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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章 我們都沒有心 文 / 云云裳

    懷玉微微一笑,回手摸了摸朝顏的頭。[.]

    他似乎把朝顏當成了某種小動物,朝顏有些彆扭的扭著頭想閃開去。但奇怪的是不管怎麼閃,都只會在他的掌握之下,朝顏氣急敗壞,張開嘴咬上去。

    喀嚓……,

    兩個人在月光之下面面相覷。

    又,………,又咬到了……

    騙人的傢伙,說什麼很難咬,明明每次一張嘴就能命中目標。朝顏正尋思著這算什麼,為什麼兩顆尖尖的小虎牙處傳來的溫度讓她心動…忽然間懷玉笑了,似乎能看穿我心裡的念頭,手指往上一抬,朝顏就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牙要掉了啦!!!」朝顏像跳兔子一樣迅速地想躥回了自己的窩。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她的尾巴,哦不,裙子,聲音亦如溫水般醇和:「朝顏,若是一味的賭氣最後受傷的難免還是自己。」

    咦咦?什麼跟什麼?

    朝顏掙脫開來,撤腿往回跑,夜風掀起衣裙,打在腳踝,沾染冰涼的露水。偷偷回眸,卻見那雪衣少年在夜色中遙遙相望,秀美如謫仙。

    本能告訴她,有一種人生來就是可以依靠的,比如夙瀾:有一種人是可以親暱的,比如游信:而有一種人是絕對不能輕犯的,比如南宮爵:有一種人,卻無論如何說不出的感覺,彷彿有貓爪在撓心口,怪怪的,癢癢的,比如懷玉、

    每次見面都有些語無倫次,卻從未像前幾次那樣,對他輕易開口。明明想收做後,宮的心願很堅決,面對的時候就又膽怯了,怕被拒絕……好矛盾。

    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欺軟怕硬的人?

    這個事實可真讓人沮喪。

    ………,………,………,………,………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聽到外面亂成了一團。朝顏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往外一張望,沒等說話就被塞進了車裡。

    朝顏很慌亂,以為他們是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賣掉,走到半路上才知道,原來是武林大會一結束各路人馬紛紛離去,懷玉卻暫時留在泉州城,看到城邊有一池溫泉,架著大伙出來一起洗澡。

    這麼亮的太陽讓朝顏很不舒服,她只好蜷在車裡,聽他們一路歡聲笑語。心裡卻明鏡的很,這些人遲遲不來找她的麻煩,恐怕是南宮爵早已壓下唉,他還有點良心是嗎?可是這良心建立在卑微的過往之上。

    朝顏有些悶悶的,抬頭望向外面歡樂的人群,磨著牙齒,真奇怪,就不怕她會往他們鍋裡放一整碗的砒霜。

    朝顏一直在車裡昏昏欲睡,蜷到深夜,大家好像把她忘記了。天涼下來,朝顏才偷偷爬出了馬車。濕漉漉的氣息,深泉之水,朝顏浸泡在裡面,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她想把自己沉下去,一直一直地沉下去,這樣子就不會有猜疑、失望、悲哀和痛楚。

    忽然臉上有絲微的水漬,朝顏抹了一把臉,往上望去,才發現是下雨了。她穿上衣服往回走,猛地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那個人倒嚇了一跳,叫了一聲。

    「幹嗎?」朝顏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反射性地想給她一把藥吃。

    那女子慌慌張張:「姬姑娘不見了,剛剛還在水裡泡來著。」

    「姑娘?」朝顏抓了抓潮濕的頭髮「現在吃雞是要這麼客氣的?」那侍女無語,看了朝顏半天才說:「不是啦,就是雲兮小姐!」「哦哦。」那傢伙常年迷路,不見了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朝顏漫不經心的道「我剛剛還看見她在水裡呢。」

    「是啊,盟主都快急瘋了。」

    這個重色輕友,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傢伙,如果是自己不見了,恐怕只會笑上幾聲:「總算蒼天有眼,收了這個禍害!」

    朝顏越想越氣,南宮爵利用她,她沒放在心上:他誤會她給雲兮下毒,她也沒放在心上:可是他還因為她手誤撤了毒藥的事遷怒於她,難道就一點舊情不顧麼?他恨自己,朝顏都知道,可是這亂七八糟的情形,你能說清誰欠誰的?

