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訛詐 文 / 云云裳
「你,你就是海龍王?…,唐仙兒忍不住笑出聲來。(葉子·~)
敖廣那張古怪的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微笑,道:「江湖匪號,恐怕污了大小姐的耳朵。」唐仙兒哼了一聲,道:「既然你是婁板,人是在這裡死的,我就要向你討個說法。」
敖廣道:「不知道大小姐要討什麼樣的說法?」
唐仙兒又看了一遍手上的屍體,轉了轉眼珠,道:「我只問你人是怎麼死的。」
敖廣笑道:「連唐大小姐都看不出來,這樣的說法只怕多少有些貴重。」唐仙兒怔了一下,突然明白道:「莫非你想要錢?」
敖廣歎道:「老朽是個生意人,不免指望它換點柴米油鹽,如果有剩餘,還能買些肥皂胰子,把大小姐弄髒的地方擦一擦,免得嚇跑了客人。」唐仙兒看了看狼藉的四同,面上也有些愧色,她緩和了語氣,問道:「那你要多少?」敖廣的笑意絲毫未減:「一口價,每句一千兩。」唐仙兒怒道:「你訛詐我?」
敖廣笑道:「不敢,唐大小姐若覺得這個價格不公道,這筆生意就算吹了。」
唐仙兒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珠不住往敖廣頭上看,似乎又想操起個銀盤把他再砸矮幾寸。她突然一咬牙道:「好,我買了。你講!但不知道你有沒有命huā!」
敖廣拱手向四面一揖,笑瞇瞇的道:「這個倒不勞大小姐掛念。
既然這筆生意算是成了,還勞各位作個見證大小姐手上抱著的這位朋友,只怕是中毒死的。」言罷望著唐仙兒,緩緩豎起一個指頭。
唐仙兒撇嘴道:「這連傻瓜也看得出來,你也有臉向我收錢?」敖廣道:「大小姐既然看出來了又為何不早說?唉,不知不覺又說了一句。」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在眼前搖了搖。
唐仙兒雙拳緊握,似乎隨時都要向敖廣那張噁心的笑臉上揮去。
一旁的謝杉趕忙擋在他們之間,道:「這句話算我買的他全身沒有其他的傷痕,到底是怎麼中的毒?」
敖廣道:「就在大小姐用來砸人的那枚銀盤上。」眾人的目光齊向仍在一旁的銀盤看去。銀盤倒扣在桌腿旁,盤底已經烏黑發亮。
敖廣道:「這種毒藥由一種九色海星混合血鰭鯨的尾鰭骨製成。
是這幫倭寇最常用的毒藥之一,見血後隨血攻心,本來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可斃命,不過謝公子卻餵給他了一顆謝家獨門的續命金丹,讓他還多講了那麼多唉,如果這些話留給老朽來說,多少也能掙出幾個月的馬料錢來。」而後連續豎起了兩根手指。
謝杉道:「這幫倭寇為什麼要下毒?」敖廣沒有答話,伸出另一隻殘臂,歎息一聲道:「可惜老朽二十歲的時候被一條白鯊咬斷了這隻手,謝公子如果多問兩句,老朽的手指就不夠用了。所以謝公子還是趕緊先清帳的好。」
謝杉怔道:「我怎麼可能隨身帶著那麼多銀子?」
敖廣笑道:「謝公子也可以先打個欠條,雲南謝家的名聲,老朽還是信得過的。」
謝杉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唐仙兒已經怒喝道:「你敢向他要欠條?」敖廣淡然道:「唐大小姐要是願意打這個欠條,老朽當然也是不敢不信的。」
這時,懷玉在一旁笑道:「敖老闆,五千兩銀子就算我借給那兩位,只是怕你也不知道那些倭寇在怎樣銀婁底上下毒的?」
朝顏暗中瞪他一眼,懷玉回眸眨眨眼,意思明白的很,這一趟的各種費用都是朝顏所出,有錢的是大爺。[~]朝顏無奈,但當著眾人也不好開口說什麼,只得由著懷玉。
敖廣的臉上立刻又堆起那種諂媚的笑容:「嘿嘿,懷玉公子果然是明眼人,老朽只知道這幫倭寇最近在海上打探,是為了做方天林這筆大買賣,毒死裘緄大概不外乎殺人滅口。至於毒為什麼偏偏那麼巧,下在銀盤底上,又恰好被唐大小姐拿出來砸人,就確實不知道了。
懷玉公子的錢是萬萬不敢收,只是要稟告懷玉公子,您要的船和船上的水手、用具都已備好,馬上就可以出海。」懷玉公子?眾人一驚。莫不是幽冥島島主?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步青陽聞言趕緊上前,略微抱拳,慇勤的道:「久聞懷玉公子大名,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海涵。步某攜賤內與家妹此行也是為出海,只是等了許久都不見有可以出海的船隻,不知可否」
