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300章 好酒 文 / 邊境沙僧
徐州，倍尾山。
「對方的炮火似乎再次密集起來了？」信田野望皺著眉頭。
「半小時之前，他們還保持著每分鐘一千次的炮擊，現在已經提升到了五千次了。」關長生的卻不是推測，而是真實的數據。不過能擁有這種本領的人可不簡單。因為關長生這半小時之內可不是一直坐在那裡什麼事沒做的在數炮聲，而是一直在參與到總攻的指揮之中。
這一次，好不容易通過關長生的算計和上峰的配合，讓圖騰族大軍被困在倍尾山這裡，沒有空間可退，沒有無限的輜重可用。以六十萬之數對抗三百四十萬大軍，這結果可以說從一開始就可以預計到了。
但是，圖騰族大軍的韌性大大的超出了信田野望的預料，而他也大大高看了自己上面的人對於古樂空間的封鎖能力。只不過五個多小時的時間，對方似乎就已經恢復了。
「這是他們最後的掙扎，還是他們的空間恢復了？」信田野望抱著最後的希望問。
關長生搖搖頭：「現在還沒辦法確定。不過很快就可以看出來了。如果沒有空間的支持，他們不可能操持著這樣的炮擊密度太長時間的。讓血怪部隊頂上去，主戰人員撤下來。他們有炮彈，我們有血怪。看看誰先消耗完吧！」
在沒有使用鹿彈的情況下，失去了鬼蟲獸兵的鬼族中，血怪可以說是最好的炮灰兵種。這本來就是一種沒腦子，也不需要腦子的工具型兵種，只要有足夠的血氣收集器，足夠的血氣能量，血怪可以一刻不停的生產下去。而且普通炮擊殺死的血怪其實本身並沒有什麼損失。這頭死了。那頭血氣收集器就把血氣能量重新吸收回去了。轉眼再生產出來就是了。
圖騰族也是知道這些，不過在鹿彈的生產無法流水線化，而且牽扯到鹿豆的生長問題，這個東西再怎麼快。也比不上流水線上下來的普通炮彈，所以鹿彈的使用對圖騰族來說，也並不是隨便就可以用的。
於是戰場就成了炮擊和血怪之間的糾纏僵持。而雙方真正的交戰，卻並不是很多。而且圖騰族大部分的正面交戰又都交給了傀儡軍團。所以五個多小時的仗打下來，不過損失了兩千多人。不算少，但對於一個幾百萬人數的戰役來說，卻不多。
不過，血怪的消耗戰術只能對失去了空間後勤的圖騰大軍才有用，如果有了空間的支持，這種戰術就成為了空談。所以現在關長生需要弄明白的，就是圖騰大軍有沒恢復空間支持。
「張將軍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信田野望有些不滿的道。
按理說，走水路的張翼飛怎麼著也應該比陸路的信田野望更快才是，但是一直等到關長生把圖騰大軍誘入陷阱。信田野望趕到從側面發起聯合攻擊到現在，本應該更早出現。從另一個方面攻擊圖騰族大軍的張翼飛的百萬大軍卻連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這也造成了關長生一開始完美的包圍計劃出現了漏洞，讓圖騰族大軍找到一個機會，突圍到了倍尾山上，佔據了一個高處，這才防守到了現在。要是張翼飛的部隊能準時出現的話，說不定就可以把圖騰族大軍包圍在平原之上，這樣鬼族的四百餘萬大軍就可以發揮絕對的數量優勢，從四面八方同時發起進攻，讓圖騰大軍顧此失彼。而不是現在這樣讓對方突圍到了山上，結果有兩面因為高山絕壁的影響，部隊沒辦法展開，生生的讓圖騰族大軍少了幾個方面的攻擊面。而且因為是從下到上的攻擊，對方的防守變得輕鬆許多。畢竟有些人海戰術只能在平原上使用，對於山區，卻是很無力。
最簡單來說，圖騰族大軍只需要在山上採取巨石，還有砍伐巨大的原木，然後滾下山坡，本身就是一股不低的防禦力量，而且在高上，炮群的攻擊範圍更廣。而在平原上，這些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
「派去聯絡的人回來了嗎？」關長生也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
「還沒有。松本君那邊也沒有任何的消失。想來是已經為我族盡忠了！」信田野望是知道真正的計劃的，一開始就知道松本太行根本就是個犧牲品。
「只要食血計劃可以成功。你我，都可以成為犧牲品，而且。從一開始，你我也都是犧牲品！」關長生淡淡的說道。
信田野望沒有說話。他明白關長生話中的意思，也並不反對。只是他很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所以從來不去想這些事情而已。想活下去，這是智慧生物的本能，但是信田野望更清楚自己的生命並不是由自己做主的，所以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想通了當然，也和他現在沒有真正的面臨死亡有關。很多人都是想的是一套，真到了那個關頭，又是另一種反應了。
「翼飛肯定出問題了。向上峰報告吧。我們需要馬上決定他的位置還有狀態！」關長生沒有沉默太久，然後說出了這樣的話。
