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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三十九 女剛烈自戕殉真情 士寬仁返獄含愧疚(3) 文 / 冰絡

    兩人回了自己獄室,獄卒苦笑著愣在那裡,不知怎樣對待這兩個活神仙【紅樓夢林黛玉續傳—水潤珠華(三部曲)139章節】。北王爺的世子,又是皇上得意之人,公主捨命求情的,得罪不起。可這是監獄,是天牢,不是豪華歌舞地,溫柔富貴鄉。只見爭著出去的,沒見到無事爭著進來玩的。

    靈岳、靈川不理會獄卒的為難,坐在草蓆上,久久無語,都無法平息心頭的浪潮,兩人都沒有想到兩位公主是有真情的,而不只是受於皇權父命。拒婚的確對兩公主傷害至深。也感到兩人拒婚有些草率。靈川鬆開腿,躺倒在草蓆上,頭枕著手,看著獄室的蓬頂,「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泰和公主哀婉的眼神浮現在腦中,可是憐卿那雪蓮似的的風姿亦在腦中閃現。一顆心能給兩人嗎?只知道父親和母親相依相攜,羨煞世人。父親當年又是如何做的,為何能只對母親始終如一?應該回去問問父親。

    靈岳盤膝閉目,怎能入定?亦在想著紫銘與元和:紫銘相隨千里,深入萬里江湖相尋,一顆心都在自己身上;今日元和公主自盡表明心志,也是生死不棄的。自己這顆心在哪兒呢?和紫銘日久,雖盡關愛之心,卻只兄妹之情。與元和公主也只不過幾面之會,言語相交不過兩三句,更說不上情感牽扯。拒婚只因不願涉身名利權謀之中,似乎與情感無干。難道對兩人都無感情?與紫銘是因相交過近而無覺,與元和是因相距太遠而無感?可如今面對鮮血生命,能再說無覺無感嗎?據說父親成婚日早,父親當年是怎樣抉擇自己婚事的?

    兩兄弟想法各別,殊途同歸都想到要問水溶,靈川「倏」地從草蓆上坐起來,靈岳睜開眼睛,兄弟倆四目一對,心有靈犀,便知對方想法,都一笑。想要起身回北王府。卻聽見獄卒說道:「敏王爺,這裡狹仄,您走好。」

    延晟到了獄室門前,見獄室門敞開著,沒有鎖,笑道:「第一次見關著犯人的門是這樣的,你們就是這樣看犯人的?」

    獄卒道:「皇上已宣旨赦免了世子爺,放世子爺出獄。世子爺已無罪不是犯人。」

    延晟道:「不是犯人,如何還關在獄中?」

    獄卒道:「是世子爺自己回來的,我們攔也攔不住。」延晟道:「以為這天牢是什麼地方,是來去自如的地方嗎?」獄卒道:「王爺放心,有罪之人是進得來,出不去的。」

    延晟不再理他,笑著對靈岳、靈川道:「你們把這裡當成是客棧館舍嗎?」兄弟倆站起身,靈川道:「有形之獄易逃,無形之獄難脫。即逃得這天牢,如何逃得心牢?」

    延晟道:「我那兩位妹妹論姿色也算神品;論性情,元和溫柔可親,泰和性子烈些,也不是刁蠻無理之人;論身份地位,無人可比了吧。你們為何不願?鬮」

    靈岳道:「兩位公主情形,我兄弟如何知道?」

    延晟道:「適才到底發生何事?元和、泰和諱莫如深。」

    靈岳歎氣又坐了下來,延晟與靈川隨著坐到了草蓆上,說了元和公主、泰和公主求情自盡之事。延晟道:「這也怪我們平時對你們讚不絕口,讓兩個丫頭心生愛慕之意。怪不得,父皇指婚的那段日子,兩丫頭喜不自禁,形於顏色,連羞矜之氣都不顧了。」

    獄卒看著這奇異景象,一位王爺,兩位世子,盤膝坐於天牢草蓆之上,暢談人間至情。心中怪異,哪裡不能談,要到天牢來?那些話自己又聽不得,只好任其所為,悄悄走開。

    延晟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箋,交給靈岳道:「王爺讓把這封信交給你們。」靈岳、靈川連忙起身,恭肅而立,延晟也跟著站起來,靈岳雙手接過來,打開信箋,水溶筆跡迎面而來,也沒有稱呼、款識,只是幾句簡短的話:

    世間婚姻大類,而「情」各有別傳,各持別感,難為一也哦。

    世間萬理皆可傳承,經驗也可授予,唯「情」一字無章可循,無跡可覓,無經可傳。須自歷,自體,自悟,自得。

    靈岳把信箋給了靈川,兄弟倆苦笑不已,本擬向父親求教,父親此信無疑叫兩人吃了閉門羹。兩兄弟情智未開,情心未有皈依,而落情獄,還要解決情之一事,難矣。

    次日,朝臣在朝房待朝,一邊議論今日處斬水靈岳、水靈川之事。有人道:「昨日宮中傳來消息,說皇上赦免了北王世子。」眾人議論紛紛,都說水溶能者無所不能,於無形之中解救兒子危難。可是水靈岳、水靈川仍在天牢之中沒有出來,不知最後如何了局。龍信與水溶步入朝房,眾臣紛紛閉口,與二王見禮。

    龍信、水溶與眾人敷衍過,龍信悄悄問水溶道:「你就那麼斷定公主能為他二人求情?」

    水溶道:「這事無可斷定,公主或本來無情,或因拒婚一怒不給求情,因『情』而引發之事,孰能預料?」龍信道:「你料定皇上不會真心要他二人性命?到時自會饒恕他二人?這也太過冒險。」

    水溶道:「皇上自有不忍和威嚇之心。」龍信道:「若無公主求情,皇上硬到最後無台階可下,又如何?」

    水溶淡淡笑道:「北王府有丹書鐵券,免死金牌。」龍信道:「那麼重要東西,你就這樣兒戲之中用掉了,不覺可惜?」

    水溶道:「身家性命不過腐肉皮囊,榮華富貴為過眼煙雲,何足道哉?世間不泯之事為『情』。二子幼弱,不解風情,總得讓他們去體會。情海掙扎,人世難關,總得去渡。先領略小風小浪罷了。」龍信道:「元和公主、泰和公主有何不好,你讓他二人抗婚?」

    水溶道:「我並沒叫他二人抗婚,只是讓他們自己決定。」龍信道:「如此大事因何不勸阻?」水溶道:「為家之道在於敦睦。夫妻之間若無情義於其中,性情相左,難免齟齬之事。公主位尊,聽說泰和公主性子又烈,靈川仁弱,豈不受氣?兒子受氣,我那王妃不見得好過,舉家因此陷於苦境。未見其明,得不償失。未若一試。」龍信道:「事事都讓你算到了。此時又如何抉擇?」水溶道:「他們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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