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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二章 南北攻略(八) 文 / 楚連鋮

    當尼德蘭總督皮尼克得知自強軍襲占井裡汶時,如同一隻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歇斯底里地在總督府大吼:「快把這些該死的中國人趕下海去!」

    皮尼克和劉摩一樣,他也在等一個轉機:德國向劉摩施壓。不過威廉二世比尼德蘭人印象中的吸血鬼不逞多讓,要求尼德蘭割讓東印度群島的東部三分之一面積,這讓尼德蘭十分肉疼。

    尼德蘭首相接到皮尼克信誓旦旦的保證,爪哇島至少可以堅守一年,這才耐下心來和德國人扯皮。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澤勒邁火山打碎了尼德蘭的美夢。

    自強軍三個營兵力的先遣支隊在井裡汶登陸,次日凌晨才被尼德蘭騎兵偵察員發現,這時李慶洲已經帶著自己的衛兵和一個尖刀營抵達井裡汶,並指揮戰士們利用火山灰構築一道臨時防禦線。

    上午六點半,太陽剛剛從太平洋中跳出來,尚未揮灑自己的光輝,來自勿裡碧、南安迪等城鎮的尼德蘭騎兵分散包圍井裡汶,試探攻擊數次,由於缺乏重武器,丟下百十具屍體,只得等待步兵支援

    臨近七點,兩列軌道炮車駛抵井裡汶外圍的克達翁,開始對自強軍陣地狂轟亂炸;七點三十分,第一支尼德蘭陸軍抵達井裡汶後,立刻對自強軍發起攻擊。

    一方,是為了保證在五月份之前攻佔整個印度尼西亞;一方,是為了守住昔日海上馬車伕最後的輝煌。

    隨著雙方人員越來越多,戰鬥打成了添油戰。在白熱化階段,尼德蘭軍隊曾數次突破自強軍的封鎖線,卻又被很快給堵了起來圍殲。

    雖然雙方都在不斷「添油」,但尼德蘭軍隊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缺乏統一指揮。井裡汶外圍陣地約六公里,尼德蘭軍隊三面包圍,三面猛攻,因為戰鬥步驟的不協調,導致能突入的得不到支援。

    這個時候,雙方並沒有武器上的太大區別。自強軍的步槍比尼德蘭步兵先進,但缺少重武器來作有效反攻,而尼德蘭集結了三列軌道炮車和大量火炮,雖對自強軍造成壓制,卻不能改變步兵無法衝進井裡汶城區的事實。

    這個問題,李慶洲看到了,他身邊的新任副官施玉麒也看到了。

    施玉麒,即白螃蟹施玉麟的哥哥,三月份自德國留學歸國,因其在德國高級軍官學校的優異表現,被德國教官交口讚譽,若不是施玉麒與劉摩的特殊關係,德國方面想方設法也要將其留在德國。施玉麒回國後,正趕上第四戰區作攻擊印度尼西亞的最後準備工作,被劉摩派到李慶洲身邊來。

    身為德意志高級軍官學校的高材生,施玉麟的骨子裡肯定是有一些驕傲的,不過他的性格與其弟弟相反,內斂沉穩,從不張揚,這也是劉摩青睞這個「大舅子」的原因。

    就在李慶洲決定率第一支援軍登上「南中」號快速護衛艦時,施玉麒沒有吭聲,因為他知道,但凡本事大、位置高的人一旦做出某個決定,別人的意志根本無法改變他的初衷,更何況李慶洲還是一名軍人。儘管心底有些不屑,但施玉麒還是佩服李慶洲骨子裡的那股狂熱。

    「南中」號抵達井裡汶外港時,因為登陸舟不足,李慶洲帶頭跳下水,舉著手槍快速向井裡汶游去,其他戰士更是二話不說,紛紛跳水,登陸舟上放的全部是彈藥。那時,是子夜時分。