信田野望略微驚訝的看著關長生。似乎在辨別關長生這句話的真假，但是又看到關長生掛在背後那把縮小後的冷艷鋸，心又放了下來。如果說其他人會背叛他並不奇怪，但是有了上峰給的這個冷艷鋸，關長生是不可能背叛的。這句話，是上峰親自說的。信田野望有著絕對的信心。
不過信田野望還是有些驚訝於上峰給的這把冷艷鋸的威能，居然能讓關長生做出這樣的反應。向上報告張翼飛的問題，那就等於把張翼飛送到了血飼池的口子上，到時候只需要任何一點小小的力量一推，那張翼飛將永遠的消失掉。
「想報告？報告俺老張什麼？」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響起。有人掀開帳簾，大步走了進來。
正是張翼飛，只不過他全身盔甲破碎，頭髮亂蓬蓬，臉上掛著血污。手中提著的丈八蛇矛全是裂痕。腳步顯得有些輕浮。但是那天生的大嗓門，還是沒有變化。
「張將軍，你這是？」信田野望還第一次見到張翼飛這般狼狽。忍不住問道。
張翼飛卻不理他，而是盯著關長生道：「你想報告俺老張什麼？」目光如電。如猛虎盯食。
關長生怡然不懼，反而踏前半步，微微抬起下巴：「你可按時到達指定行軍地點？你的百萬大軍此時又在何處？單這兩條，足夠我報告了嗎？」
「可以。足夠了。你去報告吧，順便我也想問問，為什麼我那麼隱秘的行軍，還會被圖騰族抓個正著，人家的水軍張著口袋等著我，幾萬個水雷同時炸開花，俺老張一百多頭島鯨屁都沒放一個就全給炸沉了。」張翼飛咧著嘴，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問道。
「什麼？部隊全都沒有了？一百多萬沒剩下一個？這，這怎麼可能？」信田野望差點跳起來。雖然鬼族的兵源充足，但也經不起這樣一百萬一百萬的損失啊。更何況北地最精銳的圖騰族大軍被拖在這裡。龍嘯軍團等外族軍團也已經被他們證實了在刑族領地那裡休養。在失去了空間支持之下，對方是怎麼把張翼飛的一百萬部隊給打沒的？
而且。還是水戰，這可是張翼飛最擅長的戰鬥環境啊。
「怎麼不可能？我的行軍路線完全被對方抓住，一進包圍圈，幾萬個水雷同時炸開花，那些笨重的島鯨帶著我的人就全沉海底去了，那一段又正好下面全都是隱藏的刀鋒流，就是丟下去一塊鐵也絞成粉碎。你覺得還能活多少人出來。然後對方的水軍就是一通圍殺，剩下的島鯨就跟著報銷。我早說過島鯨雖然不錯，但本身沒有任何的攻防能力，一旦被對方抓住行蹤，就只是死路一條。以前島鯨用來強攻是因為對方沒有足夠的遠程壓制火力，而現在，人家北地炮擊一上場就是幾千發齊射，哪個島鯨抗得住，還沒辦法反擊。」張翼飛咬牙切齒的道。
「這，這，這次行動是絕密的啊。除了松本君的行動是故意透露出去的，但是你的行動時間和方向，全都是保密的啊！」信田野望也鬱悶了。當然，他鬱悶的不光是那一百萬軍隊的事情，而是事件事情的詭異之處。北地聯盟是怎麼知道張翼飛的行動時間和路線的？這個連他都不知道。他除了知道張翼飛的到達時間外，具體中間的過程，也是不知道的，完全由張翼飛自行作主。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怎麼可能知道？
「行軍路線可是由你所訂？」關長生問。
「自然！」張翼飛答。
「行軍時間可以由你做主？」
「是！」
「既然如此，除了你，不家誰會知道這些東西？就連我這個大軍主帥都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敵人會知道？」關長生逼問道。
張翼飛哈哈冷笑三聲：「你問我，我問誰？或者是說，你認為我通敵？行，只要你能找出證據來，我來認也無所謂！」
「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我且問你。行動之前，我房間裡那份食血計劃的書面文件，你可是看過？」關長生問道。
張翼飛目光一閃：「你什麼意思？食血計劃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那只是一分假的計劃。另外，你看到的那一份，也是假的。是我故意讓你看的。而其作用只有一個，讓你通知古樂。而你也做到了。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做到了嗎？因為你看到的那個食血計劃本來就是一陷阱。我們現在能把圖騰族大軍困在這裡，就是因為這個陷阱。而這個陷阱，所知道的人只有四人。除開九柱之道璇璣大人外，另外只有我，信長兄，還有你知道。我和信長兄身邊都有上峰派的人看著，唯獨你沒有。而對方中了這個陷阱，你認為，會是誰做的？璇璣大人？」關長生緩緩道來。這才終於說明了古樂是怎麼被血青還有璇璣抓個正著的。而這個秘密，關長生一直隱而不談，連信田野望都一直不知道古樂是怎麼中計的，只是知道松本太行是誘餌，而璇璣他們會準備對付古樂。至於為什麼古樂會上當，他還真的不知道。現在被關長生說破。他才終於明白。轉而看向張翼飛。
「還需要別的證據嗎？」關長生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張翼飛。
