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鄭氏的算盤 文 / 白鹽
但關鍵是她魚幼微還沒來得及走什麼「夜路」啊,怎麼就這麼容易陰溝裡翻船了!
見她只是苦笑著並不回答,明芳便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了,想了想道:「惠娘,除了這胭脂,你還想過做其他的生意沒有?」
幼微愣了一下,極快地在臉上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怎麼,你有想做的生意?」
明芳蹙了眉,半是為難半是不好意思地說:「這胭脂到底是小打小鬧,我看那梁郎君往大食大宛等地販賣絲綢、茶葉什麼的比咱們賺錢多了,你就不心動嗎?」
幼微看了明芳一眼,她一臉坦率的笑,沒有絲毫不自然的神色,似乎她剛說的是她自然而然一直想問的問題。但幼微知道這定是張夫人讓她問的,相處了八年,張明芳是什麼性子她還是清楚的,就比如說胭脂的分成,張明芳是白白得的,可她卻欣然接受,即使她與幼微是最親密的朋友,她也完全沒有任何愧色!那是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所有在下邽做生意的就該主動給她家送錢,不管是她爹還是她娘,而幼微只是將錢給她罷了,沒有區別。
但那時明芳是被動接受的,她不是貪財的人,對做胭脂的興趣也就那一會兒感興趣,後來便再也不願做了。她對幼微的方子也不感興趣,有時候也是因為自家娘逼得太緊,不得已朝幼微拿的,她自己卻是完全沒有私吞的心思。
可是她剛剛說的話,明明就與她平日表現出來的格格不入。張明芳會對跨過幾朝邊境、在刀口下舔生活的生意感興趣,她魚幼微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這明明是張夫人教她的。
幼微心裡瞭然,面上卻做出一幅比明芳剛表現出來的來要為難的樣子,道:「這販茶、販私綢、販瓷器的生意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咱們未及笄的小娘子哪有那個本事!」
張明芳立即道:「咱可以與梁郎君合作呀。」
幼微好奇地問:「合作?怎麼個合作法?梁郎君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貨源什麼的都有了固定的買家,咱們怎麼合作?」
「哎呀,你真笨!」張明芳便像看笨蛋一樣看向幼微,興致頗高地說道:「那樣子怎麼能賺到錢,我們可以湊份子呀。咱們拿出多少的錢買貨物。再托付給梁郎君給運到大食大宛與波斯這些國家,我聽人說咱們大唐的貨物到了那裡就會翻上幾番,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
幼微在心裡冷笑,湊份子?人家梁君為何會那麼傻。白白給你托運貨物,白白給你送錢?再說,人家就是要幫著托運也是幫那些長安有權有勢的貴人們。張家算什麼,下邽小小的縣令而已,杜五娘與梁君能看得上嗎?
張夫人貪財的性子還沒有改。白得了自己幾年的錢還不知足,竟把主意打到杜五娘頭上去了。而最最可惡的是她竟是還想利用自己與梁君合作!她真以為自己是個面人嗎,是個傻子嗎,傻到白白把錢送給她數還幫著她想以後的生財之道?
幼微只覺心中的怒火突突地往外冒,那股自心底湧上來的憤怒幾乎衝散了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她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麼憤怒過了!
「惠娘,你法子多。可以想個法子讓梁郎君主動與咱麼合作啊,到時你也湊份子。咱們一起賺大錢!」張明芳仍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沒有注意幼微的異常。
幼微輕呼出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鬱熱給發洩出去一些。她穩穩心神,攤手道:「這個我還真是幫不了忙,芳娘,我只是與杜五娘有合作關係,又沒有太大的交情,怎麼能與梁郎君搭得上話?」
這話倒是實情,杜五娘是個孤傲性子,雖與她也接觸五年了,但直到現在為止,張明芳與她還沒有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而幼微那女悅紅鋪子的事,杜五娘也不肯盡心幫忙,可見她們兩人關係並不好,虧得自己以為她們兩個多好呢!
明芳這樣一想,便不再勉強,只囑咐道:「惠娘可以再想想,畢竟你那魚氏胭脂在長安賺不了太多的錢了,該另想一個出路了。」她滿是為她著想的表情。
幼微也頗有同感地點頭:「你說的對,我也很著急呢。」
張明芳便握握她的手,起身告辭了。
幼微親切地將她送了出去。
看著她的馬車在視線中越來越遠,幼微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斂了起來,她垂下雙目定睛望著地面自己的影子,此時還是半下午,太陽仍明晃晃地掛在空中,炎熱刺目的陽光灑下來,落在她纖弱窈窕的身上,不一會兒,幼微的臉就被曬得紅通通的了,鬢角也有汗低落下來。
她笑笑,臉上的笑容大大的,但其中卻隱含了些許無奈與失望。她抬腳朝院裡走去,先去廚房喝了一大碗的涼茶解渴,便又去了西屋做胭脂。
她不知從什麼起便養成了一心情煩躁就做胭脂的習慣。淘澄胭脂需要極其認真用心的態度,稍一走神,那胭脂不是成分不對就是火燒大了燒小了,所以,必須要收斂起所有的心思,專心致志才行,還要有無限的耐心!
