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個吻 文 / 白鹽
馬車漸漸朝前走去,已經看不到李億的人影了,她才放下窗簾,彷彿失去全身力氣一般癱坐在那裡。
前世的十年,加上這世的八年,她十八年來第一次看到他,十八年了,他意氣風發,一切如舊。
而她,幼微低頭望著自己白嫩纖細的手,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這世的她終於積聚了一些自己的力量,再也不會任人將自己玩弄於股掌間了!
下車的時候,她神情平靜,姿態雍容,彷彿剛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低著頭再次來到郢王的書房,幼微這才微微蹙眉,一年多來,似乎每次她見郢王都是在書房裡的,不是都說他喜歡笙歌舞姬嗎,不是都說他是個紈褲子弟嗎?
千墨向郢王行了一禮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幼微安靜地跪在地上,頭低低垂下,她有一絲的忐忑。
郢王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靠在榻上,似是很疲憊的樣子,先是揉了揉眉心,才緩緩問道:「聽聞你又添了四家鋪子?」
該不會是問房契的事吧?幼微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小氣王爺,她當即將一疊紙自袖袋裡拿出來,雙手呈上:「啟稟王爺,這是那四間糧肆的房契……」
郢王挑了挑眉,望著她恭敬至極的模樣瞇了瞇眼睛,嘴角含著一絲笑,才懶洋洋地開口:「很好,學乖了,看來上次的教訓很有效……」
幼微不易察覺地打了個冷顫。
「近前來。」郢王吩咐道。
「是。」幼微低眉順眼地站起身,又走到案几旁,恭敬地跪了下去。
剛跪好,那人的聲音就又淡漠響起;「再近前!」
幼微在心裡又狠狠翻了個白眼,才乖巧地應道:「是。」站起身。又小心地繞過案幾,朝他身邊走了兩步,才緩緩跪下,此時,兩人距離不過兩步了,挨得很近。
「再近前!」淡漠的聲音中含著無數的威嚴。
幼微目測了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再近前。不就近到你的身上了嗎?
她腹誹著,卻不敢當真待在那兒不動,勉勉強強又膝行了一步,兩人之間只隔一步之遙了。幼微低下頭。就能清楚地看見他落地的寬袖長袍邊緣繡的細密的折枝香草,與腳上那雙鑲嵌著明珠的黑色鞋履,透露出低調的奢華。他的衣裳似乎熏了香。有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清香,卻具體說不上是什麼香味,與幼微知道的香料都不同。但著實好聞的緊。
「魚幼微。」冰與玉相擊的聲音響起,如幼微第一次聽到時一樣動聽。
她忙應道:「是。」忙又把房契往頭頂舉了舉,因離他太近,她動作不敢太大,害怕一下子撞到他臉上。
郢王接過,懶散地打開看了一眼,便隨意扔到一邊。毫不在意的樣子。
「來長安一年,開八間糧肆。且生意興隆,魚氏糧肆的名聲已傳遍長安!」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俊眉微微皺起,似是在沉思著什麼:「魚幼微,你實有經商之才!」
最後這一句,卻是實實在在的表揚了。
認識這麼久,幼微還從未從他嘴裡聽到誇獎稱讚的話,頓時一喜,雖低著頭,卻眉開眼笑,十分得意,也十分開心。
這時的她並沒有發現,因長期以來都擔心郢王對自己的厭惡與不喜,她在郢王面前都是戰戰兢兢並極盡討好,與她在同昌或者廣德公主面前完全不同,完全不期望他會當真看重自己。所以,當郢王說出這句話時,她便感激涕零,恨不得把他真當成自己的主子來膜拜來崇敬!
這只是上位者的一種馭人之術!
郢王低頭看她,可以清楚地看清她此時臉上的神情,輕輕一曬,便道:「所以我欲委以重任於你,你以為如何?」
委以重任?
是幫他經商嗎?幫他掙錢嗎?
那自己豈不是可以狐假虎威,從中獲取私利了?
她立即抬頭,雙目亮晶晶地望著他,小臉上滿是喜悅興奮的光芒:「敢不從命!」聲音很大,很亮,彷彿是久旱逢甘雨一般,突然之間就有了渾身的力氣。
郢王被她的亮嗓門給震得眉頭微蹙,細細看向她,毫不費力地發現她眉宇間隱藏著的那抹期待與不懷好意。
他嘴角微扯,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低頭望著她:「你當真願意?」
幼微沒發現他話語中的陷阱,忙不迭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民女願意,為王爺做事,不管是什麼民女都願意!」她諂媚地笑,一雙桃花眼使勁眨巴著,似乎在說:「瞧我這麼忠心,這麼老實,這麼能幹,你快答應我啊!」
郢王忍住唇邊即將溢出的笑意,眼睛閃了閃,高深莫測地說:「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願意?」
幼微猛點頭:「自然願意,自然願意。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為王爺做事,民女都願……」她這才反應過來上刀山下火海的含義,滿滿的興奮不見了,她狐疑又小心地望著眼前的人,那最後一個字卻是怎麼也吐不出口了。
他,別是要讓自己幫他做什麼危險的事吧?
