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0章 一決生死 文 / 云云裳
小瞳微笑道：「南宮盟主不回答也無妨，我就當盟主認了就是……後來盟主得入曼荼羅分教，盜學法典，成就武功，然後叛出教中，是些什麼經歷，我就不知道了，相信也沒有幾個人能知道。但盟主再履中原時，卻是身懷絕世武功，這卻是事實。可能盟主離開之時還曾多佈疑陣，讓曼荼羅教以為盟主已死，曼荼羅教素不至中土，盟主雖然如日中天，卻也不虞其知。但世間之事當真難料，卻在這大威天朝號上遇到了一位曼荼羅教眾！」
岳階脫口問道：「誰？」
小瞳慢慢道：「蘭葩！」轉身對南宮爵道：「盟主不會否認認識蘭葩吧？」
聽到這兩個字，南宮爵冰霜之容也不由為之而動。
小瞳微笑道：「我就知道以盟主之正直聰明，必然不會否認。盟主見到蘭葩後，知道事已敗露，又不知蘭葩有沒有通知其餘教眾，所以不能僅僅殺之滅口。於是只好設計這六支天祭，來為自己洗脫罪責。生死所關，這本是人之常情，但盟主為一己求存，而屢殺無辜，卻也殘忍太甚，枉南宮盟主聲譽武功冠絕一世，卻和那些殺人越貨的盜賊毫無分別。」小瞳長長歎息，眼中似有不忍之色。
岳階怒道：「你這還不只是一面之辭？」
小瞳道：「敖廣之死，甲板上只有我們四人，我是看到南宮盟主欲向敖廣下手才出招阻擋，而南宮盟主卻立刻假作受傷，令朝顏小姐不明真相。處處阻撓於我。後來我為盟主療傷，盟主卻瞬時恢復功力，將我擊傷後離去，這些行止是否也太可疑了一些？」
岳階怔道：「這……這……」
小瞳續道：「這船本是南宮盟主所雇。盟主有足夠的時間來佈置曼荼羅圖。莊易之死，乃為大物擊殺，方大人之死。兇手自窗而入，但窗外直臨大海，兇手勢必要以絕頂輕功，自船頂翩然而下。這兩次皆需絕世之武功，不一定非是盟主所為，只是盟主亦可以為而已。謝杉之死，雖為風冥蝶所殺。但在下冥蝶上船之時就已失竊，這點在下曾向朝顏小姐提過。如岳大人所說，旁人要從在下手中拿走風冥蝶自然是萬難，但若南宮盟主暗作手腳，卻自當別論。而最後兩具命案。我、懷玉公子、岳大人都互相耳目可屬，但南宮盟主好像躲了開去。試問此時盟主又在做什麼呢？為什麼兩具命案發生後，盟主又出現了呢？」
他這幾點一提出來，當真是咄咄逼人，連岳階一時都啞口無言。小瞳目光盯在南宮爵身上，沉聲道：「盟主所居地一房在屏風右地一，蘭葩所居玄一在屏風左第一，蘭葩命案時，朝顏小姐第一次推門看到的景象跟後來大家一起來的時候並不一樣。這本來很難解釋，但若是考慮到一點小小的手法，就不難解釋了！」
岳階忍不住問道：「什麼手法？」
小瞳道：「屏風！」
岳階：「屏風？」
小瞳緩緩點頭，道：「屏風！我們忽略了一個很簡單的事，艙中光線黯淡，艙身本就是圓的。我們本來就習慣於用這扇屏風來確定方位，屏風下邊第一房是玄一，上邊第一房是地一，屏風對著的是天三、黃一。但若是有人有意的將屏風挪了個位子，將屏風放在地一跟地二之間，那麼若是不太注意，就很容易將地一當作是玄一，而將地二當作是地一！」
岳階皺眉道：「的確是這樣，但這又有什麼用處呢？」
小瞳微笑道：「極有用處！朝顏小姐第一次進入的，其實是地一，也就是南宮盟主的房間。盟主早就在房中佈置好了，也就是蘭葩臉色鐵青趴在曼荼羅中的場景。等朝顏小姐驚叫跑出之後，盟主再將屏風迅速移回原位。以盟主之能，當然可以在瞬間就可做好。等朝顏小姐率眾人回來時，自然就進入正確的玄一房中，那時看到的，也就是腦顱洞穿的真正的蘭葩的屍首。但此時又有誰會想到去南宮盟主的房中查看呢？」
小瞳道：「不知諸位是否留意，朝顏小姐第一次看到蘭葩的屍首時，蘭葩的頭顱還沒有洞穿，如何能有鳥掌一般多的鮮血流出？」
岳階一怔，恍然悟到：「蘭葩皮膚剝取極其仔細，並未傷及主要血脈，那時的確不應該流那麼多血的！」
小瞳道：「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此時朝顏小姐看到的雖然是蘭葩的頭，但身體卻並不是蘭葩的。這些血就是拼湊中流出的。」
岳階突道：「難道……難道有兩具屍體？！」他的聲音中都帶上了止不住的顫抖。
小瞳點頭道：「不僅是兩具屍體，也是兩份佈置，兩個房間！」
岳階顫聲道：「多的那個房間是地一，但多的那具屍體呢？」