幼微有時覺得自己的性子在幾年做胭脂的過程中慢慢沉澱了不少,至少她現在比剛重生那會兒沉穩了不少!
她一連做好五六盒嫣紅的膏子,直到房門被鄭氏敲響:「惠娘,天都黑了,該吃晚飯了。」
她這才擦把臉上的汗,將專門做胭脂時穿的大罩衣脫了下來,又去洗了澡,才一身清爽地去了北屋吃飯。
她不是很餓,慢慢吃著碗裡的桃子粥,正垂眼想著自己的心事,魚宗青卻忽然問她:「鋪子的事解決了沒有?」
幼微愣了一下就知道爹的意思了,她雖然有意瞞著,但杜五娘知道。劉謙和知道,明芳知道,金娘又被送官又是被打板子又是判刑的,哪裡能瞞得住!
這幾日爹一直未吭聲,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卻原來是一直都存在心裡呢。
她心裡忽然就湧出一股與熱粥無關的暖意來,她望著魚宗青。笑瞇瞇地說道:「爹放心好了。你女兒這麼能幹,什麼事不好解決!」
看著她又吹牛,魚宗青眼中滿是慈愛的笑意,瞪了她一眼。假裝怒斥:「驕兵必敗,這兒到底你懂不懂?」
幼微吐吐舌頭,乖巧地應道:「我知道了。爹。」
魚宗青望著她歎氣,也不知為什麼,這個閨女兒懂事得很。什麼事自己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但自己就是不放心她。
是懂事得太讓人心疼了嗎?所以自己就忍不住想替分擔一些?
他輕咳一聲,道:「我已經與你劉伯父說過了,你若缺人,就只管朝他借,他手下那掌櫃與夥計都是一把一的好手,也能省你不少心!」
爹大概認為自己會心力憔悴吧?幼微暗想。她暖暖笑著:「我知道了。謝謝爹。」她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魚宗青便淡淡地笑。
鄭氏原想說幹嘛麻煩外人,這銀錢的事自然是自己家裡邊幫忙了。但是,她想想自己與魚宗青都沒有經商才能,便閉嘴不言了。
等金娘的事告一段落,孫二郎的生辰也到了。
能夠接到侯府的請帖,對鄭氏來說是件多麼榮光滿面的事,所以她早早就將那日要穿的衣裳與要戴的首飾一一準備好,又強迫幼微找出了她最艷麗最繁華的衣衫。
第二日一大早,她就早早起來裝扮了一番,又來到幼微房間裡幫忙。後者正對著鏡子梳頭,看到她一身濃妝艷抹、無比招搖地進來,幼微的嘴巴張的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了。
她指指鄭氏的穿戴,好半晌才弱弱吐出一句:「娘,你就穿這身去啊?」
鄭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不解:「怎麼,不行嗎?我感覺還得體啊!」她在原地轉了一圈,頓時廣袖長裙,珠釵環繞,說不出來的富貴榮華。
她這些年因有幼微這麼個好閨女兒,早就不那麼辛苦勞作了,幼微又是做胭脂的,自然做出一份就給她使,所以她現在保養得很好,肌豐白皙,眼睛清亮,年過三十的人看起來像二十出頭,年輕漂亮得很。
她今日穿了件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下拖著長長的淡紫煙雲蝴蝶裙,頭髮高高梳成朝月髻,上插了四五支金光閃閃的簪子、步搖,額前還戴了葉子形狀的流蘇,幼微瞪目結舌地望著她的裝扮,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鄭氏自認打扮得很好,便皺眉問:「怎麼,很奇怪嗎?」她再次照照鏡子,覺得很完美啊!