張翼飛神色連續變化了幾次之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俺老張就知道，沒那麼容易騙過你。果然不愧是五龍上將中的智龍將，可惜了，可惜了啊。不過你的食血計劃已經被我告訴了那個臭小子。看來你需要改變計劃了！」
關長生搖搖頭：「既然我知道你有問題，你認為你知道的食血計劃還是真的嗎？你知道的只有一半，剩下的，卻是根本不知道。相反。你透露出去的，全都是一個個的陷阱。說起來，我反到應該感謝你才是！」
張翼飛臉色終於大變：「果然，玩心計我不是你的對手。」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關長生道。
「俺老張早就想去和不韋喝酒卻了。這個走狗的身份，你自己繼續當吧！」張翼飛哈哈大笑起來，說不出的痛快，說不出的嘲諷。
「把他給我壓下去！」信田野望氣得怒髮衝冠。不光是對張翼飛的背叛，更多的是作為監督者，他居然在這件事情上，從頭到尾都一點都不知情。枉他自以為對關長生瞭如指掌。現在才知道，別說張翼飛玩心計不是關長生的對手。他也照樣不是。
張翼飛並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在鬼族大軍之中，他實力再強反抗也沒有用，而且信田野望的手中，掌握可以瞬間致他於死地的東西。他的反抗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等到張翼飛被帶下去後，關長生才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才對信田野望道：「信田兄可是在怪我對你隱瞞？」
信田野望沒有說話，但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他的不滿。
「信田兄可先想一想，如果你知道了翼飛是叛徒，你會是如何的反應？如何對待他，又如何看待我？」關長生並沒有忌諱，而是直言最核心的問題。
信田野望看了一眼關長生，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照實道：「我會馬上把張翼飛看管起來，然後對你嚴加防範！」
「那麼，我們還有眼前這個機會，讓圖騰族大軍被因於此嗎？雖然這一次，我們可能還是失敗了，並不能真正的消失圖騰族大軍，但是真正的食血計劃，卻已經開始進行。為我們未來的行動鋪開了道路。如此算來，信田兄還會生氣嗎？」關長生道。
信田野望神色爭氣了一番之後，最終歎口氣道：「我承認，長生兄你說服我了。看來我還是不成熟……」
關長生揮手打斷了信田野望的話：「信田兄莫要自責，這事換成我是你，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和翼飛本來就是降將，被懷疑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還有不韋的事情在先，所以你才會在這裡，這一點，我並不怪你。只是信田兄可能一直不太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和翼飛還有不韋有著根本上的區別。我本來就是炎黃族的棄子，而他們一直都是五龍上將！」
關長生的話很明白了。同樣是被控制的五龍上將，但是張翼飛和典不韋都不過是被控制而已，所以他們會有反抗的心思，所以他們才會最終走上反叛的道路。不，應該說，他們最終還是走上忠於炎黃族的道路。只有關長生不同，他本來就是炎黃族的棄子。與其說他是被控制的，到不如說他是主動配合的。所以他才不會有反的心思。所以他才會全心全意的為鬼族服務，所以他才會毫不顧忌情面的揭穿張翼飛的「背叛」。
信田野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關長生，最終苦笑一聲：「長生兄一語驚醒夢中人，野望受教了！」
「只要以後信田兄不會再懷疑我，你我兩人真誠合作，那一切都就值了！信田兄要知道，你我二人皆棋子，想要活得好好的，那就需要表現出我們的作用來。」關長生淡淡一笑。
信田野望點點頭：「長生兄說的極是！」
「不過翼飛現在出現在這裡，想來古樂也已經回來了。上峰的封鎖計劃看樣子是失敗了。我們先退軍吧，有了空間支持的圖騰大軍，我們打不下來的！」關長生歎息道。
信田野望道：「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關長生若有所指，一聲長歎。
…………
與此同時，倍尾山頂。
古樂對著南方，恭敬的行了一個長禮，跟著他的古玲幾個女孩，也是同樣的行此大禮。
「張將軍，一路好走！我，敬你一杯！」
灑樽高舉，美酒緩緩灑下，酒香寥寥，在山頂風的吹撫之下，飄向南方。
天地之間，似乎有豪爽之極的笑聲響起，有人在大歎。
「好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