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26章 神秘先生的陽謀 文 / 邊境沙僧
一條通往後山的小道前，三長老再三籌措，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踏入這條小道。
小道的盡頭，就是卞老祖閉關的幽谷，可是到底要不要進去，三長老卻拿不定主意。雖然在來之前，他想了很多的理由，準備來說服卞士夫，但是走到這裡之後，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他在害怕。
害怕萬一自己不能說服卞士夫，會讓最後的一點希望也完全的破滅，那麼眼族，將何去何從？
就這樣，三長老在小道前，左思右想，始終踏不出那前進的一步。
突然，他隱隱的聽到，幽谷的方向，傳來了爆炸聲，這讓他為之一愣，跟著一種極其煩悶的感覺湧上心頭。
三長老不再猶豫，順著小道，向幽谷的方向飛奔而去。
「是，是你？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小道走到一半，三長老就看到了一個他現在最不想看到，也最怕看到的人。
古樂。
他一副虛弱的模樣，被一個極美卻面無表情的少女攙扶著，正緩緩的從幽谷方向行來。他的身後半個身位的位置，跟著四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裡的人。
「你可以自己想像一下，我們在這裡代表著什麼」古樂看著三長老，出奇的，一開始被列入自己殺戮名單的三長老，現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卻一點殺心也沒有。雖然知道，只要自己這方隨便一人出手，也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將三長老擊斃當場。
「老祖他，老祖他……」三長老全身顫抖的道。
「正如你想的那樣。」古樂點點頭，然後淡然的道：「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樣？和我們拚命？還是轉身逃跑？」
「這不可能，不可能。老祖他是尊級天聖，你怎麼可能傷得了他？」三長老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正常情況下，的確不可能，但如果是卞大人受傷在先呢？」古樂道。
「受傷？誰能傷得了老祖？」三長老依然不相信。
「三長老，你認為誰能傷得了他？或者我應該問，本來你們背後的那個強大的力量，去了哪裡呢？」古樂如此說道。
三長老終於色變：「你是說，使者？可是，怎麼會？為什麼？」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也清楚的知道，那名使者的強大，因為卞士夫就曾經明確的告訴過他，自己不是使者的對手。
正是因為使者的強大，所以才有了和神秘先生合作的事實。
可是現在使者突然莫名的離開了，甚至還出手擊傷了老祖卞士夫，給了古樂等人一個機會。這到底是因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自己這方的盟友，到頭來卻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呢？
「飛鳥盡，良弓藏神秘先生的目的就是控制北方幾大勢力，本來找上眼族是因為眼族比傀儡族強勢，但是現在眼族勢微，所以才決定放棄眼族。不管眼族和傀儡族的結局如何，只要他控制了勝利的一方，自然也就達到了目的。如此解釋，三長老明白了嗎？」古樂解釋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因為我們勢弱了嗎？」三長老喃喃自語一陣之後，抬起頭，仇視的看著古樂：「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大長老不會死，二長老不會死。我們自己也不會從強勢的一方輪落為弱勢的一方。是你，都是你現在甚至你還殺死了卞老祖，是你，都是你。我眼族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一個外族人非要和我們作對？因為星靈？那麼背叛了她的傀儡族，不是更應該是你仇視的目標嗎？」
面對三長老的質問，古樂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們都被騙了」
「被騙？什麼意思？」三長老不解。