幼微回過神來,慌忙搖頭:「沒,挺好的,就是……」就是太年輕了。
她娘都三十快過五的年紀了,這穿的比她一個小姑娘還要鮮——嫩!但若真挑毛病倒也沒有,她娘是個會打扮自己的。
她把目光移開,忍住不笑。
鄭氏便瞅著她一身的打扮,眉頭越皺越緊,伸手拿了梳子替她梳著,嘴裡還喋喋不休地訓斥著:「你這都穿的是什麼,你去參加宴會啊,穿這麼素淨多忌諱呢!還有這臉上,就擦那麼點粉哪兒夠?腮上連點紅都沒有,一點也不喜慶,哪還有小娘子的朝氣?不行,不行,得全部重來!」
她拉了幼微自座位上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的閨女兒五官秀麗明艷,尤其是粉嫩的嘴唇常微微翹著,眼睛又黑又亮,微向上挑著,眼角四周帶著淡淡的粉色,明明就是一個嫵媚風流的長相。偏偏幼微神情平淡沉穩,全身又有那麼一股淡淡的貴氣環繞,倒是一點也看不出狐媚之艷。
不知不覺,自家閨女兒都出落得這麼漂亮了。鄭氏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她去幼微箱籠裡翻了翻,在箱底掏出兩件衣裳扔給幼微:「去,試試這件。」
幼微挑著雙眉將那兩件衣裳看看,瞪眼:「你要我穿這麼艷的?不成不成。」她太清楚自己長相的亮點在哪裡,若是前世。為了吸引貴人們的注意,她巴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出彩點才好。但這世她都下定決心要平平穩穩過日子,自然不希望因自己的長相給家裡惹來麻煩。所以平時裝扮她也一直往平庸或素淨處打扮,盡量不讓自己那一雙桃花眼與微翹的唇引人注目。她是做胭脂的,自然對如何裝扮有自己的獨特之處,所以很多人在與她接觸後都會覺得她是個耐看的長相。乍一看不顯眼。但時間久了就會發覺她長得其實很漂亮。非常吸引人!
「有什麼不成的?你這傻丫頭!」鄭氏拉著她細細說著:「孫家大郎二郎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長相俊朗,天資聰穎,而且又是侯府裡的嫡子。家境顯赫,你若嫁給他們兄弟一人,以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用你辛辛苦苦做生意了。這次又正好是孫二郎的生日,這麼個好機會你怎麼不知道好好把握?」她一臉地嗔怪。
幼微傻乎乎地聽著,愣了愣。才皺眉:「娘你亂說什麼啊?我與孫大郎、孫二郎的關係是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的,你可不要亂說!」她簡直不知她娘腦袋裡面都在想什麼了。
鄭氏便滿臉是笑:「所以呀,娘才想讓你把關係變得不坦蕩不清白啊!」
如此直白的話倒是讓幼微心下一冷,繼而平靜地望著她:「娘,話可不能亂說,我還小呢,現在只對生意感興趣。其餘的一概入不了我的眼,你就別費心了!」
鄭氏一聽她如此明白地拒絕。不由急了,瞪著她:「你這死丫頭說的什麼話?你今年都十三了,也該考慮下人生大事了,正好有孫家那麼好的人選讓你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可告訴你啊,劉謙和若是以前將就將就我也就同意了,但現在我是一百個不同意!」
她說得斬釘截鐵,可見是在心裡想了幾百遍幾千遍,就等著跟幼微挑明呢。
幼微皺眉,怎麼都認為自己與劉謙和有那份曖昧?她無力歎口氣,解釋道:「娘,我與謙和之間只是兄妹之情,你不要瞎猜好不好?再說,你不是很喜歡謙和嗎?怎麼不同意?」其實這一點她還是很奇怪的。
鄭氏嗤之以鼻:「謙和人是不錯,但到底家底淺了一些,與孫家根本沒法比。惠娘你是個聰慧性子,可別在這種大事上犯糊塗!我看那孫大郎對你不錯,年紀又比你大些,知道疼人。孫二郎雖然時常與你吵鬧不休,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不然怎的不見他跑去與別人吵,所以呀,你還是很有希望的!」鄭氏越想前景越美好,笑得臉上彷彿長出了一朵花:「這兩兄弟你可要隨便抓牢一個,千萬別讓人白白溜走便宜了別人!」
幼微卻是越聽越刺耳,一股難以言狀的怒火在心裡積攢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有發出來。她斂了神色,聲音冷淡:「娘,這事以後休要再提,劉家也好,孫家也好,我都沒有興趣,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也不要再說出剛那些話來,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有些事還是不聽的好!」
這話可就說的有些重了,鄭氏愣了一下,見幼微臉色微沉,冰霜滿面,卻以為她是害羞了,只呵呵笑著:「好,好,娘以後都不和你說這話了,好不好?」她想,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做主,等她有機會了把這些與他爹提提吧!
