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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九回 御審欽裁黛玉難情 吟詩詠意曲水流觴 (4) 文 / 冰絡

    德妃、惠妃、康寧就想黛玉怎麼會因為一個明顯不如自己的女子就輕易離家?怎麼說黛玉也不會輸於她的【紅樓夢林黛玉續傳—水潤珠華(三部曲)第二十九回御審欽裁黛玉難情吟詩詠意曲水流觴(4)章節】。卻不知黛玉本未想與那女子爭勝負。於「情」字上,是不必爭的,爭來的不是真情。所謂勝者贏來表面榮光實則未必真勝。「情」在於平常狀態他一顆心的安放。若「情」是每日爭來斗去方可得到,她寧可不要。

    皇上見黛玉也好奇地盯著那一女子看,問那女子道:「下跪女子何人,從實說來。」

    陳家娘子叩頭道:「民婦荊州人氏,娘家姓杜,嫁於青平州陳牧野為妻。鬮」

    黛玉心中猛地湧起小鎮上人們的議論——「殺夫奪妻,逼姦民婦」八個字來。憐惜水溶之心消退,恨恨地看了水溶一眼。水溶悄悄握住她的手,黛玉欲奪,卻未撼動,怕引人注意沒敢再動。兩人距離較近,又寬袍大袖,別人都聽那女子講述,除了泰和公主沒人注意他倆。泰和公主對黛玉充滿好奇,是又驚又佩。這個本要做她婆婆的女人,貴為王妃,竟然離家出走。理由只是一個侍姬生了丈夫的子嗣。若是如此,天下得走多少女人?各達官府第、富貴人家還不走空了。倫常何在?看著她弱不禁風竟如此決絕與強性。她不能不敬服黛玉的大膽。水靈川看著溫和,拒婚時的乾脆是不是也承襲了母親的特性。想到此處看向靈川,靈川卻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上已在追問陳家娘子:「你既是陳牧野之妻,在穆謙給北王的信中如何說你是北王巡行之時所遇之侍姬?」

    陳家娘子道:「民婦有孕之時,妾夫酒醉回來,拿著一個青玉扇墜,意興盎然說遇到一知己,號卷舒,二人言談頗為投機,遂為好友,並說看著卷舒先生就是古道熱腸、仗義之人,聽說他將有子嗣,因在客中無以為賀,解下扇墜,權作給孩子的賀禮。並說他住在京師,有急難之事,可去京城找他。民婦生子不久,丈夫因故去世。陳家本是單傳,民婦無以為靠,遂想到丈夫生前之言,欲進京尋訪卷舒先生。在青平州知府門前遇到知府穆謙,將我主僕誆進府中,欲強納民婦為妾,看到孩子身上玉扇墜,驚奇道,你怎會有北王之物?因北王巡行青平州,官吏畏懼,百姓稱頌。丫頭春兒遂謊稱賤妾是北王巡行之時的侍姬,此子乃北王之子,我主僕是進京尋親北王的。穆謙聽了信以為真,不敢再打賤妾主意,並派人送民婦母子進京。」

    黛玉才知事情原委,被真相鎮得腦袋發麻。自己鬧了這麼一大場,竟然是假的。也明白了水溶繼續鎖著靈岳的因由,必是責怪靈岳當時沒有發現實情。可誰想到會有人冒認丈夫、冒認父親,這冒認官親罪名非輕啊。黛玉看著水溶又是羞慚,又是愧悔。水溶微笑地看著她,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黛玉低頭只看著眼前的地。而眾人的眼光都轉向了她。

    皇上看了看水溶和黛玉,繼續道:「既如此,你到了北王府因何還不說出實情?」

    陳家娘子道:「民婦要見北王說明真相,世子說北王不在。民婦要見王妃,王妃不見民婦。」眾人眼光又都看向黛玉哦。

    黛玉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水溶身子往黛玉這方靠了靠,近乎半環著她。泰和看了就想,若自己與靈川成親,靈川會否這樣對待自己,想著臉就紅了。還好她有輕紗罩面,無人看見。

    皇上道:「你見著世子,因何不與世子說?」

    陳家娘子囁嚅道:「世子太過威嚴,賤妾未敢。」

    龍信笑出聲:「岳兒何時有如此威嚴?」皇上也納悶,以靈岳之機敏,不該看不出端倪來,問靈岳道:「凌逍侯因何未看出底細?」

    靈岳上前施禮道:「微臣曾有疑惑。春兒曾說那玉扇墜子是卷舒先生送於他家少爺的。微臣曾想王爺與那女子有情必不知有子女之事,否則不致令子女飄零於外,縱然不便接回府中,也不致令那女子無以撫養幼兒。既不知子女之事,因何會送於他家少爺,應送於夫人為定情之物才是。且那女子對這扇墜子看得很重,微臣拿走,她曾急切索要,似乎以扇墜為憑。臣想既進得王府見到王爺,必會相認。如何將那扇墜子作為憑據,難不成王爺只認墜子不認人。」

    皇上道:「你對她有疑惑而未深查,是不是對北王行止也有些叫不准。」

    靈岳低頭不答。眾人知他默認。水溶暗哼一聲。

    靈岳道:「男子在外花纏蝶繞,酒醉誤事也是有的。只是臣還有疑慮,若這女子與王爺無涉,不惜風險冒認官親,其所謀者必大。那扇墜子或是構陷王爺之據。臣涉世不深,不懂政事繁複,不想打草驚蛇,本待王爺回來探問實情再作道理。沒想王妃要走,臣亂了方寸,又無時間去問真相,想說心中疑慮,母親未聽,才釀此大亂。」

    皇上笑道:「你這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靈岳道:「微臣慚愧,不能及早查明真相,致使王爺、王妃受困。」

    皇上對水溶道:「王爺,靈岳只是一時疏忽,王妃既然回來,這刑具也該取下了。」

    水溶道:「臣只是誡他思慮之疏,行事之怠。對於家事尚且如此糊塗,以後對於國事又如何?豈不有負聖上厚望?」

    皇上道:「罷了,水溶,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成天想著江海餘生,逍遙度日,何時如此看重國事?」皇上氣呼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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