「我是說，你們眼族也好，傀儡族也好。我也好都被神秘先生給騙了」古樂歎了口氣道：「我也是剛剛想通而已。其實一開始，神秘先生想控制的目標就是傀儡族，但是因為當時傀儡族示弱，想要將眼族板倒，是非常困難的。更重要的是，在平民層裡，眼族和傀儡族的百姓，還算是和睦。所以神秘先生就反其道而行，先是對你們拋下誘餌，讓本來就想吞併傀儡族的你們開始正面的對付傀儡族，於是，有了第一次魔獄之災，在失敗之後，又直接派出使者，讓你們覺得事情依然有可為，其後更是直接幫你們聯繫到了巫咸族，提出了分化傀儡族，將以冰家為首的反對派，集中在黃石城，然後以魔獄之災，畢其功於一役的戰略這一點，我沒猜錯吧？」
三長老默默的點點頭，表示古樂的推測完全正確。
「然後黃石城外，你們的二長老和巫咸族的人被我殺死，對黃石城的魔獄攻擊失敗，跟著被我抓住把柄，反過來將事情揭露出去，讓你們完全陷於被動，甚至因為眼族在長老會中的人員大損，讓本來已經投靠了你們的傀儡族長老，動了新的心思，反水而出。這一切，看起來，都是我破壞了你們的計劃，才造成的後果，對嗎？」
「難道不是嗎？」三長老的目光如火，要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早把古樂給燒死了。
古樂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我一直沒有明白三件事情。第一，為什麼神秘先生會提議用犯天下之大忌的魔獄之毒？就算用毒，巫咸族也有很多可以用的毒，為什麼偏偏是魔獄？第二，為什麼二長老和巫咸族他們明明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卻一定要等到我的出現？為什麼他們不先發動魔獄之災。然後等我來之後，再搶救黃石城的時候再出手偷襲，那不是更容易成功？第三，為什麼他們會突然這樣的將你們放棄，甚至反過來幫助我？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但是在剛才，我突然想通了」
古樂看向三長老歎了口氣道：「事實上，我們都上當了。之所以要讓你們運用魔獄之災，就是為了搞臭眼族的名聲。因為魔獄之災是全大陸百族所共同禁忌的東西。三長老，你仔細想想，如果在黃石城的魔獄之災成功，最後就算你們將黃石城的傀儡族給全部消滅，那等待著你們眼族的命運是什麼？當年大陸百族所共同的誓言是怎麼說的？凡是使用魔獄之毒的種族，將被全大陸給共同討伐。使用了魔獄之毒之後，你們可以將黃石城的傀儡人殺光，但是白石城剩下的四十萬傀儡人，必將成為你們的死敵，哪怕是傀儡族長老和那些大世家投靠了你們，可那個時候，也輪不到他們說話。甚至我可以說，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等到黃石城的魔獄之災一成功，馬上就站出來說一切都是你們喪心病狂的所作所為，到時候，甚至於連眼族的平民也會站在他們那一邊，將你們眼族的高層全都給肅清」
古樂見三長老有些不服氣，打算反駁，於是衝他搖了搖手：「聽我說完。這只是神秘先生的第一個計劃。而如果在魔獄之災發動之後，眼族和傀儡族之間的戰爭不能短時間結束。那麼神秘先生必定會發動炎黃族出擊函谷關。不管是為血蠻草原一戰報仇也好，還是打著消滅使用魔獄之毒的惡魔也好，炎黃族佔了絕對的理由，甚至可以得到其他種族的支持。到時候，已經因為內鬥而消耗了戰鬥力的眼族和傀儡族，只會在頃刻之間，被炎黃大軍給吞沒，完全的被抹殺於大陸歷史之中。而這，也只是第二個計劃」
「第三個計劃」古樂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個計劃，就是如果魔獄之災被我阻止，那麼當時不知情的我，為了讓弱勢的傀儡族佔有先機，勢必將事情給捅出去，讓傀儡族的百姓知道眼族的陰謀，讓他們有所準備。這樣一來，不管傀儡族是不是在戰鬥力上佔可以超眼族，但是在道義上，已經完全的站穩了腳跟。傀儡族成為了正義的一方，眼族成為了邪惡的一方。事實上，我也正是這樣做的。而且也達到了最終的目的。而這個時候，長老會中眼族勢力只剩下你一人獨木難支，在傀儡族三位長老的從中做梗之下，這麼幾天來，你甚至連對策都沒有想出來。想來你比我更清楚，這幾天在白石城，遊行的百姓越來越多，不光是傀儡族百姓，連眼族百姓也是如此。因為白石城甚至有過魔獄之災，所以生活在白石城的人，不管是傀儡族還是眼族，都對魔獄之災恐懼無比，也痛恨無比。他們需要一個解釋，可是你卻沒辦法解釋，因為你已經控制不住長老會了，如此一來，眼族完全就成了弱勢的一方。所以這個時候，神秘先生乾脆就將你們完全的放棄，回到了他最初的目的之中，讓傀儡族反過來吞併眼族，然後控制傀儡族，達到自己最終的目的」
