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情報 文 / 五竹先生
夜晚一如既往的靜謐，沉寂的黑色彷彿會在人豪無防備的情況下吞噬一切，空氣中遍佈著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
這裡是偉大航道前半段上的黑暗傭兵公會第七航路最高分部所在之地，暗河島。
除了個別地區，黑暗傭兵公會幾乎無一例外是以酒館的形式存在，暗河島也不例外。
這裡依舊是黑暗的格調，但相比香波地群島略顯得有些雜亂的環境，暗河島的黑暗傭兵酒館卻是安靜了不少，或者說，隱隱有種壓抑的感覺。
伊斯特一進入酒館，便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坐在酒館吧檯邊的男人。
明明只是在一個不大的酒館中，他的神情卻給人傲睨一切之感，彷彿一個帝王，高高在上的審視自己的江山地盤。
男人的手臂慵懶的搭在吧檯邊上，渾身卻瀰漫著一股傲然不可一世的氣質，他微瞇著眼盯著門口的伊斯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彰顯出他強烈的自信。
「你就是『暗刃』？」男人毫不避諱的道明伊斯特的身份，眼神中有著毫不收斂的狂傲，語氣傲慢，似乎完全不將話中的人物看在眼裡，「懸賞5000萬貝裡的『暗刃』伊斯特？」
酒館中立刻一陣嘩然。
這是第一個被海軍出手通緝的黑暗傭兵，而且懸賞金額高達5000萬貝裡。而且這還是近年來在圈子裡的新人當中名聲最勁的一個，暗地裡被稱為「兇徒暗刃」的傢伙。
這個傢伙忽然出現在第七航線的黑暗傭兵總部，並且還被酒館老大珀森毫無顧忌的一口氣叫破身份，能不吃驚麼？
伊斯特沒有回答，只是瞳孔驟然收縮如針，一閃而過的寒芒如刀鋒乍現。
門周圍的黑暗傭兵感到週身的溫度明顯降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名為珀森的男人看著伊斯特，臉上狂傲的神色不但沒有半分收斂，反而有擴大的趨勢。
用鋒利的眼神掃了對方一眼，伊斯特面色不變的找了個隱於黑暗的角落位置坐下——那兒可以遮掩那些或是遮掩或是正大光明的打量他的眼神，甚至在阻隔大多數在座的人的視線的情況下，卻可以讓他觀察到全場——他不言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倒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帶著倨傲神色的男人在伊斯特面前坐下，有些不耐煩的將一個牛皮紙袋甩給了他：「喏，都在裡面。」
隨即像是說明自己的舉動一樣，珀森挑了挑眉，補充一句：「九酒那傢伙，要不是……就憑他，還差使不動我。」
黑暗精靈面無表情的接過牛皮袋子，毫不意外的看到裡面是幾張文本資料。
——關於羅傑海賊團的。
九酒在伊斯特接了g-6海軍支部的任務之後也接了一個任務需要前往其他航線。
而任務完成之後無論是九酒還是伊斯特，趕回香波地群島都需要一段時間。而電話蟲聯絡的安全係數並不算高，因此九酒乾脆就讓有渠道能安全得到這份資料的暗河島的珀森轉交給伊斯特。
關於珀森的身份，九酒並沒有提及，但隱晦的提過，和瓊斯很可能差不多。
「知道諾德麼？」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注意力完全沒在自己這邊，珀森倨傲的神色中似乎多了一抹溫柔，「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說著珀森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詭異：「要不是你在g-6支部那一鬧，他怎麼可能脫離海軍，來我這邊？」
珀森說完沒有理會伊斯特的反應，一推椅子便回到了吧檯，看著桌子上一隻小巧而精密的機械蜘蛛，臉上的傲然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柔情。
[諾德，就這麼離開海軍，你考慮過今後走向麼？]
[我，我……我考慮過了……]少年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明顯是底氣不足。
男人的嘴角勾起，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味道：[白轉黑吧。]
[這，這個……]少年的神色猶猶豫豫的，帶著一絲嚮往，又有些彷徨，最終靦腆的低下腦袋，[我不行……]
[只要是這一塊的黑暗傭兵，都可以算是處在我的地盤上。]男人的臉上是自信到狂傲的神色，他勾起的嘴角彷彿是在嘲笑天下蒼生。
[我倒要看看，在我珀森的地盤內，誰敢欺負我的人！]
一句話說的少年白皙的小臉瞬間漲成了紅蘋果，他的腦袋都快垂到了胸前。
男人伸手，將少年本來就有些亂的頭髮揉的像鳥窩，聲音難得的軟化了一些：[有我在，怕什麼。]
少年仍舊不肯抬起腦袋，活像一隻蝦米。他輕輕恩了一聲，聲音之小堪比蚊子叫。
男人挑了挑眉，忍不住又蹂躪了一下少年的頭髮。
……
珀森想起幾天前少年帶著一臉迷茫與絕望的樣子出現在這家酒館面前時，自己又喜又憂的傻樣子，差點笑出來。
——現在看來，諾德成功轉為了自己管轄地區的黑暗傭兵，而且已經被自己成功的拆吃入肚，真是可喜可賀！
至於諾德慘死於伊斯特手下的師父……珀森挑了挑眉。若不是那個事件，想來他的諾德也不會想要到他身邊來吧？
伊斯特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上面記錄的情報，發生時間便在當日上午。
——羅傑海賊團火拚白鬍子海賊團！
