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大叔,你怎麼沒淹死 文 / 云云裳
這一夜朝顏睡的很不安穩,腦子裡有黑暗和光明的光景交替浮現,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迷迷糊糊時,看見頭頂大片的黑雲漸漸散去,東方的雲層下露出金色的光邊。
火焰熄了,夙瀾的身體依舊挺拔,想必一夜不曾入睡。
朝顏趴在用夙瀾衣裳鋪墊的草地上,咬著嘴唇糾結了一會,終於還是伸出手去:「夙夙,拉我起來。」
夙瀾回眸,俊美的臉上毫無倦意,伸出手去拉起朝顏,又替她整理好衣裳,沉聲道:「宮主,咱們得離開這了。」
朝顏打量圍繞在小島四周的水域,不解:「夙夙你會飛了?」
夙瀾不理她,自顧自的拉著她走到湖邊。
那裡,赫然泊著一艘木筏。看起來簡易而粗糙,顯然是在很短時間內趕製出來的。
朝顏興奮的跳上木筏,先前的陰霾一掃而光,手舞足蹈的招呼著夙瀾。
「原來你還會做船啊,很厲害啊。」
「多謝宮主誇獎。」
「咦咦,你看那有只魚。」
「宮主小心。」
…………
兩人順利的上了岸,老遠的就看見一抹紅衣翩然,同樣紅彤彤的髮帶在空中飛揚,朝著兩人的方向越來越近。
「主子——」
紅彤彤一下子撲進朝顏的懷中,將她抱個結實。
「主子,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害怕?我就知道夙瀾大人會去找你,咱們在這湖邊呆了一天一夜,就等著主子回來……」
朝顏被淑圖勒的喘不過氣,用力推開她,搖頭:「沒事。」
「我就說咱家主子福大命大,千秋萬代,長生不老,怎麼會有事呢,嘿嘿……」
朝顏忽然抓住她的手,目光卻盯在她後面蹣跚而來的游信:「你上次說那個不死之地究竟怎麼去?」
游信喘著粗氣,用扇子輕撫胸口,賣著關子:「說起這個不死之地嘛,倒是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淑圖踹了他一腳,惡聲惡氣的道,「少廢話。」
游信差點趴在地上,哭喪著臉:「姑娘家怎可如此粗魯,將來嫁不出可如何是好。」
淑圖差點把他重新踢回湖裡。
游信踉蹌兩步,重新站好,撫著扇子,摸著下巴緩緩道:「傳說不死之地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非尋常人能夠找到。許多年來,許多武林高手曾試著去找尋,卻均不得善終。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即使能夠保命回來的,也始終記不起準確方位,從此歸隱江湖,絕口不提長生之事。」
「換句話說……咳咳……」
「換句話說,就是廢話,等於沒說!」淑圖再次暴走,提拳就朝著游信臉上招呼去,還好游信閃得快,險些躲過一劫。
游信雙手抱頭,原地繞圈,口中大呼:「姑娘莫要衝動,衝動是魔鬼啊,魔鬼啊……」
「魔你妹啊!我打死你個死騙子,為民除害!」
朝顏看著追逐的二人,不覺頭疼萬分,伸出腳去,游信就啊的一聲身體呈自由落體運動,摔了個狗啃泥。
游信抬起頭,一臉愕然的望著朝顏,說不出的委屈:「小丫頭,怎可如此對待老人家?」
朝顏俯下身,貼近游信的臉,很誠懇的問:「大叔,你怎麼沒被淹死?」
「誒?」游信抬起沾滿泥土的臉,愣愣的看著朝顏,又回頭指指淑圖,「姑娘救了我,姑娘雖然看起來很凶,卻是刀子嘴豆腐心,救人一命勝造……」
朝顏不理游信,回頭看著淑圖,瞇起眼睛問:「你救他?」
「呸,怎麼可能?」淑圖無奈的砸著嘴,滿臉鄙夷,「是他死拉著我不放,差點被他拖的溺水,沒辦法我只有帶著他一起上岸,也是為了自保。」
朝顏笑的面部抽筋,她可以想像到淑圖當時的樣子,更加難以抑制的抱著肚子,誇張的笑個不停。
夙瀾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宮主咱們回城裡吧。」
朝顏不答話,任由著淑圖將大紅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又仔細的繫上扣子,衝著她滿意的點頭,由衷讚美:「主子,好適合你哦。」
朝顏無力的看了一眼斗篷,嘴角抽搐:「圖圖,你的審美什麼時候才能提升?」
「啊?」
「算了,沒什麼。」朝顏順手將斗篷上的軟帽扣在頭頂,遮住大半張臉,跟著夙瀾朝城中走。
天色將晚,只得找家客棧投宿,商定第二日再由夙瀾僱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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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朝顏又聽著游信將眼下各國的形式簡單介紹了一下,使朝顏對潼水月宮外的世界有個大概的瞭解。
當然,凡事從游信嘴裡說出來就果斷不簡單,羅裡吧嗦的個把鐘頭過去,朝顏揉著發麻的太陽穴,總算有了一絲領悟。
如今天下被一分為二,一國名青龍,一國白虎,對峙已有數年。
其實開始白虎國的實力要略勝一籌。
自從青龍國的皇上駕崩,太子接位,年輕的帝王運籌帷幄如魚得水,加之青龍人才濟濟,有最為出名的四大將軍為其賣命,很快兩國兩國勢均力敵,到此時已近成白熱化。
白虎國的皇帝也在找尋長生的秘方,多年來派人四處尋找,也未得果。
聽人說,不死之地或許在西北方向,那裡一度曾是蠻夷之地。
無論怎麼樣,不如去試試,碰碰運氣,或許真得可以尋到此處,得到因果也說不定。
朝顏雙臂撐在桌子上,瞌睡都被游信說出來了,打著呵欠:「我說大叔,你為何要幫我?」
游信一愣,打著哈哈:「我心存向善,就見不得別人有難處。」
朝顏摸著下巴,兩隻圓滾滾的眼睛滴溜溜轉著:「還有別的原因嗎?」
游信答:「你很好看。」
朝顏兩隻眼睛都禁不住彎上去,得意了一會,眼神忽然又落寞下來:「可是我卻沒有老婆。」
「呃?」游信的下巴差點掉桌子上,「小丫頭,你需要的是相公,不是老婆。」
「管他是什麼呢,」朝顏無限惆悵的用靴子卻踢木桌,站起來禁不住又打了個呵欠,「我去睡覺。」說著轉身跳起來,朝二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