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欺負小孩子 文 / 云云裳
「喂……」
朝顏剛要說話,被王小爵再次摀住嘴,左看看右看看,拎起她就藏在一塊巨石的後面。然後整個人都靠在光潔的石壁上,懶洋洋的拿開手,道:「剛才那麼多人,你還想被抓到嗎?」
朝顏被接二連三的捂嘴弄的很鬱悶,趁其不備一口咬在王小爵的手臂上。王小爵吃痛,連忙扯著手臂一扯,雪白的肌膚上清晰的印著兩個鮮紅的牙印。
「你你你……」
「你什麼你,誰叫你對我無理來著。」
王小爵有心和她理論,礙於被人發現也暫時作罷,忍了先。朝顏見他如此,更加確定他也是偷混進來,於是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笑瞇瞇的問:「喂,你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怎麼剛剛沒看見你?」
王小爵撇撇嘴,蹙眉道:「你還說呢,你怎好私自跟人家就走了?」
「那怎麼了,」朝顏有些心虛的撓撓頭髮,偷看王小爵一眼,「他們是不是很著急?」
「嗯,」王小爵心有餘悸的點點頭,「尤其那個人拉著一張棺材臉嚇死人了。」
朝顏嘻嘻一笑,自然知道夙瀾怒了是何等模樣,還好自己躲出來,不必對著他那張冰死人的面癱臉。孰不知明明一切禍端的源頭正是自己。王小爵本還想細問朝顏之前去了哪裡,卻見朝顏拉扯著他,趁亂擠啊擠地終於擠到了最前面,看見那裡有一排的桌椅卻沒有人坐,於是拉著王小爵就坐了上去。
這會檯子已經又重新搭好,各路英雄豪傑陪同盟主四處觀賞暫且未歸,於是也就沒人再去與朝顏計較,恰好給了朝顏可趁之機。
而王小爵今日雖然落威,但往日卻是個習慣了上座的人物,那屁股坐在主位上,絕對沒有起來的意思。兩個人在把自己特當一回事兒這一點上,倒也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二人這一坐,自然又引起不少的議論紛紛,開始重新打量起那個容貌清麗的小丫頭,皆在心裡尋思,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江湖上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的名號啊?難道是哪個舵主名門的千金?可那個位置豈是一般人能坐的?就算自己這樣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師,不也站著呢嗎?
朝顏渾然不覺他人目光,伸手掰了根香蕉遞給了王小爵。王小爵沒有在大庭廣眾下吃東西的習慣,又將香蕉推給了朝顏。朝顏更是不客氣,掰開,就塞進了口中,吃的那叫個香。
朝顏想,這人還真沒什麼深度,大庭廣眾下就這麼吃上了,以後可不跟她出來,丟人。雖是這麼想,王小爵還是將手邊的蘋果遞給了儼然沒有吃夠的朝顏。
頃刻間,朝顏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是風捲殘雲。吃飽後,朝顏伸了個懶腰,吧嗒一下小嘴,眼睛有些模糊,看樣子是想睡覺了。
就在朝顏的睡眼朦朧中,重量級人物終於登場。
可想而知,被傳的出神入化的南盟主在眾星捧月中踱步到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時,赫然看見這麼一片垃圾窩裡的狼藉,任誰都會是臉色一綠,有種發飆的衝動。
好在畢竟是堂堂武林盟主,礙於面子也不好當眾發威,只得對身邊隨行的堂主笑著道:「林堂主,這裡的景色還真是怡人啊。」
林堂主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卻已是老成持重的處事高手,但今日這番景象還真讓他覺得汗毛一豎,多年未遇的砸場子行徑竟在自己舉辦武林大會時出現,真是想老虎嘴上拔毛來著!
林堂主對盟主抱拳,表示歉意,轉而衝著趴在桌子上的朝顏沉聲道:「這位朋友,麻煩你起來。」
朝顏恍若未聞地擺擺手,含糊道:「就睡一會兒。」
林堂主還沒被誰如此不給面子過,當下臉色一沉,也有些掛不住了。旋即精神一震,瞬間抬手向朝顏的手臂抓去,有種將她提起扔出會場的衝動。
朝顏也沒躲,就這麼被抓住了手腕,提起一張晶瑩的小臉,習慣性的瞇起眼睛微微一笑:「這可是你逼我的!」隨即,一把迷藥揚了出去,林堂主應聲倒地,昏了過去。
眾人一愣,齊聲大喝:「妖女!」立即衝上一群人就欲將朝顏擒下。
而那南盟主也一改溫厚仁慈之態,狠狠揪起朝顏,勒緊了她的脖子,向上緩緩提起。
底下的人高呼:「殺了這妖女,殺了這妖女!」
在一片呼聲中,朝顏被勒的臉色蒼白,幾欲斷氣,手腳並用一頓撲騰,無濟於事。手指尖漸漸生長出尖銳的鋒芒,用盡力氣上揚,悄無聲息的接近男人的手臂,飛快一滑。
撲通一聲,朝顏從半空中跌落在地。
緊跟著「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在耳旁炸開,臉頰上登時火辣辣的痛,口腔裡一片腥熱,朝顏捂著半邊臉,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漿,回眸看向那南盟主,眼神幾欲殺人。
而那南盟主也捂著流血的手臂怒氣沖沖的回瞪著她,哪裡還有半點憐香惜玉,分明是**裸的惡魔本性。朝顏欲起身反抗,卻比幾個衝過來的侍衛按住了手腳,撕扯她的長髮,正欲棍棒交加,忽然,幽幽空谷之中,一個婉轉清靈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一群武林義士欺負一個小孩子,也太難看了吧。」
山莊眾人聲潮滾湧,這細細的一聲卻清晰無比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聲音正如山澗的溪水般清澈,又似水晶玻璃般動聽,卻帶著無比慵懶的調子,聽起來如此漫不經心。
眾人都是一怔,山莊裡剎時間安靜下來。
待那聲音而過,眾人將所有好奇的目光盯了過去,但見正廳之上,白衣一角翩然,一個如同淡墨山水畫中的人物踱步下了馬車,那白色的衣衫在這片金戈鐵馬中彷彿一束光暈,不刺眼,卻鮮明。
如蠶絲般順滑的黑髮隨風拂起,偶爾劃過下顎,在雪衣上舞動出優美的弧度,為這副靜謐的畫卷平添了一抹飄然。
那深不見底的眸子黑若點墨,靜若深潭,是永遠吹不動的漣漪,卻在下車的那一刻,將眸子定在一處,單單望著,看似無波無瀾,但任誰都能感受到有些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