    愛恨就恨去,反正自己也不在乎,就當養的孩子餵了狼。[~]

    一群人分頭去找,下著雨,又是深夜,路上泥濘不堪,一走三晃。

    朝顏邊走邊喊著:「雲兮,雲兮,你在哪裡」一邊覺得自己好犯賤,這個鼻人要是死了的話,南宮爵和索愛說不定就會乖乖回來給自己當妃。

    況且這麼深的雨夜,要是真找到了她的話,要有個什麼閃失這些人還不都賴到自己頭上。朝顏想著腳步就慢了下來,卻看到前面有白色的影子,黑夜卻練就了朝顏的好眼睛,看東西都很清楚,那是一隻中原地區很罕見的雪狼。

    而蹲在旁邊拽它鬍子的人,暈,除了雲兮那個笨蛋還會有誰!

    朝顏正想開口,忽然一個人大步到近前,猛一把拉起她,看了一會兒,才用盡了全身力將她抱在懷裡,那麼地緊,像是隨時怕她會煙消雲散。

    他叫她的名字:「雲兮……雲兮……」那聲音痛不可抑,聽人不免動情。朝顏忽然之間原諒了他,他的一生中只有這一個人,恍然瞭解他為了她受了多少苦,曾經有多痛,他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

    可憐的雲兮,可憐的南宮爵。

    朝顏轉身要走,卻正撞在一個人身上,下著雨,他整個人都是涼的。朝顏感覺到他的身體,在瑟瑟地發抖。朝顏抱住他,他明明比她高很多,卻抖得像個小孩子。

    索愛啊索愛,她相信他的愛不比南宮爵少,他永遠默默的站在角落裡觀望,看盡他們秀盡恩愛,給予雲兮全部的愛,卻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心。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的可悲而又可憐。

    索愛的臉上有溫熱的水漬,為什麼朝顏今天才發現,索愛是個連流淚都比別人更溫暖的少年。而他卻只能藉著雨夜,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愛人和別人親熱。為什麼連這樣的人,都會不被愛?朝顏緊緊地抱住他,想溫暖他,可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涼,他想得到的,永遠都不是自己能給予他的溫度。

    有個聲音呼之欲出,要不娶成全他?要不要成全他?要不要成全他?

    可是會不會管的閒事太多了?忽然記起懷玉那句話「一味的賭氣最後受傷的難免是自己」。朝顏有點猶豫,愛一個人真的要這麼累嗎?

    那一夜反而是索愛帶著朝顏回去,將她如抱枕一樣攬在懷中,或許是當成了取暖用的工具。這是索愛第一次主動跟朝顏親近,朝顏有點訝異,有點不適應,但是沒有動,直到天色漸漸地亮起來。

    剛回到住處,就見有總管神色焦急地等在那裡,說是近期運進泉州城來的一批貨被劫了。南宮爵前一陣子圈地,借了不少外債,如今這些債主聞風紛紛逼上門來。

    朝顏瞄了一眼索愛,又看了看南宮爵。

    這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古怪。

    要說南宮爵家底究竟有多少,朝顏也不太瞭解,但是泉州城風光天下,南宮爵又一擲千金,從境外購來稀世珍寶無數,絕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到了被人逼債的地步。

    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朝顏恍然記起南宮爵曾與索愛在小樹林神秘的商量著什麼,或許,和這事有關?

    朝顏默然地看著他。

    南宮爵忽然向朝顏微微一笑,眼神裡有說不出的倦怠,那些不知是偽裝還真實的愛與恨,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來的只有一倦怠。

    朝顏微微一震,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已經懶得再把這場戲演下去,要下手了。

    至於下手的目標,朝顏的目光在人群中游來游去,唯獨沒有看到她。

    可是這件事還是有一點她弄不明白,南宮爵明明那樣愛她,為什麼還會要這麼做?游信描述的故事並不完整,這其中有苦戀,有暗戀,有變了形的愛那麼,其實南宮爵還是介意的不是嗎?

    朝顏感到了一絲恐怖,陰暗如己,沒想到他們竟是一路人。

    是她小看了南宮爵,還是高估了自己,從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恍然覺得他有著和自己驚人的相似之處大家,都沒有心不是嗎?

    朝顏看向索愛,忽然明白,態度和心情是兩碼事,那種外表透出的冰冷才會折射出內心的恐懼。索愛,愛她,總是不會有假?

    美麗的雲兮,目中無人的雲兮,總是迷路的雲兮。

    其實呢,自己還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有時間,要去再問一下游信,這個故事裡究竟缺少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思考的這麼頭疼呢。

    朝顏撫著額頭往回走,城門前果然人山人海,女眷繞著小門進來。朝顏下了車,悄悄地想爬上雲兮的車提醒她一下,幾個侍女立刻衝上來把朝顏推得遠遠的。

    這,………,這是什麼陣仗?

    朝顏呆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些人是怕她謀害天仙呢,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跳起來:「都去死,死乾淨了才好,我吃飽了撐的才會管你們那點兒破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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