不等懷玉答話,唐仙兒便打斷步青陽道:「慢,朝廷明明下令海禁,為什麼他的船可以出海?」敖廣道:「若是唐大小姐的船上也掛了張大人特許的通……旗。那也一樣可以出海。這個可不是老朽能夠說了算的。
眾人聽敖廣這麼一說,目光都往窗外投去。
然而窗外不是一艘船,是兩艘。
懷玉的那艘船當然十分的寬敝,結實,船身剛剛油漆過,就像剛準備好要出門的年輕人,乾淨而堅實。只需看敖廣那羨慕之極的眼神,就知道這絕對是一艘花錢也買不來的好船。
然而大家的目光還是都被旁邊那艘船給吸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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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實在是一艘古怪的船。大得古怪,舊得也古怪。
船長四十四丈,高十六丈,比一般的海船大了十倍不止。船身和甲板上的木頭看上去已飽歷滄桑,腐痕斑駁,似乎是不久前才從水底撈上來。只有主桅上扯開的一面十餘丈見方的巨帆是嶄新的,雪白耀眼。另外一支副桅挺立昂揚,一張略小的白帆前面,居然也掛著一面通行旗。桅桿上幾個工匠身吊繩索,正在那面白帆上畫著什麼,甲板上一個挽著雙髻的小姑娘抬頭指揮著。
敖廣湊到懷玉身旁,身上金縷玉衣發出一陣脆響,他小心的問:「那些倭寇絕不是易與之輩,還是盡早出海的好,要不然老朽替公子安排立刻上船?」懷玉頗有興致的望著那個小姑娘,道:「不必了,叫他們回去。」敖廣臉上的笑容頓時凍住,驚道:「回去?怎麼回去?」
懷玉淡淡道:「怎麼來的,就原路開回去。」敖廣還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要開回去,難道懷玉公子有什麼不滿意的?」
懷玉笑道:「不是,只是我們現在想上另一艘船罷了。」
朝顏怔住,狐疑的望著懷玉,話還未出口,手就被握住拉著走向古裡古氣的大船。
「喂……你什麼意思啊?」
懷玉頭也不回,用依然動聽的聲音輕聲道:「問那麼多幹嘛,給你省錢也是本事。」
切…就知道沒這麼好心。朝顏回眸朝淑圖和游信努努嘴,幾個人一齊湧上大船。而阿橋早已先一步輕功上船,勘察地形去了。步青陽和唐仙兒等人見機會難得,也不等招呼急忙跟了上去。
朝顏幾人剛一踏上那艘大船的甲板。那小姑娘就跑過來,怒氣沖沖的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跑到人家的船上來?」懷玉笑道:「我們是想租船出海的人。」
小姑娘哼了一聲,仰頭看天,道:「晚了。」懷玉道:「怎麼晚了?」「晚了的意思就是已經租出去了。、,那小姑娘很有些得意:「半個時辰前,這艘船已經被一位公子包下了。」一旁唐仙兒搶白道:「他一個人租這麼大艘船?」
小姑娘朝她翻了翻眼珠,道:「人家有錢,不可以麼?」
唐仙兒哼了一聲:「我們也要出海,他給你多少錢,我們加倍給你。」小姑娘皺了皺鼻子,道:「我怕。」
唐仙兒道:「你怕什麼?怕我們沒他有錢?」
小姑娘搖頭道:「我怕你們打不過他。」唐仙兒笑了起來,她回頭道:「表哥,這個小姑娘倒真是有意思。
她居然怕我們這麼多人打不過他。」
小姑娘道:「這有什麼好奇怪?只怕天底下已經沒有人能打過他。」唐仙兒撇了撇嘴:「好大的口氣,難不成你這船還是武林盟主的?」小姑娘道:「不是。」唐仙兒又冷笑道:「不是他的又是誰的?」唐仙兒說罷意味深長的瞥一眼懷玉「幽冥島主在此,不知還有哪位高手肯出來接招。」唐仙兒的話立刻招來阿橋的白眼,這小姑娘果然是個惹禍精,好端端的就把懷玉扯了進去,自己倒是落個不招人恨。
哪知小姑娘白了她一眼道:「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呢,這船是南宮盟主租的卻不是南宮盟主的,它是我家主人剛剛買的古董。」
唔…還真是南宮爵的,朝顏和淑圖面面相覷。說倒南宮爵,還真有不知道此刻的他怎麼樣了,朝顏記得懷玉救活了雲兮,又逢戰亂,南宮爵是否已經帶著心愛的人離開泉州城,此刻又在何處。
想到此處,朝顏有些默然。不知為何,她始終恨不起南宮爵,即使他鐵石牟腸,每每想起也都是初見時的孩童模樣唐仙兒心中早憋著一股火,見那小姑娘俏笑倩兮,滿臉頑皮天真,倒也不好發作,只得悻悻然追問了句:「什麼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