第一句話便成功的吸引了伊斯特的全部注意力。他也不知道，為何他會對羅傑海賊團投以關注。他一向對時事新聞以及情報秘聞沒有興趣，從來都只是因為刺客這個身份所需才會去瞭解，唯獨羅傑海賊團，他會不由自主的去追尋有關於他們的新聞報道、消息情報……
這也導致善於察言觀色的九酒，總會在第一時間將關於羅傑海賊團的情報給他。對於九酒來說，在條件足夠的情況下，滿足合作夥伴的需求，對於促進合作有利無弊。
情報很詳細。
事件的開始、過程、結束，像是實況報道一樣被寫在了上面——這讓伊斯特不由懷疑羅傑海賊團或白鬍子海賊團中是否有九酒的眼線。
這是一場略顯恢弘的大戰。
先是海戰，然後兩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接舷白刃戰。
羅傑單挑白鬍子，戰鬥至最後，兩人紛紛發動了果實能力。
白鬍子的震震果實波及了整片海域，地震、海嘯瘋狂的彰顯著自己的威力，世界猶如來到了末日，原本幸運的就在這片海域而能趕上親眼目睹這場大戰的海賊團或是賞金獵人和傭兵，無論僅僅是想要觀戰還是想要渾水摸魚，無一例外的葬身大海。
而羅傑的能力，可以確定是自然系果實的異類——輻射果實！
以前從未被挖掘出真面目的果實能力，終於在與強敵對戰的時候，顯露出了真面目。
伊斯特有些驚訝。即使對惡魔果實並不算瞭解，但他至少知道自然系果實的強大。而地震與輻射的強悍更是不用多說……
這兩種能力碰撞，只能用災難來形容。
之後的情報是對戰局的分析，最後用一句話來結尾。
——兩人的霸氣與戰鬥餘波使得周圍不少海賊被迫傷上加傷。白鬍子與羅傑皆重傷。雙方各有傷亡。
……有傷亡麼。
這一行不起眼的字，此刻在伊斯特眼中，卻像是新聞頭版上那紅色加粗超大字號的文字般震撼。
黑暗精靈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但心中卻產生了一絲漣漪，他看著情報，視線卻一直盯著那行字沒有下移。
他不想往下看。他知道情報中一定會寫出傷亡者的名字，他怕看到不想看的名字。
——怕？！
伊斯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他不由感到心中一寒。死亡應該是他早就習慣了的事情，但此刻，他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在何時產生了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變化。
他竟然會害怕，僅僅是害怕某些人的傷亡……
——合格的刺客，必須要有冷靜的頭腦以及一顆漠視一切的心。
默念一遍，黑暗精靈閉上了眼睛，片刻睜開，眼神又恢復了尋常的冷冽。
他面無表情的繼續看手中的情報，卻在掃視到底下一排陌生的名字後，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不知何時渾身緊繃起的肌肉。
這個下意識的舉動讓伊斯特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他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但卻不知如何去改變。
黑暗精靈第一次有了一種無奈的感覺，但沒有理由的，他忽然想到了那個紅髮的人類小鬼。
[……也許你不知道。你剛來的那些天，身上那種逼人的寒氣已經減去很多了……和我們大家是有些關係的吧？]
伊斯特抿了抿唇。他忽然覺得……也許香克斯說的是對的。
但是，如果想要他接受朋友或是夥伴這種無聊的東西——那永遠也不會有可能。
***
懸空島上的黑色古堡中，一副彷彿已存在了千百年的棋局坐落在屋內，而它的兩邊卻沒有往常相對而坐的兩個男人。
「雖然過程令人有些意外，但p最終還是按照計劃完成了。不過屬下還是沒有明白……您到底想要什麼？」a看著側立於落地窗前，望著窗外雷電轟鳴的男人，那一向猶如雍容華貴而不容侵犯的帝王儀態不知何時竟然退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有些孩子氣的純真笑容。
a不由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只是呆愣的看著對方猶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完美側臉。
「我？」聖言者一開口，那股孩子氣便煙消雲散，尋常高高在上的傲然語氣又席捲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
a一愣，隨即沉默。
他看著聖言者自信而高傲的神色，忽然覺得自己離他的距離，就像古代的帝王與暗衛，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隔著猶如大海般望不到頭的距離。
即使自己成功的完成了對方的每一個命令。
即使自己成為了這個古堡的常客。
即使自己成為了對方的心腹。
即使對方偶爾會對自己吐露心裡話……
……那又怎樣？
就像天與地的差距，遙望間彷彿消融合併在天際鏡頭，但實際上那些距離，卻永遠沒有消失的可能。
片刻後，他垂下眼簾，單膝跪地，畢恭畢敬的開口：「屬下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a頓了頓，沒有等到聖言者的話語，他也沒有抬頭，仍就保持著這個來自偉大航路後半段，某個古老國度的宣誓效忠的動作，聲音沙啞的加了一句：「……只要是您的意願。」
在a看不到的角度，聖言者眼神一暗，恩了一聲之後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卻是沒有再說什麼。