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2章 設計 文 / 云云裳
「嗯。」
「不想那捨衍蒂之珠上含有極強的麻痺作用,到了一定時候就能讓人暈蹶。莊易拿著在自己的額頭上揉捏,不老不死倒是沒有,卻將自己生生弄暈了過去。」
她冷笑了兩聲,繼續道:「而後我將他綁住右腳踝,通過桿頂安好的轉輪,吊上桿頂,再用力往海裡一摔。那個蠢貨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從幾十丈的高空中摔到海面上,一下就骨肉盡碎!我切下他的左足,一是符合天祭之意,另外也是為了掩飾腳上的勒痕。可笑的是你們一直在找那件古怪的凶器。而這件凶器就日夜擺在你們面前,卻無人發覺——就是大海!」蘭葩指著海面,爆出一陣得意的大笑。
懷玉絲毫不為意,笑道:「幾十米高的海面,已比泥地更加堅硬,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並不算太少,但是卻都沒能和這個案子聯繫起來。姑娘真是心思慎密,非我所能想像。至於第二次命案屏風之挪移,朝顏第一次進的是玄二,第二次進的才是玄一,畢竟地字房和玄字房還是略有區別,而兩間玄字房就更加相似。但是姑娘身既然在此,卻如何能令那具屍體跟姑娘一模一樣呢?這個在下又是百思不得其解。」
蘭葩笑道:「你什麼時候看過我的身體了?沐浴那次麼?那只是因為我早就見過雲兮的身體。她腿上有個不大不小的印記,然後,我上船後找機會徹底查探了一遍她的身體,再照樣做了一個。我在沐浴時展露出來。是故意讓你們都看見。當時你們注目於我背上的曼荼羅,自然不會想到細查傷痕是真是假。日後你們看到血泊中的屍體,那卻是如假保換的真傷,卻哪裡能看得出破綻?你們想不到這雲兮假扮蘭葩。其實卻是蘭葩假扮雲兮吧?」
懷玉苦笑道:「早知如此,當姑娘沐浴時,在下就應該多看幾眼的。」
蘭葩笑道:「我也巴不得公子多看幾眼。」
懷玉道:「那日雲兮在屏風邊莫名暈蹶。也是姑娘的妙計了?」
蘭葩道:「我偷偷的在她用的餐具上下了迷藥,她昏迷中被我查看身體之後,誤以為被人所污,以她的性格,自然痛不欲生,尋死覓活,那夜差點在朝顏小姐面前露出馬腳。她曾對朝顏小姐講『這艘船上不僅有惡鬼邪魔。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其實她想說的是還有『衣冠禽獸』,只可惜這四個字正要出口,卻被莊易給打斷了。」她微微一笑,道:「若說我的所行都只是順從濕婆大神的旨意而已,不知諸位相不相信?」
懷玉微笑道:「天意雖有巧合。但此案之所以如此精彩,主要還是要歸功於蘭葩姑娘的及早安排。」
蘭葩道:「的確不太晚。步如玉小姐誤進玄一房,那裡其實已是按雲兮房間的樣式安排。除了那幅曼荼羅外,房中完全是一個晝伏夜出的女賊住處,這個懷玉公子難道就沒有看出來?」
懷玉歎道:「要一眼在蘭葩姑娘手下看出些東西來談何容易。比如那個更漏。」
蘭葩冷笑道:「懷玉公子想得不錯。那個更漏的確已經被我改造。說來容易,只不過是在更漏中間加上一個透明漏管,一頭大些,一頭小些。小的那頭要算好每個時辰只會少漏六分之一個時辰的沙,於是六個時辰之後。就會正好晚了一個時辰。朝顏小姐自以為午時出發,實際上已是未時。只要計算得當,更漏自動翻轉後,另一頭的改大的漏管回將漏沙漸漸補充來。這時,更漏每一刻都比平常漏得略快,但在短短一瞬間內是很難發覺的。一切的痕跡。都在這一翻一轉中掩蓋的無影無蹤!」
懷玉歎道:「姑娘真是心細如髮,小小更漏上也費了如許功夫。而想來那些從房間中憑空生長出來的棺材,也是姑娘的傑作了?」
蘭葩道:「棺材早已運到船上,只是被我一一拆開,又將一面漆成地板的顏色,到時候再分別釘起。那天我正在釘第一尊棺木的時候,被南宮盟主和朝顏小姐聽到,我只有臨時躲入棺材中,好在當時朝顏小姐阻擋了南宮盟主,沒有開棺來看。」
懷玉點頭道:「這些設計,無不精妙絕倫,不過在下最佩服的還是姑娘找出來的那盤大舜選賢棋。」
蘭葩搖頭笑道:「齊州萬花樓這一局,蘭葩實在不敢邀功,最後全仗小瞳公子一句『局外之意』,否則一切絕不會完美至此。」