說到這裡，古樂頓了一下，看著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的三長老，總結道：「現在三長老明白了吧。不管是眼族也好，傀儡族也好，我也罷。我們從一開始，就落入了神秘先生的算計當中。甚至於在最後，就算我們看破了他的陰謀，卻已經沒有回頭之路，只能按照他的計劃走下去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難道天亡我族？」三長老雖然仇視和憎恨古樂，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古樂的分析根本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因為現在情況已經證明了，他的分析是正確的了。
眼族被神秘先生放棄了。不，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傀儡族，眼族，只不過是一人工具罷了。
「還有一個辦法，也許可行三長老或者可以試試」古樂道。
「什麼辦法？」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最後一顆救命的稻草一般，哪怕這是古樂的提議，三長老也想聽一聽。
「拋出棄子背上魔獄之毒的黑鍋，然後和傀儡族分裂，以黑石城和星辰，星落，星耀三要塞為勢力範圍。然後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就這麼困守下去，二是投靠東胡族。」古樂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什麼？投靠東胡族？」三長老會於古樂前半部族的建議，完全可以接受，事實上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叫眼族投靠東胡族。
古樂解釋道：「原因有三。第一，雖然我不敢肯定，但是神秘先生的組織其實是以炎黃人為主要成員的，也就是說，神秘先生在炎黃族中有著很強的勢力，你們本來就是神秘先生的棄子，也是唯一知道神秘先生和魔獄之災有關的證人，如果你們選擇投靠炎黃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神秘先生搞得滅族。第二，東胡族一直以來都和炎黃族對抗，因為他們曾經是炎黃族分裂出去的，覺得自己才是炎黃真正的正統傳人，所以他們和炎黃族之間，小規模的合作有可能，但成為聯盟則不太可能。而因為東胡族是遊牧種族，不擅長種植和防守，所以他們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前進基地，如果你們投靠東胡族，可以得得東胡族最大的重視，而在東胡族的保護下，不管是炎黃族也好，還是傀儡族也好，都不敢對你們輕易出手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東胡族是遊牧種族，所以他們不擅長管理有固定居所的種族的內政，如此一來，東胡族對眼族內政的干擾，就會降到最低，這就給了你們一個恢復的機會，讓眼族還有重新獨立的可能」
三長老看著古樂，目光閃爍，在心中他已經認同了古樂的解釋，但是……
「為什麼，你要幫我們？我們不是你的敵人嗎？」三長老問。
古樂苦笑一聲：「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先聽聽假話」三長老道。
古樂道：「假話啊，那就是我的目的，就是不讓神秘先生控制北地勢力，不管是眼族也好，還是傀儡族也好，一旦落入神秘先生的手中，我將會倒大霉。而如果眼族和傀儡族互相爭鬥的話，那麼就算神秘先生能控制傀儡族，也不能將北地勢力統一，而你們已經和神秘先生成仇，更不可能成為他的屬下。就算是神秘先生以強硬的手腕，讓傀儡族和眼族同時臣服於他，那在私下，傀儡族和眼族也是矛盾重重，不會成為鐵板一塊。所以我的目的就是造成這樣的結果。我不能看著傀儡族被眼族所滅，所以我來了。同樣的，我也不能看著眼族被傀儡族所滅，所以我給你一個建議」
「這是假話嗎？我聽著似乎更像是你的真話」三長老道。
古樂聳聳肩：「從某方面來說，其實也可以這樣說吧。不過我有更好的選擇。反正現在眼族的高端戰力已經被我滅了，我轉而再偷叢的把傀儡族的高端戰力滅掉，然後挑起眼族和傀儡族的血拼，再由我族出兵，將兩族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高層肅清。那麼憑藉著我在明面上，幫助過傀儡族的事實，和我妻子星靈曾經的大祭司身份，我族完全可以將剩下的眼族和傀儡族百姓給控制在手中。成為我族的附屬勢力，從利益上來說，似乎這更加的適合我族發展的方針」
三長老皺起了眉頭：「現在，我也相信，你剛才那個理由是假話了，那麼你的真話呢？」
