四字圖樣卻是「盛世太平」。
門前的台階上站著數十名丫鬟婆子,為首的一個婆子大約四十五歲年紀,穿著打扮很是不一般,面色沉穩老練,眉宇間隱隱透著些許傲氣,看樣子應該是侯府裡的某個極有地位和體面的管事婆子罷。
烈鸞歌正揣度著,就見司徒香雪已經先一步上前,極度友善地朝那婆子福了個半身禮,又含笑喚了一聲:「鄒媽媽。」她那笑容甚至是帶著一絲巴結和討好的。
那被喚作鄒媽媽的婆子見到司徒香雪,面上也迅速扯了抹圓滑的笑容,道:「喲,原來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到了,就說打哪兒來的這麼一位明艷至極的美人兒呢重生-名門貴妻。」
說罷,又看了眼她右後側的司徒雅雪,眸底劃過一抹淡淡的驚艷。再看向她左後側的烈鸞歌,整個人不由一愣,連呼吸都停滯了片刻,眼神定在她身上半晌都挪不開。
好一會兒鄒媽媽才緩過神,話雖是問的司徒香雪,目光卻仍是放在烈鸞歌的身上:「司徒大小姐,不知這位小姐是?」
司徒香雪心裡很有些不高興,面上卻不忘保持著最最優雅得體的笑容,看了眼烈鸞歌,柔聲介紹道:「鄒媽媽,這個是香雪的三妹妹,閨名喚作鸞歌。」頓了頓,她又看了眼右側的司徒雅雪,「這個是香雪的二妹妹,閨名喚作雅雪。她二人今次都是第一回來貴府參加百花宴,不怪鄒媽媽不識得。」
她話音落下,烈鸞歌和司徒雅雪也都上前,學著之前司徒香雪那樣,福身行了個半禮,喊了一聲:「鄒媽媽。」
「呵呵,兩位小姐多禮了。」鄒媽媽含笑點了點頭,看著烈鸞歌忍不住誇道,「你們司徒府還真是鍾靈毓秀之地,教養出的小姐氣質風度就是不一般,容貌更是萬里挑一的,說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都還嫌不夠呢。」
烈鸞歌面染嬌羞地低垂了眼簾,心裡明白鄒媽媽其實誇讚地僅是自己一個人,卻不好接她的話。
「鄒媽媽過譽了。」司徒香雪面上的笑容隱隱有些不太自然,卻還在硬撐著,「貴府的纖纖小郡主才是品貌氣質俱都上乘的名門閨秀呢。」
「呵呵,都是名門閨秀,司徒大小姐太過自謙了。」鄒媽媽的視線不經意掃到了烈鸞歌右手腕上帶著的那條翡翠瑪瑙手鏈,面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心裡雖是驚震異常,但也不好當面詢問什麼。
烈鸞歌自然發覺了她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化,低頭瞅了眼腕上的手鏈,想著這鄒媽媽會驚震,估計是詫異自家小郡主將如此貴重的東西隨手贈了人罷。
鄒媽媽最後又往她手腕上的手鏈細細瞧了一眼,似是確定了一般,方笑道:「三位小姐請入府罷,我們夫人這會子在後花園裡呢。我就不送你們過去了,還有好幾家夫人沒到,我得代我們夫人留在府門前迎客。」
司徒香雪忙笑道:「鄒媽媽客氣了。」
「三位小姐請上車。」鄒媽媽將司徒香雪、司徒雅雪以及烈鸞歌送上了門裡候著的青油小車,又指了兩名清秀穩重的丫鬟,叮囑道,「待會兒下了車,好生將三位小姐引至宴會場,仔細伺候著,莫失了禮數。」
「是,奴婢明白。」兩名丫鬟恭聲應下,隨後一左一右跟在青油小車兩旁,跟著小車一起往內宅行去。
小車上掛著特殊的紗簾,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可從裡面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所有景致。
侯府的佔地面積還真是大,而且佈局合理,建築巧妙。
一路行來,但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小橋曲欄,多樣靈活;假山流水,曲折變化;奇花異草,馥郁芬芳。
高處,琉璃彩瓦,朱紅磚牆,崇閣巍峨,層樓迭起;低處,青松拂簷,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面面琳宮合抱,迢迢復道縈紆,一派富麗堂皇,一片溢彩流金,無一處無不精雕細刻,無一處不金碧輝煌,無一處不絢麗耀眼。
烈鸞歌心中不由讚歎連連,這定國侯府真是不同凡響,雍容,奢華,莊嚴,大氣,卻又不失別緻,精巧,清幽,典雅。這般富麗堂皇的格局設計和建造,只怕比之皇宮後院也相差不了太遠。
她看得應接不暇,耳邊忽聽到司徒雅雪低聲問道:「大姐,剛才那位鄒媽媽是誰啊,我瞧你對她態度很是不一般呢。」
司徒香雪輕咳一聲,也壓低了聲音回道:「那位鄒媽媽是侯府夫人的陪嫁媽媽,也是侯府夫人跟前最受倚重和信任,且最說得上話的人。你說像她這樣有份量又有體面的老媽媽,我能不對她客氣一點嗎?」
司徒雅雪瞭然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侯府夫人跟前的得力大紅人啊。那是該好好親近親近,把關係打好些。」
烈鸞歌忍不住撇了撇嘴,暗忖著這侯府就有那麼好麼?就那麼眼巴巴地想要嫁入侯府?知不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啊?這侯府的門檻那麼高,一旦進去了,往後能有安生的好日子過嗎?
徐徐行駛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青油小車停在了二門處。
司徒香雪、司徒雅雪和烈鸞歌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一一下了車。
這時鄒媽媽指定的那兩名侯府裡的丫鬟上前朝她三人福了一福,極有禮地說道:「三位小姐請隨奴婢來。」說罷,先一步進了二門,在前面帶路。
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也隨即走了進去,舉步跟上。
烈鸞歌帶著玲瓏和素妍,又緊跟在司徒兩姐妹的身後。
行行復行行,穿過一扇垂花門,兩側是抄手遊廊。
烈鸞歌剛穿過垂花門,還沒走上兩步,就聽遊廊右側傳來一抹風流浮誇的男性嗓音:「前面那位穿白色衣裙的小姐給爺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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