「來,換上這件衣服吧,你瞧這石榴紅的顏色,多襯你的膚色啊!」她轉了話題。
經過她剛那一席話,幼微更不肯穿艷色的衣裳了,也不多言,只逕自翻了件蓮青色半臂套在同樣青色的短襦上,下就穿著原本那件水藍色繡白蓮花的裙子,倒是清清淡淡,無比清爽,在炎炎夏季看了很涼快。她又將頭髮簡簡單單挽了個綰,插了明芳送的那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又在耳上墜了倆菊花丁字。
鄭氏見她臉色平淡,不肯向自己看上一眼,便知是勸不過了,只得笑著走過來,在鏡子裡細細端詳了一下,道:「你這釵子是新打製的?怎麼以前沒見過。」
幼微嘴唇微啟,綻放一個淡笑:「是明芳送的,特意說了讓今日戴著呢。」
「嘖嘖嘖!」鄭氏稱讚道:「這釵子可真漂亮,尤其是這玉純白得沒有絲毫瑕疵,這珊瑚珠又紅得透亮,定是值不少錢的。這明芳還真是大方!」
幼微原本不覺得,現在聽了她的話也覺得這釵子所用材料都珍貴無比,明芳怎麼捨得把這樣珍貴的首飾送給自己呢?她以前似乎也沒這樣大方過!
「咦,這玉有瑕疵,你瞧這裡面有些黑色……」鄭氏將釵子摘下來遞給她,指著嵌珊瑚珠的地方。
幼微皺眉看了看,果然,但也是約摸拇指指頭大小的一塊,墨色很淺,不容易被人看見。但是這墨色沿著玉塊卻像是被人從中突然割斷一樣,大概是為了重溶制胭脂吧?幼微沒有多想。
鄭氏卻有些不滿:「我說呢,明芳怎麼這麼大方,原來是個有瑕疵的玉。」時下的玉講究潔白無瑕,稍一有點瑕疵,哪怕玉色再好,那價錢也會大打折扣。
幼微搖頭歎息一聲,人似乎都是這樣,對方送給自己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非常感激欣喜,但一旦發現這東西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值錢,就會由感激變為怨恨!
所以說送人禮也是件非常講究的事,自古送禮送出仇來的例子不知有多少。
鄭氏又道:「惠娘,你再多搽些胭脂,把臉頰與唇上抹得艷一些,看著精神。」
幼微從鏡中瞅了瞅自己,雙頰淡淡一抹自然的紅,唇色粉紅,正正好。便擺手道:「不要,天這麼熱,不一會兒妝就花了。娘,你也別抹那麼多!」她看了眼鄭氏臉上搽得厚厚一層粉。
鄭氏對著鏡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紅,不同意:「我這兒哪算的上多,是正好!天氣雖熱,咱們都是在屋裡呢,他們侯府家肯定是要置放冰盆的,會熱到哪兒去,不用擔心!」她揮揮手。
幼微一想也是,便不再言語。
因魚宗青不許木華請假,所以大清早木郎就千般萬般不情願地去了學堂,幼微便與鄭氏兩個去。
她們家離孫家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便租了輛馬車,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孫府。
孫府家的大門遠沒有張家那樣氣派,高大沒有特色的牆壁看著就像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富戶。
自馬車上往外看,幼微驚訝地發現這一條巷子都幾乎被各種各樣的馬車給擠滿了,有同她家一樣是租來的,有青灰色不起眼的,也有高頭大馬、一看就是有些權勢錢財的,自然也有小娘子們專門乘坐的香車。幼微就看見對面徐徐走來、車廂上都飄著滾雪細紗的那輛,不就是杜五娘的車子嗎?
沒想到她倒是也來湊熱鬧。
幼微好笑,又歪頭尋思了一下,她是國公府娘子,孫家大郎、二郎亦是侯府公孫,在長安想必也是有聯繫的。怪不得!
這麼多馬車,孫家哪能遮得下,所以除了幾個特別交好的能將馬車駕入院內外,其餘的都是原地下了馬車,由專門的小廝安排馬車的順序與方位。
畢竟曾是侯府主母,田老夫人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就連那些拉馬的小廝也秩序井然,妥妥當當。
幼微下馬車時就聽到幾個富戶的夫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誇讚著田老夫人治家有方,不愧是侯府老夫人出身!
她與鄭氏在巷子口下了車,那車伕便小心地賠笑:「不知夫人與娘子可需要小的在這裡等著?」
車伕都是對一方地理最為熟悉的,自然知道這裡面住的人是長安的貴人,而能來參加宴會做客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到時自己的賞錢也定會不少!
鄭氏正想顯擺一下,立即道:「好啊,你就在這兒等著吧,我們估計午時過後就會出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