懷玉道:「曼荼羅教護教魔為尊天、陰、欲、死四魔,姑娘既然司職**,那位陪我下棋曼陀羅姑娘自然就是傳說中的死魔了。」
蘭葩淡然道:「你們既然已經見過了又何必問我?」
懷玉道:「敖廣呢?」
蘭葩格格笑道:「這個恐怕說出來你們也不能明白!」
懷玉道:「姑娘不妨說了聽聽。」
蘭葩道:「關鍵之處就是敖廣一直穿在身上的金縷玉衣。其實他上船不久,這身金縷玉衣就被偷走了。」
懷玉道:「那自然是花無淚的妙手神技了。」
蘭葩道:「關鍵不在這裡,而是我又給放回去了。」
懷玉道:「放回去?」
蘭葩笑道:「是的!只是小小的動了點手腳。敖廣一見之下,大喜過望,也沒多想,就穿在了身上。我做的手腳其實很小,只是將他的金縷玉衣引了些線出來而已。船艙之中滿鋪了真絲地毯,他身上也披著絲袍,絲與金線互相摩擦,就會生出一種奇異的能量,金縷玉衣質性特異,能夠慢慢累積這種能量。越積越多,到後來若是跟鐵器相碰,就會產成出極大的力量來。」
「我本意是讓敖廣碰到鐵器,疼痛之下,嚇得跑入我布下的埋伏。卻不料敖廣多在海上行走,篤信鬼神,金縷玉衣上累積的能量到了一定程度後,就刺痛他的皮膚。敖廣不見四下有人,皮膚卻一陣陣的疼痛,頓時大驚失色,更受了幾起命案的影響,以為真的是有鬼神來降,慌亂中跑上了甲板。卻不料大威天朝號的船舷正是鋼鐵鑄就,一觸之下,劇痛非常,他本已是驚弓之鳥,只剩了半條命,這一觸之下,當即暈倒在甲板上。只是岳先生的手下實在蠢笨,竟然看不出人是暈是死,就搬到了停屍間去,卻正好歪打正著,給了我另一個殺他的絕好機會。後來敖廣當然是死了,而且死的非常徹底,無比乾淨。」
懷玉皺眉思想,道:「姑娘所言,實在是匪夷所思。在下廣行江湖,卻從未聽說過這等力量。」
蘭葩狂笑道:「我們曼荼羅教的種種神功秘法,哪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窺知的?」
懷玉道:「那方大人之死呢?姑娘之武功,難道真能憑一支箭射殺方大人?」
蘭葩搖頭道:「我不能。但是他自己能。」
懷玉皺眉道:「他自己?」
蘭葩道:「提箱子的不是方天林,箱子中的才是方天林。提箱子的是我。」她慢慢道:「那艘幽靈船所有的幽靈當然都是我造的。」
懷玉道:「那些船員一到就已遭了姑娘的毒手,看來姑娘早已等候多時。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那船到達的世間和方位呢?」
蘭葩道:「當然是方大人自己告訴我的,就連帶著箱子和寶物逃走的主意,也是我給他出的。」
懷玉點頭笑道:「姑娘的扮相真是無情也動人,難怪方大人情不自禁。」
蘭葩冷哼道:「此人貪財好色,死不足惜。我在幽靈船上劫了他,將他裝在箱子裡,進房後佈置好一切,然後再脫身而出。那只箱子被我裝入青銅燈架,沉入海中,也就再無破綻了。」
懷玉道:「這青銅燈架的用途我也猜出來了,姑娘本來可以不管那口箱子的。」
蘭葩冷冷道:「只恨方大人的箱子太小,讓我不得不折斷他的手足。而我拳腳上的功夫又實在初淺的很,不慎將箱子裡染上了血跡,才不得不將它沉入海底。」
懷玉歎道:「那時方大人還沒有死?」
蘭葩道:「自然。屏風上預示殺人是黎明之時,我怎會失信於諸位。我在房中一直陪伴這位方大人,直到黎明,才將他殺死。拿你們的話講,這叫仁至義盡。」將一個人手足折斷,放在身邊慢慢等死,是何等殘忍。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居然連臉色也沒有變一下。
懷玉搖頭道:「可是後來我們進去時房子門窗緊閉,姑娘是怎麼出去的?」
蘭葩笑道:「難道在房子外面就不能關上窗子麼?懷玉公子難道不能?」
懷玉沉吟道:「我是能,可那要借助內力。」
蘭葩道:「內力我沒有,但我有機械相助。關鍵就在於那個由內向外射出的箭洞。它不僅僅是造成箭從海上發出的假相,而且可以成為一個支點,幫助我在房外關上窗閂。我將一根普通的絲線纏繞在窗閂上,另一頭依次穿過窗閂的入槽和箭洞,然後躍出窗外,拉住絲線緩緩下到二樓。這時,窗欞會被我自身的重力拉上,等我落腳到二層空房的窗台後,窗閂已被拉入凹槽,我再抽走絲線,這樣就不會留下痕跡。有機會我一定為懷玉公子演示一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