自古以來,儲位之爭,可都是血雨腥風的。她無意中與全朝最不受寵的郢王扯上關係也就罷了,可不能稀里糊塗地就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你不願意?」郢王淡漠高貴的臉冷冷地低下望她,那目光中的寒意與威嚴讓幼微生生打了個寒戰。
她忙搖頭:「不,不是……」吞嚥了一口唾沫,她這才艱難地說道:「王爺的吩咐,民女自是要聽的……」說到後來,聲音卻是越來越低。
郢王的唇邊便染上一層笑意:「我欲走絲綢之路,但手邊一直沒有人可以擔起重任……」
絲綢之路?這就是梁君曾在做的生意,他靠著國公府的勢力發家。並逐漸成為影響一方的人物,甚至被三皇子列為親信,雖然後來又因與國公府決裂,曾有的路子都走不通了,但那曾經的輝煌卻著實讓幼微無限傾羨……
可是,可是這不代表她願意做做啊?在和平年代。走絲綢之路。販賣絲綢、茶葉與瓷器等中原物品,就如同出海一樣,是非常非常獲利的,但在這戰亂時期。穿越邊境,穿越成群的土匪,穿越那些在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穿越那些野蠻不開化的蠻人,無疑是死路一條。
幼微現在的小日子過得滋滋潤潤的,她可不想去自討苦吃。
郢王靜靜看著她。等著她的回話。
而幼微的大腦卻彷彿被漿糊給糊住了似的,囁嚅著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不願意?」語氣中聽不出什麼。
幼微一個激靈,忙在臉上擠出一個艱難的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不,民女感到非常榮幸!」她點點頭,似是要給自己增添無限勇氣似的,也像是自我肯定:「嗯。對,民女非常榮幸!」
「很好。那你就負責……」郢王高深莫測地望著她,正欲接著往下吩咐什麼,幼微卻搶先說道:「王爺,民女,民女是個小姑,這種穿越幾國、賺取數倍之利的大生意,怕是,怕是擔待不起……」
郢王淡淡瞅她一眼,似笑非笑:「大唐風氣開放,別說只是行走生意了,就是坐在馬背上廝殺戰場上的女將也不罕見,魚氏你過謙了!」
一句話就將幼微所有的理由都給堵到了那裡。
後者噎了一下,擠出個笑容,訕訕地道:「王爺說的是。」她臉上有些許惶恐,但更多的是認命。
不管郢王想讓她去幹什麼,她都不可能當真去反抗他。
「我手下有個非常擅長做生意的小廝,名叫百年,他管著我的幾十間糧鋪,現在我欲讓他去西邊販賣絲綢與瓷器,那幾十間鋪子便想讓你管著,你以為如何?」
幼微是真真正正地呆住了,半晌她才傻乎乎地抬頭問:「什麼?」
郢王淡淡的笑,懶洋洋地靠在那裡,冷漠白皙的臉龐有一半都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具體是什麼表情。
但幼微直覺認為他在嘲笑自己。
她的臉轟得一聲便紅透了,如煮熟的蝦子,現在可好,經她那一番做作,就是個傻子也能猜出自己的忠心程度到底如何了!
思及此,她便暗地裡咬了咬牙,都怪這個郢王太奸詐,想讓自己幫他管糧肆就直接說不就行了,幹嘛要故意說那些讓人誤會的前奏!
「你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郢王笑瞇瞇地看著她:「怎麼,你以為我會讓你做什麼?」
幼微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小心地陪著笑,膚如凝脂的小臉笑得彷彿一朵開得正盛的花:「請王爺放心,民女一定管好鋪子,不辜負王爺您的信任!」
既然不好的事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無用,還是專注於那些還沒發生過的事吧。
幼微的性情就是如此,她從不會去緬懷後悔那些已經發生的,而是盡量去將未來還未發生的去把握好,做好!
郢王嗤笑出聲,淡淡道:「魚幼微,你的忠心不過如此!」語氣中含著他慣有的嘲弄。
幼微的臉便再次紅了,頭微垂著,大大的眼睛急速轉動著,想著能表忠心的話。
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忽然伸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幼微在抬頭之際,憤憤地想,又要調戲自己!