    「轟」

    一枚炮彈落在臨時指揮部的屋頂上,刷刷拉拉的一陣響聲,泥土裹夾著火山灰在屋中濺起,施玉麒撣撣衣服上的灰塵,動作十分輕微,因為指揮部裡其他人都沒有類似的動作,但他在軍校養成一點潔癖卻又讓他總覺得不舒服。

    此刻已是十七日早九點三十分,自強軍在井裡汶集結了近六千人,攻擊了兩個小時的尼德蘭還有近八千人,自強軍海軍在陸地信號員的旗語指揮下,開始對井裡汶外圍轟炸,而尼德蘭的兩次猛烈攻勢被挫敗之後,正在商議發起第三次攻擊。

    看向外圍稀稀拉拉的槍炮聲,李慶洲放下望遠鏡,露出佈滿血絲的雙眼,精神卻一直很好,掉過頭看到施玉麒一絲不苟地捧著記事本邊思考邊做筆記,笑道:「玉麒,你寫的都是啥呀?」

    施玉麒合上筆記本,敬禮道:「報告司令,我做的是戰鬥記錄,包括敵我雙方的交火程度、損傷等記錄,也包括我個人對戰鬥走向的一些思考,等待下一次戰鬥的驗證。」

    心情大好的李慶洲朗聲一笑,「那你認為下一場怎麼打?」

    施玉麒略作思考道:「敵人一共發起兩次猛烈進攻均被擊退,敵我雙方各有損失,所幸的是我軍未丟失固有陣地。若下一場我是尼德蘭指揮官,必然集中所有火力猛攻防禦線一點,造成我軍大量傷亡和防禦線斷裂,再進行步兵作戰。」

    李慶洲哈哈一笑,「幸虧你小子不是紅毛鬼的指揮官,不然我就要吃虧了啊!」指揮部中眾人大笑,李慶洲接著道,「你說的戰法我也知道,這是洋人步兵的基本戰法,用火炮摧毀敵人的戰鬥力和意志力,用強壓的態勢粉碎一切敵人,是不是?」

    施玉麒有些吃驚,因為他三月底到第四戰區之後到現在,與李慶洲的交流很少深入,一直秉承著臨走時姐夫劉摩對他的忠告:「多看多做少說話。」

    見施玉麒狐疑的模樣,李慶洲笑道:「我以前跟德國顧問埃克先生學過一段時間,沒什麼可稀奇的。但這些都是書本上說的死道理,或者在洋鬼子的地盤上管用,到了咱們自強軍的地盤上還是咱們說了算。」

    咱們說了算?

    施玉麒對這句話琢磨了很久,直到第三次戰鬥發起時,他才明白李慶洲話裡的含義。

    皮尼克的死命令讓攻勢漸漸頹廢的尼德蘭軍隊強作精神,不顧一切地再次發起戰鬥,一副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架勢,而攻擊戰術,也被施玉麒不幸言中,集中了所有火炮猛轟自強軍防禦線最東段。

    這一段防線濱臨爪哇海,地勢平坦,土質鬆軟,除去一些稀稀朗朗的樹木之外,木製建築物不堪一擊。在第二次戰鬥中,一支尼德蘭軍隊便是從這裡突入防線。

    尼德蘭軍隊的炮火給自強軍守衛部隊造成大量傷亡,但即便傷亡慘重,自強軍戰士仍舊前仆後繼地衝上去固守陣地,半個多小時的炮擊,六百餘名自強軍士兵在這裡長眠。當兩千餘名尼德蘭軍隊氣勢洶洶地壓上來時,東段防禦線自強軍的火力絲毫不見減弱。

    施玉麒明白了,尼德蘭輸的不是裝備,不是戰鬥力,而是意志,這一戰,勝負已然早已分出。

    第三次的戰鬥,尼德蘭軍隊顯得虎頭蛇頭,不到一小時損失近千人,戰鬥力大幅減弱,而從蘇門答臘島運送過來的陸軍重炮令自強軍如虎添翼,開始發起對尼德蘭軍隊的反攻。

    失去戰鬥意志的尼德蘭人,一潰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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