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23章：借題發揮（二） 文 / 西子檸檬

    弗蘭迪在說出這番話之後，就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事實上弗蘭迪說出這個消息之後，自己也有點吃驚，雖然說這件事並不是什麼不能說出來的秘密，可畢竟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而他卻不知不覺的，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告訴了衛斯理，或許這也是一種信任。

    或許，也可以把這當做是一次考驗。弗蘭迪微瞇起的雙眼掃過衛斯理，內心在細細盤算著什麼。

    弗蘭迪心裡清楚，衛斯理是個可造之材，從小到大他儘管低調，卻甚少讓人失望。他是在盡可能的低調中，保持他的本性。比較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他更喜愛這個小兒子一些，只是，皇后太過偏心，為了不跟皇后爭吵，也為了安撫住大臣們，他只能一直妥協，也因此，這些年他都有些忽略他了。

    衛斯理並不知道弗蘭迪陛下心中所想，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很是吃了一驚，他知道奧丁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借題發揮，只是他沒想到奧丁的動作會這麼快，快到，讓他毫無準備。然而，衛斯理很快鎮定下來，因為他感覺到弗蘭迪若有若無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知道弗蘭迪陛下在等自己回話，衛斯理最快的速度理清楚思緒，然後大膽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奧丁的動作果真夠快，看來，他們是打算拿這件事當作借口出兵了？」

    不得不承認，衛斯理從小就有一雙好眼力，他靈活的頭腦也一直都是弗蘭迪關注的重點。不過，此時此刻的弗蘭迪陛下顯然沒有那個心情去誇讚，他現在思考的是，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事出有因，那這一場戰爭是否能夠避免呢？

    不是李斯特怕了他奧丁那群野蠻的粗人，而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們的弗蘭迪陛下早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的衝勁，他自認為，和平安康才是對帝國對子民最好的交代，而那些曾經崇尚熱血沙場的時代對他而言。早已經是過去時。

    弗蘭迪陛下握著酒杯的手抬了抬，「衛斯理，你說說看。在這件事上，你有什麼看法？」陳述的語氣，卻足夠引起衛斯理的重視，這就是一國之君的魅力所在。

    面對著審視目光的弗蘭迪，衛斯理有些彆扭。為了掩飾心裡的尷尬，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視線重新看向自己的父皇時，衛斯理已經調整好心態，張開嘴，謹慎的語氣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看法。

    「兒臣認為。奧丁人的野心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這一次發兵，也不過是在借題發揮罷了。」

    「借題發揮？」弗蘭迪陛下手裡的高腳水晶酒杯輕晃著。裡面深紫色液體拋出好看的幅度，聽到衛斯理精闢的詞句，弗蘭迪眼前一亮，旋即不吝其嗇的稱讚道，「好一個借題發揮。衛斯理，你果然看的透徹。」

    「父皇過獎了。兒臣以為，父皇恐怕早就察覺到奧丁的意圖，奧丁今日由此一舉恐怕也在父皇的意料之內，想必父皇已經有了打算。」

    衛斯理話音未落，就見對面那雙臃腫的眼懶散的抬起，目光輕輕瞥過他。就是這麼一瞥，卻叫衛斯理繃緊了神經，背後冷汗直流。

    說實話，衛斯理心裡清楚，他今天之所以冒險過來這裡，除了自己好友私下的拜託之外，也藏了自己的私心，他也擔心那個任**闖禍的女孩會被父皇遷怒，畢竟是她給了對方這次借題發揮的機會，而她如今正站在風口浪尖上，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萬劫不復。

    當然，衛斯理今天這樣幫她，也並不是單純的因為對她的傾慕之意，畢竟她如果受到處罰，那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也會被遷怒，如今維奇家已經敗落，他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

    真的只是如此嗎？衛斯理在心底自問，他想，或許，這其中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只是他還不願意去想，又或者，只是時間未到，他所欠缺的，不過是一個時機，而他覺得，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機會，他應該要好好把握。只是，這或許是次機會，可卻也同樣的冒險，因為對面那雙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似乎沒有感覺到氣氛的壓抑，弗蘭迪陛下慵懶的耷著眼皮，嘴唇貼著杯沿輕輕抿一口酒，平常的語氣問了句，「那麼，你覺得我會怎麼做？」

    視線的移開讓衛斯理稍微鬆了一口氣，好在他還沒有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雖然他也有些猶豫，甚至，有些想打退堂鼓，可他反過來又一想，你管他為了什麼，既然人都已經來了，那麼，至少要做些什麼吧！想到這些，衛斯理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

