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比我好看 文 / 云云裳
那女子只笑笑，不置可否。
女子從懷裡掏出一面鏡子，左觀右看，朝顏也湊過去，從鏡子裡看到兩個人的臉，她小小的瘦瘦的蒼白的臉上，有一雙眼睛大得出奇，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比我好看。」
朝顏倒對她的鏡子更好奇：「你隨身帶著這種東西啊？」
「是啊。」她一臉的坦然。
朝顏有些無語，她的娘親，潼水月宮上一屆宮主那麼愛美，都沒有到隨身帶著鏡子的地步。
山路崎嶇，再往上走已經有些困難了，女子的步伐依然不快不慢，非常輕巧，朝顏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後：「還有多遠啊？」
「不遠了不遠了。」她指指山頂上，那裡果然有一間屋子。
朝顏重新打起精神，快到山頂的時候，一塊巨石攔住了去路，那男子居然輕輕鬆鬆就站到了上面，朝顏卻像一隻烏龜一樣爬在石頭上掙扎著，努力想上去。朝顏看到她嘴邊的微笑，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難看死了，有點兒氣急敗壞。
忽然她俯下身來，向朝顏伸出了手。
朝顏握住她的手，跟她一同站在巨石上，一陣陣風吹來，眼望著那間簡陋的茅屋，朝顏終於覺出哪裡不對勁。
這分明是一所棄屋。
棄屋？
朝顏心裡一驚，難道……？
忽然後頸一陣鈍痛，還未來得及反映，就整個人緩緩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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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後頸還在隱隱作痛，朝顏禁不住低咒了一聲，抬眼四下觀望，冰冷的地板，堅硬的四壁，耳邊有嘩嘩的水流聲……
喵的，怎麼又上船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眼前有光線打進來，她用力推開那遮擋的雜物，從甲板下露出一顆小腦袋。
槳櫓搖曳，船也卻是順水而下。幾十條船這麼打橫裡排開，帆影點點，倒也真不好發現朝顏的影子。
九月天氣，船上不是很冷，朝顏悄悄地伏著，隨船而行，隨便聽著這些人在說些什麼。就聽他們談來談去，才恍然發覺這些人都是準備去度劍山莊的所謂的江湖豪傑。他們的談論總離不開楊天成和鏌琊劍，朝顏也就聽得索然寡味。突聽一人道：「你說這個楊天成跟我們南盟主比較起來，究竟是哪個更厲害些？」
就聽另一人答道：「楊天成雖然厲害，究竟也怪我們沒用，這麼多人都打他不過。他的劍術雖然了得，比起我們盟主，還是差著這麼一大截。別的不說，就憑盟主一招不出，能讓少林方丈玄宗大師心悅誠服地認輸，那就不是楊天成所能比的。」
再一人不甚信服，道：「你們總說盟主多厲害多厲害，我怎麼看不出來？就說他與玄宗大師的一場比鬥，只走了幾下步子，玄宗大師就宣佈失敗了，這也太容易了吧？我看南盟主只怕跟玄宗大師頗有點瓜葛，兩人商量好了擺架勢給我們看的。」
先前一人道：「人那叫上乘功夫，講究天下萬物皆為所用，又講什麼不戰而屈人兵，哪裡是你我所能料及的？就算玄宗大師是故意相讓，盟主與崑崙掌門的一場比劍，那總是實打實的吧？堂堂的六大派掌門之一，號稱天外飛龍，平日裡不把咱們悟空派放在眼裡，上次還打了我一掌，說是略示懲戒，還不是一樣被盟主一招就連劍帶帽子削成兩半？賽後見盟主向他問候，這老小子還不得不假惺惺地裝出一副嘉獎後輩的樣子，真是讓我覺得痛快極了！就憑這一點，我是捧定南盟主了！」
另一人道：「要說盟主的武功也實在是怪異，任是什麼樣的人，就沒有走過一招的。據掌門回去說，盟主的內力也不是強到不可思議，劍招也不見得多麼驚雷閃電一樣的快，可就是眼看著來招躲不開想出招又怎麼都傷不著他。無論什麼樣的來招，都是輕輕一挑就破了，還手一劍就不死即傷。你說盟主是不是用的妖法啊？」
先一人道：「這話就露怯了吧。要是妖法，咱們瞧不出來，難道少林掌門他們也瞧不出來麼？我想南盟主所用的，一定是把曠古絕今的寶劍，要不哪能那麼厲害？你看楊天成拿著鏌琊劍，就能一個打我們十幾個，要是到了我手裡啊，他楊天成還不是照樣俯首帖耳，任我宰割。所以文人要的是筆墨紙硯，歷代的古玩珍寶，咱們習武的呀，卻就是這麼一把絕世的寶劍。」
眾人自然隨聲附和，連聲道：「那是，那是！」
卻聽又一人長聲歎道：「你們運氣好，都見過盟主了。上次武林大會何等盛況，偏生我那婆子生孩子，非要我在邊上伺候著，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到今天也只能聽你們說嘴，半點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先一人笑道：「王老兄，這次你就不用覺得遺憾了。冀州城再聚江湖人物，召開第二次武林大會，商量怎麼對付潼水月宮，你想盟主有個不到的麼？到時候啊，你就睜大了眼睛，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個夠吧！」
那個王老兄喜道：「真的麼？」
另外幾人哄笑道：「武林大會哪有盟主不到的道理？我們趕緊過去，佔個前面的位子，好讓你看個夠如何？」
王老兄喜道：「聽說盟主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人品豁達，有如神仙，乃是百年難見的人才，我這次一定要好好地看個夠本才是！」
一行人便不再多說，加緊了划船。槳聲沉重，直向前行去。
朝顏恨的牙根癢癢，總聽他們說要對付潼水月宮，卻不知潼水月宮何處惹了這些人，為什麼要處處與之為敵？她恨不得跳出去將這些人模狗樣的衛道士殺個精光，可是想起夙瀾的稍安勿躁，也知道憑借自己的三腳毛本事打不贏這些人，也只能一個字——忍。
不過朝顏也動了好奇之心，要看看這個被吹得如此神氣的盟主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反正自己被扔在這船上，就更加悄沒聲地附在船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