她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長而黑的睫毛不停煽動著,透著一股子的靈動,郢王專注地看著她,眸子深沉幽靜,而他的嘴角似乎還若有若無地含著一絲笑,一抹柔情:「婦人心易變,魚氏,你的呢?」
他忽然直起身子,略略前傾,頭幾乎都要挨著幼微的,鼻孔裡的呼吸都噴灑在幼微臉上,帶著濃濃的男性氣息,讓幼微的臉紅了個徹底,就連她晶瑩柔嫩的耳尖也紅得彷彿要滴血。
「你,你……」想幹什麼,她一雙眼睛受驚似的望著他。飽滿的紅唇囁嚅著卻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身體卻不由自主向後縮著。
郢王勾緊她的下巴,頭繼續前低著,直到鼻子與她的輕輕碰觸,才停下來。
而後者卻發現自己身邊全是他滿滿的氣息,忙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郢王忽的一笑。柔柔的低喃聲響起:「你竟是如此害羞……」這與幼微往日做生意的精明完全不同。
幼微大大的眼睛控訴羞憤地瞪著他。但因為眼睛太過柔媚,臉上全是紅暈,實在沒有威懾力,反而像對情人間的嬌嗔一般。勾人魂魄。
郢王喉嚨一緊,手便像是有自己主張似的撫上她白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頰,小巧秀氣的鼻子。然後便是那雙柔媚的勾人的桃花眼,他的手掌彷彿著了魔一般在幼微眼角四周摩挲流連,捨不得離開。
他的手有一絲的冰涼。撫熨在幼微如朝霞一般的臉上,讓她的心底也起了一絲涼意,卻又透露出一抹酸麻,她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唇,想讓自己平靜一些。立即,一抹血色便染上了粉嫩的唇,如同塗了胭脂一般嫣紅亮麗。郢王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下移,嗓子沙啞得厲害:「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幼微迷糊的大腦還未想明白。郢王已經準確無誤地叼起她微翹的上唇,含在嘴裡,幼微的大腦便轟的一聲,血色上湧,兩耳轟鳴,整個人彷彿處在一片混沌間,暈暈沉沉的,想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想像不到的柔軟與撲鼻而來的清香,郢王如愣頭小子一般頗有些急躁,含著她的兩片唇瓣捨不得丟開,磋咬著,吮吸著,輾轉摩挲著,直到幼微的唇一片紅腫,感覺到一絲疼,他才鬆開,微喘著一絲粗氣。
而後者的唇早就紅腫不堪,一幅被人狠狠蹂躪過的模樣,濕潤潤的,紅艷艷的。
幼微小嘴微張,大大的眼睛如受驚的白兔似的驚惶地閃動著,臉上的紅暈未減反增,那幅又是吃驚又是恐慌又是羞怯的模樣卻是難得的一份美景。
郢王的眼睛並未離開,專注地盯著她,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有著再次崩潰的跡象。
該死,他明明是想藉機懲罰她的言不由衷,但怎麼到了後來卻變了味……
「爺?」外面傳來千墨清亮的聲音。
郢王壓住心底那絲躁動,勉強移開視線,雙目平視前方,穩穩心神,才淡淡地應道:「進來。」
幼微一下子就從怔忡迷茫中驚醒過來,全身也有了力氣,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她早就飛快後退兩步,頭低低垂下,額頭幾乎都碰了地,整個人如五體投地一般行著大禮。
她動作迅捷地像一隻兔子,郢王嚇了一跳,繼而嘴角便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千墨走進去,敏感察覺到屋內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氛,他看了眼安靜跪在那裡的幼微,向郢王行禮:「爺,萬硯回來了!」
郢王身邊有三個得力的心腹,全是由貼身小廝提拔上來的,百年管著他生意場的事,千墨管著他府中事物及他一切生活上的私事,而萬硯則管著他的暗衛、各地情報網及奸細之事。三個人分工合作,除了千墨,剩餘兩個極少出現在長安眾人視線中,也極少有人知道他們與郢王府之間的聯繫。
就像阿三一樣。
阿三原本只是一個護衛,後來因彪悍鬥狠,又頗有計謀,郢王便暗暗安排他去了軍隊,幾年下來,已是個正五品的將軍了。也正因為在長安極少有人識得他,他才敢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暫管他糧肆上的事,當時百年正好被他派去做別的。
「你讓人送魚娘子回去。」萬硯自邊境回來,肯定是帶有重大消息,郢王略一思忖,便道。
幼微一邊在心裡猜測著萬硯的身份,一邊恭聲應道:「民女告退。」
她起身跟著千墨出去,在經過院門的時候看見角落裡站著一個冷漠、面無表情的身影,她抬頭望去,對方那犀利冰冷的眼神便如利劍一般直射過來,幼微直直打了個寒戰,慌忙低下頭去。
這大概就是那個叫萬硯的了,而觀他的氣勢,同阿三一樣。都是在沙場上淬煉過的,只不過他比後者更無情更陰冷更狠戾。
他身邊的人,個個都像他。
幼微兀自感歎著。
萬硯在看到幼微紅腫水潤的紅唇時不由瞇了瞇眼睛,怪不得千墨這小子非要自己先等在這裡,原來主子在書房裡有紅袖添香啊。
嘖嘖,可真是香艷!