古樂打個哈哈道：「說實話，我一直不喜歡你們眼族。不為別的，除了看你們不太順眼外，最重要的就是我一開始，就一直被你們眼族所算計，從泰羅開始，眼族給了我一個又一個的麻煩。本來，我的確是就借這個機會，將眼族給滅族的。但是和卞大人一戰，因為卞大人的氣度讓我心折。和卞大人最後一招，在他不知道我有著絕對可以保命的秘術的情況下，其實他完全可以拉我一起同歸於盡的。但他放棄了這個機會，只對我說，希望我給眼族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所以我的真話就是，因為卞大人的這句話，我決定冒一次險，哪怕事後的結局，會讓我族十分被動，我也想完成卞大人最後的心願，給你們眼族一個機會，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但我不是聖人，所以我不會實質上的給予眼族任何幫助，剛才的提議，就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老祖，老祖」三長老直接跪了下來，對著幽谷的方向，重重的磕頭。
連磕了十八個響頭之後，三長老頂著磕破的額頭站了起來，看向古樂：「古樂，雖然你放過了我族一馬，但不代表我族就要對你感恩戴德，事實上，你是殺害我族兩名老祖（卞士夫和奚和）的兇手，總有一天，我族後人，會來找你報仇的，雖然我是等不到這一天了。但是絕對會有那麼一天的就此告辭了」
說罷，三長老向古樂等人行了一個古禮，這是在戰場上，對值得自己尊敬的敵人行的古禮，就像是剛才古樂等人向卞士夫行的禮一樣。意思就是「你是我的敵人，但是我尊敬你的為人」
看著遠去的三長老，宇文楠突然歎了口氣道：「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古樂點點頭，剛才他說的要找人來背魔獄之災的黑鍋，其實指的就是三長老。誰叫他是眼族在長老會中最後一人呢？現在所有的不利都指向眼族，眼族中不站出來一個足夠身份地位的人來背黑鍋，怎麼壓下這件事情呢？
三長老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有了剛才「我是等不到這一天」的話出口。
「說到底，這一戰，我還是輸給那個傢伙了。正如姚刑所說，神秘先生太可怕了。他的計劃一個套一個，包括被他利用者，還有他的敵人，也全都按照他的計劃行事。甚至於在途中發現了他的陰謀之後，也無力反擊。唉」古樂搖搖頭，對於自己成為了神秘先生的一步棋子，感覺到深深的不爽。
「不管怎麼說，最後我們還是沒讓他成功的控制眼族或者是傀儡族，至少我們也不算全輸」曲回安慰道。
古樂搖頭苦笑道：「我就怕，這個結果，也是神秘先生安排出來的啊」
「這話怎麼樣？」風星文道。
「縱觀眼族和傀儡族之爭，從一開始，所有的有破綻的，可以被解決的事情，結果後來都證明，其實是神秘先生故意留下的破綻，為了就是將事情的結果引導向他所希望的方向。而現在，將眼族和傀儡族分裂，明顯是對他的計劃不利的一個破綻，他能想到前面，為什麼又考慮不到後面呢？所以我害怕，這其實也是神秘先生計劃中的一個環節，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目的罷了，最氣人的是，我們還不得不照著這個計劃去做。因為不做，後果更糟糕」古樂分析道。
聽了古樂的分析之後，眾人都不說話了。
仔細一想，古樂說的，的確很對，神秘先生的計劃一環扣一環，中間所有的破綻和漏洞，全都是他故意為之，那麼現在這個破綻，也很在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
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還有一個方面，那個血溶洞，到底是誰幫冰政朗建議的？血神功法他又是怎麼得道的？」古樂道。
「難道不是神秘先生吧？」蕭元芳問。
古樂搖搖頭：「我有種直覺，不會是神秘先生。因為這傢伙是個相當傲氣的人，屬於那種不屑於下流手段，用計都是多半以陽謀的手段，這種人，怎麼想也不會是那種像耗子一樣，在地底打洞，然後到處去收集鮮血的人。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具體的情況，只有等望鄉醒來之後，將冰政朗的血元吞噬之後，才知道了」
「那麼我們現在只有暫時等待了吧」宇文楠道：「眼族和傀儡族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了。所以我們是否按照原計劃，去那個地方看看呢？」
古樂點點頭：「去是一定要去的，不過時間上，我們還得計劃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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