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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六章 禍從口出 文 / 楚連鋮

    劉摩估算時間,又問劉松齡道:「爹爹,為何張大人讓我亥時去總督府,那不是到了半夜嗎?」

    劉松齡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張大人作息與常人不同,未時休息,亥時起身辦公。每到亥時一眾官員都會到總督府議事,摩兒,你明天可給老爹長張臉啦,哈哈——」

    「爹爹,這話你說兩遍了。」

    「哦?爹爹怎不知曉,看來今天是高興過了頭,哈哈!」

    「那孩兒頂撞了倪文蔚,是否有礙?」劉摩擔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老爹。

    劉松齡難得大氣一會,冷哼一聲道:「他倪文蔚算哪根蔥?!當年我做朔平同知的時候,他還不過是浙江一個縣令而已,靠拍著李二的馬屁上位,哼,我劉松齡怕他個甚!摩兒你也別拿他當回事,你雖是五品官,卻歸總督大人直管,與他河水不犯井水。」

    劉摩看著臉龐漲得通紅的老爹,心裡暗暗偷笑。

    ……

    劉家眾人回到客棧,便各自回房休息,劉摩叮囑守在門外的家人,若是有客人來訪當即回報。

    夜幕緩緩拉起,天空慢慢變黑,大地開始沉沉入睡,白日還在喧鬧的大街上只能偶爾傳來數聲貓叫犬吠。因為劉松齡怕吵,便找了這家偏僻點的玉山客棧。

    剛用完晚飯,家人來報,有兩位客人來訪,其中一人自稱楊深秀。劉摩大喜,扔掉碗筷衝出餐廳,只見楊深秀與另外一名年輕人面帶微笑守在客棧門前,劉摩快步迎上前去,大聲道:「沒想到楊兄來訪,小弟榮幸之至啊!」

    楊深秀二人向劉摩拱拱手忽又愣住,楊深秀笑道:「劉大人是不是剛用完晚飯?」

    劉摩見二人看些自己的目光有些蹊蹺,頓時心中明瞭,忙用手在嘴邊擦下,帶下一粒米來,劉摩哈哈大笑道:「昔日曹操坦胸赤足迎許攸,今有劉摩嘴帶飯粒侯深秀,讓二位兄弟見笑啦!」

    三人齊聲大笑,劉摩將二人引入自己的房間。在客棧的大堂內拐角的飯桌上,一個中年漢子抬起頭看向三人的背影,暗笑道:「口氣不小,竟敢自比曹操?」從袖中取出幾枚銅錢扔到桌子上,匆匆離去。

    劉摩三人進入房間坐定,隨從擺上香茗後離去。楊深秀道:「劉大人,這位是興寧教諭何子淵,正打算在興寧籌辦新學,聽聞劉大人海外歸來,特隨我來請教。」何子淵拱手道,「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劉摩笑道:「楊兄、何兄,咱們何必如此生疏?我雖未拜王師傅為師,但也是個記名弟子吧!若是二位兄台瞧得起在下,叫一聲牧平又何妨!?」

    楊深秀與何子淵皆是豁達之人,聞言連聲叫好。

    劉摩問了何子淵的想法,何子淵年少時隨家父出洋,曾在南洋生活數載,受過洋人的教育,深感國內教育之落後僵硬,後歸國又不得不苦讀八股參加鄉試,後靠捐錢得了個興寧縣八品教諭的頭銜,此番到廣州便是想上書兩廣總督張之洞,允許其在家鄉開辦新式學校。劉摩聽完何子淵的講述,伸出大拇指讚道:「何兄好眼光!我中華不乏熱血男兒,少的卻是睜眼看世界之人!」

    何子淵聽劉摩將美利堅的教育制度和方法大體說了一遍,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待劉摩說完,歎息道:「西人提倡平等自由,風氣開放,若是我籌辦新學,定遭阻礙。」

    劉摩問道:「那不知何兄辦學的初衷是什麼?是用西學來教授八股,還是用八股來套用西學呢?」

    何子淵搖頭道:「我的想法是學員自強自主,不受約束,能夠獨立向上。」

    楊深秀笑道:「牧平有所不知,子淵曾上書倪文蔚大人,被倪大人駁斥數典忘宗、背棄章法,所以才找到我參謀一二,恰巧你到了廣州。」

    劉摩看向窗外初升的月牙兒,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緩緩道:「數典忘宗是我們這些留學生歸國後聽到的最多的詞彙,中華之弊,終歸根由還是守舊,思想僵固,迂腐不堪,兄弟回國之前也曾想大展宏圖一番,不料現實問題太多太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楊深秀擊掌讚道:「牧平賢弟所言甚是,古今為政,未有東西未定,游移兩可者。大清既辦了洋務,卻又提倡八股科舉,大大限制國強之步,唯有革除舊俗,方能國是安泰。」