小瞳道：「岳先生還記不記得本來船上還有位小姑娘，傳說牙齒利的很，但後來卻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在下方纔所謂南宮盟主殘忍，也正是指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者。」他又歎息了一聲，將目光轉開，再也不看南宮爵一眼。
岳階再要爭執，卻發覺小瞳的推斷實在很有道理，幾乎就是不可置辯的！他張了幾張嘴，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小瞳道：「本來我也不會如此猜想，岳先生有沒有記得那位扶桑少年？有次他跑進唐大小姐的房中，被狠揍了一次，記不記得？」
岳階道：「自然記得。但不知他與此事有何牽連？」
小瞳道：「那少年本是來投靠我的，卻不想艙中房間看上去都大同小異，所以才錯入了唐姑娘房中。當時我腦中便靈光一閃，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卻就是回想不起來，後來我多方印證，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只是這六具性命，卻再也救不回來了。」
小瞳輕歎一聲，雙手做了個合十的動作。至此，他這一番推論完完整整，無論動機、手法、時間、方位，都已鎖定南宮爵，岳階心中亦升起一陣疑惑，不由轉頭望向南宮爵！
但南宮爵臉上神色絲毫不變，似乎沒有聽見兩人在說些什麼，又似乎這一切與他根本不相干，他只是個看客而已！
岳階忍不住輕聲問道：「南宮盟主……您看您有什麼辯解的麼？」
南宮爵負手一笑，昂首傲然不言，岳階很是尷尬，摸了摸頭，張了幾張嘴，似乎突然下定了主意，大聲道：「南宮盟主！雖然老朽在你眼中不值什麼，老朽的武功也根本不能與你相提並論，但你若是犯了罪，這些人真是你殺的，老朽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你繩之於法！但你要明白一件事，老朽捉拿的是兇手，不是盟主或者殿下。你若是有什麼辯解的，不妨就說出來，老朽一概洗耳恭聽。」
他雖然說的大聲，南宮爵卻如充耳不聞，反而將眼睛閉上。岳階還要再說什麼，小瞳輕輕攔住他，道：「南宮盟主若是不肯說，你怎麼求他都沒用的……幸好，不說話也可以證明很多事。」
他話一說完，就動了。一動，就如在九天之上！
當今聳動天下的兩大高手，終於交手！
小瞳手一抬一放，大片帶著森寒冷氣的紫光從他的手中溢出，宛如天河一般閃爍縱橫，向南宮爵捲去。剎那間船艙中一片晶瑩閃亮，所有的器物彷彿都鍍上了一層寶藍色的輝光，看去明麗鮮艷無比。小瞳的眸子在這輝光中就如月光一樣幽麗深廣，似乎在為無辜受苦的死者垂憐，又似在為眼前的作惡者歎息。眼角那滴冰藍的淚痣宛如水晶一般閃閃發亮，映亮了整張容顏。
所有的光芒都黯淡下去，彷彿被一種無名的力量突然收聚起來，壓縮到南宮爵的身前。而南宮爵只是左手握起。他突然張目，船艙中就如劃過一道極其灼亮的閃電，刺的岳階眼睛都睜不開。南宮爵手漾起一團暈光，似前似後，似左似右，他的身形彷彿突然迷濛起來，彷彿影子般懸立在空中，小瞳的冥蝶真氣卻絲毫不能粘其身。小瞳臉色微沉，手一提，光芒彷彿應手而起，化作實物一般向南宮爵包裹而去。
風冥蝶絲。傳說中來自鬼域之都的詭秘武器，化自諸神眼淚的上古神兵。大片閃光的蝶絲組成極大的網狀，向南宮爵圍裹過去。南宮爵並沒有閃躲，他只是豎起食指，當胸一劃。
驟然間彷彿極強的太陽光般，他的手指竟彷彿黑暗中的明燈，將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一起，天地眾生似乎都為之黯淡無光。
風月劍氣！
這無痕之劍與風冥蝶絲一起出現，剎時空中彷彿起了種震動，就如水脈般席捲整個船艙，猶如包含了露珠的花蕊，將整個世界反照於其中。南宮爵劍氣尚未發出，全身衣袂已被鼓湧而起，整個人彷彿交錯的光影，時顯時隱，出世之姿，一如神仙中人。但他人雖未動，勁氣卻如龍卷般盤旋，似乎隨時都要擊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