    「兒臣認為，奧丁人這一次之所以敢這樣猖狂，可能是覺得我李斯特已經沒有能力阻擋他們的腳步，因為他們常年來的阻礙已經被遠遠的調離了雷光城。」說到這裡，衛斯理偷偷看了看弗蘭迪的表情，見他還是無動於衷，衛斯理接著說道。

    「很顯然，能夠對付奧丁最適合的人選，當屬托馬斯公爵。兒臣覺得當務之急，是要下令傳召托馬斯公爵即可出發去雷光城，兒臣認為如果有托馬斯公爵在，雷光城一定會是李斯特最堅固的壁壘。」

    衛斯理說這些話，不單單是對托馬斯公爵的能力的認可，更多的也是想幫維奇家爭取一個機會，畢竟從心底來說，他並不認為維奇家應該退出帝國的上流圈子。

    只是，等衛斯理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卻久久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這回衛斯理有些摸不準了，事實上他一直都以為，弗蘭迪把托馬斯調離帝都，是別有用意的，因為他一直都知道的，托馬斯公爵跟自己的父皇是年輕時候的好友，甚至父皇能穩坐皇位這許多年，跟托馬斯公爵的維護也是離不開的。可今天看父皇的態度，似乎他們的關係並不是他所認為的這樣？或者，不單單是這樣？

    尤多拉並不知道她離開之後的事情。當她回到久違的白樓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撲倒在她那張軟軟的大床上，閉上眼睛一覺直到天亮。

    弗朗西斯全程參加了昨夜的慶功宴，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夜深人靜，他也就沒有上樓吵醒尤多拉。

    早上，當從冥想中醒來的魔法師推開客廳大門，整個校園都沐浴在寂靜當中。安靜的院子讓弗朗西斯有些不習慣，因為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忘記，曾經這裡住過一個喜歡吵吵嚷嚷的大個子，還有一隻又懶又肥的雪狸貓。

    說到肥貓，弗朗西斯突然想起那天尤多拉被送回來的情景，那個抱著尤多拉的怪異少年，他有一雙讓弗朗西斯很熟悉的赤色眼珠，弗朗西斯仔細回憶著，恍然記起他好像說過自己叫作阿狸。

    精神奕奕的魔法師推開門走出去，迎接著朝陽的臉上再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因為那只深藏不露的狸貓。呵，真是很難相信，那樣纖細的少年郎，他的獸身居然會是一隻圓滾滾的懶肥貓。

    「嘩啦啦……」

    「咯咯……」

    耳邊似乎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響，隱約還能聽見其中夾雜的銅鈴般的笑聲。

    在花園漫步的弗朗西斯立即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循聲望去，目光隨著轉身的動作，漸漸觸及到那一片妖艷的薔薇壁。視線最終停在了二樓的大陽台上，那裡一隻通體白色的鞦韆正迎風輕輕搖晃著，鞦韆兩邊的鐵鏈子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剛剛聽到的『嘩啦』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可弗朗西斯卻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很想知道，剛剛傳到耳朵裡的笑聲又該如何解釋？

    弗朗西斯不死心的緊盯著陽台上的鞦韆，鞦韆一直在隨風輕晃著，『嘩啦』聲不斷，只是那類似孩童般純真的笑聲，卻是再沒出現過，就彷彿是幻覺一樣，這讓弗朗西斯很是懊惱，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精神過敏感。

    然而，在弗朗西斯看不見的地方，一隻通體黑乎乎的小傢伙正撅著屁股捂著嘴蹲在陽台的角落裡偷笑，看著院子裡那個彆扭的魔法師，大而圓的兩隻眼睛閃著金光。

    見那鞦韆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弗朗西斯無聊的翻翻眼睛，掉轉頭往家裡走去。

    陽台上那個黑乎乎的身影在弗朗西斯離開之後，立即雀躍著從角落裡鑽出來，身體化作一陣旋風，直奔白色鞦韆而去。

    「咯咯……」伴隨著歡快的笑聲，鞦韆上的身影逐漸凝實，那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女孩兒，有成人半人身高。烏黑的軟發披散在腦後，襯托的皮膚異常白皙清透。

    與旁人不同在於，她眉心往上一扁指的位置有一節小指粗細的角，金色的角還很小，卻很搶眼，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在那對清秀的眉目下，一雙金燦燦的眼珠看著遠處的天空，調皮的眨啊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