千墨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現在可以進去了。他一撇嘴角。大跨步向院子裡面走去。
而幼微則在千墨的安排下上了馬車,直奔長興坊而去。
坐在馬車上,幼微才摸摸自己的唇,仍在心裡疑惑著剛郢王是什麼意思。要說他喜歡上了自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真的十四五的小娘子,不會因為一個失控的吻就沾沾自喜。她看得清楚自己與郢王之間天囊之別的距離。
莫不成,他是被自己盅惑了?
前世美貌與才名同時聞名長安的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點自信的。
但是像郢王那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被她的容貌所惑呢?
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幼微覺得嘴唇上的疼更嚴重了。她憤憤在心裡罵了一聲「野蠻人」,又想到嘴上的紅腫肯定瞞不過人的,對郢王的怨憤便又增了一分。
不敢就這樣回到家中,幼微讓車伕拐道去了西市的糧肆。
西市她現在有五間鋪子,東市只有三間,但西市畢竟普通老百姓多些,沒有那麼多田地。平日吃喝全靠買的,因而日盈利要比東市多得多。但一到過年或者重大節日,卻是東市一下子就能比西市的多上幾倍,各有各的好處。
遮遮掩掩地進了賬房,她一直挨到天黑,約摸著家裡人都吃過飯了,才租車回去。
元蓉與花蓉都等得她心焦死了,不知道郢王找她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現在還不回來,一看到她,兩人頓時大鬆一口氣,忙忙奔了過來。
元蓉眼尖,又懂得男女之事,一看到幼微仍略微紅腫的唇就大為訝異,可不敢表現出異樣來,忙著端茶倒水讓幼微洗漱。
花蓉卻是個爽利性子,又才十三歲,什麼也不明白,見狀早就咋咋呼呼地叫起來:「哎呀,娘子,你上火了,瞧,連嘴角也裂開了,得得喝些菊花茶敗敗火!」
元蓉在袖子底下狠狠掐了她一把。
花蓉不滿,嘟噥道:「你幹嘛!」
元蓉朝她使了個眼色,又向幼微那個方向努努嘴。
花蓉仍是不明白,乾脆不理她,來到幼微旁邊關切地問:「娘子,來,讓奴婢瞅瞅上火厲害不?嘴都腫了呢!」
幼微的臉又羞又紅,忙拿帕子摀住嘴,胡亂嘟囔著:「不礙,不礙,你去沏些敗火茶我喝上一盞就好了。」
花蓉「哦」了一聲,忙去外面行動。
而元蓉則忍著笑,料想娘子現在是不想自己在跟前礙眼的,便也跟著花蓉出去。
次日下午,幼微正在西市的糧肆裡盤點貨物,貴喜就急匆匆跑來,臉上還淌著密密的汗珠:「娘子。」
幼微皺眉:「什麼事這麼急急躁躁的?」
貴喜便樂呵呵地傻笑起來:「果然如娘子所料,剛有戶姓李的人家去問了小的,想租崇仁坊的宅子呢。」
這幾日趙員外一家搬走後,就有無數聽了風聲的舉子們想要租賃,幼微卻讓貴喜一律回絕了,她囑咐貴喜,若是一個尖瘦臉、聲音粗噶、說著江陵口音的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廝來租房,一定要及時通知她。
「如娘子說的那樣,那人與小的一般年紀,卻是江陵腔調,又姓李!」貴喜接著說道。
幼微的手便微微收緊,唇邊含了一絲淡淡的笑:「是嗎?」語氣很輕,似是歡喜,又似是隱藏了無限的惆悵一般,讓人摸不清頭緒。
「終於來了。」她感慨似的說了一句,便恢復了平靜,淡淡地看著貴喜:「你怎麼跟他說的?」
「小的說不租!」貴喜忙道:「那人出價出到每月八百貫。」
崇仁坊的宅子很少租賃,但一旦租賃都會特別貴,足足比其他坊的宅子貴上兩倍,八百貫錢對於只有三進的小宅子來說,倒也說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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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嚇死我了,剛按了個回車鍵六千字全沒了,也沒保存,白鹽差點哭出聲。要知道這章全是曖昧戲碼,碼起來好痛苦的額,刪了寫,寫了又刪,都寫了一天了才吭哧出六千字,若沒了真是哭也哭不回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