    劉摩苦笑道:「楊兄,你癡長我十歲,能不能少用些古語陳詞,弟弟聽了頭疼。」楊深秀哈哈大笑,劉摩又道,「我估計子淵兄在廣東辦新學必定受阻,若是子淵有此想法,兄弟可以鼎力相助。」

    「請劉兄明示一二。」何子淵滿懷期待看向劉摩。

    劉摩將瓊州的情形介紹一遍,說道:「瓊州地處一隅,山高海遠,若是子淵有意的話,不妨在瓊州設立新學,牧平定當說服家父允許。」

    何子淵看看楊深秀,楊深秀笑道:「子淵切莫看我,牧平之見甚合我意!」何子淵笑道,「好!我明日便趕回故里,收拾書籍行李前來投奔牧平,到時候牧平賢弟切莫嫌為兄叨擾啊!」

    叨擾?我巴不得你過來把瓊州的舊學攪個稀巴爛!劉摩道:「這樣最好,到時候我會在瓊州恭候大駕,就怕子淵捨不得八品的烏紗啊!」三人又是齊聲大笑。

    楊深秀忽又想起什麼,鄭重地道:「牧平,我聽說你今日在大廳中受到方耀和倪文蔚的責難?」

    劉摩擺擺手道:「不管他!歐洲詩人但丁曾說過,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就是我,管他作甚!」

    楊深秀笑道:「牧平真是熱血男兒,為兄佩服。方耀是個直脾氣,有什麼說什麼,你別放在心上。不過你得注意下倪文蔚,此人一向仇視湘人,只因湘人好戰,淮人求和,在朝中相互傾軋。張大人讓你明日報門而入,並非對你青眼有加,實則是對這些主和派一個提醒罷了。唉,實則苦了天下蒼生啊!」

    劉摩沉吟道:「一人辦事十人掣肘,王師傅說得好哇,大清的官員無名臣,都是和稀泥的庸臣。華夏五千年淹沒了無數的熱血兒女,當是國人醒醒的時候了!」

    楊何二人正待稱是,外面傳來陣陣喧鬧,似是有人高呼劉摩之名,劉摩快步走出房間,推開房門看去,客棧一樓中站滿了捕快和綠營兵勇,一名武官高聲叫道:「何人是劉摩?」劉摩應聲答道,「本官便是!」「拿下!」數名捕快迅速奔至劉摩身邊,將劉摩團團圍住,劉摩困惑地問道,「如此興師問罪,不知本官有何罪過?」武官嘿嘿冷笑道,「巡撫倪大人請閣下走一趟,到了巡撫衙門自然知曉!」

    倪文蔚拿我?老子還沒扯旗放炮呢!劉摩想想道:「你等一下,我回房中取一些東西。」一聽劉摩要拿些東西,武官頓時兩眼放光,還道是劉摩帶些孝敬,蹭蹭蹭跑上二樓,語氣變得有些客氣,「兄弟快快取來,咱也是公事公辦,別為難了哥哥。」

    劉松齡聽到動靜走出臥室,見滿客棧的捕快頓時大怒,急聲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武官認識劉松齡,卻也沒有放在眼裡,拱拱手道,「原來是劉大人,在下奉倪大人之命,請劉摩道巡撫衙門問些話。」

    「問話?」劉松齡心中咯登一下,「問什麼話?這麼晚了,我兒明日再去難道不行嗎!?」

    「這個?」武官面露為難之色,悄聲道,「有密探回報倪大人,貴公子在客棧中說了謀逆之言,所以——」

    「謀逆?」劉松齡雖然知道兒子一向管不住嘴,但在廣州自己還是看得緊緊,並沒覺察到除了什麼紕漏。劉摩從房內取出一些文書,對劉松齡、楊深秀等人道:「爹、楊兄、何兄,你們都休息吧,我去去就來,我想倪大人定不會為難與我。」

    劉松齡搖搖頭道:「不行,我得跟去看看。」楊深秀在何子淵耳邊低聲數句,抱拳道,「在下先回總督府,就此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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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書友風也孤行等等持久不變的支持!小楚甚是感動,看來不拿出些真傢伙實在對不起大家啊!加快進度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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